第3章 小太陽
小太陽
“你太自戀了，我都不認識你。”
許燃松開手，撚了下指腹，細膩肌膚的溫熱還殘留在上面，他喉結滾動了幾下，往後退開兩步。
“看來，還是有人對我産生免疫。”
楚宋但覺遇見了個瘋子，半夜打架鬧事，或許在這一帶還真是常事。
“想請你幫個忙？”他舔了舔唇，挑眉看她，戲谑的口吻，好不正經。
楚宋不知他又想幹什麽，心裏猶如打落樹葉上的雨滴，戰栗游離，說：“打架我不會，作業我可以幫。”
“你成績很好？”
“說不上好，輔導你不會太差。”
“真是一針見血啊，沒別的，你有口紅麽？”
她呆住，完全沒料到他會問這個，眨了眨睫毛，輕聲說：“沒……沒有。”
“算了，還是我自己想辦法吧。”
許燃側過身看着她，看着看着竟自笑了，搓揉着亂糟糟的頭發，有些莫名的開懷。
近看，他這樣子大概不是去打架。
“我還有事，先走了。”楚宋沒有多想，調頭往家走，一刻也不敢停留在這裏。
“楚宋！”他叫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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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頭，神色困惑。
他專注她說：“這一帶不太安全，晚上盡量別一個人出來。”
沉默地幾秒鐘，兩人靜靜的盯着對方，她微微點頭，誠然道謝，“謝謝你。”
許燃頹廢的靠倚着牆壁，将煙屁股丢在地上，狹長的眼睛稠密，盯住漸遠的身影沒入夜色之中，心裏有一股說不出的酥麻，他再次揉了揉腦袋，大男孩一樣的彎了彎唇，摒棄掉混亂的想法。
手機這時候響起，震蕩在狹窄的小巷裏。
掏出手機，瞄了眼上面的電話，神色微變接通，“劉名若，什麽事？”
“阿燃，你怎麽還沒來上班，現在生意好到爆，好幾個富婆點你作陪啊，媽的快來掙錢啊。”
他拱了拱嘴角的傷口，碰一次還疼着，吐出口冷氣，鼓了鼓腮懶散說：“我過會兒到，剛才萬仔一群人來找麻煩，你先幫我準備件衣服，對了口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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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數學課結束。
大課間，走道上來來往往嬉皮打鬧的男生，幾個男生笑哈哈的扭在一起扳手勁，氣氛融洽。
楚宋正從圖書館借了本書回來，她穿着校服，身體嬌小纖瘦，頭發紮着個馬尾，露出白淨漂亮的臉蛋。
楚宋屬于幹淨清純的類型，骨子裏有一股靈動感，走到路上，也會讓人眼前煥然一亮。
她經過走廊，耳畔夾雜着輕佻的口哨聲。
“新同學好啊！”
楚宋吓得趕緊低下頭，抱緊懷裏的書，快步往教室走去。
回到位上，她才輕輕吐出口氣，被這些調皮的男生吓得不輕。
秦妗妗瞥了她一眼，從包裏拿出一袋酸奶遞給她，說：“給你。”
“我不餓，謝謝。”
她掃興的咬掉袋子尖角，自顧喝了起來，問：“那些男生你別理睬，我們學校的男生還算可以的，有色心沒狗膽，不像隔壁的那些男生，色心狗膽史無前例。”
這樣的開場白，無疑肯定發生什麽勁爆的消息，要不然秦妗妗不會這麽感興趣，更不會兩眼發光的瞅着她。
楚宋被她瞅的心裏發怵，讷讷問：“你看着我做什麽？”
“看你長得好看，同桌你真的很漂亮啊，不穿校服更好看了。”
“……”
“啊，我要跟你說什麽來着，對了，你知道十班的李子晗？”
她搖了搖頭。
平時話少，默默無聞，在這裏她只熟悉秦妗妗，別人她都沒有怎麽接觸。
“李子晗就是上次被打的女生，她的哥哥是隔壁學校的混混，很垃圾的人，李子晗交了個男朋友，之後把那男的甩了，想勾引許燃，沒勾引成功，反倒把人家的兄弟給睡了，陳芸椿就是上次的那個兇女人。”
“陳芸椿早就看不爽她了，之後的事情你也看見了，不過我聽說前幾天許燃被人打了，就是她哥幹的。”
楚宋木木地點頭，“原來是這樣。”
不過事情好像并不是這樣，許燃後面反敗為勝，把那幫人打的落花流水。
她輕聲說：“我覺得我們離他們太遠了，還是不要太過關注為好，好好學習，早點離開這裏。”
“為什麽想早點離開？”秦妗妗眨巴着眼睛，狐疑道。
楚宋翻開借來的書，低頭道：“因為到了大學，會更自由。”
早點離開，就不會有這麽多糟心事情，上了大學，爸爸也會早點回來。
午餐時間。
學生們一下課紛紛往食堂跑去。
楚宋跟秦妗妗打了飯菜，随便找了個地方坐下。
這時，坐在對面的兩個女生目光鎖在一處，八卦道：“盧小珊最近想拉梁依依入小幫派，真是搞笑死人了，他們那個會除了打架收保護費，還能幹點實質性的來，真他媽女強盜。”
另一個人憤恨道：“她們狗仗人勢，還是有陳芸椿撐腰，看不爽誰就欺負誰，老師約束了好幾次，都沒能壓得住她，這種女混混早晚進監獄。”
那個女生說着眼睛都紅了，好似受過很大的委屈，“我真他媽希望暴力別人的人不要出現在視野裏，為什麽就沒有一個法律能約束這種人啊，趁着自己未成年就随意欺負別人。有時候，就想砍死他們算了。”
“不要亂說，吃飯！我們什麽也不管，少說話，混過高中就解放了。”
楚宋慢悠悠的望着對面兩女生，緩緩低下頭吃飯。
秦妗妗仿佛不受影響，繼續挖着飯吃。
外面驕陽似火，清風拂過，餐廳偌大的吊扇嘩嘩的轉動，送來遍體清涼。
不一會兒，餐廳裏瞬間鬧出一絲動靜，甚是喧嚣。
“哇，是許燃啊！”
“他們怎麽來這裏了……”
“許燃，來這邊坐！我這邊位置好。”
秦妗妗一邊吃飯一邊對着楚宋有說有笑，她聊的都是最近娛樂八卦的事情，青春期的孩子對明星充滿無限向往。
楚宋耐心聽她說着明星之間的愛恨糾纏，她用筷子夾起一片胡蘿蔔送進嘴裏，笑的眼角彎彎的月牙一樣。
兩人都沒注意當下的躁動。
這時候，楚宋面前出現一雙修長分明的手指，指節筆直白皙，是一雙男生的手。
她一愣，眨了下眼睛，擡頭看去。
落入眼簾是許燃那張谑笑不羁的臉，劉海偏過一邊，掩住睫毛，發梢微微翹起，帶着幾分糙氣。
楚宋沒想過會在食堂遇見他，眼睛瞥向他手中的餐盤，微微驚住。雖說食堂有規定沒有飯卡，付現可以來一份。
可是這裏菜色偏素，大家都很挑剔，大多數人還是喜歡出去吃。
就像今天的菜，什麽青椒炒雞蛋，煎豆腐，酸豆角胡蘿蔔炒肉絲。
來過食堂的都該知道，他們真是沒吃過好吃的菜了。
許燃肩上搭着衣服，個子清瘦高大，站在桌邊瞬間遮去大片陰影。
旁邊的女孩看見他紛紛捂住唇，激動地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好久不見。”他歪了歪頭，手指動了動示意她。
楚宋呆了許久，見大家都看着這邊，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秦妗妗一臉豔羨的搡了搡她的手肘，催道：“人家在跟你打招呼呢，還不握手。”
“我……”
這丫頭太純了，真是氣人，秦妗妗比她還要激動，恨不得自己上前代替，只能扯着笑，繼續催：“你什麽啊你，許同學跟你打招呼呢。”
楚宋被她猶如見到偶像的樣子險些氣笑，只好不甚在意的彎了彎唇角，放下筷子伸出右手跟他握了一下，“你好，好久不見。”
明明前天才見過，真是……
她不動聲色的抽回自己的手，半途被他惡作劇地抓緊。
還真是暖暖的小手，白如奶汁般握在手心柔軟絲滑，衣袖往上卷了一道，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臂。
——特別嫩。
這麽腼腆生澀的女生，他怪舍不得松開。
楚宋剛開口，他就識趣的松開她。
“有時間一起出來玩。”
“啊，我學業比較忙，可能抽不出時間來。”
“不是說給我補習嗎？”
“？”
許燃盯住她的眼睛，喉結滑動一下，“那天說的，打架不在行，教作業總會吧。”
她臉色生變，咬住下唇，認真的看着他，想從他黑漆的眼眸裏探出真假，說：“是真的？”
潛意識裏，這人不像愛學習的人，只會拿她打趣。
他勾唇一笑，頗為暧昧：“啊……真的。”
“阿燃，你他媽又在泡妹子啊，真是能不能不要到處騷，先吃飯随你怎麽風騷，我操這飯也太素了吧，都沒我們餐廳的飯好啊。”
楚宋聞聲，趕緊低頭繼續吃飯，不再搭理他。
就知道他不安好心。
許燃落了個無趣，走到那三人身邊，朝着愛叽歪的劉名若踹上去，不爽道：“沒看見我在說話？”
劉名若險些沒疼得直吼，“看見你在發.騷，我操。”
方崇随着看過去，說：“阿燃，那丫頭不是上次阻攔椿椿好事的女人嗎，你有興趣了？”
“還行吧。”他大大咧咧的坐下來，拿起勺子喝了口湯。
劉名若奸笑着靠近他，說：“喜歡就追呗，還沒見過你追女人，以前都是人家自動送上門，也沒見你這麽來勁兒。”
許燃睨他一眼，“關你屁事，吃你的飯。”
“說幾句實話就不開心了，我們是好兄弟嘛。你這幾天怎麽老愛往這裏跑啊，你不是讨厭這種好學生聚集地嗎。”
“你覺得？”許燃斜了一眼，懶得再搭理兩個瘋子。
方崇說：“你沒猜錯，阿燃就是喜歡這種卟啉卟啉的女孩，像個小太陽似的又溫暖又燦爛。”
劉名若不屑一笑，高聲嘲道：“啧啧啧，小太陽啊，人家不止小太陽還是小學霸呢，将來可是考清華北大的，我看她啊看不上咱們阿燃。”
楚宋聽得耳尖滾燙泛起緋色，抿了抿唇端起餐盤送給食堂阿姨，轉身走出教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