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對衆人防備的小豆丁年年,卻邁着小短腿像顆飛球似的沖向村長,因為力的作用,剎車時年年差點穩不住摔倒,好在村長将他扶穩,并抱了起來。

梅岚揉了揉小家夥的腦袋,笑道:“有沒有想村長姨姨呀?”

“嗯~”年年用力點頭,“超想的哦。”

從末世來到這裏後,梅村長對他很好,一開始甚至提過把他接過去照顧,只是最後他沒有同意。

因為村長姨姨有自己的小孩和家庭,他不想去打擾哦。年年想。

“姨姨也想年年啦,特意帶着糖果過來找年年。”

“哇~”

梅岚從口袋裏掏出一把大白兔奶糖,放到年年手心。接着才望向拍攝團隊,不解問:“張導,你們怎麽圍在這裏呢?”

剛剛還想着等不到人,就要啓動方案二的張導跟文副導過來,将剛剛的事情重新闡述了遍,笑容滿滿地望着梅岚:“梅村長,我們是希望今天就能簽下合同,您這邊方便跟我們一起去趟鄉政府嗎?”

梅岚信得過導演組,因為就是她率先表态,給他們在花花村選點拍攝。但年年情況很特殊,還是一個小孩子,她不得不多考慮些。

“年年只是在花花村拍攝嗎?還是後面的選點也會去呢?”她問。

“如果簽了合同,那後面的所有檔期年年都需要參與錄制。”文副導解釋道,“您放心,這已經是我們第二次錄制同題材的綜藝了。我們會照顧好年年的,如果出了任何意外,導演組會負全責。”

梅岚皺了皺眉,正要說話,懷裏的小豆丁就舉起一顆剝好的大白兔奶糖,遞到了她的唇邊。

“村長姨姨吃~”年年的大眼睛笑成了彎月牙形狀,“大白兔、甜甜。”

梅岚的表情瞬間變得柔和,皺起的眉熨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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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姨在家裏吃過一顆了哦,年年吃糖。”梅岚将糖轉了個方向,遞給年年哄着他,“要快一點吃掉哦,不然小蜜蜂聞着味要過來啦。”

年年害怕小蜜蜂,他一口吞下奶糖,甜味讓他的眼睛亮了起來。

“好好吃哦~”年年含糊道,“謝謝村長姨姨。”

“不客氣,年年。”梅岚将小豆丁放到小樹墩上,蹲下神情認真問,“年年是真的願意去錄制綜藝嗎?錄制綜藝的話,會見到很多陌生的人,而且還會去到很多陌生的地方,不僅是在花花村哦,年年怕不怕?”

年年真的不怕。

在末世裏,人們覺醒技能,身體也會發生變化,有時候甚至會長出翅膀來。而末世裏所有的動物,也都經由變異奇形怪狀。

雖然來到這裏,有關末世的記憶模糊了些,可他真的一點兒都不怕村長姨姨說的那些。

但要離開花花村,他會舍不得大家,舍不得照顧他的奶奶爺爺,姨姨叔叔,舍不得毛絨絨的貓咪狗狗們,還有每天都要去瞅瞅的小樹苗。

大白兔奶糖似乎都沒有那麽甜了。

年年雙手捧起小臉蛋,望向草叢旁的小野花。

“年年,怎麽啦?”梅岚察覺到了年年的心情變化。

“村長姨姨。”奶糖逐漸融化,年年小聲道,“年年、舍不得泥萌。”

梅岚心底也很複雜。

一方面,節目組給出的勞動報酬确實很豐厚,這不僅能讓年年以後的生活過得更好,也能讓他順利地去接受教育。可另一方面,她知道來錄制綜藝都是些,只能在電視裏見到的小明星,小孩之間的差距會讓她擔心年年會不會難過,會不會害怕。而且離開花花村去別的地方錄制了,如果有任何意外,怎麽辦呢?

見狀,文副導和張導趕緊解釋道:“沒事的,我們采用的是直播加錄播,每次錄制結束後,崽崽們都會有好幾天的假期放松休息。如果年年想回來,我們會派人送他回來花花村待到下一次錄制。”

年年揚起了小臉,仿佛一顆剛剛還萎靡的小花,重新綻放。

“是啊是啊,梅村長您放心吧,我們在邀請嘉賓前,也對崽崽們的背景資料做過篩選,能上我們綜藝的小崽崽們性格都不錯,而且我們的選點都是很安全很有保障的,有專業人士跟團,絕對不會出現任何意外。”

聽着聽着,年年又仔細想了想。

休息可以回來待幾天,這讓年年很心動。他問:“要去多久呀?”

“我們一共錄六期,直播基本是拍四天,休三天。如果是錄播,就是拍三天,休四天。”

年年瞅瞅村長姨姨,又瞧瞧草叢裏的小野花,最後撲到梅岚懷裏,嘀嘀咕咕:“村長姨姨、窩想去哦~年年賺錢錢,還給泥萌哦。”

“年年真的想去嗎?”

年年點頭,稚嫩的臉頰上寫滿了堅定:“想!”

“好,那村長姨姨尊重你的想法,趁現在有空帶你去鄉政府那邊簽約。”

聞言,張導就差拍手叫好了:“謝謝梅村長,謝謝您。”

梅岚笑了笑:“謝謝年年就可以了,他才是你們的小福星。”

“對對對,我們一定會照顧好年年的,您放心。”

“走吧,我們去鄉政府簽署合同。”

被衆人臉上的笑感染,年年也露出了燦爛的笑,歡悅地說:“走啦走啦~”

.

除了張導文副導和小助理外,其餘幾人都暫時留下來檢查村末尾的攝像頭,以及明天拍攝需用到的場地。

五人開車前往離花花村十三公裏遠的鄉政府。

路上,年年虛握着小拳頭,挨着梅岚睡着了。乖巧可愛的睡顏,像極了動畫片裏的小天使寶寶。

從後視鏡裏瞥見,文副導不禁壓低聲音問:“梅村長,年年一個人生活多久了?”

“兩周左右。”已為人母的梅岚心疼道,“年年是個特別乖的小孩,他們一家人都很心善。這兩周很多人都想接年年到家裏,可年年都不願意去,他說要守着叔叔阿姨和奶奶。”

“我們也沒法勉強,抱他去他會一直哭,所以就只能平時三餐多照顧着,晚上去看一看,确定他沒什麽事再走。”

即使村子治安很好,可每天晚上,很多村裏人都會去看看年年,等到他入睡才鎖門離開。

花花村位處華南,如今都盛行土葬,許家人頭七剛過的後一周,包括梅村長在內的很多村民都願意收養年年,可是年年自己卻不願意,他總是縮得小小一團,倔強地說不想當大家的拖油瓶。

盡管沒有人覺得他是,也改變不了他的想法。

按照相關規定,如果不收養年年就要送去福利院,大家都舍不得年年去,也不放心年年去。梅村長也是,她給那邊說了情況批許,一直都在用實際行動證明給年年看,她不會覺得他是拖油瓶,她們都願意撫養他長大。

一旁的小助理聽得眼睛都快紅了。

沉默的張導道:“您放心,我們會照顧好年年的。”

“嗯,平時如果年年有什麽事,你們可以給我打電話。”

“好的。”

二十分鐘後,車輛抵達鄉政府樓棟。梅岚正在猶豫該怎麽叫醒小幼崽時,年年就自己醒了。

他剛睡醒,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後,才被梅岚下車。

瞧見鄉政府別具民族特色的樓棟,年年哇了一聲。

“年年覺得這裏漂亮嗎?”

“漂釀~”

“以後啊,年年跟我們去其它地方錄制,會看到很多漂亮的風景哦。”

年年笑着,露出白淨的小乳牙,還有臉頰兩側的小酒窩。

瞧見這樣的軟萌乖巧幼崽,跟在旁邊的小助理心都要化了。

五人暢通無阻地上到鄉政府三樓,走廊的辦公室人員瞧見梅岚笑着打了個招呼:“梅姐,來辦事啊。”

“嗯。”

“你這運氣真好,來的剛好啊,再晚一點書記就要去城裏了。”

梅岚笑着:“剛好趕上。”

寒暄過後,五人去到廊道最末尾的辦公室,整個流程進行地很順利,年年抱着自己那份合同,心想等回去要把它藏到小櫃子裏。

離開的時候,書記還給了年年一盒牛奶和一把糖。

下樓的時候,年年想把這盒對他而言十分昂貴的牛奶,送給村長姨姨喝,但卻不小心摸到了衣服。

幾乎是瞬間的事,白色的衣服沾上了紅色的印泥,顏色格外醒目。

年年停下腳步,望着那處紅色痕跡,有點兒難過。

這是他幹淨、最新的一件衣服了。

他還想明天也穿這件去錄節目,可是現在,這件衣服也變髒了。

小助理蹲下來,輕聲問:“年年,你怎麽了?”

其餘三人也都停下了腳步。

“窩...”年年用幹淨的手扯住衣角,露出衣服上的紅色痕跡,模樣有些怯,“這裏髒髒,年年..年年沒有不髒髒的衣服了。”

五人處在樓道拐角,幼崽的話音溢出,周遭仿佛都安靜了下來。

文副導蹲下來,很溫柔地摸了摸他的小卷發:“沒關系哦,待會我們回去就把它洗幹淨好不好?而且我們會提供年年上節目穿的衣服哦,這是我們免費提供給萌娃小嘉賓的,年年喜歡什麽顏色呢?”

聞言,張導有些驚訝,明白過來後也笑着說:“對對對,什麽顏色都有!”

年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真的嘛?”

小助理:“地球人不騙地球人!”

年年想了想,将剛剛書記給的糖果分給每個人,落到文副導手裏時,小奶音軟軟的:“謝謝姨姨,窩都喜歡噠~”

.

回到村裏,解決了這個大問題後,張導走路都在笑。梅岚平時工作很忙,剛到村口就被村支書叫去處理事情了,離開前,她跟年年說了些悄悄話,反複囑咐三人照顧好年年後,便離開了。

村口的表演已經結束,圍簇的村民各回各家。

文副導抱起年年,柔聲問:“年年,錄制節目期間,你要住到別的屋子裏哦。”

她們早就提前半個月安排好了這些事情,五對搭檔,對應選擇五間住宿房,住宿環境各有差異,至于抽到哪間,則全靠運氣。

而在她們選取的當地村民房屋裏,條件最差的那間也比年年的石屋要好很多。

被她抱在懷裏的年年很乖:“好噠~”

軟萌萌的小奶音讓文副導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小卷毛。

一旁的小助理有些眼熱,也想抱抱這麽乖的天使崽崽,忽然想起什麽,她不禁道:“年年的搭檔...”

聞言,文副導抿了抿唇。

按照原來的設定,她們給謝影帝定的是一個五歲半,性格比較乖巧,又有些古靈精怪的小萌娃,這樣的搭配其實是為了防止出現拍攝搭檔間的矛盾。

因為五歲半的小孩,心智遠遠比三歲多的崽崽發育成熟,大概也懂了要怎麽看人下菜碟。

可現在那個小孩不來了。

時間緊急,她們也沒有更好的選擇,只能在節目開播前,跟兩邊都多做溝通。

想到這些,文副導的目光瞥向村口商鋪:“年年喜歡吃什麽呢?”

年年拍了拍圓滾滾的小肚子:“窩不餓,肚肚飽飽。”

“那我們去劇組裏看看好不好?”

瞥見花花,有些分心的年年呆萌問:“鋸、子?去看鋸子做什麽呀?”

張導到一旁接電話,兩人被他逗笑,小助理糾正道:“是劇組不是鋸子哦。年年,劇組就是我們一起拍攝的整個大集體,那裏可以睡覺休息,可以吃東西,還可以看電視哦。”

相處幾個小時,熟悉後年年沒再像一開始那麽拘束,他哇了聲:“好膩害哦~”

“下午米應該就會在劇組見到搭檔哦。”

年年懂搭檔是什麽意思。

這個字眼在末世非常常見,許多人覺醒技能的人都會相互組隊,成為搭檔。

想了想,這還是他第一次有搭檔,即使他已經不在危機四伏的末世了,但也還是讓他有些開心。

“窩會、加油噠!”

“嗯?”

“年年、會幫搭檔!”

文副導抱着他笑着往劇組的方向走:“好呀,你的搭檔也很期待見到你哦。年年的搭檔是一個非常厲害的人....”

.

另一邊。

金碧輝煌的別墅內,客廳的壁爐燃起,茶香袅袅。

染着一頭嚣張肆意藍發的男人正坐在地毯上打游戲,而另一邊的單人位沙發上,則坐着一位顯然更年長的男性。

封華絮叨:“當初不是你自己說要去的嗎?怎麽明天都要錄制了,還坐在這打游戲?我可幫你問了,其他人都已經差不多快到了。”

謝寒山。

二十五歲,科班出身,年少成名,十八歲便斬獲盛影獎的最佳主角,也因此刷新了圈內年齡最小的影帝記錄。從他進入影視圈後,每年的各大權威電影節都有他的名字和身影,無一例外。

成名多年,他向來都用實力說話,不立任何人設,拒絕一切潛規則,微博也從不營業。而近一年半,他卻沒有參與任何的電影拍攝,幾乎處于半退圈狀态。

無論粉絲有多急,謝寒山都沒進組,不是旅行就是打游戲、挑戰極限運動,将我行我素一詞彰顯的淋漓盡致。

經紀人封華喝了口茶,“我說的口都說幹了,你好歹理理我吧?”

八十五寸的大熒屏上,兩個游戲角色正在交戰。很快,藍色頭發的男角色就以絕對優先的血量,贏得了勝利,音箱傳出了非常标準、宣告勝利的機器女聲。

謝寒山放下遙控,深邃的輪廓在半明半寐的燈光下越發冷厲,他的骨相長得極好,上電影熒幕完全不挑鏡頭,天生一張優越電影臉。

狹長的眸子撇了過來時,會給人一種被潛伏在夜裏的野狼盯上的危險感。修長的手指輕易開阖易拉罐,他的聲音透着散漫:“嗯。”

封華佯裝一副老父親的模樣,唉聲嘆氣。

淺灰色的煙盒被謝寒山拿在手裏把玩,他抽出一支,用複古式點煙器點燃,任由香煙缥缈卻沒抽。

“下午幾點的機票?”

“兩點。”

“還有時間。”謝寒山道,“也不用準備什麽吧。”

“本來給你準備了點東西,但節目組說拍攝要收繳,所以就沒帶了。”封華分析道,“你記着別拽着張臉,免得吓着小朋友,切記溫和一點!”

“我很吓人?”謝寒山挑眉,“要是那小崽子鬧騰煩人,我随時都能走。”

“你這還沒見着就這麽說你的小搭檔?你要真上節目了,必須得收着點。”封華想到了自家崽崽,“這個年齡呢,鬧是鬧了點,不過也是真的可愛。要是遇上個乖的,說不定你還挺喜歡呢。”

謝寒山撚滅星火,神色淡淡,似乎并不關心,又像是在用沉默表明,遇到一個這個年齡的乖崽崽,幾乎是不太可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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