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當時溫少廷派人查了杜微父母當年的事,兄弟兩個感嘆一番過後,溫少廷是這麽說的。

“杜澤坤當年耍了見不得人的卑鄙手段才娶到杜微媽媽,自己當然沒臉跟杜微坦白。杜微媽媽估摸着也是顧忌着維護杜澤坤這個做父親的在杜微面前的臉面,也才沒說實話。既然不能說實話,又沒辦法解釋自己離婚和別的男人生活在一起,所以就只能瞞着。”

“杜池那裏,我猜也不是他們夫妻兩個說的,應該是杜池自己查到的,不然就杜池那冷酷無情性子,陰狠霸道的作風,絕對不會放任一個老男人來破壞他的家庭,甚至還去醫院探望過他。”

估計杜家夫婦兩個人沒想到,一向乖巧聽話的杜微在這件事上怎麽都過不去;又或是因為那人已經離世,杜微媽媽了了心願,看淡了許多事情,這才跟杜微說了實話。

可他們沒想到,在杜微心裏,解釋來得太晚了。

小姑娘當時覺得自己是個多餘的人,認為是因為自己不重要才被就那麽丢下的傷心和難過已經經歷過了。

看着窩在自己懷裏紅着眼眶的杜微,溫少川在心裏嘆氣,終是沒有想出合适的話來安慰她。

只是一下一下親着她的頭頂,大手在她後背輕輕搓着。

有些事情,他人語言的勸解毫無用處,沉默地陪伴或許才是最好的安慰。就像當年溫少廷陪着他一樣。

不管杜微母親有千百種理由,但是抛下她就是事實,那他的微微就有權利生氣,有權利憤怒,有權利不原諒他們。

杜微緩了好一會兒,情緒才平複,揪着溫少川的衣服擦了擦眼睛,眨着一雙濕漉漉的眼睛擡頭看着他。

看了一會兒,才聲音軟軟的道謝:“溫少川,謝謝你。”謝謝你收留我,也謝謝你聽我說話,更謝謝你對我所說沒有多問,沒有評價。

“小傻子,謝什麽?”溫少川額頭抵着杜微額頭,眸光深邃,嗓子有些啞,攬着她的手微微有些用力。

氣氛突然莫名變得有些危險,杜微後知後覺地發現兩個人太過親昵,而她的腿下有些什麽東西硌得慌。

等反應過來那是什麽,杜微一張精致的臉唰地紅了個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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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沉默地對視了兩秒,杜微猛地推開溫少川蹭地蹦着下了地,一溜煙兒跑到落地窗邊,扒在窗戶上向外看。

看着窗外不遠處的海浪翻騰,杜微的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她腦門頂在玻璃窗上,閉上眼睛,羞惱不已。原來書上說的是真的,男生的那個真的會變……

可他們也沒做什麽呀,就這麽單純的抱一抱,連親都沒親一下,這樣也會……?可是他跟她商量了嗎,當着她的面就敢這樣!

杜微滾燙的臉貼在涼涼的玻璃窗上,自閉了。

身後一直沒有動靜,許久,才傳來幽幽的一聲嘆息。

聽着那包含深意的嘆息,杜微的心一抽,長長的睫毛輕輕顫了顫,又往玻璃窗上貼了貼。

如果她有超能力,這時候早就穿窗而過,一頭紮進大海裏涼快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身後傳來腳步聲,開門聲,關門聲。

随着門關上的“咔噠”一聲,杜微小心翼翼轉身。

看着緊緊關上的門,杜微背貼着玻璃窗,滑坐在了地上,曲起兩條腿,把依然燒得慌的小臉埋在了膝蓋上,久久不擡起來。

直到坐得腿都麻了,杜微才扶着窗戶站起來,邁着針紮一樣麻麻酥酥的腳一瘸一拐走到床邊,爬上去鑽進了被窩。

她打算好好想想家裏的糟心事,可滿腦子都是溫少川那混賬東西,一會兒是他那不明意味的眼神,一會兒是他那無奈又帶着些哀怨的嘆息,一會兒是那張好看得讓人挪不開眼的臉……

杜微拍着怎麽都涼不下來的臉,煩躁得踢了踢被子,翻了個身趴在床上,又把腦袋鑽進枕頭底下……

因為這個小插曲,杜微一個上午都躲在床上,不想下地,不想下樓,更不想遇到那混賬東西。

中午吃飯的時候,溫少川來叫杜微吃飯,在門外敲門,可杜微隔着門說自己不餓,不想吃。

“我進來了。”溫少川說完等了一會兒,推門而入。

一進門就見杜微蹭地把被子拉過頭頂,跟個小鹌鹑一樣躲進了被子裏。

溫少川伸手去扯被子,可杜微卻死死攥着被子,死活不肯把頭露出來。

溫少川坐在床邊,身心愉悅悶聲笑了好一會兒,兩只手撐着床,俯身下去,隔着被子低聲說道:“杜微,你是打算一輩子都躲在被子裏不出來?”

聽着聲音裏那掩都掩不住的笑意,杜微攥着被子的手又緊了緊,被子裏的一張臉漲得通紅,小小聲嘀咕:“不要臉。”

溫少川偏頭又悶聲笑了好一會兒,出其不意伸手把被子扯了下來,在杜微慌裏慌張伸手去扯被子時抓住她的兩只手按在她頭兩邊。

“小傻子,害羞了?”溫少川看着那緊緊閉上的雙眼,微微抖個不停的睫毛,低聲問道。

那語氣裏的調侃,讓杜微怒氣陡升。憑什麽,又不是她做了丢臉的事,憑什麽他在這雲淡風輕,而她卻像做了賊一般躲着。

“走開。”杜微睜開眼睛,兇巴巴地訓道。

可那披散着的烏黑長發,濕漉漉的眼睛,紅通通的臉頰,微微嘟着的嘴,看在溫少川眼裏,一點兒威懾力都沒有,反倒像是種誘惑。

溫少川輕輕嘆了口氣,低下頭去輕輕啄住那殷紅的嘴唇……

在杜微快背過氣去之前,溫少川突然放開杜微,頭埋在她頸邊深呼吸,好一會兒啞着嗓子有些咬牙切齒地說道:“小傻子,我應該是上輩子欠了你的,你才來折磨我,嗯?”

溫少川這話說得莫名其妙,可結合這此情此景,還有溫少川的異樣,杜微瞬間懂了他話裏的意思。吓得她兩只手緊緊揪着枕頭,望着天花板一動不敢動。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在杜微以為自己大概要被他壓得石化了時,溫少川才起身。

溫少川轉身坐在床邊,順手撈了個枕頭蓋在腿上,背對着杜微嘆氣:“小傻子,起來,先下樓。”

杜微偷偷瞄了一眼溫少川腿上的枕頭,臉更紅,一咕嚕爬起來,鞋子也不穿,光着腳丫子落荒而逃蹿出了門。

看那慌裏慌張的嬌俏背影,溫少川把枕頭拿起來低頭看了一眼,低聲咒罵了一句,又把枕頭蓋了回去,低聲喃喃:“小傻子,你什麽時候能長大!”

年二十九,杜微在溫少川家度過。

吃過了晚飯,別扭了一天的杜微蜷坐一樓客廳碩大真皮沙發的一角,兩只白嫩纖細的手用力揪着懷裏的抱枕,皺眉思考待會兒睡覺的時候要不要鎖門,糾結不已。

不鎖吧,心裏不安。鎖吧,好像把溫少川的當賊一樣防備,也不知道他會不會生氣。

溫少川坐在杜微不遠處,看着那張快皺成一團的小臉,雖然不理解她神情變化在糾結什麽,可捉到那時不時偷偷摸摸瞄過來的小眼神,猜到和自己有關,嘴角忍不住高高勾起。

見溫少川笑得開心,杜微心裏生氣,抄起懷裏的抱枕就砸向溫少川。混賬東西,還有臉笑。

溫少川也不躲,也不擋,任由那軟綿綿的抱枕砸在自己臉上,憋了一天再也繃不住,哈哈哈大笑出聲。

杜微氣得抄起一個抱枕,又砸了過去,卻惹得溫少川笑得直接躺在了沙發上,起都起不來。

溫少廷站在客廳入口靜靜看了兩人好一會兒,這會兒見自家弟弟笑得又傻又甜,忍不住也跟着笑出聲,低聲說了句:“小孩子。”

杜微轉頭看到是溫少廷,一臉囧色站了起來。

溫少川停了笑,坐起來眼神不善地盯着溫少廷,沒說話,可意思很明确,你來幹什麽。

溫少廷走到杜微面前,溫和紳士,滿臉笑意:“小微,快坐。”

杜微有些拘謹地坐了下去,撈過一個抱枕抱着,眼眸低垂,模樣乖巧。

被自己女朋友砸得正開心,突然被溫少廷這不識趣的家夥打斷,溫少川心中異常不爽。

起身走到溫少廷面前,勾着他脖子低聲警告:“溫少廷,給你一秒鐘,立馬消失!否則,見不到明天的太陽,可別怪老子心狠。”

收到自家弟弟的死亡威脅,溫少廷哈哈大笑出聲,笑完伸手拍了拍溫少川的臉,湊近他耳邊也小聲說:“溫少川,這是人家小微哥哥拜托我過來盯着你點兒,別欺負了人家小姑娘。”

杜微坐在沙發上,下巴擱在抱枕上,擡頭看着高高大大的兄弟倆站在自己面前勾肩搭背,咬耳朵低聲不知說着什麽悄悄話,突然覺得自己的存在有些多餘。

要不,她出去花園走走,散散步消消食?

可還沒等杜微起身,門口就傳來阿姨的聲音:“少川哪,這位杜先生來找小微。”

杜微看向門口,就見杜池右手拎着行李箱,左手提着禮盒,冷着一張俊臉站在門口。

溫少川松開溫少廷,伸手按住了眉心,低聲罵了句。

幾分鐘後,杜家兄妹二人,溫家兄弟二人坐在沙發上面面相觑,誰也不說話。

最後還是溫少廷哈哈笑了兩聲,打破沉默:“杜總大駕光臨,簡直蓬荜生輝。”

“虛僞。”溫少川輕嗤一聲,小聲說道。

贊同,杜微在心裏默默說道。可現在這麽個場面,杜家大哥這麽個場面人,說些虛僞的場面話,還是很有必要的。

如果都像她家杜池這樣拎着行李進門,二話不說往沙發上架着胳膊一坐,一副我是大爺的德行,那場面将會更加尴尬。

場面人溫少廷繼續說着虛僞的話:“杜總,難得咱們四人湊在一起,大過年的,也不早了,咱就都不折騰了,就都睡這。少川這房子房間足夠。我和少川睡一樓,你和小微睡二樓,你們二人的房間挨着。”

杜微沒異議,溫少川沉着臉也沒說話,杜池點頭。溫少廷哈哈哈又說了幾句場面話,溫少川把杜微先送回房間,自己也回房去了。

溫少廷給杜池倒了杯茶:“杜總,我既然答應了你會照顧好小微,就一定會做到。”

杜池端起茶一飲而盡:“溫總,你說的沒用,年輕人愛沖動,等有些事情發生了,想挽回都挽回不了,我這個做哥哥的還是操勞些的好,你說呢。”

聽出杜池話裏的言外之意,溫少廷難得地收起臉上一貫溫和的笑容,眉頭微蹙似是不解。

杜池回望着溫少廷,并不做多解釋。

溫少廷看了杜池一會兒,站起身來,聲音有些冷:“時候不早了,杜總也早些歇息,上了樓梯第一個房間是杜總的,我就不奉陪了。”

杜池望着溫少廷的背影,臉色陰沉沒說話,又坐了一會兒,起身提着行李上了樓。

杜微扒着自己房間的門等着杜池,見他上來,走出來:“哥哥,你出來,那家裏……”

“沒事,他們都是大人了不用擔心,哥哥陪着你。”杜池放下行李,走到杜微面前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頂,溫聲說道:“早些睡吧,明天和哥哥回家。”

杜微本想拒絕,可想起今天這別扭的一天,低下頭乖巧的哦了一聲。

“去睡吧。”杜池推着杜微的肩膀把她推到門口。

杜微走到門口,進門之前又轉過身問道:“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歡溫少川和他哥哥?”不然為什麽每次都冷着臉。

杜池低頭看着小姑娘眼巴巴的眼神,沉默了一會兒,揉了揉杜微頭頂,柔聲說道:“別多想,單純是白菜的主人對豬應有的态度。”

杜微哼了一聲轉身往裏走,小聲抗議:“才不是豬。”

杜池一噎,伸手按了按太陽穴,進了隔壁的房間。

因為杜池的嚴防死守,整個過年期間,杜微只和溫少川見了三面,一次是二十九,兄妹倆在溫家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杜池就帶着杜微告辭離開。

過了年,杜微偷偷溜出來兩次,一次兩個人去看了場電影,剛散場就被杜池打電話叫了回去。再就是去逛街,天一剛擦黑就被杜池喊了回去。

杜家夫婦兩個人因為心中愧疚,誰都不敢管杜微,杜池這個哥哥就擔負起了家長的責任。

溫少川見杜微每次接到杜池電話,雖然電話裏要和杜池頂幾句,挂了電話還要說哥哥煩死了,可那彎彎的眉眼,翹着的嘴角,卻透漏了她享受着被家人管着的小心思。

溫少川寵溺地看着她,忍不住有些心疼。這不過是個想被家人重視,想要家人關心的傻孩子。

那以後,溫少川故意打電話約杜微做一些出格的事情,比如說大晚上的出去跑步,想去遠一點的地方玩需要在外面留宿,果不其然,杜微每次都會先跑去和杜池商量,商量完的結果自然是不行。

聽着杜微在電話裏聲音甜甜的軟軟地抱怨“我哥哥不讓,他煩死了”,溫少川就笑。

轉眼開了學,高三下學期的生活更加忙碌。

杜微的生日是在一個周三,大家都在上學,溫少川早上接杜微的時候送了她一束鮮花,又送了她一條紫水晶海豚吊墜項鏈,杜微乖巧地說了謝謝,在車上就讓溫少川幫她把項鏈戴上。

晚上放學溫少川想帶杜微出去吃飯,杜微拒絕了,兩人各自回家吃過飯之後視頻學習。

“杜微,恭喜你十八歲,我好想時光飛梭,現在就到畢業。”溫少川對着視頻裏奮筆疾書認真做題的杜微說道。

“我也想,這樣就可以好好歇歇了,現在我手都是酸的。”杜微頭也不擡地說道,甩了甩手腕繼續做題。

溫少川:“……”

時光就在卷子紛飛中飛快地度過,轉眼就到了六月,轉眼又過了高考,轉眼又出了成績。

杜微是整個海城市文科第一,如願被首都數一數二的一所大學錄取。溫少川比杜微差了五分,排到第二,和杜微報了同一所學校的同一個專業。兩個人如願成了情侶狀元。

溫氏集團吊兒郎當不務正業的二公子,高考居然開了挂,這在海城市引起了不小的轟動,霸占了各大媒體版面頭版頭條許多天。

溫氏集團的兩兄弟,因為數不清的身家,和堪比頂流的顏值,新聞價值不亞于那些一線明星。

當媒體挖出海城今年的高考文科狀元,是個難得一見的美女學霸,而且這美女學霸居然還是溫少川女朋友時,更是炸了鍋。

溫少川帶杜微出去玩了兩次,都被跟拍。一開始溫少川大大方方承認了兩人的關系,笑着回答幾個問題,态度很好的勸記者不要再跟拍,他女朋友不喜歡被打擾。

可有些記者卻絲毫不知收斂,依然我行我素。有個記者更是沒有分寸,舉着相機怼着杜微的臉狂拍,閃光燈閃得杜微眼睛都睜不開。

溫少川護着杜微的頭,臉色陰沉,伸手搶過記者價值不菲的相機就砸在地上,随即指着那名記者聲音冰冷:“相機的錢,找溫氏集團的法務部去拿,現在,滾。”

目瞪口呆的記者們這才想起來,最近一直笑眯眯的溫家二公子的脾氣在海市是出了名的不好,想起他以前幹得混賬事兒,今天砸了相機那都算是輕的。

那以後,沒人再敢湊近,有膽子大不怕死的遠遠偷拍,被溫少川喊了保镖丢遠,又被溫氏集團的律師出律師函警告過之後也收斂了。

溫少川和杜微再出門,就清淨了。

暑假還很漫長,現在不需要學習,杜微就想着做一些以前沒做過的事情。

這一天,兩個人逛街逛累了,找了個咖啡廳坐一下,杜微拉着溫少川的手建議:“溫少川,我們去考駕照吧。”

溫少川面上一直帶着的笑意一僵,随即說道:“你考,我陪着你,我不喜歡開車,就不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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