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十四》
《十四》
95：
姬采彧面對秦江的質問，顯然心理素質杠杠的，對于這種前後矛盾的說辭被戳破，完全沒有半點慌張。
“我是多管閑事啊？但是沈浪的事情怎麽會算多管閑事呢？”
秦江問：“你又不喜歡他，你們倆應該以前也不認識吧？萍水相逢，僅僅就是因為想英雄救美，你就能給自己招惹那麽大的麻煩？”
姬采彧道：“就是因為萍水相逢，才叫英雄救美呀！若我跟他自幼熟識，那就不叫英雄救美了。”
沈浪覺得姬采彧這話有點奇怪，可又覺得好像有點道理，是他的問題還是姬采彧的問題？
“姑娘，不知可否請教你的芳名？”
沈浪先于姬采彧開口，“你問她名字做什麽？難道你色心起了？”
秦江搖頭，“這位姑娘武功在我之上，我起色心，也奈何不了她，只是覺得她說話有趣罷了。”
別說，秦江好好說話時，還真挺人模狗樣的。
沈浪剛腹诽完，意識到自己好像又把自己罵進去了……
“告訴你也無妨，聽好了，我姓姬，我叫姬采彧！”
秦江眼睛瞬間瞪大了兩圈，沈浪沒想到竟然能看見自己眼睛睜那麽大的一天。
“你姓姬，你叫姬采彧？哪個采哪個彧？”
“風采的采，荀彧的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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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江臉色古怪到了極點，“你怎麽能叫姬采彧？”
沈浪對于秦江這個反應太大了，趕緊去看姬采彧臉上的神情，姬采彧臉上的表情卻很迷茫。
這讓沈浪覺得更奇怪了。
“怎麽？我的姓跟我的名字有什麽不對嗎？”
“你跟青雲莊是什麽關系？你怎麽會叫這個名字？”
姬采彧見秦江這副模樣，覺得秦江這樣才是正常的。
沈浪那種聽了她的名姓，半點反應都沒有的人才反常。
而一直沒有對姬采彧這個名字沒有反應的沈浪，現在有了反應。
他覺得，姬采彧不僅有秘密，這個秘密可能還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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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青雲莊可能是有那麽點淵源的，畢竟姬姓難得，曾經遍地姓姬，可自周亡後，很多都改姓了，現在也沒多少姓姬的了。
“我家族譜也只到曾曾曾祖父，不知我的祖上是不是周天子一脈？”
周天子一脈！
沈浪面上淡定，心裏震驚。
他知道姬姓少，卻沒想到姬采彧居然可能是周天子後人。
四舍五入，他算不算喜歡上一個皇族後人？
不過應該也不算，周亡了那麽久了，即使這是個架空的時代，皇帝也不姓姬。
想遠了，想遠了。
“我不想知道你祖上是不是周天子？我只是好奇，你既然可能跟青雲莊有關，你們可能多少有親戚關系，你父母為什麽要給你起采彧這個名字？”
沈浪聽了這話，立刻看了姬采彧一眼。
姬采彧如果沒有掉落雪山沉眠，如今已經六十，秦江跟他看起來差不多大，為何對姬采彧的名字反應那麽大？
姬采彧這個不受寵的青雲莊大小姐，還很早就離家出走闖蕩江湖了，沒混幾年就摔雪山了。
她在江湖上應該沒有闖出太大的名聲才對，為什麽秦江好像對姬采彧很熟悉？
這到底是為什麽？
97：
“我從小就叫姬采彧，我很喜歡這個名字。”
秦江看着姬采彧，“那你爹娘肯定不愛你，要不然怎麽能給你起這個名字？跟離經叛道，最後被逐出家譜的人名字一樣！”
沈浪：“……”
離經叛道，逐出家譜！
姬采彧的曾經到底是什麽樣的？在這個時代，被逐出家譜，可不是件小事。
然後他注意到姬采彧面上雖然沒有太多變化，手卻緊緊握拳，還微微發抖。
這說明她對秦江的話并非無動于衷。
“我不覺得姬采彧這個名字有什麽？更何況姬采彧都被姬凡逐出家譜了，姬凡也去見閻王了，我叫這個名字有什麽不妥？”
秦江沒有再說話。
他招惹那麽多人，還能全身而退，靠的就是自己的敏銳。
他感覺出眼前這個人情緒不對。
她跟青雲莊有關系，是姬家的親戚，卻叫一個被江湖所唾棄之人的名字。
甚至對曾經的姬家家主毫無尊重，直呼其名。
要不是年紀對不上，他都快以為她就是那個姬采彧了。
但那個姬采彧早就死了，就算僥幸沒死，如今已是一個花甲老婦，怎麽可能這般年輕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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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浪再遲鈍都能感覺出氣氛不對了。
“秦江，你還是操心操心自己吧！她叫什麽名字不是你需要操心的，你惹了那麽多人，之前我代你受過，可沒少被這些人折騰。
“現在找到你這個正主，就算一兩家願意不追究，你仇家那麽多，即使最後活下來了，起碼也得去掉半條命吧！”
讓沈浪意外的是，秦江并沒有因為他的話有太大的反應，“無所謂了，事情都做了，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最差也不過是生不如死，等我真受不了了，我就自殺呗。”
秦江說到這還笑了，“人活一世，自己開心暢快了，才算不枉此生。”
這番言論，沈浪真的無法反駁，可也沒法茍同。
人生短短幾十年，若肩上并沒有太多需要肩負的責任，随心而活自然沒什麽不對。
畢竟随心而活，短短四個字，不管看起來還是聽起來似乎都是很容易完成的一件事，可卻沒有多少人能夠一輩子都做到的。
秦江能做到，他這輩子的确不算白活。
可再怎麽按照自己的心意生活，也不能這麽不道德啊！
秦江禍害了多少小姑娘，騙心騙身，一時間都說不上來，他跟傳說中的采花賊，到底誰比較可惡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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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江本來是坐着的，突然對着沈浪來了個五體投地。
沈浪驟然受了一個大禮，愣了一下。
秦江這沒皮沒臉的人，不至于就因為他這句話一下子幡然悔悟吧？
而且他悔悟也沒必要行此大禮，他覺得自己受不起。
然後他看見姬采彧嘴角微微勾了一下，再仔細看向秦江身旁不遠處，那裏有一粒豆子。
他對這豆子可一點不陌生，姬采彧腰間一直挂着一個香囊。
但香囊裏塞的并不是香料，而是滿滿的豆子。
姬采彧有的時候嫌他走太慢，會拿豆子打他，他本以為被豆子打到，只會有一些疼，沒想到竟然還有這麽大的威力。
秦江也是個會武功的，還是坐着的，居然被姬采彧一粒豆子就……對着他五體投地了！
“姬采彧，你偷襲我！”
秦江憤怒的瞪着姬采彧，姬采彧卻又拿起一粒豆子，毫不猶豫的又打了出去。
這次秦江除了腦袋，身體都不能動了。
“姬！采！彧！”
“小懲大誡。”姬采彧把香囊系好，似乎并不準備打下第三粒豆子。
“遇見我是你運氣不好，我這輩子最恨的人就是男人的見色起意，你這種薄情寡性的人，別拿什麽随心而活做借口，不教訓教訓你，我怕我晚上睡不着覺！”
說完她揪着沈浪的領子就往外走，身後傳來秦江的嚷嚷聲。
直到他們走了很遠，耳邊的聲音才消失。
沈浪趕緊掙紮開姬采彧的手，“采彧，我比你高不少，還是個成年男子，你把我這樣揪着出來，我不僅難受，被那麽多人看着也蠻尴尬的。”
姬采彧道：“不是你說的什麽男女授受不親，我要把你帶走，抓你手或者手腕都不太好，除了揪領子，我能怎麽辦？”
沈浪整理自己的衣服，“你跟我說一聲就是了，我又不是沒長腳，我自己可以走。”
姬采彧見沈浪衣領處還有一點褶皺，伸手為他捋平。
沈浪看着衣領上那只手，幽幽道：“不是說男女授受不親嗎？”
100：
姬采彧收回手，非常淡定，“你的衣服我揪亂的，我幫你理好理所當然啊，這有什麽？”
沈浪：“……”
“而且我們倆那麽熟，還曾有過一段時日的祖孫情，所以我給你理個衣服怎麽了？”
沒怎麽，話都被你說完了，我能有什麽說的？
“所以，祖母，下次你還是抓我手腕吧！反正我們倆也是祖！孫！情！”
最後三個字沈浪說得咬牙切齒的，姬采彧卻無比想笑。
但她忍住了。
過了半晌，姬采彧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你剛才叫我什麽？采彧！”
沈浪：“……”
完了，不小心把心裏叫的那個稱呼脫口而出了……
“你自己都說了，我們那麽熟了，連名帶姓的叫多生疏。不過你要是不喜歡我這麽叫，以後我就不叫了！”
姬采彧搖了搖頭，“挺好的，已經很多年沒有人這麽叫我了，以後就這麽叫。”
姬采彧話音一落，沈浪長長的出了口氣。
她不排斥他直呼她閨名，這對他們倆的關系朝情侶發展，一個非常重大的一步！
就是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才能跟她變成另一種關系呢？
算了算了，沈浪覺得自己還是先別想了，慢慢來，一口是吃不成大胖子的。
能直呼女兒家的閨名，放在這個時代，哪怕姬采彧天天說着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他這麽叫她，應該也是她的親近之人了。
相信總有一天，他可以實現做情侶的夢想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