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孤僻影帝的清純小兔5

第112章 孤僻影帝的清純小兔5

似是沒想到傅默會突然對自己做這種事,雪白小兔肉眼可見的僵硬了起來,黑葡萄似的眼睛瞪得圓溜溜的。

傅默緩慢的眨了下眼睛,拇指指腹輕蹭了一下食指指尖。

——過于可愛了,他心想。

于是他再次伸出指尖,趁這只毛團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又連着戳了一下,又一下。

另一邊,傅默對面的那間房中。

江瑭已經上完了今日份的演技課,正在浴室裏沖淋浴。

身下陡然傳來極輕的觸感,江瑭驟然一愣,腿緊跟着就是一軟,連忙扶住一旁的牆壁,這才沒有摔倒在地上。

那觸感一觸即離,快得江瑭幾乎以為自己産生了幻覺。

但沒過多久,身下便又傳來了同樣的感覺,對方仿佛玩上瘾了一般,一下接着一下,連戳了好幾次都沒有停下來的跡象。

江瑭:“……”

他被戳得幾乎站不住,臉上淺淺的紅暈迅速蔓延至耳根,連帶着整個脖子甚至半個胸膛都泛起淺紅。

頭頂和身後傳來少許異樣的感覺,江瑭探手摸了摸,這才發現竟兔耳朵和兔尾巴竟不知何時冒了出來。

傅默這個——

江瑭拳頭握緊,意識剛傳入妖力化身的體內,就看見眼前那張巨大的、離自己極近的俊臉。

似乎連傅默自己都沒有注意到,他唇角不知何時勾起一抹淺淡的弧度,眼底的愉悅卻沒有絲毫掩飾,為那雙平日裏格外黑沉的眸子,染上一抹難得輕快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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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奶糖的視角看傅默,是一種極為新奇的體驗,巨大的俊顏沖擊讓江瑭愣住一瞬間。

下一秒,俊顏的主人動了動手指。

江瑭:“……”

他按捺住內心想罵人的沖動,後腿猛地一用力,雪白小兔自傅默手心間彈起,後爪精準劃過傅默的手腕,噗咚一下落于地面,鑽進了牆和衣櫃之間那條窄小的縫隙之中。

乍一看上去,就像是自閉了一樣。

傅默的手腕處,幾乎立刻就顯現出幾道紅痕,但并沒有破皮。

傅默愣了一下,然後輕啊了一聲,自言自語般低喃:“生氣了?”

他在牆邊蹲下來,這條縫隙很是狹窄,傅默只能勉強把胳膊伸進去,卻根本碰不着那只巴掌大的垂耳兔。

“奶糖?”傅默輕聲叫了幾聲,縫隙裏的兔子卻只是抖了兩下尾巴,依舊用背影對着他,并沒有轉過身的打算。

傅默沉默兩秒,覺得這小兔個頭不大,自尊心和脾氣倒是不小。

但這事兒确實是他有錯,傅默心道,有些想笑。

他錯了,但下次還敢。

“我錯了,奶糖。”傅默輕咳一聲,低頭誠聲道,“別生氣了,出來吧。”

縫隙裏的毛團兒回頭瞅了他一眼,就在傅默以為自己道歉成功,就要把垂耳兔哄出來的時候,那毛團兒卻又擰過頭,甚至往牆角縮得更緊了些。

傅默:“……”

哦豁。

事情整大發了。

【單扣一個6】

【奶糖:生氣了,沒有五根胡蘿蔔哄不好的那種[氣鼓鼓.jpg]】

【默哥,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默哥[震驚臉.jpg]】

【能不生氣嗎,這事兒換誰都生氣好吧(別說,看起來還真挺好rua的hahaha)】

【傳下去,傅默在節目上公然對小公兔動手動腳,簡直喪盡人倫![狗頭.jpg]】

【人性在哪?道德在哪?三觀在哪?地址在哪?[發出想加入的聲音.jpg]】

傅默蹲在那裏哄了許久,但衣櫃後的小身影一動不動。

他嘆了口氣,站起身準備去一樓廚房拿根胡蘿蔔上來,用美食誘惑一下這只生氣的小兔,就聽見自己的房間門突然被人敲響了。

“傅老師,你在嗎?”門外傳來青年柔軟的嗓音。

傅默的腳步便是一頓。

把別人家的垂耳兔拐回房間就算了,還對兔兔動手動腳,把人家惹生氣了……

現在毛團兒的主人找來了,傅默心頭驟然升起一絲心虛。

但他依舊面不改色,應聲道:“在。”

門開,傅默微微垂眸,目光落在了門外的青年身上。

青年似乎剛洗完澡,頭頂上包着毛巾,穿着簡簡單單的居家服,身上還帶着沐浴後特有的濕潤香氣,是非常清爽的味道。

“不好意思這麽晚來打擾你,我是來找奶糖的。”江瑭輕聲說,一雙黑亮的杏眸彎出柔軟而可愛的弧度,“它在你這裏嗎?”

傅默沉默兩秒,道:“在。”

江瑭便探頭往房間裏掃了一眼,似乎覺得這樣偷看人家的房間不好,便又迅速收回了視線。

“能把它還給我嗎?”他抱歉地笑了下說,“奶糖晚上喜歡挨着人睡覺。”

沒被毛巾包裹住的碎發發梢滴下一滴水,順着青年白皙修長的脖頸向下滑去,在輕薄的居家服領口落下一滴深色的濕痕。

傅默視線稍偏:“可以是可以——”他語氣微頓,似乎在斟酌怎麽解釋這件事,“算了,你還是進來吧。”

他輕嘆了口氣,幹脆側開了身子。

門外的青年顯得有些驚訝:“……可以麽?”

“嗯。”傅默把門開大了些,待江瑭帶着點小心翼翼地走進他房間之後,他才又掩上房間門。

青年四處看了看,沒看見奶糖的身影,便問:“傅老師,奶糖呢?”

傅默輕咳了一聲,走到衣櫃旁,指了指衣櫃和牆之間的縫隙說:“……奶糖在這。”

“躲起來了?”江瑭探頭往縫隙裏看了一眼,蹲身後指尖在地毯上輕點了兩下,“奶糖?”

傅默的視線在青年的手上停留了兩秒。

江瑭的膚色很白,比絕大部分人都要白上幾分,卻并不是那種讓人瘆得慌的蒼白或冷白,而是隐隐透着粉的暖白色。

傅默這才注意到,江瑭的手也生得格外好看。

那只手很白,指甲和之間透出健康的淺粉,骨節分明卻并不大,顯得手指格外細而長。

衣櫃後方傳來輕微響動聲,拉回了傅默的注意力。

毛茸茸的純白小兔蹦跶了出來,精準跳到江瑭的手心,縮成一小團不動了。

江瑭站起來,指尖揉了兩下小兔軟乎乎的腦袋,擡頭沖傅默淺笑着問:“你是不是做了什麽惹奶糖生氣了?”

傅默面上難得劃過一絲尴尬:“嗯。”

江瑭便笑說:“奶糖脾氣很好的,不記仇,你跟它道個歉,它過會兒就原諒你了。”

傅默心說,他已經道過好幾次歉了,奶糖都沒有原諒他,看來他做的事在奶糖看來真不是普通的事。

于是他垂眸看着垂耳兔,又低聲說了一句:“抱歉。”

邊說邊伸出手指,試着摸了摸那只縮成一團的毛茸茸的腦袋。

奶糖在江瑭手心裏轉了個身,似是還在生氣一般,卻沒有躲開傅默的撫摸。

【這做錯事被抓包的既視感hhhh】

【咱默哥什麽時候這麽卑微過?從來都只有別人跟他說對不起的份,今天竟然聽到了這麽多次[大開眼界.jpg]】

【有一說一,奶糖脾氣真的好,這麽快就要原諒傅影帝了啊】

【可不是嘛,就連剛剛升起踹默哥的時候,都沒有真的用力,默哥手腕連皮都沒破】

【感覺江瑭和奶糖的性格真的很像,都軟乎乎的看起來很好欺負(bushi)】

【奶糖你這樣以後肯定還是會被喪盡天良的傅某人狠狠rua的啊!!!】

等傅默道完歉,江瑭便抱着奶糖準備離開。

“那我就先走了。”青年走出房門後,回頭沖傅默揮揮手,“傅老師早點睡,明天見。”

不知是不是動作幅度大了點,他頭頂上包裹着的毛巾稍稍松散開,被青年眼疾手快地擡手摁住了。

傅默嗯了一聲,目光落在青年的頭頂上,眼底劃過一抹疑惑。

毛巾微微松散開的那一瞬間,他似乎隐約看見了一抹毛茸茸的白影,質感上看去似乎和奶糖身上的絨毛有些像。

但走廊上的光線太暗,再加上江瑭按住毛巾的動作太快,那白影只出現了不到一秒,快到傅默幾乎以為自己眼花了。

江瑭沖傅默笑了下說:“晚安,傅老師。”

他懷中的毛絨小兔也仰起頭,黑潤的眼睛看向傅默,似乎已經完全忘記了剛剛發生的事。

一人一兔的表情再一次同步。

傅默唇角翹了翹,輕聲說:“嗯,晚安。”

青年抱着垂耳兔回了房間,傅默在心底啧了一聲,頗有些兔子還沒撸盡興的遺憾感。

眼前地面的光影輕微變動,傅默順着光線看去,目光落在江瑭房門下方的小門上。

他知道那是給奶糖特意留出來的兔門。

傅默在走廊上站了一小會,轉身回房間的時候,他猶豫了兩秒,并沒有關上房間的門,而是留了一條小小的縫隙。

——萬一呢,他心想。

此時時間已經不早了,傅默拿了本書,坐在床頭翻看着。

不知過了多久,傅默餘光內的景象微微一晃,他擡眸看去,發現房門縫隙被推大了些。

他視線垂低了些,果然在門縫裏看見了雪白兔影。

這只垂耳兔并沒有直接進房間,而是從門縫裏探出腦袋,黑亮的眼睛看着傅默,仿佛在無聲詢問自己能不能進來一樣。

傅默眼底滲出些笑意,他放下手裏的書,朝小兔招招手說:“過來。”

毛團兒蹦跶了一下,跳到了軟乎乎的地毯上,房門被它不小心蹭到,門縫便開得更大了。

傅默正想起身去關房間的門,雪白小兔便探出後腿,在門上輕輕蹬了一下。

咔噠一聲,房門嚴嚴實實地關上。

傅默面上浮出些許驚訝:“你還會關門啊?”

動作這麽熟練,一看就沒少在家關門。

小小只的垂耳兔自然不可能回答他的問題,它幾個蹦跳便來到床邊,身子立起,兩只前爪縮在胸前,朝傅默的床上探頭探腦。

——奶糖晚上喜歡挨着人睡。

傅默陡然想起江瑭說過的話,眼底眸色更柔和了些,手掌輕拍了拍床邊說:“想上來嗎?”

不等他說‘那就上來吧’這句話,那只垂耳兔便已經唰一下跳上了他的床,自顧自地在他的枕頭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躺下了。

雪白的一小團縮在那裏,似乎覺得很是舒服,沒多久就從蹲趴的姿勢,變成了更舒服更有安全感的側躺。

傅默低笑了一聲,伸手揉了一把兔耳朵:“已經原諒我了?”

垂耳兔用鼻尖親昵地蹭了下傅默的指腹,閉上眼睛不動了。

真的跟江瑭說得一樣,傅默心想。

一點仇都不記。

*

另一邊,夏清源遛完狗回來時,一樓已經沒有人了,但客廳的燈還亮着,顯然是專門為他留的。

金毛球球不知被他帶到哪裏去了,四只爪爪黑黑髒髒的,剛進門就在門口的鞋墊上留下幾個烏黑的爪印。

夏清源卻并沒有注意到,被碎發擋住的臉上沒什麽表情,看着有些陰恻恻的。

夏清源此時的心情很不好。

接到這個節目、知道傅默也會上這檔綜藝的時候,夏清源的心情有多開心,現在就有多憋屈。

他并沒有多崇拜傅默,知道他來會開心,僅僅是因為傅默名氣足夠大,只要能和他交好,日後的路定然能輕松不知道多少倍。

為此,節目開始錄制之前,夏清源還特意提前領養了一條金毛犬,準備調教後一起帶上節目。

因為他曾聽說,傅默此人不喜歡和人接觸,但很喜歡動物,尤其是狗。

曾經有人拍到過片場照片,傅默拍攝完一段戲後,拒絕了其他人的靠近,卻抱着劇組裏的金毛犬,獨自一人坐在一旁。

但現在看來,就算是有照片為證的傳言,也不一定是真的。

夏清源掃了一眼球球,眼底眸色微冷。

球球像是察覺到了他眼底的冷色一般,夾着尾巴嗚咽一聲,似是想往旁邊躲開,卻因為脖頸上栓着牽引繩,而只能原地踏步。

但這一抹冷色只是一閃而逝,夏清源還記得屋內裝有攝影機位的事。

他換好鞋帶着球球去了一樓的衛生間,邊走邊輕聲說,語氣輕快又親昵:“球球你也太髒了!這爪子今天不洗不行!”

直到衛生間的門關上,離開了攝像頭的拍攝範圍後,夏清源的表情頓時就變了。

“沒用!”夏清源用力踹了金毛犬一腳,低罵道,“連撒嬌賣萌讨人開心都學不會,竟然讓一只蠢兔子給比了下去——”

球球痛苦地嗚咽一聲,像是不敢大聲叫喚一般,模樣看起來可憐極了,卻激不起夏清源的絲毫同情心。

*

翌日。

傅默的生物鐘在五點準時叫醒了他。

他閉着眼睛緩了一會,腦海中飛速劃過前一天發生的事。參加節目、一起去買菜、愛吃胡蘿蔔的垂耳兔——

對,奶糖!

傅默睜開眼偏頭看去,黑沉的眼眸之中便倒映出那抹毛絨絨的雪白身影。

奶糖的睡相很好,幾乎還保持着前一夜入眠時的姿勢,像是一夜都沒怎麽動過。

傅默盯着這只毛團看了一會,殘留的睡意不知不覺間便消失了。

垂耳兔動了動三瓣唇,傅默伸出手指,指尖輕點了一下小兔粉嫩的唇瓣。

還在熟睡中的小兔似是覺得有些癢,舌尖探出舔了舔唇,砸吧兩下三瓣唇,縮在身前的前爪輕動了一下,似乎并沒有蘇醒的跡象。

傅默碾了下指尖,那裏被兔子的舌尖輕掃了一下,軟乎乎的有些癢。

他又輕輕摸了一把垂耳兔的腦袋,便撐着身子坐了起來。

傅默迅速洗漱完畢,換了身衣服準備出門去晨跑。

然而剛一推開門,對面房間的門幾乎也在同時被人推開,兩人相視均微微一愣。

江瑭略腼腆地沖傅默點點頭,打招呼道:“傅老師早。”

青年穿着一身灰白相間的運動服,腕間帶着一抹純白的運動腕帶,看起來倒是比平時更有活力。

“早。”傅默點頭,“你也去跑步嗎?”

江瑭嗯了一聲:“我有晨跑的習慣,傅老師……”

他頓了頓,似乎有些猶豫,話便沒有說完。

傅默問:“怎麽了?”

“沒什麽。”江瑭笑了下,問他,“奶糖昨天夜裏是不是又去你那裏了?”

傅默點頭:“嗯,它還在睡。”

他微微側身,身後的門沒關,江瑭便看見了那抹還躺在枕頭上的雪白毛團。

“傅老師一直都很喜歡兔子嗎?”江瑭彎了彎眼睛問。

“沒有。”傅默卻說,“以前沒怎麽接觸過兔子,這是第一次。”

江瑭哦了一聲,沒再說話。傅默用眼角餘光掃了他一眼,見青年眼眸微垂,不知在想些什麽,窗外的還很微弱的曦光打在他身上,讓他的面容顯得格外柔和。

兩人沉默着下了樓。

一樓的陽臺上,聽到動靜的金毛球球擡起頭看了他們一眼,旋即又阖上眼睛,趴着不動了,看起來有些沒精神。

傅默率先換好了鞋,卻并沒有離開。

等江瑭直起身後,傅默突然開口問:“要一起嗎?”

江瑭稍稍一愣,淺笑着應道:“好呀。”

節目組為他們準備的小屋位于某高檔小區,距離小區三百米的地方就有一個小公園。

兩人散步的公園,簡單地做了個熱身,便決定圍着公園跑步。

傅默看了一眼身邊青年清瘦的體格,似是擔心對方跟不上自己的腳步,一開始還刻意放慢了步子。

直到過了一會,他發現青年臉不紅氣不喘,似乎跟着他并不覺得吃力,傅默這才慢慢恢複平日的跑步速度。

江瑭的體能似乎不錯,他心想。

這個公園并不大,內裏卻有一個小湖泊,幾只野鴨飄在湖面上,模樣悠閑極了。

兩人足足跑了一個小時,才停下腳步。

傅默臉上已經覆着一層薄汗,他用脖子上搭着的毛巾擦了擦,目光掃向身邊青年時,卻發現身邊青年雖然氣息不穩面頰通紅,臉上卻幾乎沒什麽汗。

似乎是天生不怎麽流汗的體質。

傅默收回視線,兩人并肩行走在湖泊岸邊,明明誰都沒有開口說話,氛圍卻看起來格外和諧。

負責攝影的無人機盡職盡責地跟在兩人身後。

【五點起床晨跑,晚上還有健身……也太拼了吧】

【果然身材好是有原因的[惆悵地摸摸圓滾滾的肚子.jpg]】

【默哥慢跑的配速不低,江瑭竟然能跟得上默哥,而且看起來并不是很吃力欸】

【現在的新人演員都這麽卷了嗎QAQ】

【傅默和江瑭之間的氛圍變好了不少欸,比昨天去超市買菜的時候好多了】

【雖然知道會被罵但我還是想說一句,一起早起晨跑什麽的,真的很好嗑啊!!![頂鍋蓋.jpg]】

公園裏人漸漸多了起來。

回小屋的路上正巧有幾個早餐店,傅默和江瑭便買了五人份的早餐,順路帶了回去。

兩人到家時,時間才堪堪七點半。

小屋裏的其他三人似乎還沒有起床,傅默把早餐放到餐桌上,轉身去了一樓衛生間。

門外陡然傳來一聲犬吠,正在洗手的傅默動作一頓,似乎想到了什麽,突然加快了速度。

等他推開門時,就見金毛球球不知何時從陽臺來到了餐廳,像是聞到了食物的香味一樣,沖坐在餐桌旁的青年低低地叫着。

傅默注意到,青年的身體似乎有些僵硬,卻并沒有躲開。

聽到身後的動靜,江瑭回過頭,輕聲問:“怎麽辦,球球好像餓了。”

他看了一眼餐桌上的早餐:“這些球球都不能吃吧?”

傅默說:“不知道。”

兩個同樣沒養過狗的人面面相觑,直到樓梯口傳來夏清源的聲音。

“球球?”夏清源似乎剛起床,身上還穿着居家服,“過來這邊。”

金毛的尾巴頓時輕垂了下去,喉嚨裏發出一聲低低的聲音,卻還是小跑着來到了夏清源的身邊。

夏清源給它弄了些吃的,似乎這才注意到兩人的裝扮一樣,好奇問:“你們出去過了嗎?”

傅默頭也沒擡,依舊自顧自吃着早餐。

江瑭便回應他說:“嗯,去跑了步。”

傅默迅速填飽肚子,偏頭沖江瑭說:“我先上樓洗澡了。”

江瑭點點頭說:“好。”

他吃不了太燙的東西,吃東西的速度就比傅默要慢一些。

夏清源依舊站在樓梯口,傅默上樓前路過他,突然聽見他說了句:“傅老師,你的手腕怎麽了?”

傅默低頭看了一眼,昨天晚上被奶糖蹬出來的痕跡雖然已經淡了不少,但沒有完全消退,在他白皙的手腕內側依舊很是醒目。

他并沒有回答的意思,夏清源卻繼續說着,語氣驚訝:“不會是奶糖弄的吧?破皮了嗎?要不要塗點藥?我那裏有藥箱——”

傅默卻冷聲說:“不用。”

夏清源聲音頓了頓,關切道:“破皮了還是擦一點藥比較好,萬一留疤了……”

“沒破皮。”傅默眉頭微蹙,語氣稍顯不耐煩。

夏清源哽了一下,笑說:“沒破皮就好。”他似是有些好奇問,“奶糖不是很乖嗎?傅老師你怎麽惹到它了,它竟然這麽對你。”

這話明裏像是單純地在好奇事情的經過,但細細聽來,卻總覺得哪裏有些奇怪。

傅默不想多和他說話,随意應付了一句:“不小心惹它生氣了。”便上了樓,一副不想再打理他的模樣。

【昨天某人還說奶糖很乖呢,結果奶糖比球球還先傷到人[笑死.jpg]】

【說這話的是沒看昨晚的直播吧?】

【有一說一,本伏地魔覺得默哥挨這一腳是活該,這已經是奶糖腳下留情的結果了】

【建議大家去看看回放[捂嘴偷笑.jpg]】

【我怎麽老感覺夏清源說話怪怪的?】

【本鑒茶達人的雷達響了[笑而不語.jpg]】

江瑭吃完飯後也上了樓,他雖是不易流汗的體質,但晨跑過後還是洗個澡更舒服一些。

洗完澡出來後,江瑭本想直接下樓,卻聽見對面房間裏傳出些許動靜。

他猶豫了兩秒,擡手敲門。

房門開後,傅默托着巴掌大的垂耳兔站在門後,低聲問他:“來找奶糖的嗎?”

“嗯。”江瑭點頭,“它還是第一次在別人那裏睡。”

聞言,傅默便笑了下,指腹從垂耳兔頭頂滑過,直接順着摸到了尾巴根部。

這一下來得太突然,江瑭幾乎立刻咬住下唇,卻還是輕輕地唔了一聲。

傅默詢問似地看向身前青年,就見對方伸出手,低叫了一聲:“奶糖。”

純白小兔便蹦進了江瑭手裏。

溫軟觸感從掌心中離去,讓傅默心頭升起淡淡的遺憾。

他又看了一眼江瑭房門下的小門,眸中劃過一抹沉思,思考現在讓節目組幫忙改造一下自己房間的門可不可行。

傅默只猶豫了不到兩秒,便行動力極強地給導演發了消息。

兩人下樓時,明知晴和葉菀菀也已經起了床,正在餐桌邊吃早飯。

明知晴問:“大家今天都有什麽安排嗎?”

夏清源相當活躍道:“我今天有個試鏡。”

傅默言簡意赅:“有工作。”

江瑭則說:“我今天有個殺青戲,上午應該能拍完,下午就回來了。”

明知晴和葉菀菀沒有工作,便相約好了去逛街。

傅默第一個出門,江瑭叫了個車,夏清源則在等自己的經紀人。

《我們的小屋》拍攝期間,大家雖然都住在小屋裏,卻并不影響各自的生活。

有工作的便正常工作,沒有工作的也可以自由行動。

很快,小屋裏就只剩下夏清源一人。

經紀人的車姍姍來遲,夏清源拎着東西上車,無人機雖依舊跟着他,攝像頭卻已經關閉了。

夏清源語氣不好地抱怨道:“怎麽這麽晚才來?”

“早高峰堵車,從我那裏過來要兩個小時,你又不是不知道。”經紀人忍着煩躁,“清源啊,節目開錄之前,我不是就跟你說過嗎?節目期間會有直播,觀衆們的眼睛都賊亮,稍有不注意就會被扒皮……你怎麽還是這麽耍性子?”

夏清源翻了個白眼:“我耍什麽性子了?”

經紀人忍了忍,最終還是嘆氣說:“你還是稍微收斂一點吧,已經有人看出名堂來了。”

“你在怕什麽?”夏清源冷嗤一聲,不以為然,“他江瑭雖然憑那部劇出圈了,但糊咖就是糊咖,粉絲總共就那麽一點,你還怕我打不過他嗎?”

經紀人有些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沒說什麽。

他怕的其實不是江瑭,而是傅默。但經紀人又覺得,以傅默的性子,不可能為了一個才認識不久的人出頭,便又壓下了心頭升起的些許不安。

“今天的試鏡你準備好了嗎?”經紀人問。

“還需要準備嗎?一個連配角都算不上的炮灰,全片出場的時間總共才幾分鐘。”夏清源不以為意,“如果不是你說能和傅默有對手戲,這種角色,我才不會接。”

“那可是胡導的電影!”經紀人幾乎恨鐵不成鋼,“他的電影,就算只能有十秒鐘的鏡頭,都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

夏清源卻輕哼一聲,顯然依舊沒有放在心上。

“那又如何?”夏清源低頭玩着手機,随口道,“一個小配角而已,不行就找關系砸錢,這種角色還怕拿不到不成?”

經紀人幾乎想暴罵他一頓:“胡導可是出了名的油鹽不進,找不到滿意的演員,他寧願拖着不演甚至砍掉,也絕對不會湊合。”

夏清源嗤笑道:“你啊,還是太年輕。這年頭,又有誰是真的和錢過不去的?無非是給的不夠多罷了。”

經紀人忍了又忍,終是沒忍住翻了個白眼,不想再和這個爛泥扶不上牆的人多費口舌。

*

傅默今天其實算不上是要工作,是導演說今天約了很多人來試鏡,讓傅默有空就去看看。

試鏡的角色是一個小配角,但卻是整個影片中不可或缺的一個角色,尤其對于飾演主角的傅默來說,更是非常重要。

胡導對于選角向來挑剔,這個小配角的戲份不多,他便一邊開機一邊尋找合适的演員。

但直到現在,其他演員基本都快要殺青了,胡導卻依舊沒有找到最滿意的人選。

确切的說,是沒有找到能同時讓他和傅默滿意的演員。

胡導和傅默的關系不錯,這個角色的出場鏡頭,幾乎都是和傅默的對手戲,胡導便将傅默的意見也納入了參考。

“這個角色最好盡快定下來。”胡導嘆了口氣,“不能再拖了。”

傅默淡聲說:“若是找不到合适的,你是打算湊合麽?”

胡導:“……”

他深深地嘆了口氣,抱怨說:“還不是你太挑剔了!這個也不行那個也不行,我能怎麽辦?”

傅默皮笑肉不笑地接了一句:“彼此彼此。”

論起挑剔,他們還真的是半斤八兩。

前來試鏡的人陸陸續續抵達,胡導開始叫人進來試鏡,傅默就坐在他身邊,面無表情地看着這些年輕演員們的表演。

前來試鏡的演員們進進出出,很快就淘汰了近十個演員。

傅默揉了揉眉心,站起身說:“我出去透透氣,你繼續。”

胡導欸了一聲:“那剩下的怎麽辦?”

傅默懶洋洋地擺擺手:“錄視頻發給我。”

胡導:“……”

實在是任性妄為!

但他到底是沒有阻止,剩下來試鏡的人不多了,他心裏其實也覺得,今天或許又是無功而返沒有結果的一天。

這裏是個影視基地,除了傅默和胡導所在的拍攝地之外,附近還有很多別的拍攝地。

此時正接近正午,陽光有些毒辣。

傅默沿着街邊建築走在陰涼處,沒多久,前方突然傳來些許嘈雜聲。

似乎是別的劇組正在取外景拍戲。

傅默腳步微頓,準備換個方向繼續散步,卻突然在人群中捕捉到一個有些耳熟的聲音。

他愣了一秒,順着聲音看去,果然看見了那個熟悉的清瘦身影。

是江瑭。

江瑭今天的殺青戲,好巧不巧也在影視基地。

他飾演的角色今天就要領便當殺青,江瑭早早來到劇組,把早已滾瓜爛熟的劇本又翻來覆去看了許多遍。

這場戲拍得很順利,一遍就過了。

江瑭穿着一身白色長衫,長發淩亂地披散在身後,被道具長劍刺中胸腹處,奄奄一息之際,卻還是不忘捂住懷中孩童的眼睛。

“別看……”他顫着嗓音道,鮮血控制不住地從嘴角溢出,“替我、替我……好好活下去——”

導演:“咔!”

已經倒地許久的江瑭站起身。

“恭喜殺青!”周圍人圍上來。

江瑭接過導演遞來的紅包,笑着沖衆人鞠了個躬說:“今天請大家喝奶茶!”

他和身邊人聊了幾句,正準備去室內更衣室把衣服換掉,眼角卻突然掃見不遠處,街旁似乎站着一個有些眼熟的身影。

江瑭愣了一下,小跑着過去,驚訝道:“傅老師?”

傅默沖他點點頭:“演得不錯。”

江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你今天的工作也在這邊麽?”

“嗯。”傅默指了指不遠處的建築說,“就在那裏。”

“那可太巧了。”江瑭笑說,“我先去換身衣服,傅老師可以找地方先坐一下。”

傅默點點頭。

等青年的身影遠去後,傅默用手機搜了一下江瑭的作品,找了幾個他出演的片段看了看。

随即他眉梢一挑,眼底劃過一抹意外。

江瑭的演技,比他以為的要好很多,雖然還很稚嫩,卻充斥着一股子很特別的靈氣。

想到自己的劇組中遲遲沒有找到的演員,傅默心頭微微一動。

江瑭很快就換好了衣服,重新變回傅默熟悉的短發青年。

他點的奶茶很快就到了,江瑭給劇組的人分完,拎了一杯往傅默的方向走來,把手中的奶茶往前一遞。

“我點了有多的,傅老師要來一杯嗎?”江瑭問。

傅默并不愛吃甜食,一年都喝不了一次奶茶。但不知為何,他卻不太想拒絕江瑭的這杯奶茶。

于是他點點頭說:“好。”

傅默剛伸手準備接過奶茶,眼前的青年卻突然嘶了一聲,手跟着一抖,手裏的奶茶眼瞅着就要掉到地上。

傅默下意識伸手接住,寬厚的掌心幾乎整個覆蓋在青年的手背上。

傅默驟然愣住。

——沒有排斥,也沒有任何不适,甚至和他觸碰奶糖的時候一樣,讓他覺得非常舒服,仿佛久久沒有被安撫過的皮膚饑渴,在這一刻得到了滿足一樣。

上一次無意間的觸碰,竟然真的不是他的錯覺。

傅默凝神看向身前的青年:“你……”

江瑭緊緊捂住右手手腕,唇色微微泛白,卻還不忘說:“抱歉抱歉——”

傅默幹脆接過他手裏的奶茶,垂眸看向他的手腕問:“你怎麽了?”

江瑭搖頭說:“沒事,突然疼了一下。”

他輕揉了兩下自己的手腕,便松開了手。

傅默注意到,青年白皙的手腕上,出現了幾道有些奇怪的紅痕,并且有微微腫起的趨勢。

他蹙眉問:“真的沒事?怎麽突然就腫起來了?”

“可能是過敏。”江瑭說,“不是什麽大事,回去抹點過敏藥就行。”

傅默追問他:“以前出現過這種症狀嗎?”

江瑭猶豫了一秒,便幹脆點頭說:“嗯,出現過,塗點藥過兩天就能好,不嚴重的。”

傅默嗯了一聲,看了一眼手裏的奶茶,突然把江瑭的手拉了過來。

江瑭有些驚訝,一時沒反應過來。

等意識到傅默正握着自己的手腕時,江瑭下意識就想抽回手:“傅老師——”

“別動。”傅默低聲道,一手攥着江瑭,另一只手則拿着手中的奶茶,讓奶茶杯緊緊貼在青年手腕腫起來的地方。

奶茶裏加了不少冰塊,即使隔着一層塑料杯,摸起來也依舊很冰。

手腕處的刺痛迅速消退了不少,待傅默收回手時,青年的手腕上已經留下一層薄薄的水痕。

“好點了嗎?”傅默低聲問。

江瑭點點頭,低低地嗯了一聲說:“謝謝。”

他擡眸看了傅默一眼,很快便又斂下眸子。

青年杏眸黑而亮,仿佛醞着一層淺淺的水光,看他的時候鼻尖輕聳了一下,擠出幾道可愛的褶皺。

傅默便怔了一下。

真的很像奶糖,他心道。

正這麽想着的時候,傅默口袋裏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

是明知晴打來的電話。

“傅默?你有辦法能聯系上小瑭嗎?我打他的電話他沒有接。”明知晴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焦灼,“球球好像把奶糖咬傷了,奶糖現在躲在角落裏不出來,你看你有空能回來一趟嗎?”

傅默眉頭緊蹙,冷聲問:“傷到哪裏了?”

明知晴便說:“傷到腳了,應該是右邊的前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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