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50 章
何禦回到店裏的時候，發現他的貨架空了一大半。
何禦：？？？
陳石露出幸福又滿足地笑容：“老板，剛才唐老板來了一趟，買了好多，還預訂了一批。”
何禦：……
他給唐京去了個電話：“我這賣的就只是挂墜，不是護身符。”
“我知道，主要是我也不能給員工們發護身符不是？”唐京說道。
唐總很夠意思，不止顧着自己，還想着那天所有在篝火旁邊兒的員工說不定都沾了點兒不好的東西，打算給他們也去去晦氣。但他總不能給員工發護符當福利。
發玩偶挂墜還可以說老板童心未泯，發符咒讓人家怎麽想？
唐總就打算從何禦這兒來一批挂墜，然後送到靈事局開個光。
行吧。
大老板有錢高興就好。
何禦挂了電話，把南瓜罐擺到桌上。
“糖糖呢？”陳石問道。
何禦正在拆糖果口袋，對他眼神示意了一下南瓜罐。
陳石打開罐子，小布偶縮在裏面睡得香甜，感受到光照進來後，翻了個身，迷迷糊糊坐起來，撐着罐子邊緣：“呀？”
回來了呀。
陳石笑着把她抱出來，用毛巾把罐子擦了一遍。何禦把糖果倒進罐子裏，正好裝得滿滿當當：
“以後這就是你的專屬儲糖罐啦，裏面的糖果都是你的。”
糖糖幸福壞了，抱着儲糖罐蹭了蹭。
“糖糖跟哥哥約法三章好不好？”何禦問道。
“約法三章？”
“就是約定三件事。”
“嗯嗯。”糖糖認真傾聽。
“因為哥哥要做一個普通人，所以有人的時候，店裏的娃娃不能動。”何禦豎起一根手指頭，“也不能吓唬到別人。”再豎起第二根手指頭。
“好不好？”他豎着兩根手指頭問道。
“可這是兩件事呀？”糖糖疑惑歪頭。
“第三件事我還沒想到，以後再說？”
“好！我保證不在有人的時候玩娃娃！”
洛九音瞧見何禦買了這麽多糖來，回去取來幾張畫好的黃表紙。
何禦蓋上南瓜罐蓋子，但是卻沒法嚴絲合縫了，正好多出一顆糖，把蓋子頂住了。
何禦把這顆糖拿出來，問道：“我可以吃一顆嗎？”
糖糖很大方：“店主哥哥随便吃！”
她邁着小短腿開始給大家發糖。店主哥哥一顆、陳石一顆、洛九音一顆，阿黃能吃糖嗎？總之也來一顆！還有一顆收起來，給陶爺爺吃。
“店主哥哥……”糖糖又給何禦多發了一顆糖，問道，“我可不可以找樓上的小朋友玩呀？”
“你說小谷嗎？”何禦問道。
“嗯嗯！”糖糖點頭。
她以前就見過小谷，小谷也認識她。
小谷的天生靈藏虛弱，能見鬼怪，對這方面更敏感，所以之前才會找到何禦的店鋪求助。
以前關绮煙抱着小谷出門出門看醫生的時候，會經過一樓的院子，糖糖就藏在院子裏隔着門看。小谷也會看見她。
糖糖寂寞太久了，發現小谷能看見自己，就對他做鬼臉、玩游戲。小谷每次都會看她，有時候會笑，有時候會伸手指，兩個小孩就這樣交上了朋友。但是關绮煙發現後，就很避諱這裏，每次都按住小谷的腦袋匆匆走過。
後來關绮煙出了事，小谷一直被關在家裏，糖糖已經很久都沒見過他了。
“可以呀。”何禦收下糖果。
“謝謝店主哥哥！”
何禦撥開一顆糖放進嘴裏，見洛九音在畫黃表紙，也去幫忙。
朱砂畫過的黃表紙鬼怪也可以用，但他們自己沒法畫，朱砂是極陽之物，在他們手中會失效。就像鬼怪無法自己燃香給自己供奉祭品一樣。
洛九音偏頭看他，糖果在何禦臉頰側面頂出一小塊鼓鼓的地方。他不由冒出一個想法：何禦現在笑的話，還能不能看見左頰的那個小酒窩？
何禦感覺這人目光一直盯在自己嘴邊，以為他也想吃糖。再一看，糖糖給他的那塊兒還擺在桌上呢。
“怎麽不吃？”
“懶得剝。”
何禦順手給他剝了，突然想到一個可能道：“小谷的自閉症有沒有可能和他先天靈藏弱有關？”
洛九音含着糖心滿意足：“也許有可能。靈藏弱有時候的确會導致智力、認知能力之類的出現問題。”
“那假如能調理好小谷的靈藏，是不是就能治好他的自閉症？”
“不一定。假如确定和他靈藏弱有關的話，調理過至少症狀能減輕。但能不能完全治好不一定。而且他這個狀況，沒法像除靈師一樣修行，只能靠外力影響。像掉魂那類吓傻的的小孩兒，怎麽治早有一套靠譜流程。靈藏對自閉症的影響這種很少有人研究，沒有什麽成熟的儀式辦法。”
何禦把糖從嘴裏換了個方向，右臉頰鼓起來。
他想，不知道靈事局裏有沒有這樣的辦法。若是有就好了，小谷的自閉症也許能減輕不少。沒有的話，他可以想辦法借點資料，自己研究研究。但是也得小心，也不知道多久能見成果。靈藏太過重要，必須要謹慎才行，不然再給人弄出毛病。
又過了好幾天，靈事局一直沒有消息，項陽也沒有來，何禦給他打過電話，一直沒接通，倒是另一個靈事局的小姑娘，名叫季山謠的那個，偶爾會來店裏，但也只是買玩偶而已。一切都很平靜，好像小晉山上的事就這樣過去了。
陳石最近很高興，因為店裏生意突然好了不少。他興沖沖拿着賬本給何禦看時，何禦瞧着那上面慘不忍睹的數字，不忍心打擊他。
“嗯，确實好了不少。”——與之前除了幾個常客外基本上沒生意相比。
店裏開始零零散散來一些客人，會對店裏的布置拍照，有的買有的不買，但都喜歡逛一逛。
“老板，你說為什麽突然來了這些客人？”陳石還是很興奮，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他要找到改變的原因，讓店裏的生意有此開始越來越好！
何禦搖頭：“我也不清楚。”
要不是陳石告訴他，他都沒發現店裏生意變好了。
恰巧店裏有個客人，聽見後笑道：“我是在文鋒摩旅的短博上看見的。”
他翻出手機界面給兩人看，打開關注人，裏面有個賬號叫“文鋒摩旅”，有幾十萬粉絲了，發的東西都和旅行相關，筆記、照片還有攻略什麽的。稍微往下一劃，就露出一張照片，照片裏的大摩托狂野帥氣，車文鋒抱着頭盔站在旁邊，戴着大墨鏡，以廣袤的天空與綠野為背景，拗了一個帥氣的造型——他頭盔頂上還粘了個小飛龍玩偶，翅膀和四爪張開緊緊抱着頭盔，像抱着個大寶貝，又萌又帥。
何禦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是他店裏的玩偶。車文鋒走之前買了一個，原來是用在這了。
“小車哥前陣子腦袋上突然多了這麽個家夥，大家都很好奇，他就說了是在這邊的玩偶店裏買的，還說店裏布置很好，值得一逛，正好在小晉山這邊，來旅游的話可以順便來看看。”顧客說道。
何禦懂了。這是吳大姐的兒子在網上給他打了個gg，讓他蹭上了一波旅游季的熱度。
顧客最後買了個同款小飛龍玩偶走。
陳石邊記賬邊恍然：“我說呢怎麽最近這個玩偶賣得多！”
顧客走後沒多久，門上的風鈴又響了，叮鈴叮鈴帶起一陣風，輕盈柔軟。
項陽膚色黑了好幾個度，呲着一口整齊的大白牙陽光燦爛地走進來：
“老板，我回來啦！”
“之前去的地方沒信號，沒收到電話。”
陳石好奇：“你去哪兒了？”
這年頭還沒信號的地方，可夠偏的。
“鹿丘市那邊的小村鎮。”項陽說道。
他拎起一個口袋，裏面裝着桂花蜜桂花糖：“那邊兒盛産桂花，我帶了點特産來。”
現在還沒到桂花開的季節，他能買的特産也就只有這些了。
“怎麽跑那麽遠的地方去？”何禦問道。
項陽嘆氣：“我是去找人的，但是沒找到。”
項陽是在三陽孤兒院長大的。但是他記得自己有爸爸媽媽，不是孤兒。他是小時候離開家的，但記不清是被拐走的還是被父母賣了或丢了。那時候項陽太小了，他也記不清自己家的住址和家裏人的電話，甚至連家鄉的口音和父母的名字、模樣都忘了。
“我經常會做夢，夢見有一棵大樹，樹下有一個女人在對我招手。可是我看不清她是什麽樣子，也看不清那棵樹。使勁兒想使勁兒想，就記得自己小時候好像經常在一棵大樹下玩，但是也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項陽擺弄着桂花糖。
“之前咱進鬼域那次，我畫了一棵樹，變成了一片葉子。我找人問了，那是柳葉蘇桂的葉子，南邊兒比較多，最有名的産地是鄂廣省的鹿丘市。我就想去找找看。”
之前趕上靈事局忙，城裏又亂，大家都顧不上他，他一個小菜雞幹什麽任務都容易有危險。正好他就請了長假，去了鹿丘市一趟，想要看看能不能找到夢中的地方。
“可惜沒找着。錢花光了，我就回來了。”項陽遺憾道。
陳石怪同情他的，原本想拍拍他以示安慰，但手伸到一半，想起項陽那個麻煩體質，就又把手放下了。
項陽自己倒是沒有什麽沮喪悲傷的樣子。他去之前就給自己反複做了心理準備，柳葉蘇桂的産地那麽廣，去了沒找到才是正常的。沒關系，他已經有線索了，比以前只有一個模糊的夢要好多了。
他感覺自己現在過得還不錯。想要找到親生父母，主要就是想知道自己是怎麽丢的，萬一他的父母也在找他呢？
店裏有個小躺椅，就是孫婆婆經常來坐的地方。何禦看他有些累，讓他坐着歇會兒。
“謝啦。”項陽往躺椅上一倒，長長吐出口氣。
他是真的累了。從火車上下來，回宿舍放下東西收拾過後，就來店裏了，還沒怎麽休息。
其實在宿舍休息也行，他也不急着非要今天過來，只是不想在宿舍裏待着。
也許是才從鹿丘市回來的緣故，他忽然覺得宿舍太過冷清了。可他也沒有自己的房子，想該去哪兒時，腦子裏忽然就蹦出了玩偶店。于是他就來了。
臨近中午，洛九音訂的餐到了。
何禦把項陽喊醒，讓他一起吃一頓。
項陽帶來的桂花糖已經打開了，餐桌上有一道蒸米糕，正好配着吃。
何禦夾了一塊放進嘴裏，幸福地眯了眯眼。他之前看見桂花糖就想吃來着，只是沒得東西搭配。
“我怎麽不知道他們家的菜單上還有蒸米糕？”
洛九音淡定道：“他們家廚子手藝不錯，這種小餐館一般不全靠菜單，想吃什麽問問廚子能不能做，一般能做也就定個價格給做了。”
何禦恍然：“那可太好了！”
他已經想好下次點什麽了！
項陽這才注意到一旁的送餐袋上印着“好滋味餐廳”。
“你們也從這家訂餐呀？我們也是！我都不知道還可以點菜單外的東西，下次試試！”
好滋味餐廳。
偶師趙正在調試她的人偶。
她的廚藝人偶菜譜裏沒有蒸米糕，但誰叫會長點了呢？廚藝人偶只好現學現賣。為了預防會長以後還從菜單外點菜，偶師趙準備給廚藝人偶加個自學功能。功能強度一般，但夠用了。她估計用上的情況不多，也就需要給會長準備一下特權嘛。
又過了幾日，靈事局照常訂餐。
單子裏出現了一堆菜單外的菜肴：鍋塌豆腐、雪綿豆沙、芙蓉雞片……
全是麻煩難做的菜。
偶師趙：……
“滾滾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