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004章
祁言感覺自己可能因為工作太累，生病了。
不然為何總是胡言亂語。
他原本想表達的意思是，給路子野倒茶不過只是順手而為的小事，他有代替國家好好照顧她的義務。
怎麽一開口就串了味兒。
難道是受古裝電視劇的影響？
祁言有些後悔，昨晚不該随便打開一部劇當背景音。
兩只幼崽被順利接回，獸醫體檢後表示它們身體健康，精神狀态良好，路子野對此很滿意。
午餐時間，三位員工湊在一起唠嗑。
“今天跟着園長去要滾滾和雪豹，我還以為要空手而歸，畢竟入口的肉誰會吐出來，沒想到還是園長厲害，進去談判沒幾分鐘就将幼崽帶回來了。”
“我覺得咱們園長上頭肯定有人，而且還背景不小，不然不會這麽順利。我就沒見過誰開動物園有她這麽輕松的。政府那邊辦事效率誰不清楚，上頭要是沒人，那些亂七八糟的手續能這麽快辦下來？”
“噓，小聲點。你沒見園長出行那叫一個排場大，吃的喝的全是特供，那些貼身保镖一看就經歷過真刀實槍，說不定還是退役軍人。俺猜園長肯定是個衙內，還是級別特別高的那種。”
“俺只擔心她開動物園只是興趣愛好，沒兩天玩膩了就丢到一旁。俺們倒是可以另外找工作不難，可就苦了園裏的動物們。”
“這個你就不用操心了，”說話的是獸醫小姐姐，她故作神秘地低聲道：“我敢說咱們園的兩只幼崽以後肯定是明星動物，就算園長不開動物園，其他動物園也會搶着想要。”
“為什麽？快給講講。”
“我剛才給幼崽們體檢，總有種特別奇怪的感覺。嗯，就是，感覺它們聽得懂我說話似的。”
“怎麽可能！肯定是你的錯覺……”
“不、不是錯覺，是真的。我給滾滾聽心音的時候，讓它把捂在胸口的爪子拿開。它死活不幹，還想踢我。我就哄它說體檢完了有好喝的瓶瓶奶，結果你們猜怎麽着。它居然真的立馬打開雙手，特別配合我，還挺了挺胸膛，似乎在跟我說‘搞快點搞快點，別耽擱我喝奶’。”
“真的？真有這麽神？”
“就有這麽神！結果體檢完我沒給它瓶瓶奶，你也看到了，它一直追着我打，直到你們拿瓶瓶奶給它才停手。”
“俺就說剛才為啥滾滾見着你就激動得不行，撲也要撲過去抓你，原來還有這一茬。”
“我算是明白為啥咱們園長老早就要去市動物園要崽，原來是這麽回事。”
“這種活潑又聰明的動物，等展出後，肯定粉絲特別多！”
“什麽展出，你看看咱們動物園這地盤，跟別家完全不一樣，根本沒有游客通道，也沒有玻璃牆，啥都沒有。”
“這個俺問過園長，她說咱們家的動物不展出。人太多會吵到動物，且無論多大的展館對野生動物來說都太小，不利于它們身心健康發展。”
“不展出怎麽盈利？怎麽養動物？怎麽給咱們發工資？”
“聽說是要搞直播，還有賣周邊産品。”
“這能行麽？我好擔心。”
“俺也好擔心，這裏待遇這麽好，真怕咱們剛上班沒幾天就倒閉了。”
這邊三位員工真情實感地為動物園的前景發愁，那邊路子野正在辦公室裏跟祁言簽合同。
“我想找你們公司訂購一批特制直播器，價格不是問題，關鍵是要好用。”
路子野作為甲方爸爸，要求那叫一個又多又詳細。
“直播器質量要好，耐摔耐水耐候，信號要好，高清廣角攝像頭，不需要屏幕，所以重量一定要輕，開關鍵也要簡單好用，不能是觸屏，嗯，還要增添一個語音随機讀取彈幕的功能。”
“暫時就這麽多，等以後想到什麽別的要求再跟你提。”
祁言：“……所以你這是，要培訓動物們自己當主播？”
“對，”路子野點頭，“有什麽不對嗎？”
祁言：“……”
你開心就好。
“怎麽，技術有難度？我要的這種直播器你們做不出來？”
不是高新科技公司麽，難道這種小東西都做不出來？路子野輕輕皺眉。
祁言刷刷刷在合同上簽下大名。
“由于你訂購的數量不算很多，所以單價比較貴，我可以用直播器以及未來你需要用到的一切器械入股，到時候分你一個百分點的直播收入。”
一個百分點的利益其實就是象征性收一點，真正目的是想免費送硬件給路子野。
祁言向後倚在沙發靠背上，修長的身形帥得一塌糊塗，微蜷的長腿不小心碰到路子野的膝蓋。
“謝謝你的美意，不過不用了，怎麽能讓祁總破費，多不好。”
路子野不留痕跡移開自己的腿，心裏冷笑，還想要我一個百分點，美得你。
陽光灑落在樹梢，陰影落在祁言臉上，他沒多說什麽，簽完合同後兩人握手，微涼的兩只手輕觸後立即分開，就走了個過場意思意思。
祁言起身離開，上車後低頭看了看自己右手，慢慢握成拳。
路子野訂好直播器，抽空去看兩只幼崽。
她将兩位飼養員支開，左手抱滾滾，右手摟小雪豹，親自跟兩只小可愛談判。
滾滾聽完路子野的介紹後，眼睛一亮。
【園長你的意思是，只要學會野外生存技巧，并且同意每天至少直播一小時，長大後就能獲得自由？】
“是的。”
【出去後自食其力，打下屬于自己的一片江山？】
“是的，當然如果實在找不到食物，可以向動物園求助，領取低保，如果生病了，我們也會盡心救治。”
小雪豹擡起爪爪，小聲問：【那我們現在需要做什麽？怎麽才算長大了啊？】
它可太想快點長大，然後離開動物園，去外面闖闖。
因為……旁邊那位食鐵獸幼崽，天天揍它嘤嘤嘤。
路子野一笑，“你們現在還小，好好待在動物園裏認真學習，等你們再大一些，肉更結實，體重和身高都達到标準後，可以參加動物園的畢業考試，只要考試合格，就能去大自然闖天下了。”
一番話說得兩只幼崽無比向往，立馬開始勤奮學習起來。
兩位飼養員都懵了，甚至懷疑園長腦子是不是有病。
因為兩只幼崽喝完瓶瓶奶後，就分別去各自的小教室，學習自己這個物種的野外生存技巧。
怎麽學？
特麽居然是看、視、頻！
也不知園長上哪兒找來那麽全面的野生動物生活紀錄片，一個敢放，一個敢學。
飼養員還以為自己眼花了，揉揉眼，再揉揉眼，恍然間，感覺自己仿佛看見兩位小學生正在認真上課。
兩位飼養員愁得頭發一把一把直掉，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兩人結伴找到路子野，想勸她想法正常點。
“園長，您不是說咱們動物園的動物以後都要放歸的麽？”
路子野點頭，“對。”
“那……您就是這麽教它們生存技巧的？讓它們自學成才？”
路子野繼續點頭，“對。”
兩位飼養員：“……”
路子野笑着補充：“理論知識要學，實戰經驗也需要累積。放心吧，以後我會給它們安排實習課。”
兩位飼養員：“……”
路子野叮囑：“你們注意控制一下它倆上課的時長，一天一小時，可別把眼睛傷了。”
不、不是，園長你是不是搞錯了重點。
“等把這些視頻學完，我再讓它們随堂測試，等基礎知識打牢以後，就可以請專家教授過來給它們上提高課。”
考試？還要考試？這年頭當動物都避免不了考試？
路子野理所當然繼續道：“到時候你們也一起聽一聽，多學點兒，以後好開班給幼崽們上基礎課。”
兩位飼養員：“……”
離開辦公室後，兩人對視兩秒。
“你說園長這裏，”其中一位飼養員叫小司，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是不是有點不大對勁。”
“……俺也覺得，好像有點兒。”
另一名飼養員叫小楊，兩人都是牛高馬大的小夥子，這會兒卻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
“我好擔心。”
“俺也是。”
“怎麽辦？”
“俺們好好工作，直到……有人送園長去醫院，動物園倒閉為止吧。”
“嗯嗯，咱們堅守崗位，我也就……只能做到這一步了。”
“哎，你說好好一個漂亮姑娘，咋個就……哎。”
“就怎麽了？”
路子野站在小楊身後，笑得一臉、慈祥。
在背後說領導閑話被當場逮住，倆人渾身一僵，梗着脖子轉身，臉如土色。
完了完了完了，要被炒鱿魚了。
路子野揉揉太陽穴，認真解釋：“我腦子好得很，你倆別瞎擔心，好好工作。”
石化的兩位員工點頭如啄米，順着牆角溜走了。
路子野想了想，為穩定軍心，她決定提前将動物園的官方直播間開通。
動物園主要靠直播盈利，所以“普通野生動物園”的直播是要收費的。
試看半小時，之後一塊錢一小時，可以打賞，但設置了100元的打賞上限。
路子野算過，只要直播收益能抵得上租金、員工薪資還有動物們的生活費，動物園就能保證不虧本。
從今天起，小滾滾和小雪豹就過上了辛辛苦苦替園長打工賺小錢錢的幸福日子。
昆珊珊是個社恐宅女，大熱天最喜歡吹着空調呆在家裏，喝着冰可樂舒舒服服窩在懶人沙發上玩手機，刷劇打游戲看直播，一晃大半天時間就過去了。
今天，她有些無聊。
劇追平了，游戲手氣不好，直播半天刷不到一個看得進去的。
她打算搜毛茸茸治愈一下。
可惜這個時間點，各大動物園都沒有直播，只有錄播，錄播有什麽看頭，她都看過了。
昆珊珊左刷右刷，突然看見一個只有3位觀衆的可憐直播間——
【普通野生動物園——幼崽1號別墅】
鬼使神差的，昆珊珊點了進去，正遇上動物園的園長在給兩只幼崽取名字。
小滾滾伸爪子抹了抹嘴角殘留的奶漬，然後舔了舔。
【取名字？】
路子野點頭：“對。”
小家夥回憶了下剛才在紀錄片裏看到的，食鐵獸大熊貓乃是蚩尤的坐騎。
呵，笑死，老子還能讓姓蚩的給坐了？
路子野問它：“所以你想叫什麽？”
滾哥毫不猶豫回答：【蚩尤他爸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