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我有哪處讓沛沛不滿,才得到了這等答複。”◎
聞守庭忍了又忍,忽看向虞沛:“他們三個可以,但這人不行。如今雜役院歸我師父管,這混賬既然是雜役院弟子,就應讓我師父來罰。”
好。
這是找她撒氣來了。
虞沛:“混賬罵誰?”
聞守庭:“罵你!”
虞沛點頭:“辛苦了。”
等其他幾人忍不住笑了,聞守庭才遲鈍反應過來。
他愈發怒不可遏,拔腿便往她身前沖去:“總之,你快與我去見師父,也好領罰!”
沈仲嶼上前:“你做什麽!”
“沒事。”虞沛避開聞守庭伸來的手,“那你說說,要怎麽罰?”
聞守庭将宗規背得熟絡:“擅闖禁地,當罰半月禁閉,十記鞭刑!”
“打人呢?”
他愣了愣,還沒回過神,嘴巴就自個兒動了:“輕則十天禁閉,一記鞭刑。”
“我知道了。”剛說完,虞沛就往前一步,揪住他的衣領,朝他臉上來了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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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拳落得實在,打得聞守庭眼冒金星、面頰刺痛。
好一會兒,他才捂着臉不敢置信道:“你打我?”
虞沛揪着他的衣領,又将他拽回來:“左右要挨罰,也要罰得劃算些。”
“你敢!我爹都沒打過我!”聞守庭捂住發燙的臉,一個勁兒地往外掙,卻發現她的力氣大得驚人,怎麽也掙不脫。
“那就對了。”虞沛曲肘擡拳,“小時候沒挨過的揍,長大了自有人補給你。”
聞守庭慌忙看向婵玥,拔聲道:“仙君!仙君她打人!仙君救我!”
他在腦中急速回憶着能用的靈訣,可他随問竹修的是化物道,學習其他訣法時總變着法兒地偷懶,眼下竟是一個也想不起來。
到最後,只能橫臂作擋。
可那拳頭落在手臂上,竟比打臉還疼。
婵玥在旁雙手揣袖,長嘆一聲:“年輕人就是好,随時随地都能較量比試,為師很是羨慕。”
又挨一拳的聞守庭:?
她哪只眼睛看出這是比試了?!
什麽比試光一人挨揍的。
又見其他三人也只有看戲的意思,他咬咬牙,索性求饒:“小師妹,方才是我不對,你——”
話音戛然而止。
只因他餘光瞥見了一人。
“師父!”他的眼睛頓時亮了不少,腿不軟了,臉也不疼了,拔開嗓子便尖聲叫道,“師父救命!她要殺——唔——!!”
虞沛又往他嘴上來了一拳。
這才順着他望的方向看去。
來人身形瘦削,偏于虛弱,光看皮相與二十多歲的青年無異。端有幾分道風鶴骨的氣派,瞧着親和,唯一雙三白吊眼顯得鋒利了些。
正是聞守庭的師父,問竹仙君。
也是利誘許睦之,想騙她去挖靈石的反派。
虞沛頓生防備。
在原劇情中,女二身受重傷,但還是強挺着回了禦靈宗。可等着她的并非療傷或歉疚,而是問竹的責罰。
為防她說出挖掘靈石的事,問竹将她罰進懲戒堂關了足足半月。到最後,還是奄奄一息的女二主動提出合作,他才放過了她。
“師父!”聞守庭如看見了救星,趁着虞沛松勁的空當掙開,捂着臉就往問竹身前奔,“師父!她……她——”
但他小報告還沒打出來,就被婵玥笑着接過話茬:“問竹,你倒是收了個好徒弟,知曉生殺道重在實踐,便幫新來的雜役弟子練起來了。”
問竹面上帶着溫笑。
“你們這一言一語,倒把我攪糊塗了——還不知到底發生了何事?”他轉過略有些蒼白的臉,看向虞沛,“我記得你是雜役弟子,按規矩不當随意離宗,怎在山門外與守庭起了争執?”
他的嗓音如潺潺流水傾過,任誰聽都只覺親切。
但只有虞沛清楚,他這是想把自己摘幹淨,順便提醒她別說些不該說的話。
虞沛神情平靜道:“弟子想下山采買些東西,壞了宗規,還請仙君責罰。”
“無需這般拘謹,剛來半月,還未記清規矩也正常。待回了宗,切要記得熟讀宗規。”問竹又看了眼聞守庭,“虞沛方進山門不久,你身為他師兄,按理當作謙讓。”
“可她擅闖了雲漣山!”聞守庭捂着通紅的臉,“還打我,整整三拳!三拳!”
“三拳而已。”沈仲嶼咕哝一句。
聞守庭沖他翻了個白眼。
沈家狗!
“擅闖雲漣山?”問竹笑容稍斂,眼中鋒芒更甚,“這又是怎的一回事。”
“此事事出有因。”婵玥道,“我這兩個徒兒誤闖了蛛魔陷阱,是這小弟子和雲鶴一起救了他們的命。若不然,她也不會違反禁令。所以本君想着,讓他們去懲戒堂裏待兩天得了。”
“這般麽……”問竹稍作沉思,片刻後道,“既如此,便按仙君所說的辦罷。”
“師父!”聞守庭并不服氣,“可她——!”
“弟子間切磋難免會受傷,守庭,身為師兄當曉大度。”問竹提步便走,“本君還有其他事要處理,不便多留——婵玥,就請你将她一并帶去懲戒堂了。”
聞守庭急匆匆跟上他,經過虞沛時,又沖她翻了個白眼,磨着牙低聲道:“你給我等着!”
虞沛卻沒心情理會他的白眼兒。
她原已做好了應對重罰的法子。
在懲戒堂關十天半月而已,那地方也鎖不住她。
偏偏問竹選擇了從輕處理。
可她不信他會真放下此事。
畢竟只要被宗門知曉他讓人在雲漣山附近掘采靈石,定會招來不小的麻煩。
她看向問竹的背影,若有所思。
“虞師妹,還望什麽呢。”沈仲嶼往她身旁一站,笑道,“是被吓着了?放心,那懲戒堂不是什麽壞地方,師兄每年有大半時間都待在那兒,跟回家差不多。”
“仲嶼,你暫且不領罰。”與方才不同,婵玥臉上全無笑意,“随我來。”
沈仲嶼:“不罰?為何?師父莫不是還要區別對待,沈家哪來的這等面子。”
婵玥看他,眼含厲色:“藏着傷不說,是要沈家人明天去懲戒堂替你收屍?”
沈仲嶼笑容漸斂,語氣卻還輕快。
“師父,哪有這麽嚴重。”他将視線移向面含擔憂的姜、聞兩人,“沒事,小傷,你們就去懲戒堂玩兒兩天。待出去了,咱們再一塊兒去捉妖。”
虞沛在旁不語。
若是婵玥仙君來治,他的傷的确不算什麽。
可這就更奇怪了。
既然有婵玥在,原書裏他又如何會死?
*
懲戒堂被分為了數十內室,每室有兩桌兩椅,供受懲弟子罰寫自省書。
每室兩人,可虞沛他們來了三個,意味着必須有一人獨處。
聞雲鶴擡着慘白的臉,說:“虞師妹,姜師姐,你們可以待在一間。我随意挑一間便好。”
“還是你倆一間吧。”姜鳶道,“我寫的自省書不算好。聞師弟,你和虞師妹在一間,正好可以指導她寫自省書。”
他們是在客棧挑房嗎?
虞沛看着他倆面生薄紅地推來推去,就是不肯說出第三種選項。
萬惡的小情侶!
系統:【已檢測到關鍵劇情——懲戒室的交心。】
原劇情裏,女二是在男女主之後被關進了懲戒室,且恰好在他倆旁邊。中途,聞守庭帶着許睦之來打岔,結果找到了女二這裏,與她吵了起來。
而旁邊的男女主則相安無事地共處一晚,又在寫自省書時彼此交心,進一步增進了感情。
虞沛反應很快:“我在這兒等着聞守庭和許睦之,再把他倆打一頓就行了吧。沒事,我能打一晚。”
【不是哦。】系統無情否定,【NPC任務二:守門人。宿主需守住懲戒室的大門,确保男女主能夠在懲戒室交心,防止外人吵擾。】
行。
這回不做虞園長,改當門衛了。
虞沛大步上前,一手抓一個,就近挑了處懲戒室,把他倆往裏一推。
“我自己一間房,你倆一塊兒寫檢讨,寫完了打門縫底下塞過來給我看一眼就行。”
話落,又飛速合上了門。
拿張桌子抵住門後,她鄭重其事地将一沓紙放在了桌上,又研好墨、選好筆。
然後往紙上一趴,開始睡大覺。
恍恍惚惚間,虞沛聽見了門被推開的聲響。
很輕。
但足以吵醒她了。
她半眯着眼擡頭,右手一把抓住毛筆。
今天她必須往聞守庭的臉上畫滿大王八!
映入眼簾的,卻是更為高大的身影。
“燭玉?”虞沛頓時清醒了,“怎麽是你?”
燭玉順手拎過椅子,往她對面一放,坐了下來。
“路上碰着了沈仲嶼,他說你在這兒。”他瞟了眼那空蕩蕩的紙,“你來禦靈宗做弟子,便是為了學寫自省書?”
“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虞沛一手撐臉,“我來這兒自是有我的事要做了。”
“若沛沛不想提,那便不提——只是還有另一事。”
燭玉取過一支筆,拿筆尖兒慢條斯理地蘸着墨,沒有擡頭。
“沛沛緣何要與我分開?”
虞沛沒想到他會提起此事,一愣。
“什麽?”
燭玉在紙上緩寫下兩字。
——分手
虞沛心一緊。
那天她跟燭玉提起此事後,他只讓她先想一晚。翌日她去找他時,卻沒見着人,便只留下了這兩個字。
而他寫下的那兩字,從大小到橫撇豎捺的用墨,再到字跡,竟與她當時寫下的一模一樣。
分毫不差。
燭玉擱筆,看向她。
“不知這二字為何意。
“我有哪處讓沛沛不滿,才得到了這等答複。”
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