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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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寧烨下去了，秦東堯大驚失色，連忙讓人去找他。

雖然這一片海域比較平靜，但是也容易出事啊，他腿剛好，冒冒然下去，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他可負不起責任。

呸呸呸，怎麽可能有事。

可秦東堯手撐着欄杆，看着下面已經被燈光照亮的海面時，心裏也沒底。

只能在心裏默默祈禱能夠早點找到他們。

四面八方的水從耳朵、鼻子、嘴巴湧進來，溫阮只覺一片窒息。但是求生的本能讓她不停地撲騰手腳，卻反而下沉得更快。

冷靜冷靜！

溫阮試圖讓慌亂自己冷靜下來。

她已經是個會游泳的人了，所以她可以的。

她回憶着寧烨教她的步驟，放松身體，呼氣吸氣，調節自己身體的平衡。

海水有浮力，加上這會水裏還挺平靜，溫阮很快就往上浮。

這一刻，她不得不感激，她前兩天跟寧烨學了游泳。她劃着水，忍着身體的不舒服，一路往前，好一會，才終于浮出了海面。

環顧四周，終于看到了他們的游輪。那裏似乎有人在尋人。

應該是找她的。

溫兮一邊往那邊劃，一邊大聲喊:“我在這裏！”然而海聲呼呼，也不知道那邊有沒有聽到，但是她還是一邊喊一邊劃。

然而她精力有限，沒多大一會便筋疲力盡，加上腦袋也疼，很快就沒有太多力氣了。

一個海浪拍來，溫阮一下子就支持不住了。整個人又全部沉入水中。長發散開，長裙如盛開的花朵，慢慢往下沉。

一雙有力的手臂卻在這時候橫在了她腰間。

溫阮被救了上去。

穿着救生衣下海的寧烨找到溫阮時，遲越已經比他快了一步。沉默地跟着他們回去被拉上了船，寧烨看着遲越把她放在地上。

還裹着救生衣的遲越衣服和頭發都貼在皮膚上，但他已經顧不得許多了。

便要給溫阮做人工呼吸。

但是寧烨卻冷厲着神色阻攔道:“我是她男朋友。”

衆目睽睽下，遲越只能讓開，立在一旁，一雙清冷地眸子冷漠地看着寧烨，手中拳頭緊握，卻也無可奈何。

清理溫阮口鼻的異物後，寧烨便給溫阮做人工呼吸。他也是全身濕噠，看起來極為狼狽。但是他根本沒有任噠何心思想着自己的形象，眼裏心裏都只有他。

寧烨早年喜歡游泳與潛水，也受過比較專業的訓練，給溫阮做完人工呼吸，又做了胸部按壓。

再次進行人工呼吸的時候，溫阮醒來過來。一雙眸子水霧蒙蒙的，見到寧烨的時候，直接抱住他的脖子，聲音帶着幾分嘶啞:“寧烨。

寧烨把她抱了起來，大橫抱着，貼近他胸膛，輕聲安撫道:“沒事了啊。”

溫阮“嗯”了一聲。

有人拿來了一塊藍色的大毛巾，寧烨接過，用毛巾包裹着溫阮濕透的身體，便抱着她往房間的方向去。工作人員在前邊領路。

而宴會繼續。

主人秦東堯跟客人們道歉後，便去處理剩下的事情了。

溫阮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房間裏燈光昏暗。

房門半掩着，外邊傳來斷斷續續的說話聲。

“那女的跟一個姓郝的來的，那姓郝的家裏有老婆……聽說學過幾下子，力氣比較大。喜歡那個什麽肖然。估計就是因為他才對溫阮下手”

“嗯，到時候交給警察處理……”

“至少得讓她把牢底坐穿吧……”

溫阮迷迷糊糊的，醒了又睡。但是她能聽到門打開的聲音，還能感覺到寧烨坐在床邊發出的窸窣聲。

溫阮睜開眼，一張臉蒼白，她身上穿着白色的睡裙。還是寧烨抱她回來時，去浴室沖洗完換下的。

她一眼看到就看到坐在床邊的寧烨了。一件藍灰色襯衫，藍色長褲。面上卻看起來沒什麽精神，帶着點平時沒有的頹靡。

船上備着的醫生之前也來過，确認她沒什麽大礙後才離開。

寧烨看到她醒了，伸手摸了摸她的臉，眸子終于有了點焦慮。

與此同時屬于煙草的香味撲面而來，不濃，但是也不淡。雖然并不難聞，但是也并不好聞。

溫阮有點接受不了，捂住鼻子，微微皺眉，指責他:“你抽煙了。”

寧烨抿了抿唇，點了點頭，垂着眼，仿佛個做錯事的小孩，等着她來教訓，連頭發也微微垂着。

他這輩子沒怎麽抽過煙，這次，大概是第一次。倒是上輩子，後來的時間了，煙酒都沾了不少。若不是因為心裏難受的慌，他剛才也不會抽。

抽時心中郁悶也沒有疏解，現在被溫阮這麽指出來，他有點犯錯的感覺。

他不該抽的。但是他沒想到她這麽快醒來。

溫阮掀開被子，捂着腦袋坐了起來，當真皺着眉頭質問他:“你什麽時候學的抽煙？”寧烨跟她在一起，她可是從來沒見過他抽煙。

寧烨道:“以前抽過。”

寧烨說的是前世後來的時候，溫阮誤以為是他上學的時候。皺了皺鼻子，她指着他，神色不虞地警告他:“以後不許抽，你腿剛好，又去折騰你的肺，到時候一身毛病我就不要你了。”

寧烨乖乖地應了。

溫阮接着又想起一件事，問道:“你剛剛也下水了？”

寧烨點頭。

溫阮臉色更難看，立刻噼裏啪啦地一陣數落:“你怎麽能下水？你腿剛好，萬一有個什麽。”

寧烨打斷她的話，低低道:“我只想快點找到你。”雖然，最後是他最不願意見到的人帶她回來的。

雖然，他讨厭姓遲的，但是在這件事情，他還是感激他。只是，讓他把溫阮讓給她，卻是不可能的。

聽到寧烨這樣的話，溫阮仿佛捶在花上，心中再大的火一下子熄了。她挪了下身體，抱住了寧烨的腰，鼻子微微發酸。

她抱住他，聲音軟綿綿的:“寧烨，你以後，不要這樣了。不要因為我，害你自己涉入險境。”

寧烨卻擡頭看着她，一雙眸子沉寂。他漆黑深邃眼中充滿自責:，皆是對自己的責怪“阮阮，我沒保護好你。”

溫阮看他這樣，心中一顫，卻搖頭，低着頭，輕聲道:“不怪你。都是我自己惹的事。”

接着她又擡頭問:“推我下去的那個人？”

寧烨道:“關着呢。下去就移交給警察。”

溫阮點點頭，松了口氣。雖然她也想把那姓葉的揍一頓，但是她還是怕寧烨他們要是對她動手，萬一惹上事情，那就麻煩了。聽他這麽說，她就放心了。

接着跟他說她被推下去的理由:“她讓我放過肖然，我沒答應，她便對我下殺手。”

溫阮聲音帶了點嘲笑:“她真的是夠瘋狂的，為了肖然竟然敢殺人。”

寧烨臉色變得有些陰狠，聲音也極冷:“她會付出代價的。”

溫阮點頭:　“嗯嗯。把她交給警察就好了。”

然後又抱住了寧烨，跟粘人的貓咪一樣。她把下巴輕輕搭在寧烨的肩膀上，然後低低道:“寧烨，我們回去，就結婚吧。”

寧烨愕然。

摸了摸他的臉，溫阮自顧自地道:“人生無常，我覺得，我還是好好珍惜跟你在一起的日子吧。”

寧烨卻猛然抓住她的手，聲音嚴厲了幾分，皺着眉頭道:“阮阮，你別胡說。”

溫阮緊緊抱着他，腦袋來回搖了好幾下，咬着唇，一邊笑一邊慢吞吞地道:“我沒胡說。那時候，我就覺得，我好對不起你啊，拖了你那麽長時間。”

“明明知道你對我是認真的，我還疑神疑鬼。”

“這些我們回去再說。”寧烨現在已經不去想結婚的事情了。甚至，他有些覺得自己有點不配跟溫阮在一起。

她跟着他一起來的，偏偏她還是在他眼皮底下還是出事了。他不知道他有多後悔，後來離開她上了樓。他應該帶她一起離開的。而不應該留她一個人。

察覺寧烨的怪異，溫阮拉住他的手臂，語氣有些躊躇:“烨烨，你是不是還在自責。”

寧烨抿唇不語，确實默認。

溫阮心中已經确定。

她放開了他，從他懷中退開，看着他的眼睛，捧住了他的臉，哄道:“不關你的事，不怪你，你別自責啊。”

寧烨卻笑得有些嘲諷，在嘲笑他自己在她遇到危險時自己的無能為力:“可你在我眼皮底下出的事。”

“可我們誰也沒料到會這樣。而且，還是我自己惹的事情。”接着她又繼續補充:“而且，烨烨，我們都是一個獨立的個體，沒有人能保證一定能永遠保護另一個人的。我們每個人都應該對自己負責任的。是我自己的責任，你不應該自責。”

然而寧烨卻苦澀地笑了笑，看起來并沒有把她的話聽進去。

溫阮這下子急了，捏了一下他的手，瞪着他便惱道:“你是不是想分手？”

聽到溫阮提分手，寧烨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看着她，他濃密長睫微微顫抖，聲音帶上幾分難過:“我沒有。”

即使，他親眼看着遲越從海裏把她撈起來，帶着她從船上上來。

他懷疑過，或許遲越更能保護她吧，但是他不願意放手。即使心中擔憂她醒來會責怪他沒保護好她，他也沒想過放過她。

寧烨自己也覺得自己過于自私。

溫阮白他一眼，抱臂，鼓着腮幫子，氣呼呼地看着他:“那你什麽意思。”

“算了。”溫阮擺擺手，最終選擇掠過這個話題。她躺下來，踢了寧烨一腳，然後催他去洗澡:“你去，把你身上洗洗。以後再抽煙，我就不理你了。”

說着蓋上被子便閉上了眼。翻了翻身體，溫兮背對着他。

寧烨卻沒動靜。

溫阮扭頭回來時他還在，溫阮忍不住又踢了他大腿一下。

寧烨彎腰抓住了指甲修剪得好看的腳，輕撓了一下她腳心，對着她笑得溫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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