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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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放下所有事情,不再去接觸外界發生的事情,躲在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休息,時間像是按下了快進鍵,一天天飛逝般往前流去。
顧清苒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全然過上了自給自足的理想生活,她搬出躺椅放下葡萄藤架下,一壺清茶,一把蒲扇,她可以舒舒服服躺一下午,如果沒有眼前這位突然出現的人話。
她抿了口茶,眉梢一挑,似是意外問道,“你怎麽來了?”
林時安氣不打一處來,然看到她安然無恙,甚至面帶紅潤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瞬間放下心來,升起一絲無奈,他坐在一邊的石凳上,給自己也倒了杯茶,“怎麽,我不能來?”
“沒有,歡迎,”她笑了笑,目光看向遠處,兩邊的綠樹繁茂通向不遠處的平地,那裏種滿了生機盎然的蔬菜,田埂地邊沒有一點雜草,顯然被照顧的很好。
不時掠過的清風攜卷來新鮮的空氣,鳥兒從頭頂飛過歡快地叫了幾聲後停在了枝桠上,遠離城市,沒有喧嚣與嘈雜,是一個修養的好地方。
“囡囡,”林時安張了張嘴,不知從何處開口,頓了頓,又閉上了嘴。
見他不說話,顧清苒也無所謂,翻開蓋在石桌上的書本翻開起來,挽在後腦勺的青絲不經意掉落垂挂在臉頰一側,林時安撩起發絲将它別于耳後根,無意間撩過耳垂,頃刻間緋紅了一片。
有些燥熱,蒲扇煽動地速度快樂幾分,然下一秒被林時安接了過去,他往顧清苒身邊靠了靠,蒲扇有序地一下一下搖動。
陽光不似夏季般熾熱,烤得人火辣辣的,而是正正好的溫熱,只不過他們身處半山腰處,山裏的清涼讓他們不得不套上了一件外套。
看着看着眼前的字愈發小了,整個濃縮在了一起,顧清苒眨巴了下眼睛,困頓地打了個哈欠,她果斷用一片泛黃的落葉當書簽合上書本,攏了攏身上的衣服,閉眼休息。
林時安漸漸放緩搖扇子的速度,慢慢地收起了扇子,待睡熟後又不放心地給她蓋了一件衣服,顧清苒努努嘴,換了個姿勢後沉沉睡去。
“囡囡……”
他低于呢喃,缱绻溫柔的目光一動不動落在她臉頰上,林時安不敢大聲說話,只敢小心翼翼盯着,生怕一不小心驚動了她,下一秒消失不見。
視線一點點描繪她精致的五官,随後緩慢移到了後腦勺,他伸手抽出了發簪,怕不小心硌着,發簪以玉做底通體青綠色,小巧宜人的鈴蘭花墜在尾端,随風不時發出細微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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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頭柔順的青絲沒了發簪的束縛頃刻間散落下來披在肩後,薄唇緩緩勾起,林時安摩梭着手裏的發簪頂端微微用力,刺痛讓他有了真實的感覺,眼前人再也不是看不見摸不着的虛幻。
雖然顧清苒對他說暫時不要聯系,可他仍忍不住每天發消息,有趣好玩的發,遇到困難也發,連早上、中午和晚上吃了什麽也發,他想以這種方式陪伴顧清苒,即使她不需要。
日歷上的圈圈越來越多,見過了她說的日期,林時安滿心歡喜以為能在手術室遇見,結果仍然是麻醉科的夏主任,他臉上的表情一下子沒繃住垮了。
夏主任半開玩笑道,“咋啦,看到我這張老臉就這麽難以讓你接受?”
“也是肯定沒有年輕小姑娘的好看,”他調侃道,“可惜接下來半個月你還要繼續看我這張老臉。”
“主任,你說什麽?”林時安全然忘了此刻是在手術室,他等不及休息時間問,“顧醫生呢?她不是說一個星期後就來上班的?”
“哦,她啊,”夏主任将他的焦急和慌張盡收眼底。
心想不應該呀,兩人不是男女朋友嗎,怎麽女朋友又請假了半個月,他一點都不知道?
即便如此,他壓着滿心疑惑解釋道,“小顧她又請了半個月假,想着她這段時間受了很多影響一定不好受就準假了。”
林時安點點頭暗自記下,等到了休息時間他找了個僻靜的角落給顧清苒去了電話。
然電話那頭依然顯示關機,他又接連撥了幾個微信語音電話也同樣顯示無法接通,慌亂漸起,他不由得想到神外沈知語,身為囡囡的朋友,她或許了解一些情況。
林時安翻了翻醫院大群找到了神外沈知語的聯系方式,等她好友驗證通過的瞬間,他即刻打字問道:【沈醫生,你知道顧清苒去哪裏了嗎,我聯系不到她。】
沈知語秒回:【她沒回來上班?】
【林時安】:聽麻醉科夏主任說她又請了半個月的假期,我現在手機和微信都聯系不上她,想請問你知曉她的下落嗎?
沈知語瞳孔一縮,握着手機的手不由得緊了幾分,她确實不清楚顧清苒去了哪裏。
不過……有一人應該知道。
她下意識舔了舔唇,有些拿不定主意。
一旦她聯系了顧惟清就意味着兩人微妙關系被打破,甚至和顧清苒的關系也馬上暴露,可不聯系……她同樣也擔心顧清苒。
幹脆眼睛一閉,一不做二不休聯系了顧惟清,很快從他那裏得到了顧清苒的近況,當下松了一口氣,随後将兩人的聊天記錄打包發給了林時安,至于接下來他要做什麽,就不關她的事了。
得到消息後,林時安懸在半空中的心落了一半,他将手裏的事情交代清楚後趁着大家休假結束科室人多,他果斷請了半個月的假。
依照地址他找到了靜安寺所在的山,顧清苒的位置距離靜安寺有幾百米遠,而靜安寺又位處于半山腰上,他不得不徒步上山。
靜安寺建立已有一千多年的歷史,據傳言若想要實現願望,需得懷有虔誠的心徒步上山方才體現出真誠,而這個傳言也流傳至今,因此即便靜安寺建立在半山腰上,道路陡峭依然沒有代步工具,主打一個原生态發展。
林時安望着似乎看不到盡頭的階梯深吸一口氣,一步兩步三步憑借着毅力登上了半山腰,期間他未曾休息,畢竟體力還是很不錯的。
繞過寺院找到了那天曲徑通幽的小路,丈量了遠處磚瓦房與寺院的距離,他屏住一口氣繼續向前走去。
顧惟清是靜安寺的俗家弟子,因此他在寺院留有廂房,然随着人數的增多吃飯住宿都成了問題,總不能每次都徒步下山或讓人送上來,一來二去得花費不少時間。
于是大家合夥一商量在後山上開辟一塊菜地,平常時間種點蔬菜算是日常修行,至房子也是近幾年才搭建完成的,由于顧惟清貢獻了不少的錢財和勞動力,這不他其中挑選了一間留給顧清苒,而他自己依舊住在原來的廂房。
等林時安終于走到院子門口時就瞧見了先前那一幕,至此他懸着的心終于落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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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拂面,橙黃的落葉随風飄飄灑灑,不一會兒院門口的地上鋪了一地,像是給土地鋪了一層地毯。
這時顧清苒有了蘇醒的跡象,眼皮子動了動,有節奏的呼吸聲被打亂,她皺了皺眉,緩緩睜開眼睛,依然是晴空萬裏的好天氣,只不過身邊多了個林時安。
他手裏捧着顧清苒看過的書,才沒多久便已經趕上了她的進度,顧清苒忍不住出聲,“你看書的速度挺快的。”
林時安瞅了眼說道,“還行,”他放下書,倒了杯水遞過去,“剛睡醒先喝杯水潤潤嗓子。”
“謝謝,”顧清苒沒和他客氣,接過水喝了幾大口,随後問道,“你今天休息?”
“我請假了。”
“請假?”顧清苒不解,“為何?好端端的為什麽要請假。”
林時安不答反問,“你呢,不是說好休息一個星期,為何又請了半個月?”
顧清苒摸了摸鼻子,目光飄向遠方,不知在想些什麽,原以為她不會說時清淩淩的音色從唇角溢出,“事情雖然解決了,可還是有很多莫名其妙的人會打電話發消息給我,連微信都不能幸免,次數多了,心情難免受些影響,為了保護病人的安全,也為了不把壞情緒帶到工作中才又請了半個月的假。”
“哥哥見我一直窩在家裏不出門怕悶出病來,直接打包送上了靜安寺,美其名曰差個種地打雜的,讓我在這裏好好照料直到他們找到人為止,”她聳了聳肩,“反正待着也是待着,換個地方或許能換換心情,我也就答應了。”
“上山時除了随身物品和行李,所有的電子産品我一個沒帶,”她托着下巴好奇問道,“所以你是怎麽知道我在這裏的?”
林時安言簡意赅,“我問了沈知語。”
顧清苒點點,她明白了。
“等等,”她睨了眼林時安,見他身邊沒有任何東西,“你就這樣上的山?”
“怎麽了,有問題嗎?”
“沒問題,”她起身抻了抻腰開始下逐客令,“我要幹活了,你若沒事趁早下山吧,山裏的夜路不好走。”
“不了,”林時安拒絕,好不容易上山找到了顧清苒,才不要這麽輕松下去,他打量了下院子,“這裏有多餘的房間嗎,我随随便便湊活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