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60章
◎登門拜訪。◎
男孩振振有詞：“你看, 靈虛門。”
他搔了搔頭：“就是我好像沒聽說過這個門派哎？難道是哪個隐秘的小門派？”
程道長連連擺手：“不可能不可能。”
男孩偏了偏頭：“什麽不可能？”
程道長伸手敲了敲他的腦門：“是不是傻？你不會覺得眼前這個陣法，還有她在直播間裏用的符箓，還有鎮壓招財樹時用的玉石……都是她自己琢磨的吧？能有這些獨到之處的門派, 哪裏會是什麽小門派？”
男孩想了想：“或許是那種大隐隐于市的低調門派，就像是小說裏描述的那——”
程道長冷漠臉：“不可能。”
他連連擺手：“抛開這幾年天地靈氣的變化不提, 在此之前只有幾處寶地還殘存着足以讓人修煉的靈氣，我們諸家門派聯手同盟，便是為了讓修道長存。”
女孩可可搖了搖頭：“不一定。”
她仰着頭細細打量着陣法：“縱觀藏書閣裏諸書，我也未曾見過眼前的陣法。我覺得或許鹿……鹿道友的門派居住在別的未曾發現的寶地中，又或者與謝飛說的一樣是留在外界之人的後代。”
男孩眼前一亮：“可可姐說得對。”
程道長不相信：“寶地哪裏這麽好尋？全國這麽大的土地上, 當年也不過尋到四五處罷了，至于留在外界只怕早幾代就變成凡人了, 更別提能通陣法符箓, 要是自學那得是什麽天資？”
男孩吐槽道：“她就是很厲害啊！”
他伸手指着眼前的陣法：“陣法沒見過, 還有隔着直播間還能千裏用符箓, 還輕松鎮壓了招財樹，還和怨鬼結契……”
男孩掰着手指頭逐一說明。
女孩可可也點頭：“不說其餘人，我們三個肯定比不上她的天資。”
程道長：“！！！”
他想了想，瞬間啞炮：“好像也是啊？”
話題瞬間終結。
男孩扭扭胳膊扭扭腿, 然後磨掌擦拳地看向眼前陣法：“現在咱們要怎麽進去？咱們是不是應該展現下自己的能力……比如拆進去？”
程道長：“？？？”
他面無表情看男孩：“咱們是來拉人的, 你以為咱們是來打架的嗎？再說你看看後面的人……”
穿着打扮都獨樹一幟的四人剛走進巷子，就吸引來一片目光。四周的街坊頻頻側目, 三三兩兩躲在角落裏探頭探腦。
要是動手的話……
程道長冷笑一聲：“你想想得寫多少報告和檢讨書？”
男孩摸了摸鼻子：“那怎麽進？”
郭警官合上手機，擡步徑直往裏走：“就這麽進去。”
男孩：“！！！”
程道長：“？？？”
看着融入陣法之中, 不費吹灰之力就走到算命館門口的郭警官, 兩人臉上一片空白：“哎？”
男孩直直蹦起：“郭老大？”
程道長睜大雙眼：“等會, 那這玩意做什麽的？”
女孩可可托了托眼鏡。
她沒說話, 帶着點緊張一步一步往裏走。她也沒有費吹灰之力，直直走進了陣法。一直走到郭警官身邊後她才停下腳步，又托了托眼鏡：“看上去……這道陣法并不是阻攔人用的？”
程道長：“……還能這樣？”
他驚疑不定地往前走了兩步，如臨大敵地靠近陣法。靈氣所組成的符號滑過他的身體，沒有絲毫阻止他的進入。
程道長一路走到門外。
他如夢初醒，眼珠子都快彈出去了。
落在最後的男孩小跑着上前。
他仿佛是剛進大觀園的劉姥姥，對眼前的陣法充滿了好奇。男孩樂此不疲地走進陣法，又退出陣法，感受着流淌過身體的陣紋：“哇哦，好厲害，我還第一次看到這種陣法……話說郭老大您見過？”
程道長與有榮焉：“郭隊當然見……”
沒等他說話，郭警官搖了搖頭：“沒見過。”
程道長：“？？？”
郭警官舉起手機，淡定回答：“我覺得謝飛說得沒錯，咱們是應該多多關注新時代。我在網上搜了下，發現她曾在直播間裏表示……只有有緣者才能進入其中。”
郭警官伸出手指，在看似淩厲的陣紋見穿梭。他饒有興趣：“這個陣法居然能勘測緣法，真讓人難以置信。”
程道長低頭看看手機。
他忽然有種沖動——自己也該好好搜索下才是。
四人很快在門口站定。
郭警官帶着好奇，伸手輕輕敲了敲門：“您好……請問，有人在嗎？”
門內傳來熟悉的聲音：“請進。”
郭警官推門而入，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程道長緊随其後，目光直直落在黑漆漆樂樂身上。女孩可可則推了推眼鏡，目光如電般掃向擺在桌面的器物。
謝飛落在最後。
看到鹿鳴微的第一眼，他微微一愣，随即脫口而出：“哇！鹿大師您真沒開濾鏡啊！”
鹿鳴微：“……”
程道長胳膊一擡，直直砸向他腋窩。
謝飛嗷的一聲。
他剛想叫屈，又對上其餘三人的怒目。最後謝飛乖乖低了頭：“對，對不起鹿大師，我不是故意的QAQ”
鹿鳴微眉眼間染上一抹笑意。
她擺了擺手，示意四人落座：“我等你們好久了。”
郭警官挑了挑眉：“也是你算出來的？”
原本他并沒有直接打算聯系，誰讓中途出現一些意外。
沒等鹿鳴微回答，四人的目光齊齊被跳上桌的黑漆漆樂樂所吸引。
樂樂并不在意這群陌生人，屁颠屁颠地撲向鹿鳴微，軟乎乎蓬松松的毛在動作間一蕩一蕩，讓女孩可可目光跟着轉動。
鹿鳴微熟練地接過黑漆漆樂樂。
她有一下沒一下的撫着樂樂柔軟的皮毛，漫不經心的點了點頭：“嗯，的确。”
郭警官沒接話。
程道長三人也沒說話。
四人的目光齊齊落在黑漆漆樂樂身上。
謝飛發出一聲怪叫，指着黑漆漆的手指打哆嗦：“契約呢？結契呢？你，你，你，你難道是在把它當寵物養！？”
郭警官的眯眯眼圓睜，呆呆地看着黑漆漆。
程道長下巴都快砸在地上了，驚疑不定地看看鹿鳴微，又看看黑漆漆：“你，你，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麽？”
直播鏡頭中出現過黑漆漆。
凝實成型的模樣的确讓人驚訝，同時也讓特異局上下為之驚喜。
要知道整個世界已是天道失衡，亂象頻現。
過去的邪物頻頻浮現不說，現代人的欲望又催生出各種妖邪鬼怪，讓整個特異局上下都是忙得頭暈眼花，恨不得每個人都長出三頭六臂齊齊上陣。
也不是沒人想過收複妖邪鬼怪，只是連着數人都失敗不說，還有人引發了妖邪暴走，險些鬧出大事。如今突然蹦出一個聽話的，甚至被人收（飼）複（養）的怨靈，特異局上下那叫一個興奮，輪番電話催促郭警官等人和鹿鳴微聯絡一番。
這才是郭警官提前趕來的原因。
所有人都認定鹿鳴微應該有某種結契之法能夠控制黑漆漆，而眼前的景象卻是徹底打破他們固有的思維。
不用結契控制？就純純當寵物照顧？
看着鹿鳴微和黑漆漆的接觸，四人的心态有點崩。就連郭警官都沒能忍住：“鹿道友，若是沒有結契之法，我建議你還是将其超度或者封印吧？怨靈每時每刻都在吸收着怨念穢氣，難保某一天會被憎惡吞并，即便現在再是喜歡你，到時候也會襲擊你。”
鹿鳴微偏了偏頭。
沒等她說話，黑漆漆樂樂先炸毛了。它背脊拱起，身軀瞬間變大，僅僅眨眼的功夫就從軟萌寵物搖身為巨犬模樣。樂樂沖着郭警官龇牙咧嘴：“壞——壞，滾出去！”
郭警官猛地愣住。
謝飛抱緊腦袋：“嗚哇！它它它居然還會說話？可可姐！你看到沒？它居然還會說話！！！”
女孩可可：“……”
程道長都被他吱哇亂叫的樣子吓得夠嗆，一把将他拉到身後：“你好歹也是特異局的一員，又不是頭一回見到怨靈說話……咦？”
程道長的表情凝固了。
他捧着臉，露出吶喊的表情：“怨靈為什麽會說話！！！”
就這？
鹿鳴微沒忍住，擡眸看看郭警官。
郭警官：“……”
他睜開眼睛，冷冰冰地盯着程道長和謝飛。
鹿鳴微托着臉頰，好奇地打量郭警官。
比起她的輕松寫意，被盯着的程道長和謝飛就很不舒服了。兩人齊齊打了個寒顫，并迅速醒過神來，條件反射般回答：“……對不起。”
郭警官收回目光，又看向龇牙咧嘴的樂樂。
他半蹲下身體，剛想開口又有點遲疑。郭警官擡眸看向鹿鳴微，虛心求問道：“鹿道友，我應該如何稱呼這位？”
鹿鳴微：“它叫樂樂。”
明顯是寵物的名稱讓郭警官沉默，偏偏眼前的黑漆漆卻是昂首挺胸，與有榮焉，一條粗壯蓬松的尾巴更是搖得歡快。
郭警官：“……”行吧。
他板着臉，單膝跪在地上：“樂道友，對不起，是我先前說錯話了。”
樂樂黑溜溜的眼睛打量着郭警官。
它也不知道看到了什麽，輕輕松松的嗚嗷一聲，又搖身變回毛絨絨的模樣，快快樂樂的窩進鹿鳴微的懷抱。
截然不同的兩面，給予四人強烈的沖擊。
直到四人落座，喝了口熱乎乎的茶水後，他們總算醒過神來。郭警官清了清嗓子：“我是郭少虹，是特異局外事部的負責人，一般喊我郭隊或者郭警官就行。”
程道長定了定神：“我是程厲風。”
女孩可可笑道：“我是溫可可。”
謝飛指了指自己：“我是謝飛，我們三個都是郭老大的手下——嗷！”
程道長給他一頭槌。
謝飛垂淚，默默改了介紹：“我們三個都是特異局外事部的成員，專門處理突發事故的。”
鹿鳴微笑道：“我的名字是鹿鳴微。”
半響沒聽到下文的四人齊齊看向她，眸底滿是疑惑。謝飛沒忍住：“鹿大師，您是什麽門派的啊？”
鹿鳴微笑道：“靈虛門。”
謝飛眼前一亮，連忙看向郭警官三人：“你們看，我都說我沒說錯了。”
郭警官面無表情。
程道長面如死灰，伸手揪住謝飛，而溫可可則是堵住他的嘴：“閉嘴。”
謝飛：“嗚嗚嗚。”
郭警官想了想：“鹿道友，我未曾聽過靈虛門？”
鹿鳴微眨眨眼：“我在此之前也沒聽說過特異局？”
兩人相視一眼，不失體面的微微一笑。
都坐在一起了，那就慢慢談談呗？郭警官看了眼打滾的黑漆漆，認真斂了笑容：“先不提這些了，我們這次過來是有一些事情想要詢問鹿道友。”
“您說？”
“第一件事，關于多人昏迷的案件。”郭警官又看了看黑漆漆，“截止到目前為止，還有二十三人處于深度昏迷。”
“他們，活該，去死！”黑漆漆再次炸開毛，沖着郭警官龇牙咧嘴：“壞壞，果然是壞壞！”
“不……我并沒有為他們求情的想法。”郭警官連連擺手，“老實說這些人增加了我們非常多的工作量，讓他們得個教訓我們也很開心。”
黑漆漆樂樂歪着頭。
郭警官笑眯眯的解釋：“在樂道友您出現以前，我們幾乎兩三周就要遣人去清理一次怨念穢氣。如今他們昏迷的原因被私下傳開，虐待動物的數量驟減，怨念穢氣雖然還有誕生，但是數量和程度比過去好了太多太多。”
謝飛掙脫束縛，連連點頭：“沒錯！”
他一臉嫌棄：“那些人就是活該！偏偏上面還一直藏着這些事，法律法規更新的速度也慢得出奇，根本就無法遏制住糟糕的局面嘛！”
謝飛握緊拳頭，雙眼冒火。
他興奮地看向黑漆漆樂樂：“而在樂……額，樂道友誕生以後，我們這份工作就徹底消失了！”
溫可可托了托眼鏡：“沒錯。”
程道長也不得不承認：“我們的工作量的确變少了許多，只不過……”
郭警官接話：“上面希望能知道規律。”
他沉聲說道：“畢竟表面上他們是無故昏迷，出現的時機又太過巧合，因此不斷有人揣測，還有網紅媒體試圖潛入醫院查看。”
只能說不怕死的人太多了。
鹿鳴微偏了偏頭，聲音平淡：“在夢境世界裏他們會重溫一遍被自己虐待過的動物的經歷，等全部經歷完，并打從心裏反省過錯，他們就能夠蘇醒。”
郭警官等了一會。
他看看捧着茶盞抿了口的鹿鳴微，試探着詢問道：“條件……就這？”
鹿鳴微點點頭：“沒錯。”
她算了算時間，面上閃過一絲輕嘲：“嗯，只能說到目前還未蘇醒的，都是罪有應得呢：）”
黑漆漆安安晃着小尾巴：“沒錯沒錯。”
它的大腦袋拱進鹿鳴微的手掌心，蹭來蹭去，哼哼唧唧：“他們很壞，非常壞！”
郭警官喃喃：“都這麽多天了啊……”
他按了按太陽穴，很快将這件事丢到腦後。緊接着郭警官要說的是第二件事：“你知道張鶴齡嗎？”
鹿鳴微挑了挑眉：“知道。”
郭警官眼睛微睜，沉聲說道：“我們目前已經收押了張鶴齡，暫時鎮壓住招財樹。”
鹿鳴微好奇：“暫時？”
郭警官點點頭：“我們還沒有找到墓主的身份，而張鶴齡因反噬陷入昏迷之中，我們除去勉強吊住他的命以外，只得知招財樹來源自渝中，具體位置，具體情況都沒有任何答案。”
郭警官的聲音微停。
他挪了挪身體，目光有些游離。
郭警官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謝飛看不下去，直接開口道：“郭老大是想邀請鹿大師您——額！”
郭警官猛地回首。
淩厲的目光直接讓謝飛縮了縮脖子，倒是程道長撫了撫胡須：“郭隊，還是直接說吧。”
郭警官清了清嗓子。
他努力斂類笑容，擺出嚴肅的表情來：“鹿道友，請問您可以和我們走一趟嗎？”
謝飛沒忍住：“郭老大，你咋說的像是要逮捕鹿大師一樣？”，他吐槽完郭警官，又沖着鹿鳴微笑道：“鹿大師，我和您說哦？郭隊為了邀請您跟咱們去渝中，還特意讓人查了那個假冒賬號的ip，直接讓人将他們抓捕歸案啦！”
郭警官的臉忽青忽白的。
沒想到他一本正經的臉下，還藏着這麽多小心思，鹿鳴微忍俊不禁：“好啊。”
謝飛驕傲挺胸：“郭老大，你看……嗷！”
他捂着腦門很是委屈：“為什麽又打我啊？”
郭警官黑着臉，看也不看謝飛。
他深吸一口氣，側首看向溫可可：“嗯，鹿道友您同意就好。那……可可，将資料拿過來……可可？你，你抱着的是什麽東西！？”
郭警官的聲音驟然大變。
他的雙眼驟然圓睜，豎瞳不受控制的浮現出來，驚懼地看着溫可可抱着的小家夥。
溫可可：“……哎？”
她眨了眨眼，低頭看看懷裏的小橘貓。
溫可可沒看出任何問題。
她伸手揉了揉軟乎乎的小橘貓，然後認真回答：“是一只……小橘貓？”
郭警官：“小橘貓？？？”
鹿鳴微附和：“沒錯，就是一只普通的小橘貓。”
郭警官難以置信的看鹿鳴微。
他指着小橘貓的手指瘋狂顫抖：“這，這，這哪裏是只普通的小橘貓？”
小橘貓不樂意了。
它靈活地從溫可可懷裏鑽出，直直蹦上桌子。
小橘貓天天沖着郭警官喵嗚一聲。
它金燦燦的眼眸裏滿是不樂，盯着郭警官要他給個答案。
自己哪裏不像橘貓了？
它可是拿貓糧貓罐頭當學費，跟着路口流浪的小橘學習過，保證自己是地地道道，普普通通的小橘貓！
和黑漆漆這種半吊子絕對不同，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