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被獵魔人飼養的血族7

第73章 被獵魔人飼養的血族7

聽到這樣軟軟的詢問聲,祁斯言覺得自己的心髒都跟着軟了下來。

江瑭真的是他見過的最有禮貌的血族了,他心想。

然後沖少年露出鼓勵的視線:“沒事的,咬吧。”

得到了允許的血族不再抑制本性,擡手輕輕握住男人結實的小臂,毛茸茸的腦袋湊上前。

祁斯言能感覺到,少年柔軟的唇輕輕壓在他手腕處的肌膚上,尖銳的牙齒試探地在那裏蹭了蹭,随即輕輕用力——

微微的刺痛感過後,是熟悉的麻和癢。

少年的動作間透出一股小心翼翼的謹慎,唇內濕潤溫熱,鼻腔呼吸時氣息柔軟,全部噴灑在祁斯言的手腕間。

有些癢,但并不難受。

一旁的陸辭突然啧了一聲:“用點勁兒,孩子,你祁哥沒這麽脆弱。大口點喝,數據波動太緩了。”

血族吸血的動作驟然頓了頓。

祁斯言清清楚楚的看見,少年白皙微粉的耳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殷紅覆蓋。

緊接着,手腕上的力度明顯變大了不少,被吸血的感覺比先前強烈了很多。

祁斯言的指尖不自覺彈動了兩下,随即微微繃緊。

不知過了多久,陸辭才滿意道:“可以了可以了。”

祁斯言和江瑭幾乎同時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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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如蒙大赦一般地退開,但祁斯言隐約感覺到,在那對小巧尖牙離開時,有什麽柔軟的東西在牙印處一掃而過。

像是在安撫他受傷的地方,也像是在留戀不舍。

江瑭舔了下唇角,得到血液澆灌後的犬齒已經縮了回去。

他慌忙從陸辭的桌上拿過幹淨的棉花,想幫祁斯言按住傷口部位,祁斯言卻說:“不用,血族的唾液有促進傷口愈合的作用。”

江瑭動作微頓,下意識往傷口處看了一眼。

男人偏白的手腕上,印着一枚不規則的紅痕,是他剛剛吸血時用力過度吮出來的印子。

少年只看了一眼,便像是觸電般地收回了視線,垂着眸子不再說話,耳根處的紅暈卻逐漸蔓延到了脖子深處。

陸辭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立在一旁、似乎毫無所察的祁斯言一眼,眉梢輕挑了下。

“行了,需要的數據基本上都收集到位了。”陸辭說,“再觀察一天,如果沒什麽大問題的話,明天就可以收拾收拾出院了。”

兩人一起把小血族送回病房,就在祁斯言準備和江瑭一起進病房的時候,陸辭突然輕輕拉了他一把。

祁斯言腳步一頓,掩上病房的門,輕聲問:“什麽事?”

“江瑭現在的情況,其實不太适合繼續在普通的人類學校上學了。”陸辭同樣壓低聲音說。

祁斯言皺了下眉:“他這種情況,基本可以判定為對人類沒有危害。”

“我不是怕他傷到人。”陸辭說,“他現在的身體狀況只是暫時穩定,我沒辦法百分百确保說他能一直這樣穩定下去。”

“你的意思是……”祁斯言頓了頓,“讓他轉學到異生局的特殊院校?”

異生局特殊院校裏的校醫務處,是專攻異聞生物病情的醫生,對魔物們的病情更為了解。

“沒錯。”陸辭點頭,“能及時找到對口的醫生,緊急情況下多少能更節約些時間。”

祁斯言嗯了一聲:“好,我會告訴他,讓他自己做決定。”他說,“不過還是等過幾天,讓他再适應适應新的身份。”

陸辭笑了下:“斯言,不是我說,你家小朋友真沒有你想的那麽嬌氣。”

祁斯言也笑,卻沒有反駁陸辭的話。

他當然知道江瑭并不嬌氣。

“還有別的事嗎?”他問。

陸辭猶豫了片刻:“有。”他斟酌了一下語氣和用詞,“我感覺……江瑭似乎有點喜歡你。”

祁斯言點頭:“我知道啊,我也挺喜歡他的。”

“我不是說的你那種喜歡……”陸辭啧了一聲,“算了,當我沒說吧,也可能是我感覺錯了。”

祁斯言這才反應過來,陸辭說的‘喜歡’是哪一種喜歡。

祁斯言失笑:“确實是你想多了。”

陸辭聳聳肩,不再說話。

*

江瑭出院的那天,學校剛好結束為期半個月的軍訓。

祁斯言把江瑭送到寝室樓下,問:“需要我送你上樓嗎?”

“不用了祁哥。”江瑭笑了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祁斯言也笑。

他看了一眼窗外的太陽,還是忍不住叮囑道:“這幾天天氣很好,太陽有些大,你記得盡量避免在太陽下曬太久。”

現在的血族雖說并不懼怕太陽,但如果長時間暴露在劇烈的陽光下,身體多少還是會覺得有些難受。

江瑭的身體本就比普通的血族要虛弱一些,再加上對方之前有被太陽曬暈的前科,祁斯言就忍不住有些擔心。

“好的,我會注意。”江瑭點頭應道,“宿舍距離食堂和教學樓都不遠,我沒什麽機會長時間曬太陽。”

祁斯言說:“還有體育課……”

“體育課可以自主選課,我會選室內的課程。”江瑭說,“祁哥你放心好了,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嗯,我給你的備用的血袋,記得一定要随身帶着。”祁斯言依舊忍不住叮囑,“還有這個。”

他說着,突然解開安全帶探身到副駕駛,摸出一顆黑色的、紐扣大小的按鈕。

“領口內側有地方夾嗎?”祁斯言問。

“有。”江瑭伸手在衣領裏撈了撈,把一直挂在脖子上的紅繩扯了出來,“可以夾在這裏。”

他接過祁斯言遞來的小按鈕,一邊試着夾在紅繩上一邊問:“這是什麽?”

但或許是不太熟練的關系,江瑭嘗試了許久,都沒能用小紐扣夾住紅繩。

“是一枚特制的緊急聯絡器,按下按鈕後能直接接通我的電話。”祁斯言說,見少年夾不上,便又從他手裏把聯絡器拿了過來。

“我來吧。”他說,“如果覺得身體不舒服,或者遇到了別的緊急情況,你可以直接通過聯絡器找我。”

江瑭點點頭說:“好。”

他稍稍傾身,把領口稍稍往下扯了點,方便祁斯言動作。

少年白皙得過分的肌膚在眼前露出一小片,半截精致纖細的鎖骨也同樣暴露在空氣中,紅繩襯得那抹白更驚人。

但祁斯言并沒有別的想法,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紅繩和聯絡器上。

沒多久,祁斯言便松開了紅繩說:“好了。”

江瑭沖他彎了彎眼睛說:“謝謝祁哥。”

祁斯言揉了一把少年軟乎乎的頭發:“上去準備一下吧,還有半個小時就是第一節課了。”

江瑭下車的時候,祁斯言還是沒忍住,又叮囑了一句:“一定一定要注意身體哦!”

少年沖他擺擺手:“祁哥,我不是出遠門,下午的課上完就回家啦!”

祁斯言終于作罷,目送着少年的身影消失在樓道裏後,這才開車離去。

江瑭走進宿舍的時候,宿舍裏的三人齊刷刷看向了他。

“江瑭?”其中一人很快反應過來,“你終于來了,我們還以為你忘記今天開課呢!”

“你的書我們幫你一起搬回來了。”另一人熱情道,“你的哥哥聯系過我們,說你這幾天病了在住院,你現在好點了嗎?”

江瑭笑說:“嗯,已經好多了,謝謝你們。”

室友們都很熱情,江瑭錯過了前一天晚上的輔導員班會,他們就你一言我一語地告訴了江瑭班會重點。

唯獨第三個室友,并沒有主動參與到他們的對話中。

但江瑭卻能感覺到,那個室友的視線一直黏在自己的身上,有探究也有懷疑。

江瑭記得他叫楚城。

上一次和祁斯言一起來宿舍的時候,這個叫楚城的舍友還主動和祁斯言搭過話,問他是什麽職業。

江瑭上一次并沒有太在意這個小細節,但現在看來……

他心裏多少有了點底,回頭沖楚城笑了笑,仿佛沒有察覺到對方眼底的探究一般。

上午的課程結束後,江瑭和舍友們一起去食堂買了午餐。

剛打好飯坐下,江瑭的手機就震動了兩下。

他點開看了一眼,不出意外是祁斯言發來的消息。

祁哥:【上午還好嗎?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江瑭回複:【一切都好,沒有不舒服,室友們也很照顧我。】

然後拍了一張午餐的照片發給對方。

他打了一葷兩素三個菜,還有一碗番茄蛋湯。

江瑭:【正在吃午飯,學校食堂的夥食還可以[午餐.jpg]】

江瑭:【不過我感覺沒有祁哥做的飯好吃,番茄蛋湯味道太淡了[小聲逼逼.jpg]】

祁哥:【[笑.jpg]】

祁哥:【晚上回家吃飯,我給你做好吃的。】

江瑭:【好![星星眼.jpg]】

一旁的舍友問:“是在給你哥哥發消息嗎?”

江瑭點頭嗯了一聲。

楚城突然道:“你和你哥哥的關系真好,吃飯都要報備。”

他是用開玩笑的語氣說的,但江瑭卻聽出了他話語裏淡淡的陰陽怪氣,像是在暗示他什麽一樣。

一旁另一個舍友說:“江瑭身體不好,應該有不少不能吃的東西吧?我懷疑他哥哥就是單純地想看他有沒有偷吃不能吃的東西。”

江瑭笑了笑沒說話,仿佛默認了他的說法一樣。

午休時間,輔導員通知大家可以進行體育課選課了。

江瑭提前看過選課列表,基本上所有的課程都在室外進行,只有游泳課全程在室內進行。

室友問他:“江瑭,你選的什麽?”

江瑭說:“游泳,你們呢?”

那個室友便說:“我和他是羽毛球,楚城你呢?”

楚城看了一眼江瑭,略帶深意地笑了下說:“我和江瑭一樣,是游泳。”

江瑭回了他一個笑容說:“那可太巧了,以後我們可以一起去上課了。”

*

下午的課程剛結束,江瑭就接到了祁斯言的電話。

“下課了嗎?我已經到你們寝室樓下了。”祁斯言說。

江瑭擡頭望了望,看見正從駕駛室裏探頭朝他揮手的男人,便說:“我看到你了,祁哥,我上去寝室放一下書就下來。”

江瑭很快就放完書,和三個室友打了聲招呼便離開了。

祁斯言的車裏開了空調,江瑭剛一打開車門,涼氣就撲面而來,周身的溫度瞬間就降了幾度。

“第一天上學感覺如何?”祁斯言問他。

江瑭點頭:“還不錯,大學的課程可比高中輕松多了。”

祁斯言笑了笑,不知從哪裏摸出來一根雪糕遞給他:“喏,還沒化。”

是他愛吃的綠豆雪糕。

江瑭接過雪糕,小聲嘀咕:“祁哥,你還真把我當小孩嗎?”

祁斯言笑問:“不喜歡嗎?”

少年抿了下唇角:“喜歡,謝謝祁哥。”

祁斯言偏頭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江瑭的語氣有些低落,似乎有點不開心。

但等他看過去時,少年卻又回了他一個柔軟的笑容,看起來和平時并沒有什麽異樣。

祁斯言便揉了一把江瑭的腦袋。

江瑭拆開包裝,甜滋滋的綠豆雪糕冰涼清爽。

“祁哥,以後你可以不用每天都接送我。”他突然說,“學校離家不遠,公交只要不到半個小時就到了。你平時還有工作要忙,天天接送我太麻煩了。”

祁斯言下意識想說,接送而已不麻煩,但這句話還沒說出口就被他咽了下去。

他突然想到,等少年的危險期結束後,他就準備為他申請換監護人的事。

雖然不知道危險期還有多久才過,但是……

這段時間,祁斯言覺得,他還是得盡量克制一下自己,不要和少年走得太近了。

于是祁斯言說:“好。”

他頓了頓,又說,“不過有空的時候,我還是會來接你”

回應他的是少年乖順的一聲‘嗯’。

*

數日後的體育課上。

江瑭帶上泳衣,和楚城一起來到了學校的室內游泳池。

學校的游泳課比較基礎,第一節課老師只是讓大家下水熟悉熟悉,沒教什麽太難的。

選擇游泳課的人并不多,只有寥寥十多人。

課程結束後,江瑭去泳池自帶的淋浴室沖了個澡。

這裏的澡堂有隔間,隐私性很好。

江瑭洗好的時候,楚城還在另外一個隔間裏沒出來,但對方卻突然說:“江瑭,你要是先洗好了,可以等我一會兒嗎?等會一起買飯回去。”

江瑭往聲音傳來的隔間看了一眼,唇角輕勾說:“好,我在換衣間等你。”

而這一等,直接等到其他人全部走光,楚城才來到換衣間。

江瑭早已換好了衣服,正坐在換衣間的長凳上。

楚城沖他抱歉道:“等很久了吧?”

一邊說着,他的視線一邊掃過換衣間內,似乎在觀察這裏還有沒有其他人在。

江瑭聽見了輕微的咔噠一聲,像是門鎖被扣上的聲音。

他沒有動,依舊坐在長凳上,低頭玩着手機。

片刻後,身前陡然落下一片陰影。

江瑭擡頭:“你換好了?那我們走——”

他的話被楚城打斷:“江瑭,你不是人類吧。”

江瑭的聲音戛然而止,臉上表情劃過一絲驚慌,卻還是強裝鎮定:“楚城,你在說什麽呢?”

“你的哥哥,其實是異生局安排給你的監護人,對不對?”楚城低笑一聲,“我之前就覺得他眼熟,我舅舅也是獵魔人,我在他的照片裏看到過你的‘哥哥’。”

江瑭便不說話了。

他的沉默似乎讓楚城愈發篤定起來:“臉色蒼白,不喜陽光——”

他頓了頓,“江瑭,你是血族吧?”

江瑭的臉色唰一下就變了,本就顏色淺淡的面容,更是慘白一片。

他緊咬着唇,垂在腿上的雙拳都緊握起來。

楚城咧着嘴:“我猜對了,對不對?”

江瑭沒有說話。

他沉默了許久之後,才擡起頭,聲音裏帶着緊繃的顫意:“……你想幹什麽?”

“我聽說……血族在床上都特別帶勁。”楚城盯着他,眼底帶着毫不掩飾的打量,“江瑭,不如我們試試?”

他說着,壓低身體,一雙眼幾乎黏在少年蒼白卻形狀姣好的唇上。

楚城以為自己已經勝券在握。

他已經觀察江瑭很多天了,對方性格溫軟好欺負,他有自信對方就算拒絕,也沒有勇氣将這件事告訴別人。

但楚城卻突然聽見少年嗤笑了一聲。

“和你試試?”江瑭擡眸看了他一眼,平日乖巧柔軟的眉眼,此刻卻變得淩厲起來,眼尾上挑的弧度仿佛帶着刺一般。

“身材沒有我喜歡的人好,長得也沒他帥,人品更是差他十萬八千裏——”江瑭冷笑着,“楚城,是誰給你的勇氣說這種話?梁靜茹嗎?”

楚城表情一僵。

他沒有想到江瑭竟然會突然性格大變,怔愣了好一會兒之後,他才惱羞成怒一般:“平時裝得那麽乖,沒想到暗地裏玩這麽花。”

楚城顯然以為,江瑭已經和他口中‘喜歡的人’做過了。

江瑭揚着眉梢,滿臉譏諷地看着他。

這樣的表情似乎更加激怒了楚城,他冷笑一聲:“江瑭,你說,一個血族和一個受傷流血的人類一起出現,大家會相信誰的話?”

楚城完全沒有掩飾話語裏的威脅。

他以為江瑭會怕,但對方卻只是譏嘲地看了他一眼,然後突然湊到他耳邊,用輕到只有他聽得見的聲音說:“你可以試試。”

與此同時,正坐在異生局會議室裏的祁斯言猛地站起身,身下的椅子發出刺耳的滋啦聲,吸引了會議室其他人的目光。

正在前方講述任務總結的年輕獵魔人被他吓了一跳,聲音都顫了顫:“怎、怎麽了?是我哪裏講錯了嗎?”

“不,你沒錯。”祁斯言深吸了一口氣,“你們繼續,我有事離開一趟。”

他擡手按住右耳上的藍牙耳機,裏面正傳來江瑭以及另一人的聲音。

——楚城。

如果他沒記錯的,這人應該是江瑭的室友之一。

祁斯言閉了閉眼,一雙長腿邁得飛快。

他竟然沒有發現……是他疏忽了。

祁斯言把兩人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從楚城揭穿了江瑭的身份開始,他便起身離開會議室,等他坐上車時,藍牙耳機裏驟然傳來了少年的嘔吐聲。

祁斯言心髒猛地揪起。

他可太熟悉這樣的聲音了,他幾乎可以猜到,楚城對江瑭做了什麽。

面對異生局最危險的任務都面不改色的人,這一次卻再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整張臉都冷了下來。

在趕往學校的路上,祁斯言就接到了江瑭輔導員的電話,對方讓他趕緊來學校一趟。

等祁斯言抵達學校時,楚城的家長已經到了,正在輔導員的辦公室鬧事。

“這事兒沒完!”激昂的男聲從辦公室裏傳來,“血族失控會造成人類世界的恐慌!我已經上報給異生局處理了!你的監護人是誰?他怎麽還沒來?!”

祁斯言就在這時推門而入。

“他的監護人是我。”祁斯言語氣冷凝,眸光冰冷地掃視了男人一眼,随即眼睛一眯。

竟然還是個熟面孔。

祁斯言确信自己曾在異生局見過他。

楚城的舅舅聽到聲音,回頭怒道:“你是監護人?你是怎麽看管——祁、祁隊?怎麽是你?”

“是我。”祁斯言淡淡道。

他的視線在辦公室內掃視一圈,很快就落在辦公室的角落裏,看見了那個被訓斥得肩膀微縮的少年。

江瑭幾乎在同一時間擡頭看向他:“祁哥……”

少年臉色慘白,眼眶微紅,下唇上還印着深深的牙印,似乎是被他自己咬出來的。

祁斯言心髒驟縮,他連忙上前兩步,攬住江瑭輕顫的肩膀:“小瑭,你沒事吧?”

少年搖頭,低下頭不說話。

楚城的舅舅顯然認識祁斯言,或者說,異生局的人又有幾個不知道大名鼎鼎的祁隊?

楚舅舅顯然沒想到,江瑭的監護人竟然會是祁斯言。

他怒叱的語氣稍稍收斂,卻依舊有些沖人:“祁隊,既然你是他的監護人,那這件事你更應該評評理了。你比我更清楚,失控的血族有多危險!今天敢攻擊自己的同學,明天就敢攻擊更弱勢的群體!要不是我們家楚城身體素質好,說不定已經被——”

“他是否失控了,我比你更清楚。”祁斯言打斷楚舅舅的話,從文件袋中取出一份紙質文件遞給他,“異生局的蓋章文件,江瑭患有MTU型血液過敏,對人類的攻擊性幾近于零。”

“以及,我這裏有一段錄音,希望你們都能聽聽。”祁斯言說着,掏出手機點擊了播放。

楚城的聲音立刻響起。

“……血族在床上都特別帶勁。”

“平時裝得那麽乖……”

“血族和受傷的人類……大家會相信誰?”

一旁的楚城面色陡然一僵,面容驚慌。

他張嘴想說些什麽,卻被祁斯言淡淡瞪視了一眼。

男人冷厲的眸光透過鏡片落在他身上,仿佛帶着寒冰利刃,将他死死釘在原地,嗓子仿佛被堵住,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錄音播放結束,祁斯言這才沉聲道:“這件事,我已經上報給異生局了。”

不顧楚家舅甥難看的臉色,祁斯言推了下眼鏡說:“江瑭患有MTU型血液過敏,貿然接觸過敏的血源,會出現過敏應激反應,嚴重時有可能會危及生命——”

他頓了頓,嘴角扯出一抹冰冷的弧度:“這件事會被如何定性,我也做不了主,全權交給異生局。”

祁斯言說着,搭在少年肩頭的手微微用力,把顫抖着的少年更緊地摟在懷中。

“你們很快就會收到異生局的通知,還希望你們能夠配合異生局的調查。”祁斯言沖兩人點頭,“我們就先走了。”

說完,祁斯言不再給楚家舅甥任何說話的機會,擁着江瑭離開了辦公室。

回去的路上,少年顯得格外沉默,不管問什麽,都只是點頭或者搖頭。

祁斯言有些焦灼,他只聽見了聲音,不知道當時的楚城到底對江瑭做了什麽,也不知道江瑭現在的狀況究竟如何。

無奈之下,祁斯言給陸辭打了電話,讓他趕緊來祁家一趟。

車停穩在祁家的地下車庫。

祁斯言解開身上的安全帶,傾身幫江瑭也解開安全帶,然後輕輕扶住他的肩膀,彎腰去看他的表情。

少年垂着眸,眼眶依舊泛着微微的紅,嘴唇抿得極緊,連半分血色都沒有。

看到他這副模樣,祁斯言只覺得心中的怒氣更甚。

他努力放緩聲音,輕聲問:“小瑭,你現在感覺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江瑭搖搖頭,又點點頭,擡起眼眸看了男人一眼。

只一眼,祁斯言就微微愣住。

他在少年眼底看見了熟悉的、獨屬于血族的渴望和難耐。

“祁哥……”江瑭突然擡手攥住祁斯言的衣領,“我好難受……”

祁斯言呼吸微窒。

少年眼底泛着饑餓的紅,血族尖銳的犬齒已經探出唇間,在柔軟的下唇上嵌出兩個小小的凹坑。

他舔了舔唇,灼燙的視線落在男人的脖子上。

兩人之間的距離極近,近到祁斯言能清楚聽見少年急促又紊亂的呼吸,甚至能看清少年微潤的眼睫。

祁斯言不自覺咽了咽嗓子:“小瑭——”

下一秒,少年驟然湊上前,柔軟的唇和堅利的犬齒幾乎同時覆在他的頸側。

祁斯言的身體驟然僵住。

他屏住呼吸,喉結滾動了一下又一下,卻沒有等到本應緊跟着的輕微刺痛感。

少年埋首在他肩頸處,卻遲遲沒有咬下去。

片刻後,祁斯言聽見少年柔軟的、幾乎帶着哭腔的顫抖嗓音。

“祁哥,我好像要忍不住了——”少年的氣息滾燙,滿是難耐的渴求,聲音輕得宛若呢喃低語,“我想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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