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亂心
亂心
荀軒從藥房離開,買了草藥,在去往靜滿樓的路上,都有些心神不寧,甚至還撞了一個小孩,被大人斥責一頓。
導致荀軒見到司秦的時候,整個人有點沮喪。
司秦早已在一樓等候多時,荀軒一進入靜滿樓,司秦就立刻迎了上去,“弟卿,你終于肯來見我了。”
當司秦知道荀軒和齊望任務結束回來之後,本想直接回到丞相府去看荀軒,可是卻被自己的幹爹攔着,死活不讓他去。說是荀軒要給齊望醫治身體,不讓他去打擾。司秦最後沒有拗過幹爹,便只能托人給荀軒去了一封書信,約見荀軒。
司秦上前,卻發現荀軒的臉滿是疲憊之色,神情恍惚,便擔憂道:“你怎麽了?是不是哪裏受傷了?”
荀軒搖了搖頭,微笑道:“無礙,只是最近沒有休息好。”
荀軒沒敢跟司秦說自己是因為守着齊望,已經兩天兩夜沒有休息,他如果說了,估計司秦會立刻把他拽到房間,摁到床上,強行讓他睡覺。
聞言,司秦長舒一口氣,“還好沒有受傷,你知道我聽暗衛講述你們在紀廬山莊的遭遇之時,有多害怕嗎?”
荀軒微微一笑,拍了拍司秦的胳膊,道:“都已經過去,沒事了。”
“還好齊望将你提前換了出來,不然我可能真的……”司秦沒敢把“再也見不到你”這幾個字說出口,他真的很感謝齊望,護住了荀軒。
荀軒不知道暗衛是如何跟司秦講述的,但只要沒有提及他為了任務而服悲香散就好。
“齊望怎樣了?”司秦難得主動關心一下他的外甥,也是出于感激他為保護荀軒,而讓自己中毒受傷。
“已經醒了,痊愈的話,可能還需要幾日。”
司秦問道:“這幾日都是你在照顧他嗎?”
“嗯。”荀軒怕司秦誤會什麽,又補充道:“他是為了護我才中的毒,我理應照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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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秦點了點頭,“之前是我對他偏見了,還以為他會欺負你,等他好些,我去看看他,跟他道謝。”
說到齊望欺負他,荀軒的腦子裏就又浮現了在紀廬山莊,齊望不顧他的意願,強吻他的畫面。
司秦看着荀軒有些不自在的神情,微微皺眉,從他方才見到荀軒開始,他就覺得荀軒似乎是哪裏不對勁,“弟卿,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着我?”
“沒有!”荀軒忙否認道,将頭偏向一邊,不去看司秦。
司秦又怎會看不出,荀軒的動作無疑是想要掩飾什麽,“荀弟卿,你對我也要隐瞞嗎?”
“我……”荀軒語結,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要他怎麽和司秦講。
“有什麽話不能對我說?”
荀軒沉默,低着頭,手指緊緊搓着系藥包的麻繩。
司秦見一樓來來回回有幾人都盯着他們兩看,便抓起荀軒的手,拉着他去了二樓他的房間。
司秦關上房門,拉着荀軒一同坐到凳子上,倒了一杯茶給荀軒,問道:“現在只有我們兩個,可以說了嗎?”
荀軒抿了抿唇,将藥包放到桌子上,擡眼看向司秦,與之對視片刻,最後鼓起勇氣,開口問道:“子舍,你對他人動過心嗎?”
荀軒這麽一問,司秦頓了一下,很顯然他沒有想過荀軒會突然問他這個問題。
“問什麽這麽問?”司秦猜測,難道是荀軒喜歡上了誰?
“我只是随便問問,沒有就算了。”
本來荀軒從藥房裏出來就被齊望亂了心神,現在司秦逼問他,他真覺得此刻整個人都有些亂。
“有。”司秦過了片刻回答道,“你有過嗎?”
荀軒被問得愣住了,他有過嗎?如果是以前,他确實有過一次。但是自從自己跟随師父出家為僧,荀軒就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還會為誰而心動。他将自己心中的情感封存起來,把自己活成了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樣,不會為任何人而心起波瀾。
然而這一切似乎都變了,從那一晚,齊望在馬車上對他說了那一句,“別怕,有我保護你,誰也不能再傷害你”之後,一切都開始改變了。他變得不像自己,變得會因齊望的話而內心起伏,變得會因齊望的親吻而心跳加速,變得不再排斥齊望,甚至還有些期待和齊望發生肢體觸碰。
以前的他不會相信任何人,但是現在他願意相信齊望,他相信齊望會不顧一切地保護好他,也相信齊望是真的對他有意,想和他親近。
這些變化,荀軒自己都知道,只是不願意承認,他想掩蓋,他想用“不清楚自己是怎麽了”的借口,來掩蓋他對齊望心動的事實。
見荀軒沉默,司秦心裏有了猜測,便小心翼翼地問道:“弟卿,那人是誰?”
荀軒猛然一怔,睜大眼睛擡頭看向司秦,難道司秦知道了什麽?
司秦又變着方式問了一遍:“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喜歡上了誰?”
荀軒會對人動心已經讓司秦意想不到,如果荀軒在告訴司秦,那個讓他動心的人是齊望,司秦估計會覺得他一定是瘋了。
荀軒又沉默片刻,然後在司秦不可置信的神情下,點了點頭。
司秦倒吸了一口涼氣,剛想要說什麽,荀軒卻搶言道:“不是喜歡,只是有意。”
司秦吐槽:這有區別嗎?
看着荀軒有些緊張的神色,司秦就知道,荀軒是真的對人動了心。不想承認自己心裏有點失落,司秦故作輕松,“還以為弟卿清心寡欲的,一輩子都不會對他人動心呢,看來弟卿是想要擁有自己的姻緣了?”
前些日子巫馬前輩為他算的姻緣,他還根本不在乎是不是準,甚至自己還十分确信,他的姻緣不會再有,更不會因情愛之事而亂心。那現在,自己是在打自己的臉嗎?
“沒有我沒有打算要姻緣。”荀軒否認。
“那弟卿是何意?對于那人,又要如何?”
對于齊望,又要如何?
荀軒只知道,他和齊望是不會有什麽姻緣的,齊望的姻緣是心裏的那一人,而不是他荀軒。就算齊望對他有意,他也對齊望有意,但是他們兩個是不可能有結果的,最多也就是齊望所說的那樣,完全可以把彼此當做解決需求的工具。
露水情緣,一笑而過。
待齊望找到了心裏那一人,他們便可以一拍而散,不在彼此的世界裏留下任何痕跡。
“我不知道。”荀軒真的不知道,如果只是露水情緣,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夠接受這樣的關系。
荀軒眼神裏有些無助,二十七年來,他從未像現在這樣,被這些情情愛愛困擾過,他現在急需有人能幫助他解決這些困擾。
司秦看着荀軒無助慌亂的模樣,嘆了口氣。其實自己也沒有過這方面的經驗,要怎麽去勸慰荀軒?
“弟卿,如果你不知道該怎麽辦,那就任其發展,等你什麽時候真正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再去表意。也可能你只是一時的困擾,等過段時間,或許就會發現,你對那人根本就不喜歡。”
荀軒默了,或許自己真的就像司秦所說的這樣,只不過一時被齊望亂了心,等他和齊望各自回歸正常的生活之後,他便會發現,自己并不喜歡齊望。
“嗯。”荀軒點了點頭,按照司秦所說的,就先任其發展吧,很可能齊望對他也只是一時的腦熱。
司秦看着低着頭的荀軒,有些苦澀地笑了笑,自己還要愁于被幹爹逼着去相親。他此刻竟然十分希望荀軒是個女人,那樣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把荀軒擄回家當老婆。
“老閣主呢?陪我一同去拜訪一下老閣主吧,順便把齊望的狀況跟他禀告一下,以免他擔心。”暫時解決了困擾他一路的事情,荀軒的心情終于好轉了些。
“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司秦現在最不想見的就是他幹爹,為了去見荀軒,司秦已經和老閣主吵一架了,目前還在冷戰。
“怎麽了?你和老閣主起沖突了?”荀軒問道。
“嗯。跟他吵了一架,還在冷戰。”
“……”荀軒無奈,“是因為我?”
司秦撅了撅嘴,表示默認。
“子舍,你……哎!”荀軒真不知道該如何說他,“就是因為老閣主不讓你去府中見我?”
“不光是因為這個,你都不知道,你和齊望離開以後,幹爹他就逼着我去相親。”司秦覺得自己簡直受了天大的委屈,需要荀軒來安慰。
“噗!”荀軒看着司秦這委屈巴巴讨安慰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行了,知道你委屈,而立之年還娶不到老婆,老閣主作為一位老父親,着急也是可以理解的,我都替你着急。”
“……你還說我?你呢?不也是沒娶到老婆?”司秦不以為意。
“我是不想娶,跟你能一樣嗎?”
“有什麽不一樣?我也不想娶。”
“你那是娶不到!”
“我如此風流倜傥,玉樹臨風的皇城第一才子怎麽會娶不到老婆?”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想娶某家的千金做老婆,結果上門被人家的家仆追着滿大街喊打。這叫娶得到老婆?”
糗事被揭發,司秦開始裝鴕鳥,“什麽時候的事情?我怎麽不知道?”
“臉都丢了半個皇城的事情,你司大才子怎麽會記得?”
“……”司秦白了一眼荀軒,“咱能不提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嗎?真後悔把這些事情講給你聽!”
“跟你開個玩笑而已,我不會把你的這些事情告訴老閣主的,走吧,跟我去給老閣主道個歉,他不會跟你這個幹兒子計較的。”
說着,荀軒便拉着司秦出了房間,去往老閣主的房間,卻發現無人,問了小二之後才知道,老閣主早在兩個時辰之前就離開了。
司秦在和老閣主冷戰之中,自然不知道老閣主去了哪裏,就連大海也不在,十有八九爺孫兩個又出去玩了。
不過這次司秦可猜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