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九》
《九》
62：
沈浪還以為殺手組織都是無所不能的高手，只看錢不在乎任務困不困難呢。
沒想到居然還會衡量成敗得失，裏面也不全是殺人不見血的高手！
這個發現讓他不再覺得殺手組織很可怕了。
“對了，你怎麽知道他們是鷹門的？你不是說你已經沉睡了四十年嗎？這四十年過去了，鷹門還在啊？”
“四十年又不是四百年，還在不是很正常嗎？”姬采彧反問。
問完看沈浪迷茫的眼神，知道他也回答不了什麽。
“其實殺手組織反倒比大多數武林門派更易延續，盡管他們專幹暗殺，招惹了不少仇人。
“但殺手組織只要出銀子便能為人賣命，就像一把稱手的刀而已，仇并不是直接對着他們。
“他們不參與武林鬥争，任武林各派打到你死我活，他們都不會管。而且鷹門的殺手一出，不是他們死就是被他們殺的對象死。
“所以武林中反倒沒人知道他們活着的殺手都長什麽樣？尋仇都不知道該找誰？自然至今屹立不倒！”
解釋完，姬采彧認真打量了沈浪一會。
“沈浪，其實我一直覺得你很奇怪，你對江湖完全不了解，甚至連我這個昏迷了四十年的人都比你更了解如今的江湖。
“你不是江湖人，也不像官家子弟，你以前到底住哪啊？”
住哪？住另一個時空，距離這裏都不知道隔了多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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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是能說的嗎？顯然是不能的。
63：
“我啊，我鄉下來的，我們那四面環山，根本聽不到外面的消息，所以這江湖上這個派那個幫，我全都一無所知。”
姬采彧問：“那你們那會有外人進入嗎？”
兩個地方都不是一個時空，算是沒有。
于是沈浪搖搖頭，“我們那沒有陌生人來過。”
“看來《桃花源記》裏面說的世外桃源還真的存在！”
沈浪一開始并沒有反應過來姬采彧說的話，後來才想起來這不是陶淵明寫的東西嗎？
《桃花源記》裏面描述的那個地方美好又和諧，不論是當官的太守，還是高潔之士劉子骥都很感興趣。
但他們全都沒有找到那位漁民所說的那個地方。
正是因為這樣，那個與世無争的地方反倒更加的神秘又引人好奇了。
萬一姬采彧感興趣，讓他帶她去怎麽辦？
“什麽《桃花源記》？”
裝傻，我鄉下來的，不懂什麽《桃花源記》！
“就是五柳先生寫的文章啊！‘土地平曠，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屬。阡陌交通，雞犬相聞。’這是他《桃花源記》裏描述那個桃花源的，你家那也是這樣嗎？”
他已經能夠很順利的跟這裏的人交流了，說話時不覺得，現在聽見姬采彧用這裏的話背《桃花源記》。
她記性很好，聲音也很好聽，可是方言版《桃花源記》自帶一種喜感。
就像再悲傷的歌曲，一旦換成方言演唱，悲傷感都大打折扣，或者說完全不覺得悲傷了。
戲曲除外！
64：
“我家鄉就是個鄉下旮沓，哪是什麽世外桃源，屋舍也只是普通得再普通的小木屋，比城外看見的那些房屋還要簡陋。”
“真的嗎？”
姬采彧的表情明擺着就是不信。
“窮困的村子不少，可又窮困又與世隔絕的我沒聽說過，你們窮困成這樣，田地收成肯定一般。
“青壯年為了活下去，也為了家人，一定會外出找活。”
“沒錯啊。”沈浪道：“村子太貧窮了，所以我跟爹娘出門尋生計，結果被當成秦江追殺，我不想爹娘跟着我東躲西藏，後來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姬采彧笑了一下，“那你還記得你跟我說，你被追殺前在做什麽嗎？”
“陪小少爺讀書寫字，做他的書童兼半個先生啊！”
說完沈浪才意識到不對，他的故事不對。
他當然可以跟姬采彧說做書童是吹牛的，可是等風波過去，秦江出現後，他是要回到富商家去的。
他的爸媽在那裏。
到時候姬采彧如果也想去，他總不可能趕自己的救命恩人走吧？
更何況他喜歡姬采彧，除非姬采彧真的一點都不喜歡他，也不想再跟他待在一處，事情一結束就不管他了，否則他是不可能主動遠離對方的。
所以書童這件事是不能說謊的。
可一個貧困的村子，村民能識字已經算很好了。
他能做書童還能說他長得還行，偏偏他說了自己是半個先生。
這足以證明他是有點墨水的，這不符合他的人設！
65：
“我家裏有點藏書，我其實是自學的。”
沈浪決定還是垂死掙紮一下。
姬采彧卻一下子抓起他的右手，擡到他的眼前，“你的手上繭很淺，不是一只幹過太多活的手，繭最多的地方集中在你的拇指、食指跟中指。
“中指繭最多，這是握筆才會有的，而且是常年握筆。
“你出生在一個貧困的鄉村，讀書耗費的銀兩不少，但父母希望兒子考功名出人頭地，傾盡全力供養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我還是覺得你在騙我！”
對呀，我是在騙你，這種謊言真的太拙劣。
“罷了，不想說就不說，每個人都有一點秘密，不想說就不說吧！”
若姬采彧态度不好，且一再逼問，可能沈浪還不會有太大的感覺。
可姬采彧如此善解人意，明知他在說謊，也沒說什麽，沈浪就覺得有點愧疚了。
無論把姬采彧當前輩還是祖母，又或者是未來的女朋友，自己欺騙對方，都不是什麽好行為。
以前他不是這樣的，他果然變壞了！
“對不起，我騙了你，可我不知道該怎麽跟你解釋？不過你放心總有一天我會告訴你的，現在請原諒我先隐瞞着！”
“我能理解！”姬采彧一臉無所謂，“畢竟男人最喜歡騙人了，我早就知道了！”
沈浪：“……”
這話聽起來可不像是什麽好話！
姬采彧難道以前受過情傷嗎？這是她第二次提起男人說慌騙人了。
看來姬采彧的過去應該很精彩，沈浪好奇，卻也明白自己不能打聽。
如果姬采彧願意說，那自然好，不願意他也不會問。
至少他們的關系還沒有好到他問人隐私的地步！
66：
有句詩說得好啊，“山窮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還有一句俗語，“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沈浪覺得作詩的跟說這話的人可真是有智慧！
同時他也覺得老天爺多少還是有眼睛的，看他倒黴久了，終于照顧他了一回。
要不然他為什麽會遇見秦江這個混蛋呢？
67：
沈浪遇見秦江是因為姬采彧跟他說，等他這件事了了之後她要去雪山一趟。
而他其實也一直都很想去看看姬采彧睡了四十年的雪山長什麽樣？
終年大雪漫山，積雪不化，這樣的山似乎沒什麽特別的，沒什麽植物，山上也大多荒涼。
可這樣的地方肯定很冷，比冰箱冷多了。
按理來說姬采彧在那睡覺，凍死的可能性很大啊，可她沒有凍死，反倒凍顏了。
物理凍齡嗎？
真夠硬核的！
可是如果雪山有此妙用，為何沒有其他人知道呢？
只有姬采彧一個人知道？可姬采彧好好的為什麽要跑到雪山去做這個試驗？
這凍齡的可能性可比凍死的可能性小多了！
而且姬采彧不過二十歲，那麽年輕，還不到想容顏永駐的年紀吧！
他把自己的疑問說了後，姬采彧卻說她并不是自己去雪山睡覺，而是被人打下去的。
本來以為必死無疑了，誰知道竟然沒死！
她還說她曾是萊山的一員。
他都不清楚萊山是做什麽的？
姬采彧看他又迷茫了，跟他解釋萊山不是什麽邪派，但萊山的人武功路數都很邪性，為大多數武林正道所不齒，姬采彧是離家出走後陰差陽錯混進去的。
本來想想辦法離開，誰知道跟他們混久之後，反倒覺得他們比那些你奉承我，我奉承你的武林人士真實。
他們也沒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武功邪性一些就邪性一些，這又沒什麽。
然而萊山裏某個跟她關系好的，有一次要跟人比武，她剛好那段時間心情不好，想出去散散心，就跟着去了，誰知道前面的兩個人打得難舍難分，她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比武的兩個人身上。
結果一時不察，被人從背後偷襲了一掌，掉下懸崖，然後被冰凍了四十年！
68：
沈浪不知道該說姬采彧是幸運還是不幸？
說她幸運，墜崖不死，還容顏不老。
可莫名其妙被偷襲，要不是命大，就挂了，甚至還可能一覺醒來，從貌美少女變成花甲老婦。
想想還真是一個恐怖故事！
“比武就比武，為什麽要跑到雪山去？不冷嗎？”
姬采彧道：“萊山雖然不是什麽人人喊打的魔教，但總歸在江湖上的名聲不怎麽好。而雪山那個地方樹木稀少，對方帶人埋伏在旁邊的可能性很小，兩個人真刀實槍的打，公平！”
沈浪問：“既然如此，你怎麽會被人暗算的？”
姬采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