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
景深醒來的時候有些懵。
他呆呆地望着天花板,花了半分鐘才想起自己在哪。
他坐起身,看了下時間,上午九點半。
他精神滿滿地起床洗漱。
怪了,他今天怎麽覺得身上這麽輕?神清氣爽?
精神好,心情自然也好。
景深腳步輕快地出了房門,對面程居延的房門緊閉,但廚房裏好像有動靜。
他走過去,看到程居延正在往外拿外賣盒。
“程先生,早。”景深笑着打招呼。
程居延看他一眼,語氣古怪地問道:“睡得好嗎?”
景深點頭:“特別好,我好久沒睡這麽好了。”
程居延:“......是嗎,我睡得不怎麽樣。”
“啊?”景深關心道:“怎麽了,是不是昨天太累了?”
堂堂程處長也會累嗎?
程居延似乎有些無語,跳過了這個話題:“吃飯吧,吃完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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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人睡不好心情也不好,景深很理解,乖乖吃飯沒再多問。
吃過飯後,兩人便驅車趕往醫院,到醫院的時候發現烏牧春已經在門口等着了。
“老大,景老師。”烏牧春精神滿滿道:“郭垚和梁意歡都醒了,我和陳隊第一時間審了郭垚。”
“怎麽樣了?”
“我們有郭垚自己在爛尾樓時候的自白錄音,沒辦法抵賴,作案過程他都認了,現在只等判決了,死罪逃不了。不過陳隊的意思是還是要找到盛黛藏起來的證據,不能讓小孩的心血白費。而且梁意歡的罪名也得定,她是幫兇。除了這個,郭垚還認了自己的身份,和老大你猜測的一樣。”
“什麽身份?”景深不解道。
烏牧春驚訝道:“老大沒跟你說嗎?郭垚也是——呃,就你說的那個宿慧?是宿慧吧?”
景深驚訝道:“他也記得前世的事?”
“是啊。”烏牧春唏噓道:“不過他是七年前才恢複的記憶,他上輩子是個很普通的老師,但是被學生冤枉猥亵,然後被逼到自殺了。”
自殺之後,郭垚怨氣沖天,居然修出了道行。
之後他又不知道怎麽機緣巧合下拿到了輪回渡的號,稀裏糊塗就轉世了。
“他也是厲鬼?”
“是厲鬼的一種吧,是最不堪的那種欲鬼。”烏牧春鄙夷道:“雖然他死的确實很慘,但為了報複壞人把修成欲鬼的我還是第一次見。”
“欲鬼?是我理解的那種嗎?”景深蹙眉道。
烏牧春點頭:“就是那種好色的鬼,他恢複記憶之後本性就暴露了,開始報複社會,遭過他毒手的學生我們初步估算不下二十個。”
景深心裏一沉,居然有這麽多孩子遭過毒手。
這還只是七年時間,如果沒有盛黛的事,他還不知道會藏多久,會害多少人。
“對了。”烏牧春看向景深,關心道:“景老師你和他近距離接觸過,有沒有被他身上的味道影響到啊,這種欲鬼沒別的本事,催/情可是一等一的。”
景深一愣,回憶道:“應該沒......”
忽然,他想到了自己昨晚吃面的時候詭異的發熱症狀,頓時心底一涼,那不正是催/情的症狀嗎?!
烏牧春看他臉色不對,頓時震驚道:“不是吧!你真被影響到了?那你怎麽解決的?”
景深下意識看了程居延一眼,對方面色無波,甚至有些冷凝。
“呃——就睡了一覺?”景深不确定道。
烏牧春放心了,點頭道:“那估計是你受到的影響不大,頂多發熱啥的。”
景深也松了口氣,幸虧他睡得及時,不然當着程居延的面發作可就太尴尬了。
“不過老大,還是你厲害啊。”烏牧春轉頭拍程居延馬屁:“早就察覺到他可能是欲鬼轉世,你都不知道我點出他身份的時候他那個震驚的樣子,一點都裝不起來了哈哈哈哈。”
程居延瞥他一眼,烏牧春笑聲“嘎——”地就止住了。
“說重點。”程居延冷漠道。
烏牧春縮了縮肩,小聲道:“重點就是,他說那個神龛是他收到的快遞,昨天請景老師單獨過去,也是受了‘神’的旨意,別的他就一問三不知了。”
景深頓時想到了那個似乎占用了片刻郭垚身體的“神秘力量”,莫非他看到的就是那個傳說中的轉輪王?
他總覺得不太對勁。
“诶?”烏牧春忽然道:“那是不是祝思源啊?”
景深和程居延朝他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看到了一個挺拔的背影。
“這層住着梁意歡,他估計是來看她的。”烏牧春道:“不過梁意歡病房有刑警隊的人守着,小溪她們在審梁意歡,他應該是沒能進去。”
三人朝他走過去,祝思源若有所感,轉頭看過來。
看到他們後,他眼睛一亮,走過來道:“警官們好。”
“你好。”烏牧春笑道:“你來看梁意歡?”
祝思源卻搖了搖頭,嘆氣:“盛黛的爺爺之前聽說她的死訊之後就腦溢血住過院,好不容易出院,現在又發現盛黛是被人害死的,今天早上又病情反複,我爸媽把老人家送來醫院了。不過我爸媽今天還要上班,我怕奶奶一個人承受不住,就請假過來陪她。”
“那現在人怎麽樣了?”
“情況穩定下來了,不過爺爺還沒醒,醫生說他可能會半身不遂,奶奶整個人都沒精氣神了。”
祝思源眼眶泛紅,他強笑了下,說:“不說這個了,我來就是想問問,各位确定郭垚就是害死盛黛的兇手了嗎?”
“放心,他已經交代了作案過程,我們一定會讓他接受懲罰。”烏牧春拍拍他的肩,“辛苦你了。”
祝思源沉默片刻,從胸口口袋裏拿出那根圓珠筆,當着他們的面把上面的熊貓玩偶摳下來,從玩偶裏面拿出了一個儲存卡。
“這是?”
“這應該是盛黛留下的證據。”祝思源聲音有些發抖,說:“她出事前幾天從我這拿回了這支筆,然後又還給我了,我沒想到她會把證據放在這裏,早上我把爺爺送上擔架的時候不小心把筆摔了才發現這個儲存卡。”
景深定定地看着他,心底劃過一絲異樣。
烏牧春接過儲存卡,珍重道:“謝謝你,這幫了我們大忙了。”
“沒事。”祝思源苦笑了一下,“明天我就能把盛黛從警局接回來了,我和爸媽會給她辦葬禮,希望她下輩子能幸福一點,不要這麽苦。”
幾人目送着祝思源離開,少年挺拔的背影還顯稚嫩,但卻已經是個能獨當一面的人了。
病房裏梁意歡已經蘇醒,梁老師寸步不離地守在一旁。
景深他們從門外看到小溪和另一位女警在審問梁意歡,梁意歡捂着臉一直在哭,梁老師抱着她,姿态強硬,兩位警官的臉色都有些不太好看。
警方例行審問,閑雜人等不是應該回避嗎?梁老師怎麽一直在裏面?
過了一會,小溪和女警都出來了。
“怎麽樣了?”烏牧春問。
小溪搖頭,蹙眉道:“她不承認自己是幫兇,一直哭着說自己和死者是最好的朋友,她不可能害她,是郭垚要拉她下水。”
景深蹙眉道:“有郭垚的證詞,沒辦法給她定罪嗎?”
“不能,我們沒有可靠的證據,确實不能排除郭垚栽贓的可能性。”小溪有些煩躁道:“而且她媽媽已經請了律師,說我們這是非法囚禁,我們想用‘保護證人’的理由繼續監管,但那個律師卻要和我們打官司。”
“而且我們就連審問也不能正常進行,她媽媽一定要陪在一邊,還讓不知道哪裏來的心理醫生開了證明,說梁意歡心理狀态不穩定,是潛在的精神病患者,警方審問也可以讓家屬陪同!”
另一位女警憤憤道:“而且那個律師還在網上買水軍買熱搜,說我們警隊無緣無故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冤枉一個無辜女孩,說梁意歡也是受害者,現在網絡輿論對我們非常不友好。”
小溪點頭:“現在上面已經下了死命令,在找到确切證據前,我們的人要先撤走了。”
景深想了想,道:“她僞裝成盛黛跳河的事,不能算證據嗎?”
“呵。”女警冷笑道:“人家說那是郭垚逼迫她跳河,不然就要曝光她媽媽當小三的事,她根本不知道郭垚這麽做是為了讓她假扮成盛黛。聊天記錄她還保存着,郭垚确實沒說讓她假扮誰,只說讓她背對着監控跳河,不然就曝光她媽媽的事,聽起來真就是郭垚威脅她,她無辜清白。”
滴水不漏。
短短一晚上時間,又是找律師,又是制造輿論,梁老師的動作居然這麽快,還能把事情解釋的這麽滴水不漏。
不對,或許這不是梁老師的手筆,更像是梁意歡的,或許她早就知道事情會敗露,早就想好了對策。
這個看起來沉默內向的女孩,似乎并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麽單純。
衆人一時都很沉默。
就這種完美的解釋,他們都要相信是郭垚陷害梁意歡了。
景深仔細回想了一下,梁意歡總共做了三件事,給盛黛下藥,給郭垚通風報信說盛黛在收集證據,然後就是假扮盛黛跳河。
下藥的證據肯定早就沒了,跳河的事也有了解釋,那就只剩下最後一個。
景深眉心緊蹙,梁意歡是什麽時候知道盛黛在收集證據的,又是怎麽發現的?
從他看到的那些記憶片段裏,他能判斷出盛黛是個極度堅強和愛護朋友的人,她一直藏着自己被欺辱的秘密,所以不可能是她主動和梁意歡說的。
而且收集證據這種事極度隐秘,為了以防萬一,盛黛一定會非常小心。
那梁意歡肯定是在機緣巧合下發現了什麽。
會是什麽?
會不會她發現了盛黛的那個儲存卡?
要在儲存卡裏保存東西,一定會用到電腦,盛黛家裏有電腦嗎?如果有,那梁意歡會不會使用過她的電腦?
景深看向小溪:“小溪,你知道盛黛家裏有沒有電腦嗎?”
小溪不明所以地點頭:“有啊,怎麽了?”
“那現在趕緊找個電腦專家去看看,看看有沒有加密文檔,再看看能不能找到曾經被删除和銷毀的文件。”
小溪懵了下,趕緊給陳隊打了電話。
挂了電話後,烏牧春不解道:“就算找到了之前的痕跡,我們也沒辦法給梁意歡定罪啊,我們怎麽确定梁意歡看了那些文檔,然後去給郭垚通風報信呢?”
景深沉聲道:“沒辦法确定,那就讓她自己暴露。”
程居延垂眼看他,對上了他格外晶亮的雙眼。
景深有種特別的感覺,梁意歡似乎很在意那個證據,給郭垚報信似乎也不完全是出于嫉恨盛黛,畢竟郭垚是個什麽樣的人,梁意歡應該很清楚,她肯定能猜到盛黛的下場。
但她在明知盛黛很可能會死在郭垚手下的情況下,還去報信,已經不能是嫉妒心能驅使的,猥亵和殺人可不是一樣的罪名,郭垚如果被抓,那梁意歡也很難把自己摘出去。
這麽大風險,憑梁意歡這樣謹慎且未雨綢缪的性格,不應該會冒險,除非她早就想好了後續怎麽把自己摘出去,又或者她真的瘋癫了。
不過就景深和梁意歡的接觸中看,梁意歡還沒變成不計後果的瘋子,她這麽做肯定有什麽被他們忽略的重要動機。
一個小時後,留在病房內外的警察們全都撤離。
又過了一個小時,陳隊那邊來了消息,盛黛的電腦裏确實有加密文檔,還有曾經被銷毀過的證據。
證據繁雜,包括了其他幾位受害者的供詞,以及盛黛自己被郭垚虐/待的視頻,還有很多其他女孩身上留下的新傷舊傷,這些足以錘死郭垚。
而那個加密文檔,居然是盛黛的日記。
而日記裏出現最頻繁的人,除了爺爺奶奶,就是祝思源和梁意歡。
景深看着陳隊發過來的一頁文檔,上面是盛黛的最後一篇日記,日期是八月一日。
【意歡今天來我家了,我告訴她我要和思源去山城看熊貓。如果她媽媽能讓她随便出門就好了,我們就可以三個人出門,意歡也很喜歡熊貓的,不過我可以給她打視頻,再給她帶紀念品回來,她肯定會喜歡。
證據應該差不多了,我要趁着自己不在這裏的時候把證據交給警察,免得郭垚再找上我,爺爺奶奶我也安排好了,思源的爸媽會帶他們回老家探親,意歡也會和她媽媽一起去游學,這樣大家就都安全了。
不過,意歡說要用我電腦查資料的時候我忘了盯着她,她應該沒看到那些證據吧?她知道我所有的密碼,我有點不安,不過她表現的很正常,應該沒看到的吧?
她是個幹淨的女孩,跟我不一樣,她不該接觸這些髒事的,我一定一定要保護好她。】
景深熄滅手機屏。
“有想法了嗎?”程居延問。
景深點頭:“可以試試。”
梁老師一直守在病房內,訂的午餐到了之後她才出來取,然後她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景深和程居延。
“你們怎麽還在這?”梁老師蹙眉,語氣冷硬。
景深笑了下,溫聲道;“您別急,我們是以朋友的身份過來看看意歡。”
“她現在不想見外人。”梁老師冷聲道。
程居延輕嗤一聲:“你這是對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嗎?”
梁老師眼睫微顫,沒說話。
景深笑道:“梁老師,據說現在網絡上都在心疼梁意歡,她被郭垚綁架的事大家也都知道。如果這時候有人爆出我這個以命換命的人,卻連見她一面關心一下都不行,大家會說什麽呢?會不會覺得她心虛啊?”
梁老師緊咬着牙關,呼吸有些急促。
景深繼續道:“意歡的心病還沒治好,如果網絡上多了對她不好的言論,她能承受的住嗎?她還能清清白白地變成你所希望的樣子嗎?”
梁老師對梁意歡的愛太深刻了,也太強勢,她寧可犧牲自己,也不願意讓自己完美的女兒蒙上污點,這就是她最大的弱點,而景深可太知道怎麽拿人的弱點做文章了。
“你們到底想幹什麽!我女兒也是受害者!”梁老師嗓音尖利,近乎咆哮。
景深溫聲道:“我們只是以朋友的身份來看看,您放心,最多十分鐘,我們就會離開。”
梁老師緊緊盯着他,良久,她才咬牙道:“就十分鐘。”
“好。”
景深和程居延跟着梁老師進了門,梁意歡側頭看過來,看到他們之後立刻像是被吓到一樣瑟縮了一下,求助般看向梁老師。
梁老師快步走過去,把外賣放下,把女兒摟進懷裏,輕輕拍着她的肩頭安慰。
“意歡。”景深走到病床邊,溫聲說:“身體怎麽樣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梁意歡搖搖頭。
程居延搬了兩把椅子過來,景深便坐下來,程居延也在他身邊落座。
“昨天晚上吓壞了吧?”景深關心道。
梁意歡怯生生地看着他,也不說話。
梁老師警惕地看着他,又掃了一眼程居延,程居延和她對了下視線,梁老師心下一寒,下意識避開視線,心跳有些快,濃濃的不安襲上來,她忍不住頻頻看表。
景深一直看着梁意歡,神色柔和,溫和的嗓音有種奇異的力量,輕易就能讓人放下心防:“意歡,事情已經結束了,你不用再害怕,我們已經把壞人抓到了。”
梁意歡抿了下唇,輕輕點頭。
“我們相信你是個好孩子。”景深嘴角挂着笑,“別人可能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和盛黛是最好最好的朋友,你不可能傷害她。”
梁意歡緩慢地眨了下眼,小聲道:“你真的相信我嗎?”
“真的。”景深嘆了口氣,“郭垚那樣的人,臨死也會想要找個墊背的,說到底,這件案子是因為你在游樂園暈倒才觸發的,他會恨你也在情理之中。”
梁意歡眼眶泛紅,她吸吸鼻子,哽咽道:“我覺得我很該死,如果我能早點發現,就能救下她了。”
“這不是你的錯。”景深安慰道:“明天盛黛就要出殡了,你要去看看她嗎?”
梁意歡無意識地摳着手,小聲道:“我不知道她願不願意見我。”
“她肯定會想見你的。”景深嘆了口氣,“我們看過她的日記,她說她最信任、最喜歡的就是你。”
梁意歡摳手的頻率越來越快,她淺淺地笑了下:“是啊,我也最信任她了。”
“對了。”景深道:“我們找到她保存的證據了,不過損毀太嚴重,我們只破解出一點,奇怪的是,那裏面似乎有你的名字......”
梁意歡倏地擡眼看他,手背被她摳出道道血痕。
“我的名字?”她直勾勾盯着景深。
景深看着梁意歡的眼睛,笑了下:“不過應該是我們誤會了,那可能是她的某篇日記,不小心混到證據的文檔裏了。”
梁意歡緊緊咬着唇瓣,一絲殷紅從她唇角溢出。
“警察已經把那部分證據拷回去了,準備拿回警局繼續破解,但結果可能會不太好。”
景深似乎完全把梁意歡當成了一個關心盛黛的好朋友,安慰道:“不過你不用擔心,即便沒有這些證據也能錘死郭垚,他那些髒事藏不住,死罪也跑不了。”
梁意歡扯了下唇,低聲道:“那就好。”
景深看向程居延:“陳隊他們應該都回警局了吧?”
“嗯。”程居延淡聲道:“盛黛的親戚來家裏了,他們也不方便繼續留在那。”
景深點點頭,起身道:“那咱們也回去吧,還有些事得問問郭垚。”
程居延也跟着起身。
梁意歡緊緊盯着他們,梁老師看了眼時間,發現距離十分鐘的期限只剩了幾十秒。
“那意歡你就好好養身體。”景深看了眼梁意歡的手背,道道血痕觸目驚心,他又若無其事地沖梁老師笑笑,“我們走了。”
梁老師點點頭,目送他們離開。
出了醫院,景深和程居延坐上車。
“能上鈎嗎?”程居延問。
景深搖搖頭:“不知道,她是個很謹慎的人。不過那份心理鑒定報告應該沒做假,她的心理狀态确實不穩定。”
巨大的壓力和未知的恐懼,會讓正常人失去一些判定能力,更何況是心理狀态本來就不穩定的人呢?
只是,不知道他給的壓力夠不夠。
程居延發動車子,道:“景老師,你知道特管處辦案,還有什麽特權嗎?”
“什麽?”
程居延勾唇道:“給兇手心理壓力這種事,沒有比死者更拿手的了。”
景深一怔,“你要讓盛黛的鬼魂去見梁意歡?”
可是,盛黛不是沒有理智了嗎?
“只是見一面而已,什麽都不會做。”程居延淡聲道:“做了虧心事,就得做好被鬼敲門的準備。”
車子一路急行,程居延和景深來到警局,陳隊他們正在看儲存卡裏的那些證據。
這些證據裏很多都是照片,那些傷痕觸目驚心。
“這個畜生!”小溪忍不住罵道。
陳隊臉色也很難看,“郭垚有很強烈的虐/待欲望,這些孩子沒有一個能完好無傷。”
景深看着那一張張照片,越看越覺得有些古怪。
“怎麽了?”程居延似乎很注意他,每次都能看出他心有疑慮。
景深蹙眉道:“按理說,虐/待狂也該有固定喜好,可這些孩子受傷嚴重的部位怎麽都不一樣?”
衆人這才重新觀察這些照片。
“對啊。”小溪指着照片道:“這個女孩受傷最嚴重的是手臂,另外一個最嚴重的是腳,還有這個,是腿。”
程居延福至心靈,問道:“盛黛受傷最嚴重的是背部嗎?”
“對!”
景深和程居延對視一眼。
景深臉色微沉,對小溪道:“有沒有傷痕在手背的?”
“我記得有,我找找。”小溪急忙翻找,很快一張遍布傷痕的手背出現在衆人面前。
陳隊蹙眉道:“這傷痕看着像是撓出來的?”
景深呼了口氣,“看來不用等到鬼敲門了。”
話音剛落,陳隊的手機就響起來。
他接起電話,随後看向衆人道:“梁意歡離開醫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