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天亮了
天亮了
林仙搖搖頭，嚴格遵循自己的人設：“這不是裏面人那麽多麽。”
紅玉神色一斂，摁滅香煙，朝林仙丢下一句：“別喜歡姐，沒結果。”
說罷，就踩着小細高跟走了，身後留下一身的濃香味兒。
有點兒嗆鼻子，林仙揉了揉鼻子。
身後大力一掌拍在了肩頭，林仙被吓了一跳。
轉過頭看去，本來在煙霧朦胧中看不清是誰，但是看這個身形，怎麽這麽像費華呢？
待到再仔細看看，果然是費華啊！
林仙心中高興，總算是碰到熟人了。
他轉身拍了拍費華的肩膀：“可算見到你小子了！”
他又上下打量了一下費華，只見他穿着門口安保穿的黑西服，還拿着對講機，有模有樣的，他用拳頭錘了錘費華胸口：“你小子可以啊，來這裏都混成安保隊長了。”
費華悶聲悶氣點了點頭，朝林仙得意地亮了亮自己胸前的銘牌，上面寫着：安保隊長 費華。
林仙心中一跳，剛剛見面的時候，費華胸前有這塊銘牌麽？
怎麽好像是自己說了之後，他的胸前才多了一塊銘牌的啊？
聽起來有點扯淡，但是這裏是混沌之地，林仙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他不由得心裏留了個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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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仙不着痕跡地往後退了半步，面上帶笑的表情絲毫沒有變化，狀做不經意地閑聊：“和我們一起來的紅玉你知道吧？剛剛我又碰到她了，在王老板的包廂裏。”
費華繼續點了點頭。
林仙心中一沉，這絕對不是費華！
加入是和自己一起進來的費華，是不會知道紅玉的存在的，而面前這個有着費華外形的人，就像是順着自己的意識在僞裝！
雖然不知道對方到底是什麽來頭，但是總歸和這什麽混沌意識脫不開關系。
當務之急，先離開這個假費華。
林仙嘴裏打個哈哈，揚了揚盤子：“哎呀，幹活去啦！華子，你也趕緊去巡邏吧，小心被老板發現偷懶，削咱倆。”
說罷，林仙放下盤子，順着牆壁就往外走。
他走的并不快，盡量想表現得平靜一點，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內心是多麽緊張，恨不得只貼着牆根走。
快了，快了，馬上就走過去了！
然而一只手像鐵一樣牢牢攥住了自己！
林仙臉一垮，看向攥緊自己手的費華，臉帶尬笑：“兄弟，抓着我幹啥呢？這還舍不得我？”
對面的假費華不言不語，只是身子在狹窄的過道中像一座鐵塔一般可怕！
我可去你奶奶的！
林仙知道自己已經被發現，一托盤就砸向了假費華的臉，結果托盤倒是的确砸中了費華的臉，但是托盤也陷入了廢話的臉中。
就像陷入泥淖中一樣。
這到底是個什麽玩意兒？！
林仙有些崩潰了。
這時，黑暗中有另一只手摸上了林仙的肩膀，林仙毛骨悚然，轉頭看起，瞬間松了一口氣，是荀自啊。
荀自安撫地拍了拍林仙的肩膀，讓他放松。
緊接着，荀自徑直走向假費華面前：“你不是費華，你是紅梅，223包廂裏的劉老板還等着你去陪酒，還不趕快過去！”
林仙就看到自己眼前的假費華的面目和身體開始融化，然後在自己面前變成了一個風塵女的模樣。
風塵女朝二人抛了個媚眼，扭着屁股走了。
林仙這才癱在地上，大口喘着氣，嘴裏忍不住罵出聲來：“操！都是些什麽玩意兒？”
“你剛剛是不是一直在想費華在那兒？無名者被你召出來了。”
經過荀自的解釋，林仙這才知道，原來在混沌之地裏，除了混沌意識的化身，其中還有極少部分的自由脫離的意識，它們沒有固定的名字，沒有固定的面目，被稱為無名者。
如果沒有外來者的激發，無名者會一直就這樣游蕩下去，但是它們能夠感知到外來者內心短暫的思考和所求，很容易随着對方的心理意識變化成對象此刻正在想的那個人。
“那它的目的是什麽？”林仙有些好奇。
荀自嘴角扯起笑着說話，眼底卻沒有一點兒笑意：“給自己找個身份。”
但是奪取的可就是外來者的身份了。
荀自雙手揣着，微眯起眼睛：“無名者已經幻化過費華的樣子了，費華已經被吞噬了，咱們後面得小心，要更注意辨別和保護自己。”
直到此刻，林仙對這片混沌之地的殘酷和可怕的認知感受才更加直接了。
但不過他沒有被吓到，心裏反而出乎意料地平靜，打工人嘛，什麽樣操蛋的情況沒見過？什麽樣的奇葩同事沒處過？什麽樣的天殺領導沒伺候過？
現在無非就是玩一下奇幻版角色扮演加狼人殺加解密探案，沒事兒，天選打工人還撐得住。
想了想，林仙把自己剛剛在包廂裏覺得不對勁的地方和荀自說了一下：“我在包廂裏遇到的那個叫紅玉的女的，感覺不太對勁，不像是混沌意識的化身，倒像是有自己的意識。”
荀自聽完，沒有說話，臉上面無表情。
林仙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但是心裏不自覺多留意了個心眼。
荀自有話沒有告訴他，也許自己不能完全信他的話，在這個波谲雲詭的世界之中，林仙心中暗自提防。
然而這種沉默不過短短片刻，很快，荀自像是感受到了什麽，往走廊外大廳望去。
“天亮了，我們要抓緊時間了。”
像是兩張膠片交疊，周圍的世界在迅速褪色變化。
燈光消失，天色變亮，水晶吊燈脫落，金碧輝煌的裝飾迅速腐朽老化，地上随地散落着空瓶子，破碗和各種垃圾。
不過是短短幾瞬之間，這裏已經變成了似乎是荒廢三十年的樣子。
林仙拍了拍身邊的牆壁，牆上撲簌簌掉下一大塊牆皮，騰起的灰塵在清晨照射進來的陽光中飛舞。
剛剛還人來人往，紙醉金迷的夜總會，已經門廳破落，只剩他和荀自二人了。
看着眼前這巨大的變化，林仙心中微驚，甚至還有閑心吹了個口哨，原來這就是混沌之地。
這一切，甚至讓林仙覺得有意思起來了。
“天亮了，沒有混沌意識的打擾，我們要開始幹活兒了，趕緊找吧！”
荀自拿出探針，率先向前邁步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