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無聲的蔑視
無聲的蔑視
嚴伶覺得自從孟裏休假之後，雖然她見到人還是如以前一樣，總是淡淡微笑打招呼，可無端覺得她比以前冷了許多。
晚上出席珠寶店開幕式，禮服裙也準時按照孟裏的身材改好了尺碼，她穿上之後化完妝，清瘦高挑，偏偏胸前還是真材實料，看一眼就讓人挪不開眼。
她再戴上由保安護送過來的那套綠意盎然的翡翠，襯着那張雪白完美的小臉，明明在笑，卻又冷冷清清，像極了翡翠，整個人美得絢爛奪目。
嚴伶暗戳戳地看了一圈VIP室裏同時出席的女藝人，在她耳邊輕聲道：“你今晚真的是能豔壓所有人，還是血虐的那種。”
孟裏手想去摸那抹綠，又怕沾上了指紋，她失笑道：“這麽多錢壓在身上，當然能豔壓了，這個東西又易碎，我全身都要僵掉了，生怕弄壞掉，簡直比拍戶外綜藝還要辛苦。”
嚴伶翻了個白眼，吐槽道：“這種翡翠世面上很少見到，這輩子能戴一次也算死而無憾了，要是我能有這麽一套，別說僵掉，就是變僵屍都願意。”
她站在孟裏身後，與化妝師造型師一起整理她的裙子，綠得讓人挪不開眼的祖母綠首飾，在燈光下閃爍着光，每一道都有個名字，那就是金錢，金錢，金錢。
羨慕之後她又不住感嘆，品牌方真有眼光，這套好像為孟裏量身而作，戴上去不像其他的模特戴着品牌其他珠寶，一看就能看出是借來的。
VIP室門口，又走進來幾個人，走在最面前的中年貴婦，面容秀麗，穿着一件黑色修身裙，她脖子耳朵上戴的那套翡翠，完全不輸于孟裏戴的這套。
她微笑看着孟裏，孟裏也微笑看着她，雖然不認識，能進到這裏來，又把一套豪宅随便戴在身上的，肯定是非富即貴，秉着不得罪人的原則，颔首示意跟她打了個招呼。
“你是孟裏吧？”貴婦卻認識她，語氣溫和笑着問道。
“我是孟裏。”孟裏也禮貌地回答。
“我是程南川媽媽，以前我就聽說過你。”
孟裏愣了下，如果要比較，孟家以前有錢算是新錢，而程家有錢，卻是老錢。
程家人又低調，很少出現在媒體上，她不知道程南川媽媽是何意，見她客氣，也跟着客氣地道：“原來是阿姨，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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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我就是來看看，讓小川念念不忘的姑娘是什麽樣子。”程南川媽媽說完，沒有再看她，對迎上來的品牌方老板笑着寒暄去了。
孟裏回過頭，見她笑容溫婉，品牌方老板的笑容卻都快溢出了臉外，仿佛要拿出全身的熱情去招呼她。
“時間差不多了，走吧。”品牌公關上前說了之後，又匆匆去找老板。
孟裏卻又等了許久，站得腿都微微發麻，老板才擁着程南川媽媽出來，将她親自送了出去後，此時距離本來計劃的開幕時間，已經延後了半個小時。
而程南川媽媽，只對她說了幾句話，自始至終無視。
孟裏卻知道她因為本身的教養，後面沒有說出來的話。
“他念念不忘的，不過如此。”
孟裏調整好臉上的笑意，盡職盡責擺着各種姿勢展示身上的珠寶，任由媒體拍攝，笑到最後臉都快笑僵了，翡翠不重，她卻仍然覺得被壓得透不過氣來。
珠寶店裏冷氣很足，翡翠貼在脖子上，冷得像是冰塊，凍得孟裏露出來的手臂上都起了雞皮疙瘩。
按照先前的流程，媒體對孟裏進行了簡短的采訪，她按照通稿流利回答了對品牌的誇贊，媒體卻又問了別的問題。
“孟小姐，前些時間你說戀情有了進展會告知大家，現在有了進展嗎？可以透露些對方的消息嗎？他今天有沒有陪你來，前幾天過節，他送你珠寶沒有？”
媒體的問話八卦到了極點，品牌方雖然跟嚴伶先前對過采訪稿，可他們見到這種采訪，肯定是心裏暗爽。
珠寶雖然看起來高端，可一樣需要流量，幾張修過的大片圖，或者一段視頻傳到網上，也只有各家粉絲會來瞎湊湊熱鬧。
平時愛豆的粉絲購買能力再強，對于這種動辄幾萬幾十萬的，帶貨能力還是有限。
不過要是加上孟裏這樣的熱搜體質，采訪出來又是頭條預訂了。
孟裏笑容不變，調侃道：“超綱了，我智商有限，先前回答了那麽多關于珠寶的問題，已經耗費了所有的腦容量，今天血槽已空，以後有機會再回答呀。”
嚴伶也有些生氣，上來笑着道：“采訪到這裏結束，我們還趕時間，先走了，抱歉抱歉。”
說完她不顧媒體的反應，拉着孟裏匆匆往休息室裏走，接過小魚遞上來的外套披在她身上，抱怨道：“什麽人啊，都問的什麽東西。”
披上外套後總算不那麽冷了，孟裏呼出一口氣，淡然道：“問的都是大家愛看的。算了，別氣了。唉，這些東西總算可以取下來了，我一直小心翼翼的，生怕損壞了一樣賠不起。”
嚴伶也無奈，見到品牌公關也走了過來，忙說道：“我們進去卸妝，珠寶取下來你們清點一下，到時候別弄丢了。”
品牌公關神色有些怪異，她狐疑地打量着孟裏，擠出個職業化的假笑：“不用還了，這套有人買下來送給了孟小姐。”
這下不僅孟裏呆住了，嚴伶也有些吃驚，誰這麽大方啊？
“先前來的程太太，是我們的超級VIP，她買了送給孟小姐的，說是孟小姐收到後就明白了了。”
孟裏回過神，她不僅明白，還明白得很。
不過她與程南川還真是親生母子，都出手闊綽，雖說都是拿錢砸人，卻又砸得姿态優美好看，給被砸的留足了面子。
“走吧，先去卸妝，不然趕不上飛機了。”孟裏對品牌公關點了點頭，拉了下嚴伶一起先去了休息室。
她取下那套價值連城的翡翠随意丢在珠寶盒裏，起身去更衣室先換下了禮服裙，出來後看到嚴伶還一瞬不瞬盯着那套翡翠。
她沒有說話，坐下來簡單卸了妝，拿起珠寶盒随意塞在自己的大布包裏，戳了戳石化的嚴伶：“走啦。”
嚴伶這才回過神來，緊張地道：“就這麽帶去機場？我們要去荒郊野外拍攝，這麽貴重的東西怎麽保管？”
她們要趕去拍鄭高的綜藝，孟裏一秒都不想在這裏多呆，蹙眉道：“我叫人來拿，快走啦。”
嚴伶看着她一邊往外走一邊拿着手機撥打電話，也忙跟了上去，只聽到她說道：“方便嗎？”
“好，能麻煩你來機場一趟嗎？”
“對，很重要，要你親自來。”
“好，我在國內出發廳等你。”
孟裏神色平淡挂斷電話，鑽進了停在門口的車子，嚴伶略微前後思索，臉色變了變，上車後坐在她身邊，看着她欲言又止。
“對，就是你想的那樣。”
嚴伶嘴角扯出個難看的笑，咕哝道：“我想什麽呢，你又不是X光，這麽快就看穿了我所想。”
孟裏覺得前所未有的累，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沒有再說話。
車子到了機場，嚴伶她們還在辦理登機托運行李手續，程南川電話已經打了來，說道：“我到了。”
孟裏擡眼往門口一看，程南川白襯衫黑長褲，清隽修長在人群中如同鶴立雞群，她一眼就看見了他。
他也看到了孟裏，對她招了招手快步走過來，見到周圍的人經過時不停朝他們打量，看了看周圍道：“我們去那邊咖啡店坐一下。”
“好。”孟裏點點頭，與他一前一後沉默着走向咖啡店，找了個僻靜角落坐下來，她從布包裏拿出珠寶盒放在了他面前。
程南川還在一邊站着，本來還想問她喝什麽，見到她拿出來的盒子愣了下，在她對面坐下來打開盒子一看，又随意合上了，不解地道：“這是什麽意思？”
“今晚我出席珠寶活動，你媽買下了這套送給我，我不知道她的聯系方式，又趕時間，怕弄丢了賠不起，所以麻煩你幫我還給她。”
程南川臉色變了變，他凝視着眼前的孟裏，自從前兩天兩人分開後，他們沒有聯系也再沒有見過面。這兩天他睡不好吃不好，她看上去除了些許疲憊，卻仍然那麽淡定沉靜。
他看到手機上孟裏的來電之後，這兩天心裏所有的憋屈與委屈，還有無形的傷感全部一掃而空，因為她總算先跟他聯系了。
除了開始孟裏想找他幫慶豐集團，這還是她第一次主動與他聯系。有時候他也在思索，兩人的這種關系是不是不太正常，他是不是太過卑微了些？
可是只要她一個笑臉，他所有的情緒都抛在了九霄雲外，根本不受自己的理智控制。
只是沒有想到他媽卻突然來了這麽一手，在他們本來搖搖欲墜的關系上，又潑了一盆冰水。
他知道他媽不會同意孟裏，以前她說過，感情易碎，除了感情，應該還要再加上別的重要砝碼，才能讓漫長的婚姻生活不那麽容易瓦解。
孟裏身上在他媽看來，沒有重要的砝碼，比如利益捆綁，就像她與他爸之間，兩家本來勢均力敵，生意上互相參股合作，要是離婚的話，牽扯太大估計兩家都會傷筋動骨。
程南川手下盒子，說道：“對不起，我會跟她說清楚。”
孟裏站了起來，說道：“好的，謝謝，我先走了。”
“孟裏。”程南川叫住她，緊盯着她的眼睛道：“我也想跟你說清楚，我之所以獨立出來做生意，就是為了能自由選擇自己的生活，所以他們管不到我的感情與婚姻。”
孟裏點點頭，笑了笑道：“知道了。”
程南川在她身後說道：“一路平安，我等你回來。”
孟裏停了下，見嚴伶在大廳四下緊急張望，只輕笑了下，沒再回頭大步流星趕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