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已經沒有時間了
我已經沒有時間了
我已經沒有時間了。
她的語氣像個時日無多的人一般。
林仙有意識地開天眼看一看，但是許翩翩突然痛苦地蜷縮起來！
她牙關咬緊，整個身子蜷縮地如同蝦米一般，躺在大石頭上抖動，粗糙的石面已經擦紅磨破了她嬌嫩的皮膚，但是她仿佛毫無知覺。
身體裏更大的痛苦讓她無法分神，豆大的汗珠從她森白的臉上流淌下。
林仙有意識地運用生之氣去感知，他在她身上看到了，黑色的液體仿佛實質性一般，在她的全身上下游走，遍布她的腦、肺、肝……
每當這些黑色□□顫動一下，許翩翩便像是從身體裏面受了剜心之刑一般，痛得抽搐起來。
這些黑色的□□林仙曾經見過，在腫瘤醫院的門口，在那些身患絕症的病人身上。
許翩翩身患絕症，所以她說自己時日無多。
這一發現沖擊了林仙的內心。
她是個多麽漂亮富有而有魅力的女孩兒！
如果可以，幾乎每個女孩兒都想變成她這樣。
可是命運給她開了這樣的玩笑，先是讓她先後經受母親去世，父親出軌，後來父母雙亡，自己也身患絕症！
老天這惡意是多麽森然！
如果說林仙之前的是一個多麽順其自然的人，那麽他現在就多麽不想順其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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潭中林木遮天蔽日，無風自動。
潭中深水泛起陣陣水波。
以林仙和許翩翩所在的巨石為中心，一陣陣能量如同實質一般激蕩着四周的水花，激蕩出層層波文！
第一次，林仙在腦海裏循環着金虎道人傳授給他的運氣的法門，先過玄天，再入丹門，周而複始……
而他體內的生之氣源源不斷地流淌到許翩翩的身上。
虎怪感受到動靜，從他的身上跳出來，遠遠地躲在邊上，嗚嗚地低頭趴在地上，不自覺地臣服着。
此時這幽靜溪澗中形成了一股巨大的能量場，即使是什麽都不知道的普通人站在這裏，也會心神激蕩！
生之氣流淌到許翩翩身上，包裹住那些翻湧的黑色□□，黑色□□漸漸平靜，而許翩翩也漸漸平靜起來。
她終于不再痛苦得發抖。
只是她的面色依舊蒼白，陷入了昏迷之中。
在雙眼的刺痛中，林仙看到自己傳輸進去的生之氣包裹住了那些黑色的□□，黑色的□□平靜了下來，他剛想松一口氣，但是不一會兒，黑色的□□居然把這些生之氣吸收了！
黑色的□□似乎消散了一點點，但是相較于林仙傳送到許翩翩體內的生之氣來說，九牛一毛。
林仙還想繼續傳送，但是他發現自己體內已經力竭。
陡然氣洩，他也癱倒在大石塊上。
躺下去時，他攬着還陷入昏迷中的許翩翩，讓她的頭靠着自己的胳膊，不讓這堅硬的石頭膈到她。
安置妥當後，他才放松下來，大口大口穿着粗氣，渾身都是脫力的感覺。
而遠遠站在邊上的虎貓這才敢上前來。
它舔了舔林仙的胳膊，口吐人言：“你剛剛的氣息太恐怖了，如果我還呆在那裏，連我僅存的生之氣都會被吸走。這就是先天之氣的天賦麽？竟如此恐怖！”
“可是為什麽許翩翩依舊沒有好起來？我看到那些遍布她身體的黑色□□吸收了我傳輸進去的生之氣，只消散了一點點，但是依舊那麽濃厚，随時都會卷土重來。”林仙內心不解，充滿着不甘。
虎貓蹲坐在一旁，神情嚴肅：“人乃天地之靈，就拿你來說，具有先天靈氣的你一入玄妙之境，就已經勝過我金虎千年的修行，這就是天地之靈的力量。普通人即使沒有你這樣的先天之氣，對天氣靈氣的吸收與吐納也不是我們這種草木野獸所能比的。”
“但是相應的，人身上如果出問題，就不是一點點先天靈氣就能解決的。”
虎貓繞着許翩翩邁步，嗅了嗅：“我看到在她體內有源源不斷的黑色氣息湧出，不斷地吞噬着她。這些黑色氣息不是從外而來的，是從她自身演化而來，你即使用生之氣消弭了一些，但是這些黑色氣息依然還會産生。”
正當虎貓和林仙交流時，林仙感到懷裏溫軟的嬌軀輕輕動了一下，随即一人一虎都聽到了許翩翩的聲音。
“真是沒想到我快病死了，還能聽到貓說話，”許翩翩專向林仙，眼神困惑不解，“我是在做夢麽？”
林仙和金虎本來都愣住了，一聽許翩翩這麽說，立刻送了一口氣，安撫許翩翩：“是的，你剛剛約莫是做夢夢到了什麽。”語氣之肯定真是分外用力。
虎貓在旁邊配合地喵~了一聲。
許翩翩的眼神卻由懵懂轉為了滿是狹促的笑意，她終于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我早就聽到啦！”
“剛剛的時候我就有隐約的感覺，也都聽到你們說的那些話啦！”許翩翩坐起來，看看貓，又看看林仙。
林仙尴尬了，正在想怎麽解釋。
許翩翩心思玲珑，嘻嘻一笑：“某位偉人曾經說過，如果無法決定生命的長度，就拓寬生命的寬度。我現在是被動拓寬生命寬度了，活的這麽短也能看到這麽多奇異的事情，我還真走運！”
看到許翩翩接受良好的樣子，林仙松了一口氣，但是還是為她的堅強樂觀而心疼。
他已經在心裏下定決定要救許翩翩了。
得先了解許翩翩的病情。
許翩翩內心深處早就接受了自己的情況，所以說起自己的病，語氣已經可以說得上是平常了：“就是在我高三那一年，查出來得了慢性淋巴細胞白血病，分期和分型都不好，沒法手術，沒法兒根治，只能吃靶向藥。但是靶向藥是有耐藥性的，吃耐藥了就換着吃，吃到現在已經快無藥可吃了。”
她用白嫩的手指撓了撓虎貓的頭，眼睛看向遠處。
“剛剛貓貓說的不錯，我體內就是有這些源源不斷，永遠消滅不了的癌細胞。癌細胞本來就是正常細胞基因突變，自我扭曲，發展又是這麽的迅速，只要殘留一顆癌細胞，很快就能再次占滿全身。”
“這，就是絕症。”
她莞爾一笑，轉頭看向林仙的目光已經說得上是凄怆。
林仙搖了搖頭，緊緊握住許翩翩的手，正打算說話。
然而這時，不遠處深潭裏傳來了如同雷鳴般的響動，虎貓瞬間炸開了滿身的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