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人是陸川帶來的，以前也是跟王猴跟了一段時間，但後來不知為何同他們鬧翻了，就跑了。
其餘的陳啓均便不再多說，他不願管那閑事，只是略作提醒。
楚峥表示知曉，也沒多問，一頓飯畢，幾人也就散了。
出來的時候天色已晚，楚峥和唐冶各自有車，也便不送來送去，兩人站在門口抽了根煙，唐冶問他：“峥哥，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
楚峥說：“為什麽這麽說？”
唐冶：“感覺吧……”
楚峥望着地面出神。
“不管怎麽樣，日子只要過得順心就行了，其它糟心事再怎麽樣都不必過腦，笑笑也就過去了。”
這話說得很有道理，楚峥拍拍他：“你說的對。”
“有什麽過不去的可以說給我聽，雖然我幫不上忙，但至少可以給你出出主意。”
楚峥點點頭。
唐冶看看他，嘆了口氣。
一支煙抽完了，兩人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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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楚峥回到家，看見小帽兒正坐在門口，又是等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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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峥嘆了一口氣，打開門：“進來吧。”
小帽兒跟着他進去，一言不發地在一旁坐下。
楚峥給他倒了杯茶，說：“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沒告訴過我？”
小帽兒接過水杯，捧在手上，說：“你都知道了？”
楚峥說：“我信你不會害我，不管別人怎麽說，因為我了解你。”
小帽兒垂下眼睛：“我确實是和王猴他們熟悉，而且……我曾經也和陸川交往過一段時間，我的身家沒那麽清白，我不告訴你這些，因為怕你、怕你看不上我。”
“峥哥，我是真喜歡你。”
楚峥說：“嗯，這我知道。”
小帽兒緊捏着水杯，眼眶有點紅了：“我那時候也是為了錢，誰沒有走投無路的時候呢？那時候一個圈子裏名聲不太好的富商要包養我，我不樂意，被陸川救了，我很感激他，就跟了他了，但他也不是什麽好人，他對我不好，我、我就想躲開他，但他一直纏着我，後來我就碰見你了。”
他說着，落下淚來：“峥哥，你是好人，我一直說你跟別的人不一樣，因為你對自己人是真的好，不管是誰都一樣，就算是喜歡上了誰，也特別的認真，我有時候真的很羨慕沈老師，他能被你這樣的人喜歡上，是他幾世修來的福氣，我們總說人不求大富大貴，平安喜樂就好。真的是這樣的，有時候人過了一世回過頭，才發現自己錯過了很多東西，沈老師他不懂得珍惜，終有一天會後悔的。”
楚峥別過頭沒去看他。
小帽兒放下杯子，落下淚來：“我知道你忘不了他，這兩天我想了很多，雖然這麽說我很不樂意，其實我一點也不喜歡沈老師，但我也不想要你和我在一塊兒的時候心裏還想着別人，那樣比殺了我還難受，所以我們還是算了吧。”
楚峥沒說話，嘆了口氣，點點頭。
這話一出口，小帽兒似乎輕松了很多，但還是有點難過，便說：“我們這樣，以後還是朋友，總好過最後發現不合适，各自為路人，但要是你之後又不願意再和我聯系，我恐怕不會答應。”
楚峥揉了揉他的頭發：“不會的。”
小帽兒釋然一笑。
楚峥沉默了一會兒，說：“對不起。”
小帽兒說：“這沒什麽。”
兩人陷入沉默。
又坐了一會兒，小帽兒站起來要走，楚峥便說送他，被他拒絕。
楚峥只好作罷，又問他說：“那天陸川找你，真沒把你怎麽樣？”
小帽兒搖搖頭，笑了笑說：“沒有，他不會的，別擔心。”
兩人走到門口，小帽兒回過頭來：“峥哥，如果你真和沈老師有什麽誤會，不如就去說開了，老是吵架也沒什麽意思，我看他也不像是不喜歡你的樣子，說不定好好跟他說他會聽的。”
楚峥怔了怔，搖搖頭：“你不懂，我不會再和他有什麽了。”
他沒說你不懂什麽，小帽兒也不明白，只好說：“那你有什麽不開心的，随時可以打給我。”
楚峥說：“謝謝。”
小帽兒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底閃過一絲落寞，最後還是走了。
等他走遠，楚峥關上門，靠在門背後，有點失神。
他覺得自己太對不起小帽兒，簡直就是個人渣，但對方說的沒錯，他不能坑人家，那樣太罪過，現在這樣反而好，之前确實是他錯了，希望小帽兒以後能找到比他更好的人。
租來的店面要開始裝修，楚峥之前到處去研究過，準備先開一家小點的超市，他特地去各個地方研究過，包括進貨渠道，貨品定價等等一系列的問題。
唐冶原本是要和他湊份的，但老婆要坐月子，又要帶孩子，兩頭顧實在比他還抽不出時間，所以奔忙的事兒全都楚峥一手辦了。
他一邊打電話叫找人裝修，一邊四處奔忙，簡直幾天下來累得像條狗一樣，人也曬黑了不少，唐冶還很愧疚，說改天請他吃飯，楚峥說你就別跟老子客氣了，你我現在手頭上的錢都要摳着算。
楚峥确實是窮了，簡直是丁零當啷地響，但他發現沈澤給他的那張卡裏，數目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往上翻，一段時間下來差不多他欠楚峥的錢都快可以還清了。
楚峥不知道他這當老師的能賺多少錢，似乎不應該有那麽多，但他也懶得管了，反正只要沈澤能把錢還清了就好。
又過了段時間，王悅的生日到了。
楚峥琢磨着要給他好好過過，因為上次在學校裏這麽狠狠地揍了他一頓，回頭想想似乎有點太過分了，這小子也不知道是真氣他了還是怎麽的，近段時間都沒聯系過他，之前他已經把換號碼的事兒告訴他了，但是他就是沒給楚峥打電話，讓楚峥不免有點郁悶。
那天下午，他特地去烤禽店買了個烤鴨，又訂了個生日蛋糕，要人準點送到家裏去，開着車去接王悅。
他那輛車都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洗了，有時候為了裝修的事兒跑出去買東西，什麽亂七八糟的都往車裏塞，裏面沾了一層灰，反正看上去格外寒碜，要做以前早換了，但現在他沒那個閑錢，只能這樣将就，因為剛從店裏出來，衣服也沒來得及換，整得跟個民工似的，就往王悅學校去了。
那天是雙休日，王悅會跑出來買東西吃，楚峥就站在校門口等他。
等了老半天都沒見他出來，差點就要不耐煩了，終于看見這小子和一幫人勾肩搭背地從教學樓裏走出來。
楚峥走過去，沖他招了招手。
王悅沒看見。
他旁邊的同學捅捅他：“哎，王悅，這是不是你爸啊？”
這嗓門大的，不止王悅和他旁邊的人，連楚峥都聽見了，頓時臉就綠了。
王悅順着他的視線往這邊張望，看見楚峥，撇了撇嘴，又對那同學說：“你媽才是你爸，那是我哥！”
同學：“……”
王悅扯了扯褲子，不情不願地走過來，對楚峥說：“哥。”
楚峥沒好氣地說：“你是不是出息啊，大半月不和你‘爸’聯系？”
“噗噗”幾聲，王悅背後的同學都笑了。
王悅也有點不好意思，撓了撓頭，回頭瞪了他們一眼。
楚峥說：“把你同學都叫上吧，咱們一塊兒去吃頓飯。”
王悅懷疑地說：“要幹嘛啊？”
楚峥不耐地說：“去就是了，你就說去不去吧。”
王悅果斷地說：“不去！”
這小子居然還敢拂他的面子，楚峥“咝”了一聲：“嘿你這小兔崽子。”
“你有那錢嗎峥哥，”王悅說，“我跟唐大哥打電話，他說你都快家徒四壁了，要我在學校省着點吃，我可都記着呢，沒錢就別窮大方了，咱們去買點饅頭下鹹菜就得了。”
楚峥心說你什麽時候這麽知道要給我省錢了，但饅頭鹹菜也太窮馊了一點，一聽就知道是瞎講，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這小子真德行，之前那點愧疚瞬間煙消雲散，他點了根煙，對王悅那幫同學說：“嘿，都跟我走吧，‘伯父’請客。”
這回換王悅的同學不好意思了：“哥哥你就別謙虛了，大米那是近視眼，你哪兒有那麽老啊，他盡瞎說，我們替你揍他。”
楚峥說：“沒事兒，我可不就是他爹麽？”
王悅聽了牙酸，卻也沒再說什麽，只是偷偷對楚峥說：“可別去太好的地方吃啊，那幫人宰人都不長眼的。”
楚峥說：“不會。”
于是幾個人上了楚峥的車，四個同學還超載了，為了不被交警發現，有個人被摁倒在座位底下，一路熱熱鬧鬧地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