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

時值金秋十月,遍地都是枯葉,金燦燦的一片,好看極了。

只是隊裏隊外的,只要有樹的地方總少不了它們,叫人怪不忍心去踩的。

這樣的景象對方溪溪來說是挺新奇的,畢竟在她曾生活的城市裏,是很少見到這樣的景象的。往日裏,只一心學習了,卻是沒有多少功夫去發現生活中的美。可事實上,村裏的村民們也好知青們也好,對這樣的美早已司空見慣。

年年都有,看門即是,哪裏還會驚喜呢?

繁重的家務活和地裏的活就已經壓的很多人喘不過氣來,真正快樂自由的時光往往是沒成家前,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

眨眼的功夫就得穿上厚重的外套了,方溪溪探了探頭,潋滟的眸子裏滿是新奇。

只是新奇不過三秒,冷風一吹,方溪溪只覺得冷得厲害,甚至不想裸露出半點皮膚出來,手直接就塞進厚重的手套裏了,這時候她是半點形象也不要了,捂了捂衣裳就快步走出了門。

只想着趕緊喂完豬算是完事了!

方溪溪琢磨着,明天就撂攤子不幹了,自己手頭寬裕的很,不缺那點工分,至于別人說嘴?

方溪溪表示,反正下周一她就直接去公社報道了,其他人愛咋咋地。

一出來,方溪溪就發現大家夥的房門全都大開着,亂作一團,有男也有女。

方溪溪不禁蹙了蹙眉,心道:這些人是幹嘛呢?有男有女的,半點不忌諱,還大開着門,若是丢了東西算誰的?

路過的時候,方溪溪忍不住瞥了一眼,男男女女亂作一團。

而大家夥正待着的房間,正是吳蘭蘭所在的房間,一堆人尖着嗓子說話。

“天哪!不可能吧!”

“怎麽會是她?”

“她家裏也不窮啊,怎麽就做出了這種事情?”

“仔細想想,她還是有動機的,那天中午我瞅見她往對面屋裏撒了一眼,說不準就是那天有的壞心思。”

方溪溪逐漸睜大了眼睛,心中有了一個猜測,他們說的莫不是吳蘭蘭?

她趕忙上前去問一個相熟的女知青,這人和吳蘭蘭關系也不錯,她正是吳蘭蘭的室友王甜甜。

王甜甜咬了咬唇,一臉欲言又止,可事實在眼前她也不知道如何為吳蘭蘭解釋。

畢竟這身衣服确确實實是出現在她們宿舍裏,不是吳蘭蘭,又是誰呢?

一共就三個人!

這時方溪溪才得知發現這件事的人就是吳蘭蘭宿舍裏的另一個女孩——蕭依。

方溪溪嘴巴幾乎成了圓形一般,眼睛更是瞪得圓溜溜的,滿臉錯愕。

不至于吧......

蕭依、王甜甜、吳蘭蘭這三個人可是好朋友啊,不能吧?

方溪溪下意識走了進去,雖然她的動靜叫大家夥下意識瞅了幾眼,但大家夥的心思明顯不在她身上,就連最讨厭她的趙紅霞都只是瞥了一眼就扭了過去。

其實哪裏有那麽多人對趙紅霞丢衣服的事情上心,認真說起來都幸災樂禍看好戲才是,至于為什麽這麽多人來呢?

那就要從上次開大會說起了,回城名額就那麽多,可知青點的知青卻是越來越多,有資歷有能耐的更是不在少數。

這不,趁着這次機會,指不定能讓幾個人出局呢。

此刻,大家夥只覺得人贓并獲,一個個都覺得就是吳蘭蘭所為。

事實上,吳蘭蘭根本人就不在這,一早就去了鎮裏,說是要跟家裏人打電話。

她的好朋友蕭依和王甜甜倒是都在屋裏。

王甜甜忙為好友解釋道:“不可能!”

“你怎麽知道不可能?我這些衣服貴着呢!”趙紅霞毫不示弱,心疼地抱着那一堆衣服,瞪眼過去。

要知道,因為這幾件衣服,她可是把知青們都得罪慘了。天天幹完自己的活,還得替其他人幹活還債。下了工,別人都能準備洗澡休息等吃飯,可自己呢?

拖着疲憊回到知青點,還得燒水做飯伺候這一堆小姐少爺們,若是像過去那樣能摳出來點油水也就算了,偏偏這些人長了記性,竟還派了個人跟着她。

跟着就跟着吧,還啥活也不幹,就跟她幹瞪眼。

趙紅霞心有不滿,卻又自知理虧沒法說什麽,只得無奈接受。

王甜甜冷笑一聲:“你以為誰都是你這種見錢眼開的貨色。”

趙紅霞氣紅了眼:“你什麽意思!”

“我就那個意思。”王甜甜毫不示弱。

一旁的蕭依眸光眸光一閃,急切道:“好了好了!趙紅霞,你一定是誤會了,蘭蘭她不可能做這種事情的。她馬上就準備回城了,怎麽可能會稀罕這幾件破衣服!”

說罷,蕭依自知失言,忙捂住了嘴,滿臉懊惱。

王甜甜心急,給她眼色道:“蕭依,你胡說八道什麽呢?”

“啊!是......是我自己瞎胡說的,沒這事兒,沒這事兒!”蕭依忙道。

縱使如此,全場卻是不約而同沉默了下來。

誰也不是傻子,能不明白其背後的意思麽?

“回城?我也想回城啊。”

也不知是誰聲音沙啞地嘀咕了一聲。

緊接着,自然是沒人再在意什麽衣裳,全部心思都在那一句回城上。

方溪溪抿了抿唇,心中嘆了口氣,這下吳蘭蘭的麻煩大了。

十月的山裏,既有枯黃的落葉又有生機盎然的花朵,空氣中飄滿了桂花香。

方溪溪背着竹簍,一步一步爬着山,心不在焉地想着事情。

驀然,一只修長的大掌悄然拍了拍她的肩膀。

“溪溪!”

方溪溪咽了咽口水,一顆心幾乎是要提到了嗓子眼裏,素白着一張小臉,滿臉驚慌失措,忍不住尖叫出聲。

“啊!”

叫完簍子都不要了,跑得溜快溜快的,

這荒山野嶺的,突如其來伸出一雙手來,她能不害怕呢?

偏偏她跑,後邊那男人也跟着大步追了上來,有力的腳步聲叫方溪溪心慌不已。

她跌跌撞撞在山林裏四處亂竄,眼底滿是驚慌失措,滿腦子就一個字:逃!

“溪溪,是我!虞斐硯!”

虞斐硯也有點急,滿心的懊悔,只覺得是自己吓到了她。

前方岔路口的拐彎處有棵大樹,因為被前面那顆大樹擋的嚴實,不仔細看都看不真切,更何況是方溪溪這般手忙腳亂,自然是中了招。

她哎呦一聲,看着眼前即将撞上的大樹,一雙美眸中滿是驚慌失措,一個錯身就歪了身子跌倒在了枯草堆裏,露出一截纖細雪白的胳膊來,就連那雪白的脖頸也是若隐若現。

這般香豔中帶着絲絲狼狽的模樣若是被旁的男人見了去,只怕心中少不得有些想法。

而方溪溪此刻卻是慶幸得很,得虧她是用胳膊肘護住了頭,這才沒撞着頭,若不然怕是要出了大事。

小姑娘滿身都是枯樹葉和土渣子,就連頭發上都沾染了不少髒東西,說實在的她是真被這意外吓得不輕,偏偏罪魁禍首還是虞斐硯,心底那是又委屈又難過。

方溪溪先是茫然地癟了癟嘴,緊接着水潤潤的眼眸裏就盛滿了晶瑩的淚珠,整個人狼狽不已。

說到這裏,虞斐硯不禁瞅了眼委委屈屈的小姑娘,她原本白嫩的小臉此刻卻像個小花貓,唯獨一雙水眸熠熠生輝,不禁懊悔道:“溪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今天難得沒啥事,我才想着早點回來找你。高九嬸子說你上山了,我就順着山路來找你,剛剛我在你身後喊了好幾聲你都沒答應,我才想着拍了你一下,沒想到居然吓到你了。”

他看着淚眼朦胧的小姑娘,心中一片懊惱,他伸了伸手似乎想拉方溪溪起來,但似乎是顧及到什麽,悻悻收了回去。

“哦!”方溪溪悶聲說了句話,上嘴唇咬着下齒貝,一副我委屈但是我不說的模樣。

虞斐硯嘆了口氣,柔聲道歉:“溪溪,對不起!是我太草率了,別生氣了,地上涼,快起來吧。”

他這般一說,方溪溪擡起水眸控訴似得盯着虞斐硯,帶着哭腔道:“還不是怪你!摔得好疼!”

虞斐硯一臉歉意,想要拉她起來,檢查一下她到底有沒有受傷,才剛伸手就被方溪溪那雙白皙如玉的小手狠狠拍了一下。

拍完以後,方溪溪還倒抽了一口冷氣,甩了甩手,又揉了揉自己的胳膊,嘟着小嘴,一副氣鼓鼓的模樣。

看她這般,虞斐硯才算是松了口氣,俊逸的面龐上露出絲絲笑容來:“乖!這次是我做的不對了,要不然你也把我推倒一次吧?”

幾乎是騰地一下子,方溪溪臉就紅了。

實在是這話說的有歧義,推倒、推倒......

倒像是兩個人怎麽樣一樣!

“你說什麽呢!”方溪溪擡眸嬌嗔了一句,嘟囔着,“我們、我們可沒什麽!”

虞斐硯彎了彎唇,附和着:“确實沒什麽,只是親過幾次而已。”

一想起在小樹林裏那個情不自禁的吻和虞斐硯擁抱她時有力的臂膀,方溪溪就抑制不住的臉紅心跳。

“別用這種眼神看着我,我受不住。”

虞斐硯那雙正盯着方溪溪看的眸子裏是幾乎要溢出來的火辣,他悶聲說了這麽一句話。

明明今天方溪溪穿的很是素淨,一件普普通通的襯衣套了件針織毛衣,底下配了條黑褲子,腳下是一雙丁字女士皮鞋,許是因為剛剛生氣的緣故,一雙烏黑的眼眸水亮亮的,格外的......勾人。

起碼虞斐硯是不由自主就被她牽住了心魂,滿心滿眼都是她。

聽了虞斐硯這飽含深意的話,霎時間,方溪溪瓷白的臉頰上就開始泛紅發燙了,嬌羞的模樣像極了春日裏枝頭嬌俏的迎春花,嬌怯而美麗,好似在無聲地默許了些什麽一般。

虞斐硯眸光一暗,深邃的瞳孔中劃過一絲幽光,喉結上下滾了滾。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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