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自焚

第059章 自焚

“老臣以為，打勝仗是好事兒，至少要告知都城百姓，免得人心惶惶。”丞相頂着一張如喪考妣的臉，說出這番顧全大局的話。

東陽國君已經六神無主，聽聞丞相的提議，連忙應允，“對，宣旨下去，檀将軍以在邊境打了勝仗，回來後定有封賞。”

所有人都明白，檀邵已經不屑東陽國君的封賞了。

忌憚來忌憚去，到底把忠臣逼反了。

若東陽國君能在武将們奏請檀邵回邊關的時候同意，那這一次的勝仗，便有東陽國君的善用之功。

然而，因為東陽國君的忌憚，檀邵只能稱病在府，實則暗中前往邊關。

很多大臣都在想，若檀邵不在邊關，那現在送來的戰報，便是丢城了。

畢竟，他們的陛下才送出去兩座城池。

小佑子宣布退朝，東陽國君渾渾噩噩的回到後宮。

嫔妃們不知道朝堂上的暗潮洶湧，只聽說邊關打了勝仗。

就在幾位貴妃以為陛下心情好，準備湊上去勾搭一番的時候，卻得知陛下去了慈寧宮。

“母後，我就說檀邵有不臣之心，他現在已經重新掌控了安遠軍，他一定會回來報複我的！”東陽國君已經徹底沒了主意。

太後看着吓得毫無形象的兒子，若非當初檀邵救了他們母子，他哪能舒舒服服的當這麽多年皇帝。

“之前你做的那些事兒，我已有耳聞，檀将軍之所以中毒受傷，也都是你安排的對嗎？”太後看着自己這個不成器的兒子。

東陽國君讷讷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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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此，太後還有什麽不知道，她悲哀道：“兔死狗烹，忠臣良将不該有此下場。”

“可，哪位權勢滔天的人，都會忌憚下面的人功高震主。”東陽國君自有理論。

太後沒想到，兒子還這般執迷不悔。

“檀将軍若想要這個江山，當初就不會交給我們母子，他完全可以自己稱帝，而不是帶着半殘的安遠軍返回邊關。

你這麽多年的安穩，就是靠安遠軍守衛邊關得到的。

可你看看你自己都做了什麽，因為忌憚檀将軍，将他困在都城。

不僅如此，還多次暗害檀将軍。

包括母後的壽辰，你竟然也派殺手攔截将軍府的馬車。”

太後越想越氣，早知道兒子這般昏庸，當初他就不會扶持兒子坐上這個位置。

“可他不是沒死嗎，現在不僅沒死，還暗中前往邊關！”東陽國君氣得臉紅。

太後險些被他氣笑，“若非如此，你會讓檀将軍去邊關嗎，若非如此哪會有今日的勝仗！”

東陽國君知道太後說得都對，但他就是舍不得這個位置。

“母後，等檀邵打下西蜀國後，必然會回來逼宮的，他能扶持我一次，就能扶持我第二次，母後你幫我求求他，他一定會聽你的！”東陽國君軟了下來。

太後沒想到他這個兒子竟然如此無恥，“先不說，走到現在這步是你自己找的，就算檀邵會聽我的懇求，我也不會開這個口。”

東陽國君的臉色變了。

太後繼續道：“你執政幾年，除了鞏固勢力，為做過一件對社稷有利的事嗎？是我對不起先皇，對不起檀将軍的信任。”

“母後，你這是什麽意思？”東陽國君沒想到，自己的母親竟然都不幫自己。

太後朝東陽國君揮揮手，“我累了，你走吧。”

“母後，那求檀将軍的事兒……”東陽國君還不死心，他相信太後一定會因為他心軟的。

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這個不成器的兒子，太後敷衍道：“我會考慮的。”

聞言，東陽國君終于放下了懸着的心，“那母後好好休息，兒臣明日再來問安。”

看着東陽國君離開，太後對身邊的宋嬷嬷開口，“去，把我的鳳印拿來。”

宋嬷嬷欲言又止，但還是聽命把鳳印取來。

太後坐在案桌前，寫下了遺诏。

東陽國君，德不配位，身為太後首當其罪。

太後深吸一口氣，繼續往下寫，檀将軍護國有功，愛惜百姓，當為國君。

接下來，便是太後的罪己诏，她會随先皇而去，去下面賠罪。

“太後！”宋嬷嬷猛地跪下。

太後含着眼淚，看向陪伴她的老人，“宋嬷嬷，诏書要麻煩你送去長垣城了。”

“太後，那您呢？”宋嬷嬷的眼淚已經流下來，她看得出太後對陛下的失望，可太後畢竟是一名女子，根本無法左右國家大事。

“我啊，這慈寧宮我住了一輩子，就讓它給我陪葬吧。”太後撫摸着桌角的燭臺。

宋嬷嬷幾近淚崩，“太後，老奴陪您一起去，到了下面繼續侍候您！”

“別傻了，這皇宮內我能信任的人不多，把遺诏給檀邵，你就代替我看看，這江山的海晏河清吧。”太後悵然一笑，德不配位，總歸是做不長久的。

宋嬷嬷握着手裏的遺诏，只有這份遺诏在，檀将軍攻入都城的時候，才算得上名正言順，否則極有可能被扣個亂臣賊子的帽子。

“太後放心，老奴一定把遺诏，親自送到檀将軍的手裏。”宋嬷嬷抹幹眼淚，她在皇宮內根基不淺，想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不難。

太後的臉色冷了下來，“宣我旨意，黃嬷嬷偷竊慈寧宮財物，沉井。”

宋嬷嬷知道，黃嬷嬷是陛下派來的人，目的便是監視慈寧宮的一舉一動。

太後對黃嬷嬷動手，也說明不再顧及所謂的母子情份。

“旨意宣出去後，你把黃嬷嬷打暈放到我身邊，等晚上慈寧宮起火後，你想辦法出宮。”太後這是為宋嬷嬷找替死鬼，只有這樣陛下才不會捉拿宋嬷嬷。

宋嬷嬷大力點頭，“老奴知道怎麽做，太後，老奴舍不得您啊！”

“檀邵是個重情重義的，他一定會安排好你，只要百姓們可以安居樂業，我便死得其所。”太後語氣堅定地說着。

宋嬷嬷看出太後的決心，這些年陛下做的糊塗事，她也知道不少，而檀将軍隐忍至今，又是中毒又是受傷，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氣。

何況，現在西蜀國大軍壓境，陛下想得還是他屁股下面的龍椅，說是昏君也不為過。

整理好臉上的表情，宋嬷嬷去料理黃嬷嬷。

當晚，慈寧宮大火。

太後被困其中，多人葬身火海。

找到太後屍體的時候，身邊還有一位身體蜷縮的老嬷嬷，雖然面目全非，但能守在太後身邊的，只有宋嬷嬷一人。

陛下得到太後殒命的消息後，直接暈了過去，太醫搶救了許久，才讓陛下清醒過來。

醒來後的第一時間，東陽國君便去看太後的屍體。

雖然屍體已經燒焦，但母子相依為命多年，東陽國君還是一眼認出了屍身就是太後的。

再次悲拗大哭，也不知道是哭失去了母親，還是哭沒人為他求情了。

總而言之，太後的喪事需得大辦。

丞相等多位老臣出席太後的喪禮，只是在太後送入皇陵後，這些老臣開始陸續請辭，還有托病不上朝的。

東陽國君看着空了一半的朝堂，已經沒有心思主持朝會。

每每問起的事兒，只有邊關的戰事。

檀邵不愧是不敗将軍，自打第一戰開始，便沒有敗績。

想來，攻下西蜀國是早晚的事兒。

“邊關的糧草，是誰在供應？”東陽國君詢問道，自從得知檀邵去了邊關，都城這邊再沒一粒糧草供應。

武侯還在堅持上朝，聞言道：“回陛下，都是百姓們自發捐獻的，還有魏夕曜送去的。”

“魏夕曜？”若非武侯提起，東陽國君都快忘了這個人。

“沒錯，魏夕曜之前開酒廠，收購了很多糧食，等我們去抄酒廠的時候，除了地窖裏的白酒，無一粒糧食。”武侯硬着頭皮說着。

而糧食的去向，不用想也知道。

畢竟，将軍府只給他們留了一名丞相內應，包括魏夕曜在內的所有府兵下人都已經撤離。

顯然，魏夕曜已經投靠了檀邵，根本不是在為西蜀國做事。

東陽國君想起魏夕曜送去西蜀國的布防圖，既然他是檀邵的人，怎麽可能送布防圖到西蜀國。

想來只有一種可能，布防圖是假的！

思至此，東陽國君宣布退朝。

等朝臣們撤離後，東陽國君寫了一封密信，交給一旁的小佑子，“魏夕曜送去西蜀國的布防圖是假的，你現在就去西蜀國，把這個消息帶給西蜀國君，檀邵不讓我好，我也不能讓他順利打下西蜀國！”

小佑子覺得陛下瘋了，好歹陛下是東陽國的國君，怎麽能聯合敵國，坑害自己國的将士？

心裏這麽想着，小佑子卻不會表現出來。

他想到了魏夕曜，只有他拿到這封密信，才不會讓密信淪落西蜀國。

接下密信，小佑子跪倒在地，“奴才不會辜負陛下的信任！”

“好！”東陽國君點點頭，對小佑子還是很信任的。

小佑子把密信藏在懷裏，給東陽國君磕了個頭，也算圓了這場主仆情誼。

東陽國君以為小佑子擔心去了西蜀國就回不來，他扶起小佑子，“西蜀國君念你送信有功，是不會殺你的。”

“陛下，奴才不怕死，奴才去了！”小佑子躬身一禮後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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