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福星

福星

蘇星夜叮囑陳英回頭把孩子們帶回去,先和劉素琴扶着劉秀美回去了。

劉秀美一路上都心不在焉,臉上慌慌的,“小星姐,你說,你說我真的懷了嗎?”

她做夢都想要個孩子,現在告訴說她肚子裏有個寶寶了,她都不敢相信。

蘇星夜看她實在慌急了,輕聲安慰她,“不要急不要急,咱先回家,這路上滑,最近你可少出來吧,先找醫生看看。”

一說醫生,劉秀美這才有了點主心骨,“對,找醫生看看,看看。”

正巧就在大門前遇到了陳志國。

陳志國是二連隊的指導員,平常和沈開躍同進同出,很是熟悉,他帶着副眼鏡,一身文氣,一見劉秀美被扶着回來的,忙不疊上去接人,“蘇嫂子劉嫂子,我家秀美怎麽了。”

劉素琴擺手,“沒啥,我看她好像懷孕了。”

陳志國滿眼都是劉秀美,“哦哦,沒啥就行,沒啥就行,就是懷……懷孕?”

他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哎哎哎,你可別把秀美扯倒了,小心點。”蘇星夜忙把劉秀美拉到一邊去。

陳志國眼鏡歪歪挂在鼻梁上,一臉不敢相信,“秀美?”

劉秀美自己都懵呢,一時間也不知道咋回答,蘇星夜指揮他,“我們覺着差不多,要不,你找醫生來看看?”

陳志國一下就有了目标,“對對對,找醫生找醫生,秀美你等着,我這就找醫生來。”

他轉身給開門,看着劉秀美進屋坐好,轉身朝前面營地跑,叫醫生。

劉秀美坐了一會,才緩過神來,開始慢慢回想這段時間自己身上的變化。

偶爾渾身疲憊,腰有些酸疼,以前聞不到的油煙氣,現在覺得很難聞,還愛睡覺,她雖然沒生養過,可到底聽過別人的情況,再加上自己兩個月沒來了,好像,好像真的懷孕了。

“小星姐,你說,你說是不是寶寶在天上,看着我這段時間的表現,覺得我能當個好媽媽了,就下來找我了。”

蘇星夜沒想到自己說過的話劉秀美現在還記得呢,笑着應,“對啊,你看你這兩個月,過得多高興,連我都能看出來,你每天都很快樂。”

把劉秀美送回來,劉素琴就先回去看孩子們了,家裏就劉秀美和蘇星夜兩個人,兩人絮絮叨叨說話,等着陳志國把醫生帶過來。

不一會,陳志國自己回來了。

蘇星夜朝他身後看,“醫生呢?”

陳志國摸摸腦袋,“醫生,醫生沒來,他不是婦科醫生,不會看這玩意啊。”

他這一說,蘇星夜和劉秀美一愣,對視一眼忍不住笑起來。

蘇星夜一拍腦袋,“我這也傻了,光想着懷孕找醫生,就忘了營裏都大老爺們,都沒有婦女,醫生根本就不會看懷孕啊。”

這麽一笑,劉秀美心裏也輕松不少,“小星姐,你先回去忙吧,我先不查了,就是你說的,這孩子,都是緣分,該是我的,也跑不了。”

兩人說了這會話,她心穩了不少,又恢複了這段時間來的淡然。

陳志國都來了,蘇星夜點頭,“反正你這段時間注意點吧,觀察着自己的身子,別出門了。”

她就是不說,劉秀美也不敢出門了。

因為沒有醫生,這事兒也不能确定,蘇星夜回去還說呢,“也不知道秀美到底懷沒懷。”

劉素琴擺手,“肯定懷啦。”

果然,不過幾天,陳志國就上門了,他一臉開心又有些憂心忡忡,“我家秀美開始吐了,啥也吃不下。”

劉素琴一拍手,“你看看,我就說秀美懷了。”

蘇星夜喜出望外,“志國,恭喜你啊,要當爸爸了。”

陳志國喜的直搓手,這幾天,他覺都沒睡好,一個是高興,真高興,有了孩子,他家秀美的心結也放下了,一個就是擔心,“我這今天來,就是想讓蘇嫂子你去我家坐坐。”

他說着劉秀美,“這秀美自從開始有反應,就吐的特別厲害,我做啥她都忍着吃,可吃了就是吐,她這擔心的天天哭,就怕孩子沒營養,嫂子,你去我家坐坐,和秀美說說吧,她都瘦了。”

蘇星夜想了想,回屋提了個小筐,給孩子們說一聲,跟着陳志國走了。

家裏,劉秀美正摸着肚子發愣,一見蘇星夜,她眼淚吧嗒就掉下來了,“小星姐,我,我這每天都吐,什麽都吃不下,你說,是不是寶寶待的難受,我,我害怕……”

蘇星夜給陳志國使個眼色,示意他不用在這裏看着,握着劉秀美的手就坐下了,“怎麽還哭啦,你盼了那麽多年的寶寶來了,該高興啊。”

劉秀美是高興的,可随着她越吐越厲害,這種高興就變成了害怕,“我就是擔心,擔心寶寶不舒服。”

她伸手抹眼淚,“你說我吃啥吐啥,孩子一點營養都沒有,能長好嗎,咱們這裏連個醫生都沒有,想去醫院檢查也得明年開春了,要是孩子有個三長兩短的,我……”

剛抹完的眼淚,又吧嗒吧嗒掉下來了。

蘇星夜拍她手,“別哭別哭,你看你,以前沒孩子的時候,看着月月哭,現在寶寶都來了,還哭,小心寶寶學你,成個小哭包。”

她拿個手帕給她擦眼淚,“哪有你說的不舒服,現在寶寶就是個細胞呢,你這還是老師呢,初中知識也學了,還這麽擔心啊。”

劉秀美點頭,學了是學了,也都知道,可到了自己身上,根本就不由人。

蘇星夜問她,“豆漿還喝着嗎?”

劉秀美連連點頭,她現在幾乎把豆漿當做神藥了,這結婚好幾年一直沒懷上,聽了蘇星夜的話,喝了倆月豆漿,這就有了,這豆漿她是一天也不敢停。

“喝着有些豆腥氣,志國給我加點糖,我忍着喝,倒是沒吐。”

蘇星夜嗯一聲,“那不就行了,只要不是吃的都吐個幹淨,就有用,孩子現在不需要什麽營養,重要的是你要吃好。”

“可是我吃不好。”劉秀美着急的不行。

蘇星夜就把提來的小筐拿出來,“知道你吃不好,你看,我給你帶了什麽。”

她把幾個紙包拿出來,又拿出一個罐頭瓶子。

蘇星夜打開紙包,把一個微褐色的果子幹遞她嘴裏,“這個啊,是我們老家的青梅做的梅子幹,這東西好做,就是把青梅摘下來,洗幹淨曬幹水,一層鹽一層糖鋪好,然後什麽也不用幹,就是曬,最後就變成這黃褐色的梅子幹,我嫂子知道我愛吃這個,特意給我帶來的,你嘗嘗,好不好吃。”

一股清新的青梅香氣頓時在兩人周圍彌散,劉秀美捏着果子幹咬一口,原本已經準備好迎接那股惡心感,可沒想到果肉入口,酸味散開,很是清新,稍微一嚼,又有回甘,酸酸甜甜好吃到不行,再接着口水就自動流出來了,不知不覺吃了幾個,劉秀美瞪大眼睛,“小星姐,我,我有些餓了。”

蘇星夜又遞給她一個果子幹,“這不就行了。”

她揚聲對着外面喊了一句,“陳志國。”

陳志國立馬就進來了,“怎麽了?”

劉秀美摸着肚子,看他一眼,“我餓了。”

驚喜從陳志國眼中迸發出來,他立馬轉身,“我剛擀好的面條,給你下一碗。”

十來分鐘的功夫,一碗熱氣騰騰的面條就端上來了,劉秀美被油煙味一沖,又有些不舒服。

蘇星夜給端到一邊,挑起面條涼了涼,拿起罐頭瓶擰開,“這個呢,是我自己做的辣椒油,我們家沈開躍可愛吃了,給了周嫂子半瓶,她說她家吃着也好吃,又香又辣,這裏面只放了辣椒面和花生碎還有油,沒別的,來,給你放上一點,你就着吃面條,看看怎麽樣。”

她用勺子舀了半勺,淋在面條上,用筷子一拌,面條上頓時沾上了紅亮的色澤,帶着些微的辣香氣撲面而來。

蘇星夜把碗朝劉秀美那邊一放,“吃吧。”

滿滿一大碗面,劉秀美吃個精光。

陳志國喜出望外,一個勁兒的感謝蘇星夜,“嫂子,還是你有辦法。”

感激的話說了一籮筐,這才端着碗去洗。

劉秀美吃的肚子暖暖的,整個人都舒服的不行,她這眼淚又不聽使喚地留下來,“多虧你,小星姐。”

蘇星夜哭笑不得的,“這吃也吃下去了,怎麽還哭哦。”

劉秀美破涕為笑,“我,我這是高興的,我這個孩子,是你給我帶來的。”

蘇星夜搖頭,“啥我帶來的,是你和孩子的緣分一到,這孩子自然就來了。”

劉秀美也跟着搖頭,“要不是你把家裏豆漿還有石磨都給我,讓我喝豆漿,你鼓勵我去當老師,讓我過得高興,我,孩子還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呢,現在我吃不下飯,你把家裏的果子幹給我,還送我辣椒油,那些鹽啊糖啊的,都是錢,小星姐,我,我都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

“這有什麽,那些東西值幾個錢啊,再說了,就是再值錢,它用在該用的地方,就不是浪費,我看你就是想太多,這果子幹和辣椒油呢,我就送你了,這兩個可都不能使勁吃,開個味就行了,你再忍忍,我嫂子說了,過了三個月,就不吐了,到時候這胃口自然就開了,你現在不想吃,到時候,怕孩子催的太大,還得忌口呢。”

讓她這麽一說,劉秀美就覺得以後的日子都順利起來了,原本沉重的心思,不翼而飛。

大過年的,家家戶戶沒什麽事,吃飯聊天就是活,這劉秀美懷了孕的事情,直接驚呆了家屬院一衆婦女同志。

“乖乖,真讓沈連長家的嫂子說着了,這秀美妹子,還真懷孕了。”

“到底真的假的,真懷了啊,她這結婚好幾年了,來了也一年多都沒懷上,這咋懷上的?”

小賣部依舊是婦女同志大本營,大家說着說着,自然就聊到了劉秀美。

錢有花大刺刺的,“我看八成是假的,我那天可是去問了,劉秀美的面沒見着,陳志國門都不讓我進,他和沈開躍,倆人穿一條褲子,就是看不慣我們家孫明。”

不知誰接了一句,“哪看不慣啦,錢嫂子,我怎麽聽說,是這幾個連長指導員前年和考察員同志吃飯,結果考察員吃雞骨頭卡嗓子,孫連長差點把考察員拍死,結果讓沈連長給救了,後來軍區還下通知來着,讓沈連長全團教學,教教遇到這種事情該怎麽做。”

這話都不用聽說,在座的這些婦女家裏男人,幾乎都是那天和考察員吃飯的一員,“就是啊,以前過年,軍區來信都是慰問信,這回可好,慰問是有,可這也算是加了批評吧。”

“你說你,錢嫂子,那回小星妹子講課的時候,你要是去聽聽,然後教給孫連長,這現成的功勞不就撿着了,還用弄得咱們整個邊防團跟着吃挂落。”

“哎,你們說,明年上頭會不會克扣咱們的補給啊,這軍區來的考察員,可差點在咱們這裏就沒回去,聽說那考察員還是什麽首長呢,可是了不得。”

錢有花聽得煩躁,“就你知道就你知道,什麽吃挂落,你以為是村裏地頭吵架啊,一捧土一點水都要計較,那是軍區大領導,人家有大氣量,還會克扣你啊,再說了,那考察員不是沒事嗎。”

她提高嗓門,“你們這一個個,八百年前的事情都要說一說,咱們現在說秀美呢,別扯我們家去。”

小賣部的門咯吱一下開了,王鳳拍拍身上的雪,進了門,“說啥秀美妹子啊,我剛從她家來呢,想說啥問我。”

這可是親眼見着的,有人立即就問了,“王鳳嫂子,秀美真懷了啊?”

王鳳還沒點頭呢,錢有花哧一聲,“啊,自打大年初一那天回到家,就再也沒出門,怎麽,整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躲着人,就是懷孕啊,真是笑死個人。”

王鳳瞪她一眼,“我看你才笑死個人,明明沒聽小星講課,還瞎給孫明說,要不是開躍關鍵那一下子,你家孫明得受處分。”

她知道錢有花不是那種壞心腸的人,她就是見不得別人好,鼻孔子看人,自從劉副團家的劉大娘走了之後,這錢有花就成了家屬院裏最愛說長道短的人,一樣,也最不受待見的,已經好幾個婦女同志找她說錢有花愛嚼舌根了。

王鳳苦口婆心,“我說有花妹子,咱們男人是當兵的,那軍人講究個什麽,實事求是,你倒好,信口胡說,要真是出了事,你想想難不難受,你啊,把你那些個小心思朝着孩子身上用用,比什麽都強。”

她可是聽秀美說了,孫明家倆孩子,上課調皮搗蛋的,學習都不好,快十歲了,兩年級的課都跟不上。

不過這些個事,不好當着大家面說。

不等錢有花再說什麽,她揚聲換了話題,“我這剛從陳指導員家出來,你們可別瞎猜了,這秀美妹子,真懷了。”

這可真是奇了,“不是說她不生嗎,咋真懷了啊。”

說到這個,王鳳也是剛知道個大消息,頓時也有了精神,“你們是不知道,這事兒啊,我也是頭回聽說,可真是神了,還得從小星妹子說起。”

當下,她就把蘇星夜教的喝豆漿這事兒給說出來了。

“還有啊,我這才知道,剛開始,陳英妹子說當初秀美根本就不願意當老師,那也是小星妹子給動員的,你看看人家做事,不聲不響的幹大事。”

八十年代初,還沒開始計劃生育,這年頭還講究個人丁興旺,大部分人想的,自然是孩子越多越好,一聽蘇星夜的法子,有人當下就上心了,“鳳嫂子,小星妹子那法子真行?我這自打生了老大,好幾年也沒再有,你說,我要不也學着喝點豆漿,吃點豆渣什麽的。”

劉秀美因着懷孕,把蘇星夜當人恩人,當初蘇星夜解釋的那些,她一字不落都給王鳳說了,可惜那些話她也一知半解,所以王鳳聽得也有些迷糊。

不過她也差不多明白了,“要不你就試試,小星妹子說了,有時候啊,這孩子可能是上身了,坐不住,這就是因為咱們身體卻一種東西,什麽銅什麽的,反正就是一種營養吧,這個豆子裏就有這種營養,特別是黑豆,管用,你看,這秀美喝了倆月豆漿,這不就懷上了。”

她算是家屬院的婦女主任,最喜歡的就是家屬院添丁進口,婦女們快快樂樂,說着說着,她又眉開眼笑起來,“多虧了小星妹子,這秀美懷上了,以後可就好了。”

錢有花心裏嗤一聲,什麽喝豆漿能懷孕啊,那就是吹牛,瞎貓碰上死耗子,那就是巧合,不過她剛被王鳳批評一頓,自然不會直接說出來。

她關心的是另一件事,“那鳳嫂子,這劉秀美懷了,等開了學,還能給孩子們講課啊,這會得換個老師了吧。”

自打劉秀美當老師,她家倆孩子成績就一點都不好,她和孫明說的就沒錯,那劉秀美自己字兒都認不清呢,還教孩子,就教不出個好來。

她一提,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問起來。

“哎呦,可別換,我家孩子可喜歡秀美了,說她講的可好。”

“我家也是,說劉老師還給他們唱歌呢,可好聽了,就喜歡劉老師。”

“我家的膽小,以前陳嫂子當老師的時候,嚴厲一些,我家那個可害怕了,現在可不一樣,放假前的期末考試,還考了第五名呢,可把她高興的,這不放假了,每天睜眼就是問我,什麽時候開學。”

錢有花越聽眼睛越大,這一個個的,怎麽還睜眼說瞎話呢,那劉秀美明明就不合格,還好呢。

王鳳見大家都喜歡劉秀美,更是高興,“我今天也問了,人秀美說還能去教,她喜歡當老師,教到八個月不成問題啊,你們不知道,她前些天那是吃啥吐啥,眼瞅着人就瘦沒了,這不,還是小星妹子,給帶了果子幹和辣椒油,現在秀美吃嘛嘛香,和沒事人一樣,那使不完的勁兒呢。”

又是蘇星夜,“她那是過了三個月,自然就不吐了。”錢有花忍不住插一句。

王鳳搖頭,“不是這回事,人才兩個多月呢,正是吐的時候,哎,我就說啊,小星妹子真是咱們家屬院的福星,你看看,自打她來了,咱們家屬院,天天歡聲笑語的,多好啊。”

福星蘇星夜這幾天沒帶孩子們出來玩,她在家組織孩子們做燈籠呢。

過了年,眨眼就快到正月十五了,蘇夏陽已經說了,過了十五就回去,雖然舍不得,可到底不能留着哥嫂一直在這裏,蘇星夜就想給孩子們一個難忘的元宵節。

家裏有沈開躍這個手工達人在,蘇星夜肯定不會浪費,她簡單畫了個圖,沈開躍就做出了很多個镂空的底座,還有一些扁扁的木條,成品讓她很滿意,之後她就帶着孩子們畫畫。

一人裁一片紅紙,這還是年前寫春聯裁紙剩下的,拿個毛筆在上面自由塗塗畫畫。

蘇星夜讓孩子們自由發揮,她并不幹涉。

蘇有義和麗麗芳芳大了,很有想法,一人寫了一首詩,還自己有模有樣畫了應景的圖畫。

小孩子們的愛好體現的就更明顯了。

蘇曉揚和蘇有禮都是機械愛好者,倆人認認真真,畫了好幾把小手·槍。

沈家寶呢,他畫了一個大雞腿,還有一條魚,可見是個小吃貨了。

蘇曉柳筆拿不穩,歪歪扭扭畫了一個小人,地上還有好些線,這個蘇星夜沒看明白,問他是什麽。

“媽媽,這就是你說的滑冰的跑道呀。”

蘇星夜恍然,因為曉柳很喜歡滑冰,她就講過滑冰比賽的一些事情,沒想到小家夥就記住了,可見是非常喜歡了。

沈月月不會握筆,一手使勁攥着,畫了個山一樣歪歪扭扭的東西,她直接指着解釋,“媽媽,大馬。”

其他幾個孩子湊在一邊看,“不是大馬,是大山。”

沈月月皺緊小眉頭,給哥哥姐姐們糾正,“媽媽,騎馬。”

蘇星夜明白了,“哦,媽媽知道了,月月畫的是,媽媽騎着馬帶着月月去看病的事。”

沈月月板着的小臉就放松下來,笑盈盈點頭。

幾個哥哥姐姐就不反駁了,紛紛跟着蘇星夜點頭,“嗯嗯,妹妹真棒呀。”

叽叽喳喳笑作一團。

每個孩子畫好以後,蘇星夜把收集起來的餅幹紙鋪開,用漿糊把畫貼上去,這樣更結實不容易點着。

接下來就是燈籠的框架,圓圓的底座周圍帶着小孔,把扁扁木條插進去,上面用一樣的底座扣住,這樣一個簡單的燈籠框架就做好了。

畫好的畫繞着小燈籠一圈圍起來,接口用漿糊粘住,上面系個線,用小木棍挑着,一個簡簡單單的小燈籠就做好了。

接下來就是燈了。

家屬院裏因為時不時會停電,倒是家家戶戶都備着蠟燭,可那個是白色的,也不好看,蘇星夜就帶着孩子們自己做。

這個就更簡單了,一人一截蘿蔔,自己挖個小窟窿就好。

挖好窟窿,手指長的小木棍纏上棉花插進去,倒上一點點油,這就做好了。

等成品出來,大孩子小孩子們簡直愛不釋手,還沒到正月十五呢,就天天點了燈提着出去玩。

把孩子們給眼饞的不行。

沈開躍一見孩子們提着出去玩,非常自覺,每天有空就埋頭做底座。

果然,不過兩天,各家家長就上門了,沒別的,咱就想學學,咋做燈籠。

元宵節要有燈籠,這誰不知道,家屬院裏不光孩子,那大人也想要一個呢,以前呢,是有這心,沒這條件,點兩個炮仗就很有氛圍了,有些心思的,頂多挖兩盞蘿蔔燈應應景。

可現在呢,人蘇星夜帶着孩子們硬生生把燈籠給整出來了,那咱有樣學樣,做做呗。

這一年的正月十五,也是相當熱鬧了,晚上吃過飯,各家小崽子們裹成個球,就出門溜達了,不過這次他們都走的很是規矩,因為手裏提着小燈籠呢,就怕一不小心歪一下,直接給點着了。

現如今,小操作已經成了孩子們的聚集地,各家娃出了門,自覺就朝着那邊去了。

蘇星夜幾個大人也穿好衣服,跟着去看燈籠。

這一看,蘇星夜都忍不住咋舌了,黑漆漆的小操場,娃娃們人手一個小燈籠,暖暖紅紅的光照着他們的笑臉,只看着就讓人從心底覺得開心。

再湊近了看小燈籠,就更有趣了,讓蘇星夜說,人的創造力都是無限的,家屬院這群人,不見得不會,他們只是不會玩,有人給帶一下,這不,結果就讓人驚喜。

只一個燈籠外形,就有了各種形狀,方的圓的,高的胖的,不一而足,紅紙上的畫也各種各樣,還有的用好看的樹葉貼上去的。

只不過,到底不是防火的,沒那麽結實,孩子多了,碰到一起,燈籠一歪紙就燒了,緊着吹滅,那也燒黑一大塊。

沈家寶的就沒能幸免。

這小子自來就嘴欠,每次都喜歡逗趙圓圓,直到把人說生氣了,挨一頓揍才老實,這次也是,非要和趙圓圓比誰的燈籠好看,然後小嘴叭叭說他畫的雞腿多好,說人小姑娘畫的小花朵不好看,結果三說兩說,小圓圓直接照着燈籠一拳頭給上去,可巧那雞腿就給燒沒了。

“雞腿沒啦,你再好看!”小丫頭叉腰,晃晃小拳頭。

沈家寶看她一眼,再看燈籠一眼,重複一次,哇的哭起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