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仙尊之徒
仙尊之徒
仙都府內，四處都洋溢着一股暗暗的興奮之意。
玉瑕如往常一般喂了兔子，從晨曦殿中出來，目露疑色地看着周圍每一個暗暗興奮之人，很是不解。
終于，在經過了不知第多少名仙侍仍無從得知的玉瑕上手攔住一名，端着托盤的仙侍。
玉瑕問：“府中可有何喜事？為何今日如此熱鬧？”
小仙侍一見玉瑕，瑟縮了下，小聲回答：“玉瑕姐姐，我等聽說，仙尊大人此次帶了一位凡人姑娘回來，聽說是仙尊大人在外收的徒弟……”
玉瑕一聽就炸了：“絕無可能！”
“仙子方去渡劫不久，仙尊大人怎會突然收徒？你們這些小仙休要散播謠言！”
小仙侍忙道：“小仙不敢小仙不敢，從昨日起，府裏衆人皆言如此，便是狄長老聽了也未曾制止，反而吩咐我等将朝露院收拾好，只等仙尊之徒來……”
小仙侍看着臉色漲紅的玉瑕，聲音越來越小，直至沒了聲音。
玉瑕面含愠怒，自顧站着不知在思慮什麽，小仙侍見狀，端着托盤一溜煙走了。
玉瑕氣沖沖地将手裏剩的蘿蔔葉子丢掉，頗有些怒氣上頭，實在為自家仙子不平。
仙尊大人怎能趁仙子渡劫之時悄悄收徒呢？她分明聽仙子說過，日後仙尊的徒弟，也是要她掌眼的。
誰都知道，仙尊之徒代表了什麽，在玉瑕心中，自家瑤晨仙子與仙尊乃是青梅竹馬的師兄妹，這樣的神仙眷侶，将來生下的孩子才是最适合繼任仙尊之人。
如何便輪得到一個不知底細的死丫頭了？還是個凡人。
玉瑕簡直為自家仙子不平到了極點，這要是等仙子回來得知，必定是要傷心難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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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兒，玉瑕臉色沉下來，她才不要讓那個凡人好過，仙子不在，自己便要替仙子守住本該就屬于仙子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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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淩看着眼前的麒麟，心中再度對仙凡兩界的差距有了更清晰的認知，将麒麟當坐騎，恐怕也只有仙都府有這樣的手筆了。
麒麟見到九淩，不滿地哼了兩聲，顯然是對要載她這個凡人心有不滿，它畢竟是神獸血脈。
息塵只淡淡瞥它一眼，麒麟便立刻老實了，乖乖對着九淩低下它高傲的頭顱，任由兩人站在它背上。
九淩視物并不甚清晰，腳步不穩，息塵見之，未動，只放出一股靈力，助九淩站穩。
麒麟疾速穿行于雲層之中，冷冽的風吹過，九淩已無靈力護體，寒氣往身體裏鑽，唇色冷得發紫，渾身也冷得發顫，但卻一聲不吭。
待息塵發現她不對勁的時候，九淩眉間及額前發須之上都起了一層薄薄的寒霜。
息塵眉頭一皺，擡手用一股靈力将九淩包裹住，凡人沒有靈力護體，自然是扛不住這九重天上的寒氣的，是他疏忽了。
有了靈力阻隔寒氣，九淩渾身漸漸恢複知覺，息塵心下一松，淡淡道：“若有不适，可出聲告知。”
九淩面色蒼白：“是，師尊。”
麒麟到達仙都府上空之時，府內衆人都激動起來，紛紛擡頭等着。
麒麟穩穩落地，息塵讓它自去休息了，九淩跟在息塵身後，前面站了一群人。
為首之人，穿着白衣，留着長胡須，上前行禮道：“恭迎仙尊！”
身後跟着的人便一同道：“恭迎師尊。”
息塵輕輕一擡手，示意衆人起身。
狄長老知曉息塵并不愛熱鬧，朝着身後衆人揮揮手，人群便散了。接着他走到息塵身旁，見到一身丹楓色衣裙的九淩，面色上連一絲好奇也無，似乎對九淩的出現毫不意外，只是道：“仙尊，九淩姑娘的住處已準備好了。”
息塵點點頭，側過身對九淩道：“這位是狄長老。”
九淩只看得清一個人的輪廓，便道：“九淩見過狄長老。”
狄長老仍舊沒有表情，九淩雖看不清，但能察覺到，這位長老似乎對自己的出現無甚反應。
“你随他去吧。”息塵道。
九淩：“是，師尊。”
聽到師尊二字，狄長老肉眼可見的呆滞了一瞬，然後又很快恢複，在前方引路。
一陣白光過後，息塵消失在原地。顯然是特地将九淩送過來的。
狄長老瞥了眼那道光，目光不由得落在了九淩身上。
打量的目光太明顯，九淩站定，對上狄長老，問：“長老，我身上有什麽東西嗎？”
狄長老發須皆白，望着她，并未出聲，只是收回了一直打量的目光。
門口離朝露院還有些距離，這樣的距離其實對于九淩這樣渾身并無靈力的凡人來說，有些稍遠，更何況九淩還是重傷剛愈。
可九淩跟在狄長老身後，落下數十步的距離，也一直保持着這個距離，額間滿是細密的汗珠。
走到朝露院門口，狄長老推開門，看着穩穩當當一步一步走過來的九淩，眼中流露出一絲絲的欣賞，只是蒙着避光紗的九淩看不見。
九淩走到門口，道謝：“多謝長老。”
就在這時，一道尖細的聲音忽然在九淩背後響起：“兔子別跑了！”
九淩緩緩轉身，便與一個姑娘撞了滿懷，那姑娘身上傳來蒼薇花的香氣，穿着粉色的衣裙，不似普通仙侍。
九淩走得久了，雙腿無力，被這一撞直直就往後倒。
那姑娘驚呼一聲，立刻伸手拉住九淩，更加肯定了內心的想法：這凡人果然是個心思重的！上來就演！
九淩站穩後，退後兩步，道：“多謝仙子。”
狄長老眸光冷冷，道：“玉瑕，你作甚在此處？”
玉瑕心中冷哼一聲，表面上着急道：“我家仙子養的兔子丢了！我正在找呢！糟了！剛還在這兒的，兔子去哪兒了？”
狄長老哪能看不出來她在玩什麽把戲，伸手一股靈力随着他的動作進到院內，很快便将一只兔子隔空抓了出來。
遞到玉瑕懷裏。
玉瑕無話可說，在狄長老的嚴厲眼神中，抱着兔子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狄長老見狀甩了甩袖子，冷冰冰道：“這邊是你的住處了，若有要事，可用此物尋我。”
說着丢給九淩一個竹制的哨子，一眨眼便消失在了原地——像他們這種化神境以上的修為，出現和到來都可出其不意。
九淩接過來，點頭道謝。
走進院內，是一大片一大片的蒼薇花，正是蒼薇繁盛時，一陣撲鼻的香氣和滿面的粉白色——蒼薇花有數種顏色，紅色其實最為少見，白色才是大部分蒼薇的顏色。
一看這個院子的原主人就不喜歡明豔的顏色，院內栽種的全是淡色的蒼薇。
九淩穿過蒼薇花叢，推開門，走到屋內，那個叫玉瑕的仙子又出現在她身後。
“喂，你現如今什麽等級了？”似乎只是随便問了一句，還沒等九淩回答，玉瑕又道：“你別以為仙尊收你為徒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了，仙尊最重視的是我們家瑤晨仙子。”
“你若是識相呢，還是早早從哪兒來滾回到哪兒去，聽明白了嗎？”
九淩聽着只覺好笑，威脅人還用這麽軟和的聲音的，玉瑕也是頭一個。
“如果我不走呢？”九淩故意道。
玉瑕一聽就皺起了眉頭：“你這人怎麽不聽勸呢？”
“仙尊那麽在意我家仙子，怎麽會趁她不在随便收徒，定然是你使了什麽手段！我勸你還是早點兒從哪兒來回哪兒去，不然日後被趕出去，就丢人丢大發了！”
玉瑕說得極為認真，口都說幹了，卻還是沒說通九淩，只見她已經盤腿坐下了，口中默念着什麽。
玉瑕立刻炸了：“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
“說什麽？”
玉瑕一聽這個聲音，渾身一抖，一回頭便看見仙尊負手站在門口，手裏拿着一卷書。
九淩立刻睜開眼睛起身行禮。
玉瑕有種被抓包的心虛感，轉身便要跑，被息塵攔住：“九淩初來此地，玉瑕，你若無事，平日便帶九淩熟悉。”
玉瑕一口氣憋在喉嚨裏，半晌才道：“是，仙尊。”
息塵上前兩步，将手裏的書遞給九淩，淡聲道“修複丹田之事我已有眉目，這是師門內的心法口訣，三日內背熟，三日後，來雲霄閣，我助你重新修煉。”
九淩接過書，發自內心道：“多謝師尊。”
息塵淡淡嗯了聲算作回答。
忽地，九淩聽到一道自識海內響起的聲音：“玉瑕性子單純，并非針對你，不必在意。”
九淩這才覺察是息塵的傳音符，看來息塵也聽見了方才玉瑕的話。
她自然不會與玉瑕計較，只是，外界傳言果真不假，仙尊息塵對于那位青梅竹馬的小師妹瑤晨仙子極為重視，便是對其身邊的小侍女都如此周到。
息塵交代完，轉身走出去，到門口之時，又回頭沖九淩道：“若有不解之處，可随時來雲霄閣。”
玉瑕聽得眼睛都要瞪出來了，息塵一走便看着九淩，從頭看到尾又從尾看到頭，半晌才出聲：“你丹田廢了？”
九淩一聽，當時被親近之人剜出金丹的痛苦仿佛又重現了，她閉上眼睛，将那種感覺壓回去，冷冷道：“與你無關。”
玉瑕：“你究竟使了什麽手段？”
九淩心情被破壞殆盡，轉過身往裏屋走，玉瑕不甘被忽視，上前拽九淩的袖子，沒拽到袖子反而把九淩眼睛上的避光紗扯了下來，強烈的光線刺激得九淩眼睛立刻閉上，但是還是流下淚來。
玉瑕則有些呆呆地看着手裏的避光紗，又看到九淩的眼淚，以為自己把人問哭了，頓時有些不知所措，呆呆站在原地。
良久才反應過來九淩眼睛不能見光，一揮手，整個屋子便暗下來——她用靈力化形，将屋裏所有漏光的地方擋住了。
九淩這才緩緩睜開眼睛，眼睫微濕，對玉瑕道：“多謝。”
玉瑕反而更不好意思，上前替她把避光紗系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