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南柯一夢
南柯一夢
這麽嚴重？林仙心中一凜。
“但是修生死兩路的修行之道本就背道而行，城市中生人生氣太重，并不适合死門修士修行，這些人也極少出現在城市中。今天晚上的事情，是極少見的，”虎貓繼續補充道，“陰陽想合，死生相依，當死道過線，傾軋的就是生道的空間。”
這個事情不是自己一個人就能解決的了，必須聯系019所了。
林仙拿起手機，才發現已經收到了荀自和費華的回信。
荀自回的很簡單：“在，問費華。”
費華這個人就話多得多了，先是解釋了一番兩人出任務去了，所以好幾天沒看手機，然後又報了一個地址，最後還對他表示了一下歡迎，什麽同志齊心協力，互相幫助什麽的。
這幾個大長段落看下來，費華話痨無疑了。
林仙晚上好好修整了一下，第二天一早早起，按照費華給的地址找過去。
出乎林仙的意料，019所W市的分部不在什麽偏遠郊區鳥不拉屎的地方，反而就在W市行政區這一片。
出租車順着長長的沿湖路一路往前開去，樹邊的香樟和梧桐灑下陣陣涼風，湖風清爽，入目整潔，不愧是行政區所在地，環境建設做的真好。
道路随着拐進岔道，在靠裏面接近湖心風景區的地方，有一幢梧桐掩映下的小樓，大理石砌外立面，沒有挂招牌，顯得簡潔而幽靜。
東源湖路019號，就是這裏了。
林仙下車，看到費華已經在門口等着了。
費華一看到他，板寸頭高興地昂起來，大聲打招呼：“林道友，這邊！”
門口有一個門衛的桌子，坐着個年紀大的老頭，桌上擺了本訪客登記表，看起來跟那些政府機構沒什麽兩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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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規矩做了登記後，林仙跟着費華循着中間的樓梯走上去，小樓幽靜，兩邊是長長的甬道，分布着一個個的房間，上面有門牌號，林仙瞟了一眼，也是數字。
上到三樓，往裏走了一個房間，費華推開門，林仙就看到荀自正坐在辦公桌後面。
在進入荀自的辦公室之前，林仙覺得這裏簡直是太正常了，簡直都懷疑自己來錯了地方。
但是再一看荀自的辦公室，林仙覺得這裏還是有些不一樣的。
荀自的辦公室不大，但是沒有那些文件櫃之類的占地方。
正中擺了個大書桌，桌子上擺了個茶案，旁邊架了個香爐，淼淼香煙伴着咕嚕咕嚕燒水的聲音，荀自坐在背光處，身後窗戶的光透進來，照在桌子上，他隐在半明半暗處，身着一身黑色盤扣夏衫，隐約竟像是從另一個時空過來的了。
荀自知道他們來了，沒有擡頭，連神情都欠奉一個，他正專注地盯着燒開的茶水。
費華習慣了，大剌剌往椅子上一塌，架起兩條腿，招呼林仙也坐：“坐坐坐，荀隊喝茶時就這樣，待會兒泡好我們就有茶喝了。”
林仙依言坐好，靜靜等着荀自。
只見他投茶充水，翻蓋搖茶，不一會兒，一陣茶香就飄蕩而來。
林仙不懂茶，但是覺得這一套動作行雲流水，不喝茶心也靜了。
這可跟那些茶室裏的禮儀小姐們泡茶的感覺太不一樣了。
具體那兒不一樣，林仙說不出來，但是硬要說感覺的話，林仙就覺得在這小樓裏，在這一隅，他好像不是身處21世紀，而是好像就在某個久遠的年代，在昏暗的室內，燭光閃爍。
他的神情有些恍惚，直到被費華招呼喝茶的聲音驚醒。
“林道友，喝茶喝茶，俺們荀隊終于泡完了。我喝不出這茶好壞，反正不難喝就是了。”費華一邊招待林仙，一邊自己用大手攥起小小的品茗杯，呲溜一口吸幹淨了。
林仙聞言，也拿起一杯茶，慢慢飲入口中。
在煙霧缭繞中，林仙看着碗中飲了一口的茶水，清波蕩漾，蕩漾……
波光混合着缭繞的煙霧，四周變得如夢似幻起來。
周圍的事物似乎漸漸變得或明或暗，隐隐約約，有如夢似幻之感。
林仙覺得自己的靈魂和身體仿佛分離了一般，他的靈魂焦急地跑到上空，看着下面自己身處之地影影綽綽，感覺是那麽的離奇，又是那麽的不對勁。
但是坐在椅子上的自己，卻陷入了一種恍惚的境地之中，一直看着蕩漾的水波……
直到深深地陷入其中……
再睜眼的時候，林仙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小竹屋之中。
竹舍簡潔，一塵不染，只有一個長幾擺在靠近窗臺的位子，長幾上堆滿書頁，旁邊的燈盞已經燃盡了燈油。
而自己正合衣躺在地上，身上蓋着一床薄被。
自己是個苦讀的書生，一個意識就這樣浸入腦海之中。
自己是個書生麽？
林仙尚在恍惚。
門外響起了“扣扣”的叩門聲，一聲蒼老的聲音顫顫巍巍地響起來：“兒啊，你起了麽？娘給你送飯來了。”
娘？
另一段記憶紛至沓來。
是了，這是自己的娘。
自己叫林仙，幼年喪父，母親一人把自己拉扯大，在成長的過程中，孤兒寡母備受欺淩，家裏僅有的幾畝薄田也被宗族叔伯侵占了去。
而自己醉心功名利祿，一心想着要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好揚眉吐氣。
好在自己的母親也是支持自己的，一心供自己讀書。
家裏沒有田地，她就去鎮上給別人打短工，晚上回來熬夜做針線活兒，熬到眼睛都快瞎了，就為了養着兒子，讓她專心讀書，好一舉高中，光宗耀祖。
所以她并不算太老的年紀，外表看起來已經如同六七十的老妪了。
看到母親已經憔悴成這個模樣，林仙心裏當然心疼，但是轉眼間他安慰自己：現在的這些辛苦都是暫時的，只要自己考中了就好，只要自己考中了就好……
但是林仙并沒有一舉高中的天賦，考了這麽多年，也只是考中了秀才，想要考進士卻一直沒有考中，已經蹉跎到了三十多歲。
轉眼間，畫面恍惚，竟然又到了放榜的日子，林仙在外面湊着使勁往前擠，昂着脖子看榜上的名字，數着數着，他終于在其中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中了！中了！我終于中了！
林仙欣喜若狂！自己終于高中了！
然而一場大火很快從他腳下燒起，轉眼間，他已身處滿是大火的竹屋之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