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再見水鬼

再見水鬼

在她沖上去的前一刻，手腕被一個略微冰涼的手握住，“別去，我們現在打不過他。”

蘇渺咬咬牙，心中不得不承認，她現在的确打不過楚柯。

兩人很快離開了這片樹林。只留下風中淩亂的楚柯，想起剛剛蘇渺臨走前的眼神，楚柯心中一片荒涼，他是發什麽瘋去招惹這兩個人，不僅被陸堯坑死，還惹上蘇渺這個極為護短的家夥，還是趕緊回去收拾東西跑路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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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蘇渺看着眼前這個進氣多，出氣少的家夥，心中一片犯難，帶他出樹林之後，這人瞬間吐了一大口血，昏迷過去，這地方離丞相府并不遠，她沒法，只能帶他回了自己的院子。

還好院子偏遠，并沒有人發現，這人昏迷前，還給了蘇渺一個玉佩，上面刻有一個“陸”字，蘇渺發現，這是一個極強的防禦法器，以此玉為陣眼，可以護得整個院子不受邪祟侵襲。

布置好陣法之後，蘇渺松了一口氣，心裏卻開始懷疑陸堯的身份。

床榻的陸堯昏迷不醒，周身泛着淡淡的黑氣，應該是剛剛打鬥時受怨氣侵蝕，怨氣對蘇渺并沒有什麽影響，但對于常人來說，會極大地損害身體，甚至死亡。

不知這人為何與如此強大的鬼有一戰之力，檢查之後，發現這人身體裏只有到處亂竄的怨氣，其他與常人無異，應該是有什麽不一樣的機遇。

如果要祛除此人體內的怨氣，需要一個怨氣或靈氣極重的媒介，這兩樣東西一般對應着厲鬼或者靈寶，厲鬼蘇渺現在打不過，靈寶更是可遇不可求的東西。

可是這人救了自己，蘇渺從不欠人人情，這個人，她必須得救。

不過，她必須确定陸堯到底是什麽人，上一世，也有人在蘇渺手中上演了這一出戲碼，佯裝救下蘇渺，其實是想取得她的信任，然後伺機下手得到她的空靈體。

天光大亮，陸堯醒了，看着周圍的環境，他知道這裏應該就是蘇渺的住處了，一個孤苦無依備受欺淩的表小姐。

陸堯眼神頓時晦暗不明，想到她如今的處境，胸口頓時氣血上浮，唇邊又溢出一絲鮮血，感受着體內亂竄的怨氣，看來，昨晚的戲有些太真了。

“小姐，太君對你真是太好了，送來了這麽多東西，不過小姐為什麽要拿這麽多棉被進去啊？奴婢幫你拿。”

“不用了，我自己拿進去，你把剩餘的東西清點一下，拿祖母剛剛送來的銀錢幫我出門買些年份稍好的人參回來。”

對話結束沒多久，房門應聲而開，蘇渺抱着幾床被子進來，看到坐起來定定看着她的陸堯，略微有些不自在，“你好些了嗎？”

上一世的蘇渺一直在跟各種鬼怪打交道，鬼怪死相一般都不太體面，蘇渺還是頭一次跟這麽俊俏的少年打交道。

陸堯虛弱一笑，“姑娘不必擔心，在下陸堯，我以前見過你，你是丞相府的表小姐蘇渺。”

說完這幾句話，陸堯忍不住咳嗽起來，一副随時都要斷氣的樣子。

蘇渺聽到他的名字不由一愣，原書中也有陸堯這個人物，是一個年少成名的将軍，在與敵國交鋒時以少勝多，一戰成名，這也是原書中唯一一個跟女主劉曦雨沒有情愛糾葛之人，只可惜後來不知為何纏綿病榻，英年早逝。

可眼前的陸堯唇紅齒白，眼中水光潋滟，一副柔弱可憐的樣子，哪裏像是一個将軍？

看見蘇渺沉默，陸堯弱弱地開口，“姑娘想必聽說過我的名字，我的确在那場戰争中大敗敵軍，可或許是因為造了太多殺孽，回朝之後，身邊經常出現一些奇怪的事，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了早已死去的人。

陸堯頭微微低着，仿佛是想到了什麽可怕的事，整個人微微顫抖。

蘇渺看他這幅樣子，暫時壓下心底的疑慮，笨拙地安慰：“沒事的，我在外面布了陣法，就用的你昨天那塊玉，那些東西進不來。”

陸堯咬了下唇，手無意識地抓住蘇渺的袖子，“那塊玉佩是一個奇怪的道士給我的，他還教了我一些防身的東西，有了這些，我的日子才勉強好過了些，不過那些東西還是經常來找我，簡直太可怕了。”陸堯閉上眼，吸了一口氣，“昨晚，我也是偶然看到你被人所劫持，交手之下才知對方不是常人。”

聽了這個解釋，蘇渺眉毛微挑，常人會在半夜到丞相府附近，正好出現救了她？蘇渺是不信的，但是她沒有說出口，而是出聲安撫：“你被對方的怨氣傷得不輕，這段時間就在這裏好好休養，此處尋常的髒東西進不來，我會幫你祛除體內的怨氣，你放心。”

陸堯聽了這話，蒼白的臉上綻放出笑容，“那就有勞蘇姑娘了。”

蘇渺被他的笑容晃了下眼，果然美色誤人，移開視線，蘇渺幫他鋪好床榻，這位将軍看起來身嬌體貴，那個床板那麽硬，蘇渺特地鋪了兩層。

囑咐他好好休息，蘇渺轉身出了門。

留着這個人，是因為蘇渺聽他說自己也招鬼，還在鬼的騷擾下活了這麽久，可見有些實力，她可以讓陸堯做免費打手，自己在旁邊坐收漁翁之利。

不過他身上的怨氣還是要解決的，蘇渺能想到的祛除陸堯身上怨氣最好的媒介，就是那個水鬼。

帶上昨天連夜趕出來的縛鬼符和一個小布包，蘇渺不慌不忙地朝上次的湖邊走去。

這個地方比較偏，一般沒人會來，不然楊文清也不會吩咐下人在這裏滅口，想起上次落水險些喪命的事，蘇渺理理袖口，這事她不會就此放過，懲治了一個下人算什麽，楊文清也別想好過。

臨近湖邊時，蘇渺腳腕處傳來微微的刺痛感，掀開一看，上次被水鬼纏繞的地方隐隐泛紅，周邊有一層淺淡的黑氣，看來，這個水鬼的實力比她想象的還要厲害。

蘇渺并沒有太靠近湖水，而是選擇在一個不遠不近的地方坐了下來，打開布包，露出裏面的東西，一一擺了出來，有一品玉帶糕，豌豆黃，馬蹄糕等，味道清香撲鼻，蘇渺特地讓春桃去荟珍閣買了他們的招牌糕點，果然名不虛傳。

微風陣陣，湖面上水波蕩漾，糕點香而不膩，忽略越來越濃郁的怨氣，這裏倒不失為一個郊游的好去處。

湖邊悄悄冒出一個滿頭黑發的女子，臉龐有些發脹，赫然就是之前的水鬼，此時一雙眼睛怨毒地看着蘇渺。

蘇渺看她出來，揚了揚手中的糕點，笑着說：“要嘗一嘗嗎？”她也只是試一試，看水鬼的衣着，生前也是富貴之人，想來應該對這糕點還是有些興趣的。

水鬼看了一眼岸邊擺放的那些糕點，不自覺地舔了舔唇，她的确很久沒有吃到這些東西了，有些饞，但是眼前這人身上有她極為忌憚的東西。

“我已經死了，根本吃不到這些東西，你趕快離開這裏！”或許是太久沒有說話，水鬼聲音十分沙啞。

“現在吃不到也可以聞一下，而且你告訴我你是誰，我找人做了專門燒給你，你不就能吃上了？”蘇渺一臉笑容，慢慢走近水鬼。

水鬼看蘇渺這樣子，心裏升起十二分警惕，“你想要什麽？”

“也沒什麽，就想要你怨氣最為精純的那根頭發而已。”蘇渺一臉平靜。

“什麽？你做夢？我不會把它給你的。”說完就準備退回水裏，她不想跟蘇渺動手，上次落水之時的蘇渺對她毫無威脅，可當時要不是她跑得快，那位大人絕對會把她抹殺掉。

而現在的蘇渺身上，隐隐有那人的味道。

蘇渺看她這樣，臉上的笑愈發真誠，“想走，你看你現在走得掉嗎？”

水鬼大驚，急忙想退回水裏，卻發現身子動彈不得，隐隐一看，周圍不知何時布下了一個縛鬼陣，将她牢牢禁锢在裏面。

蘇渺拍了拍手裏殘留的糕點屑，笑吟吟地說：“上次落水是我大意了，這次看看，你還跑得掉嗎？”

水鬼聽了這話，不知道想到什麽，眼睛瞬間變得血紅，“果然，你們女人沒有一個好東西，都是騙子！”

蘇渺一臉懵逼，什麽？？？你不就是個女人嗎？

不等她多想，女鬼怨氣瞬間暴漲，頭發四散開來，瘋狂撞擊周邊的屏障，一副要與蘇渺魚死網破的模樣。

這種低級的縛鬼陣壓根困不住暴走的水鬼，很快碎裂，蘇渺從她發瘋的那一刻就察覺不好，立馬後退，還是不可避免地被四散的怨氣所傷，咽下喉嚨口的鮮血，捏緊手中的桃木劍，目光微沉。

雖然水鬼不能離開湖水，但她可不會輕易放蘇渺離開，水鬼沖蘇渺陰森地笑了笑，剛剛還正常的頭發瘋長，瞬間趕上不斷後退的蘇渺，又一次纏上她的雙腿。

蘇渺立馬揮劍斬斷纏上來的頭發，可這頭發實在太多，很快蘇渺就被絆倒拖向水鬼。

仿佛為了欣賞蘇渺狼狽的樣子，水鬼速度很慢，嘴裏還喃喃道：“你之前明明跟我說，我們永遠都是好姐妹，為什麽為了一個男人你就要背叛我？現在好了，你就永遠跟我在一起吧！”

水鬼明顯受了刺激神志不清了。

蘇渺攥緊手中的桃木劍，在即将靠近水鬼的那一刻，用盡全身力氣，刺向水鬼心口，如果能刺中，水鬼必定元氣大傷。

眼見即将得逞，一抹黑發突然竄出狠狠勒住蘇渺手腕，蘇渺手腕一陣劇痛，桃木劍無力地掉落下來。

水鬼得意地說：“你以為你還有機會嗎？這次可不會有人來救你了，跟我一起下去吧！”

看來，她還是有些托大了，瞧着眼前面目猙獰的水鬼，蘇渺暗自調動身體裏殘存的所有怨氣，本來她是舍不得動用這些怨氣的，但這個水鬼突然暴走，該釣的魚沒有上鈎，暫時沒有別的辦法了。

水鬼在這一刻從蘇渺身上察覺到了一股極為危險的氣息，心底的不安讓她差點下意識就松開蘇渺遁入水中，可看着眼前毫無反抗之力的人，她不甘心到手的東西就這樣飛走，狠心快速拉蘇渺下水。

就在蘇渺即将被拖入水中的前一刻，一道淩厲的劍光襲來，直接斬斷了纏繞在蘇渺腳上的黑發，蘇渺旋即被人攬腰轉移至安全地帶。

來人是陸堯。

蘇渺被他抱在懷裏，來人小心翼翼地查看她是否受傷，發現并無大礙後，松了一口氣，“我看見這個方向怨氣沖天，就急忙敢來了，幸好來的及時。”

說完，劇烈的咳嗽聲傳來，仿佛要把肺都咳出來。

剛剛那一劍，讓陸堯體內怨氣劇烈波動，此刻五髒六腑跟撕裂一樣痛苦。

看着眼前少年泛紅的眼尾以及愈發蒼白的臉色，蘇渺眼神頓時冷冽下來，看着被劍氣封死沒有退路的水鬼，“別白費力氣了，剛剛沖破我的縛鬼陣估計已經耗盡了你的鬼力吧！乖乖交出你最精純的那部分怨氣，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看着水鬼瘋狂的模樣，蘇渺話鋒一轉，“你生前應該是被人害死的吧？我可以答應幫你報仇，這個買賣你不會吃虧的。”

水鬼聽到這話，不知想到了什麽，拔下她的一根頭發，“我最精純的怨氣就在這裏，不過，你要發誓，你一定會替我報仇。”

看着一旁咬牙死撐的陸堯，蘇渺點頭：“我蘇渺發誓，一定會幫你報仇，洗清冤屈。”

拿到頭發後，蘇渺帶着陸堯馬上回到她的房間，陸堯此刻已經是半昏迷的狀态，蘇渺眼神凝重，看來必須要馬上清除他體內的怨氣，本來以為此人身份沒這麽簡單，沒想到這一下差點害死了陸堯。

将水鬼的頭發纏與兩人的指尖，蘇渺牽引發中的怨氣到自己體內，循環一圈後，小心翼翼地準備渡入陸堯體中，可沒想到，她馴化的怨氣竟然進不去，仿佛被屏蔽了一樣。

看着眼前生死不知的陸堯，蘇渺咬咬牙，畢竟這人兩次救了自己才落入這番田地，自己必然是要救的。

蘇渺閉上眼，附身，吻上陸堯的唇，将口中溫和的怨氣渡進去，驅趕他體內橫沖直撞的那些怨氣。

陸堯的眼睫顫了顫，緩緩睜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