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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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晚上,溫阮就跟着溫父一起去了一個在市中心華容酒店舉行的慈善晚會。這個慈善晚會是通過拍賣上流人士捐贈的東西來獲得善款,然後捐贈給那些貧困山區的孩子。

今天來的都是a市有頭有臉的人物,各種明星、時尚名媛、商業大佬等等有名氣的人物紛紛齊聚。

溫阮穿過來以後就沒怎麽來過這樣的場合,溫父溫母疼愛女兒,對于女兒要求不高,因此也不要求她參加這種場合。

如果不是覺得跟寧家這門婚事沒指望了,祝思昀也不會非逼着女兒出門參加這些。

慈善晚會還沒有開始,酒店裏,頭頂上兩排燈光炫亮,大廳中男女穿着亮麗,手執酒杯,一個個笑得謙和友好。或兩個立在一起,或三五個。

這樣的慈善晚會,除了起到籌善款的作用,對于這些上流人士來說也可以給自己立立美名,順便在晚會中互相認識,說不定能夠還能多認識幾個對事業有幫助的人。

溫阮挽着溫爸爸的手進入大廳,一下子就迎來了四面八方的關注。

溫阮身着白色的帶着細絨的長裙,腰間系着細細的腰帶,披着白色的披肩。耳垂上的耳墜銀光閃閃,脖子上了纖細項鏈,更襯得她膚白如乳。她眼如星辰,長發高绾,身姿高挑,腳上穿着白色的長筒靴,美麗得跟高貴的白天鵝似的。

這樣美麗的人,一下子引起無數矚目。

一時之間,認識溫父的人湧過來與他交談,偶爾詢問溫阮幾句,打探溫寧兩家如今的關系。

溫阮禮貌地跟他們交談,看起來矜持美麗。明亮的大廳裏,不時有年輕的男女抛了目光過來,或贊嘆,或嫉妒,或可惜。

可惜的是,這樣的美人已經有了未婚夫,如今還是個殘疾,不然他們可以上前去與這樣的美人有一番情緣。

帶着女兒在大廳周旋了一會,溫父放開溫阮,便含笑道:“阮阮自己去找人玩。”

溫阮對着眼含寵溺的爸爸,點了點頭,拿過一旁穿着燕尾服的适應生手上端着的紅酒,溫阮便立在人如流水的大廳裏,看着這大廳裏的衣香鬓影與談笑風生。

沒多大一會便有人過來了。

燙着一頭亞麻色長卷發,穿着杏色長裙,塗着妖豔紅唇的女子端着酒杯過來,眼眸含笑,身後還跟着幾個衣着鮮麗的男女。

到溫阮面前她便直接開口了:“喲,溫阮,好久不見。”說話是,她同時打量着溫阮。

溫阮看着對面肩上系着翩然欲飛的蝴蝶結的豔麗女子,嘴角緩緩露出禮貌的笑:“許久不見。”

這是原主以前認識的人,以前在一起玩過,叫池煙。

“好久沒見你出來了,怎麽,有了婚約了,你們家那位,不準你出來了?”另一個身姿纖細的女子從池煙身後閃了出來,語氣帶上了幾分揶揄。這是林袅袅。

這倆人,家世跟溫阮差不多。

溫阮下意識地想摸額頭上那傷疤,但是那傷疤已經淡得幾乎不了痕跡,而且還被劉海遮擋住了,別人也看不到。

溫阮前世生長的家庭,比如今好些,怎麽與人打交道,溫阮還是打交道,溫阮還是懂的。淺笑盈盈地道:“忙。”

至于是忙寧烨的事情,還是工作的事情,她也沒說明白。

看着比上次見面還要美麗精致的溫阮,一旁的林袅袅是有點嫉妒的,同是家庭差不多的,偏偏她卻因為長了一張好臉,攀上了寧烨。因此,林袅袅說話也不自覺地加上了幾分尖酸刻薄:“對了,你們家寧烨呢,今天有沒有過來?”

溫阮這人最是愛面子,林袅袅不用猜也知道,她現在必然是不願意跟寧烨這樣的殘廢出席任何場合的……她就喜歡看她尴尬得無法自處的模樣。

可溫阮卻沒有一點尴尬或者其他異常的情緒,而是貝齒輕咬,然後語氣頗輕道:“我跟我爸爸來的,我也沒問過他來不來。”

“哦。”林袅袅輕輕晃了晃酒杯裏的紅酒,笑了笑,然後又看向溫阮,細長美眸裏隐隐帶着幾分惡意:“你們倆,什麽時候結婚?”

雖然寧家的确好得可以,但是不認為驕傲如孔雀的溫阮會願意嫁給那麽一個殘廢。

溫阮看了一眼惡意滿滿的林袅袅,無奈扯了扯嘴角,然後道:“這個,不着急。”

林袅袅剛想再問,一個人這時候插了進來,溫阮看過去,便看到穿着黑西裝,打着紅領帶的林程意氣風發地走過來了,踩着一雙黑亮的高定皮鞋,腳步帶風。

他對着溫阮笑得那個風流倜傥,自信飛揚:“溫阮,好久不見。”

是挺久不見,就幾天吧。

溫阮沖他笑了笑。

見林程過來了,林袅袅嫉妒地看了一眼有了未婚夫還到處沾花惹草的溫阮,然後便湊到林程身旁去了。池煙一行人也過去和他寒暄。

林程家世也不錯,若是能跟他多打打交道,也是不錯。若是能有個結果啥的,那就更好了。

剛過來就湊過來一群人,林程只能跟他們周旋,等跟他們周旋完,已經不見了溫阮。

溜得真快!

林程無奈地抽了抽嘴角,眼底卻滿是笑意。

而溫阮,開溜的時候,自己一個人跑去了洗手間,補了補妝,她才往回折返。

然後卻在轉角處,碰到了遲越。

他同樣穿着黑西裝,但是在昏暗的燈光下,他比林程更多了幾分幽冷的氣息。他擡眸看向溫阮時,那平靜的眼眸,卻莫名駭人,仿佛深淵。

看到她,溫阮一滞,然後假裝不認識,便從他身旁走過。手腕卻被他拉住。

溫阮斜眼看他,遲越卻低頭看着她細白的手腕,上邊帶着纖細的手腕上,帶着纖細的銀色手鏈,纖白細美,柔軟無骨,宛如白色的細蛇,美得勾人。

“有事?”溫阮對他的語氣并不客氣。

遲越并沒有放開她,而是拉着她的手道:“改天請你吃飯。”

溫阮看着他,眼裏帶着厭惡:“遲越你煩不煩?”

遲越垂了垂眸,然後低低一笑:“你就那麽不願意與我接觸?”

溫阮冷漠道:“不願意。行了吧,放開!”

遲越當真放開了溫阮。溫阮手落下,白色的袖子掃過她雪白的肌膚,帶着微癢的感覺。

溫阮扭頭就想走。

遲越卻用手勾住了溫阮腰,然後将她抵到牆邊。低頭看着她玉白美麗的容顏,遲越喉結滾動,眼裏充滿脈脈深情:“溫阮,你還記得我們……”

“你們在做什麽!”

倆人同時看過去,便見那明暗交接處,一個坐着輪椅的男人,正推動輪椅緩緩走過來。

溫阮慌亂地看了看他和遲越的姿勢……實在是暧昧。她只要一擡頭,就能夠碰到他的頭了。

有種被抓奸的感覺。

溫阮慌亂地想要推開遲越,遲越微微退開,轉而把溫阮攬在懷中。溫阮臉貼在遲越的胸膛上,鼻間都是屬于陌生男性的氣息。陌生而令人排斥。溫阮不禁後退一步。

而寧烨已經越來越近,一雙眸子是從來沒有過的冷冽,仿佛冰川一般。溫阮看得有些害怕。

溫阮試圖去掙紮開,但是遲越卻攬得越來越緊。

遲越嘴角含笑看着越來越近的寧烨,緩緩對溫阮道:“阮阮,你不是想和我在一起嗎?乖,跟寧烨說清楚。”

溫阮冷聲道:“遲越你有病!”

遲越笑了:“是啊,阮阮,我們曾經那麽深愛過,你忘了嗎?”

溫阮聽着他意味深長的語氣……打了一身寒戰。原主跟遲越,當初不過幾天的感情,哪裏有深愛過?可聽他的語氣,卻真的仿佛……

遲越這是瘋了吧。

溫阮用力試圖掙脫他:“遲越,你有病回去吃藥,你放開我啊!”

遲越卻不放開她,眼含深情,聲音略帶幾分悲傷:“阮阮,你記得傑傑嗎?”

溫阮心裏咯噔一下子,卻反應飛快地抑制住臉上的驚駭,然後露出了茫然無辜的神情:“我們什麽時候認識過這麽一個人?”

遲越心裏渺茫的希望,一下子便挫成了煙灰。他試圖在溫阮臉上尋找到任何一絲懷念以及溫柔的母愛,但是結果讓他很失望。

沒有。

遲越心裏那點确定,變成了不确定,不确定,變成了否定。

如果她是重生的溫阮,就算真的心裏對他有怨恨,她也肯定不可能毫無感覺,畢竟,那個精靈一樣的孩子,是他們的結晶。她有多愛那個孩子,遲越是知道的,有時候甚至會忽略他。

也許,她真的不是如他這樣,也許,她真的,不喜歡他而已。

而溫阮,其實她知道傑傑是誰,但她并不是貨真價實的溫阮,除了震驚,沒有別的感情了。她看過那麽多總裁文,裏邊的萌寶都可愛,她也不會因為作者描述那個孩子多可愛,就會生出特殊的感情。

但是遲越還是沒有放開她,緊緊抓着她的手臂。溫阮仰頭看着她,一雙潤澤烏黑的眸子光華流麗,她緩緩緩緩地道:“遲越,如果你覺得當初的事情,我很對不起你,那我再跟你道歉一遍。我對你真的沒感覺,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好不好?”

好不好?

不好。

但是對上溫阮那雙水潤澄澈的眸子時,遲越的手突然松開了。他想起,自己前世,對她有多過分,可她最終還是原諒了他。這一世,她家沒有破産,她還是個大小姐,她不像前世那樣對他無可奈何,反而次次對他冷眼相向。

遲越突然想放過她了。

他們已經有過一世,他不該再毀了她。

但是……

他怎麽辦?

遲越在糾結,在痛苦時,溫阮猛然推開了他,然後如蝶一般,飛快地往寧烨的身旁奔去,快得讓人抓不住。

遲越沉默地看着,拳頭緊握,最後卻笑了,笑得有些悲傷。松開拳頭時,他轉頭離去。

溫阮如今對寧烨依賴的樣子,實在太刺痛他的心。

她不愛他,也不留戀他們的孩子,她不是她的愛人。

遲越走了,這靜寂昏暗的空間裏,就剩下倆人。外邊的走廊有人穿過,傳來了細細碎碎的腳步聲與說話聲。

溫阮看着寧烨,寧烨也看着她。

他看着她美麗的臉龐,嘴角帶上譏诮:“溫阮,你怎麽,不和他再續前緣呢?”

而後,他推動輪椅,轉頭就走。

輪椅摩擦地面的聲音在耳邊回蕩,溫阮立在原地,看着他慢慢走遠,那冷漠的背影,消失在轉彎處。

燈光明明暗暗,有人過來了,踩在瓷磚上的聲音節奏規律,聲聲入耳,仿佛有節奏的音樂。

溫阮終于回過神了,也往回走。

明亮輝煌、喧嘩熱鬧、豔影流動的大廳,拍賣會已經準備開始。身上被燈光浴滿時,溫阮才終于有了幾分知覺。

在人群裏找尋溫阮的林程終于找到了他,湊過來,一臉喜悅:“溫阮,你剛去哪了?”

溫阮有些魂不守舍,像失落的精靈。

她說:“林程,你別說話,讓我靜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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