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習慣
習慣
敬亭山莊宣王府暗衛秘密基地,被分為三部分,訓練場,機關室,冷水池。
訓練場被用作練武練器之處;
機關室被用作練速度和暗器;
冷水池被用作練體質和定力,易容術的習得也是在冷水池進行。
泠風在六子通知他之後,便換了訓練服,在訓練場等候齊望。
泠風的眉宇間不再是翠雨樓的那種柔美矯作,臉上除去了脂粉,更顯幾分男兒的英氣。穿着的黑色緊身訓練服,将泠風原本被寬大袍服遮掩住的身姿,全部展現出來。
烏發高束,窄腰寬肩,胸膛仍舊隐隐可見幾塊腹肌的形狀,四肢看起來也是緊實有力,絕對不會将此時的泠風與翠雨樓那嗲聲嗲氣的男妓聯想到一起。
齊望一進訓練場,也被泠風稍稍震驚了一下。完全看不出,幾日之前,眼前這男子還是翠雨樓的頭牌男妓。
“參見王爺!”
泠風一見齊望,便單膝跪地,給齊望行禮。
泠風五日前,按照齊望的話,來了敬亭山莊,到了山莊,是寧副将接應了他。寧副将早就接到了齊望的口信,可能會有一個叫做泠風的人來敬亭山莊,讓他好好栽培。
寧副将把齊望的真實身份,告訴了泠風,當然也警告了泠風,來了敬亭山莊就要誓死追随王爺,否則是會被夜影衛追殺的。
來山莊的這五日,泠風向其他暗衛打聽了不少關于齊望的事情。
南涼的宣王擎北望,一直在找前朝的暄月太子楚捷,那才是被齊望放在心尖上的愛人。泠風這才明白了齊望的那番話,荀軒和他都不過是為了楚捷才存在于齊望的世界。
泠風還未正式成為王府的暗衛,所以方才齊望來,他沒有資格去迎接,但是他忍不住自己心中對齊望的愛慕之意,偷偷離開了冷水池,躲在角落裏偷看,雖然他被寧副将發現了,但是寧副将也沒有斥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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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在院子裏的齊望,讓泠風看傻了眼,泠風不再用看富家公子的眼光看待齊望。那個花了一百兩黃金換他自由,給了他一個可以光明正大活着的機會,不會在意他過去的俊美男子,以後将會是他的主子,他要誓死追随的男人。
就算只能遠遠地看着他,只能叫他一聲王爺,泠風也覺得此生無憾了。
而此時,齊望一身夜影服,眼含笑意地站在他面前,泠風覺得好不真實。
“起來吧。”
“謝王爺!”
泠風站直了身體,目光直視着齊望,齊望輕笑一聲,來到了泠風身旁。
擡手捏了捏泠風的肩膀,拍了拍泠風的後背,笑道:“這身體,不只是這幾日練的吧?”
“回王爺,屬下曾經習過武。”
齊望似是很滿意,“嗯,我的一百兩黃金沒有白花。”
泠風默然,他并不認為自己可以值那麽多錢。
泠風後退一步,拱手作揖,“王爺的大恩,泠風沒齒難忘,甘願為王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齊望将泠風扶起,語氣嚴肅道:“機會我給你了,至于如何把握,那是你的決定,但是你記住一點,我宣王府不養無用之人。過去的穆淩楓已經死了,翠雨樓的男妓泠風也已經不複存在,從今以後,只有我宣王府的暗衛楚揚。”
從今以後,只有我宣王府的暗衛楚揚……
泠風明白,齊望給了他自由,給了他選擇,現在又給了新的生命,讓他脫胎換骨重生。齊望對他的恩,是再生之恩,這樣的大恩,泠風無以為報。
齊望看着泠風的眼眶瞬間紅了,眼淚都快流出來。
齊望臉上有些不悅,大海才十一歲他都不喜歡大海哭,便聲音嚴厲斥責泠風道:“男兒有淚不輕彈,哭哭啼啼像什麽樣子!”
泠風聞言擡手抹去了淚水,強扯一個微笑,“對不起,王爺,是屬下……”
齊望出聲打斷了泠風:“別墨跡,來,挑選一種你最擅長的兵器,跟我過兩招。”
“屬下不敢!”
“讓你來你就來,我來試試的你身手。”
“是,王爺!”
泠風,不對,從今以後是楚揚。
楚揚從兵器架上拿了一柄長劍,剛拿到手裏,一轉身便見齊望手持軟劍直接沖着楚揚的面門襲來。
楚揚一個旋身,一擡長劍,堪堪躲避。
齊望笑道:“身手還不錯,繼續,你來進攻。”
楚揚現在是多少了解了一點齊望的脾氣,便很聽話地直接對齊望發起了進攻。
楚揚雖然曾經練過武,但也是年少時期,自從他跟了林之寧,便棄了。而且這年少之時練出來的體質,也被他糟蹋地所剩無幾,就算這幾日每日都在鍛煉,但是想要練出來,哪裏是幾天就可以做到的。
這不,跟齊望過了十幾招之後,就明顯反應變慢了,也開始氣喘籲籲。
齊望的眉頭微蹙,顯然是對楚揚的體質有些失望。
最後齊望的軟劍迂回曲折,将楚揚手中的長劍挑了出去,劍尖直指楚揚咽喉。
楚揚雖早已氣喘籲籲,可是齊望卻仍舊無事人一樣,仿佛方才跟楚揚對打的人不是他。
齊望嘆息一聲,收了軟劍,對楚揚道了一聲“差的太遠了”之後,便轉身離開了訓練場。
楚揚怎麽會感受不到齊望的失望之意,他站在原地,看着齊望離開的背影,雙手拳頭緊握,臉上是對自己的不甘和恨意。
這一定會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讓齊望對他失望。
齊望離開了訓練場,在基地內堂,寧副将早已等候。
“王爺。”
齊望“嗯”了一聲,坐到椅子上,看向寧副将,問道:
“寧泉,你是如何看待楚揚的?”
“楚揚?”寧副将先是一愣,随後便反應了過來,“可塑可造。”
“難得寧副将如此評價一人。”齊望揶揄道。
“屬下認為楚揚雖體質略差,但是他的心性頑強,非人的遭遇以及男妓的經歷并沒有将他的心性泯滅,他仍是渴望着光明自由,且此人重情重義,定會對王爺忠心不二,一旦成長起來,王爺大可重用。”
齊望沉默了片刻,他知道一個人的遭遇越是悲慘,對于那個給他救贖的恩人越是感激。
他不是同情楚揚,也不想可憐他,他要做楚揚的救世主,将他從陰暗的角落拯救出來,給他一個可以光明正大的機會,他想讓楚揚感激他,要楚揚心甘情願為他效力。
也正因如此,他才會以一百兩黃金為賭注,堵了一把。雖然他不缺錢,但是一百兩黃金也不是小數目,買下整個翠雨樓都夠了。但是齊望卻相信,楚揚以後的價值,一定會遠高于這一百兩黃金的價值。
“以後我會帶走楚揚,你按照統領的要求培養他,以最短的時間讓他成長起來。”
“屬下遵命!”
入夜,齊望獨自躺在山莊的老槐樹下,看着夜空,手裏拿着楚捷曾經送給他的那條手鏈。現在齊望對于楚捷的念想,只能寄托于那條手鏈。
将姻緣結放到嘴角,齊望輕輕落下一吻,可是他的腦海裏卻浮現了荀軒主動親吻他的畫面。一想到荀軒,齊望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心裏也開始不自主地猜測起來:他在做什麽?應該在翠雨樓同長老們在一起吧!我沒出現,他會不會想我?今晚司秦會跟他一起回丞相府嗎?沒有我的懷抱,他又會睡不安穩吧!
齊望和荀軒,一個在樹下想着對方,一個在翠雨樓跟二三打聽對方。明明心中都放不下,卻都不自知。
這一夜,齊望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着,一會想到楚捷,一會想着之後的計劃,一會想到荀軒。但是想到荀軒的時間更長,之前幾日雖然只是抱着荀軒入睡,但是他卻很滿足,似乎都快習慣了,但是現在自己的懷中沒了人,齊望反倒有些不适應了。
齊望自嘲:自己的懷抱空了十幾年也沒見過如此,荀軒只不過在他懷裏待了幾日,竟然讓他如此不習慣自己十幾年的常态了。
齊望如此,荀軒又何嘗不是。
他躺在床上,閉着眼睛,想要跟以前一樣伴随着白貓的呼嚕聲入睡,可是腦子裏卻全是齊望,揮之不去,把他的睡意攪得全無。
身後沒有那人堅實的胸膛,荀軒好像少了安全感,腰間沒有了那人的勁臂,荀軒覺得自己失去了依靠,又變成孤零零的一個人。他沒想到,只是短短幾天,齊望竟對他産生了如此大的影響。
第二天一早,荀軒頂着兩個黑眼圈去上了早朝,整個人精神有些萎靡,北陽王很是擔心,本來想要讓荀軒在早朝之上幫他怼一怼那些叽叽歪歪的朝臣。見到荀軒如此,便直接取消了早朝,把荀軒拉到了偏殿,點了安神香讓他好好睡一覺,朝中的事情明日再說。
齊望也是如此,雖然也有些黑眼圈,但不似荀軒那般嚴重。可是那幫暗衛一見到自家王爺打着哈欠出現在院子裏,全都吓了一身冷汗,尤其是寧副将和六子。
兩人直接單膝跪到齊望面前,去請罪了。
“是屬下辦事不利,請王爺責罰!”
齊望被兩人弄得一臉懵,自己交代他們的事情不都上報辦好了嗎?
“怎麽了?你們什麽事情沒有辦好?”
六子搶言道:“是屬下失職,沒有安排好王爺的房間,影響了王爺的休息。”
然後寧副将也說道:“是屬下辦事不利,請王爺責罰。”
齊望一臉無奈,難道自己平時對于手下都要求太過于嚴格了嗎?自己只不過昨晚沒睡好而已,怎麽他們兩個都感覺天要塌了似的。
“我只不過昨晚沒睡好,你們兩個一大早的做什麽?”
“是屬下沒有……”
齊望有些不耐煩地打斷六子的話:“行了,我是因為懷裏沒了荀軒可以抱,有些不習慣,跟你們沒關系。”
衆夜影衛:“……”
感情自家王爺是沒了夫人□□不習慣,早知道就把夫人也請來給王爺暖床了。
衆月影衛:“……”
真想見見夫人,居然能讓自家王爺不抱着就睡不好覺。
接下來,齊望将暗衛分成了三批。
“崔娴。”
“屬下在。”
“你帶二七和三五一衆在十日之內趕回南涼,聯合鄭骁與崔戬拔除朝中擎北塵派朝臣,這件事,本王全權交給你們三個負責。”
“是,王爺!屬下定不辱使命。”
“六子。”
“屬下在。”
“你與二三留下來,帶領十名暗衛,在北陽随時聽候本王命令。”
“是,王爺。”
“十四。”
“屬下在。”
“你帶領餘下的夜影衛前往臨西城支援李副将,首要任務是查明會威脅到楚捷的勢力并将他們拔除。還有……”
齊望從懷裏掏出來一張畫像,交給了十四。這張畫像上是十一年前的楚捷,臉上多了幾分稚嫩與少年感,完全不似現在這般遠離塵世,不染纖塵的模樣。
“這是楚捷的畫像,你到了臨西城,讓我們的人都記住楚捷的容貌,而且在臨西城內及附近,多注意一下來往的人,看是否有與之相似的面容。”
“是,王爺!”十四接過楚捷的畫像,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
六子方才只是從一旁掃了一眼畫像上的楚捷,他覺得畫像上的楚捷似乎與那日荀軒易容的面容有幾分相似。但是六子也不敢确定,方才只是掃了一眼,沒看太清,那日也是天色還有些黑,看荀軒的面容也有些模糊,所以便也沒有跟齊望講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