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失控
失控
蘇渺吃完藥之後，直接問伺候的侍女，“你家将軍在哪？”
“将軍吩咐過，若是您找他，讓奴婢直接帶您去寝殿。”
蘇渺看着緊閉的房門，猶豫了半晌，還是推開門走了進去。
一進門，清冽的茶香撲面而來，跟平日陸堯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轍，不過現今，夾雜了若隐若現的鬼氣，雖然不重，但這鬼氣霸道強勢，是鬼主特有的鬼氣。
蘇渺眼神頓時暗了下來。
掀開簾子，只見陸堯靠在床上，看她進來，仿佛在意料之中，擡眼面色如常地看着她，床邊楚柯一言不發，臉色沉的可怕。
蘇渺見陸堯臉色蒼白，整個人肉眼可見的疲憊和虛弱，忍不住問道
“你怎麽樣？”
“你的手和脖頸有沒有大礙？”陸堯也同時開口。
蘇渺怔了怔，搖搖頭：“沒事，只是看起來嚴重了些，倒是你，怎麽看起來比我還慘？”
見他這樣子，蘇渺下意識沒有提起鬼主的事。
陸堯笑了笑，“老毛病，無妨。”
楚柯冷哼一聲，是老毛病，好不容易有了壓制的法子，就這樣廢了。
蘇渺沉默地看了他們兩眼，沒有說話。
陸堯看向楚柯，楚柯接受到他的眼神，知道他是在趕自己走，冷冷說道：“行，我走，不礙你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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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渺有些懵，不知道為什麽楚柯對她有這麽大的敵意，不過看這情形，兩個人應該是早就認識。
楚柯走了之後，房間只剩下他們兩個，氣氛詭異安靜。
陸堯就那樣專注地看着她，也不說話，眼裏是她看不懂的情緒。
蘇渺有些扛不住，“你身體真的沒事嗎？”她感覺楚柯是在怪她，陸堯可能身體出了大問題。
陸堯溫和地搖了搖頭，“真的沒事，楚柯只是因為最近茶樓生意不好，過于憂心了些。”
蘇渺是不信的，這茶樓可以說是京中最大的，每天顧客絡繹不絕，不存在生意不好這一說，陸堯這是在安穩她。
感受着他身上無法讓人忽視的鬼氣，蘇渺吸了一口氣，問道：“你到底是誰？你和楚柯是不是早就認識？”之前種種，是不是都是假的？
陸堯觀察着她的表情，捕捉到她臉上一閃而過的無助，有些不知所措，只想把這樣的蘇渺擁入懷中。
他也的确這樣做了。
“我是陸堯，從始至終都是陸堯，我和楚柯是早已相識，之前的事情，我可以解釋。”
蘇渺沒有掙開這個懷抱，鼻尖充盈着茶香和磅礴強勢的鬼氣，明明鬼氣這麽霸道，人卻格外的溫柔。
吸了吸鼻子，“那你是鬼主嗎？”
“是。”陸堯回答的很幹脆。
“我體內的有屬于你的鬼氣，是因為你想吃掉我提升實力嗎？”
“不是，我當時只是為了震懾其他的鬼怪，沒有其他的意圖。”
蘇渺勉強相信了他的話，問出最後一個問題，“那你為什麽接近我？”
這次陸堯并沒有像之前回答的那麽快，反而感覺他抱着自己的胳膊緊了緊，等了良久，也不見回應。
這是幾個意思？蘇渺甚至都已經在心底給他找好借口，就地告白她也能接受的！沉默算什麽！
陸堯也想告訴她所有的一切，但是，他不想蘇渺背負那麽多，前世今生，太複雜了，還有自己對她的感情，他想收斂，可還是頻頻越界，明明自己陪不了她多少日子。
就這樣好了，等他找出那個背後之人，就離開，蘇渺會很快忘記自己，嫁人，生子，都與他無關。
想到這裏，陸堯心裏瘋狂地嫉妒，他不甘心，想想那個畫面，他覺得自己會瘋掉。
要不，兩個人一起毀滅，那樣，就永遠不會分開了……
蘇渺敏感地察覺到危險，明明剛剛還好好的，怎麽突然陸堯身上的鬼氣這麽狂躁。
想離開他的懷抱，可陸堯抱的很緊，她下意識的用手去推，忘了手腕的傷勢，頓時一陣鑽心的疼，蘇渺發出一聲痛呼。
這聲音也喚回了陸堯的神志，陸堯手忙腳亂地松開手，想檢查她手腕的傷勢，可蘇渺一臉防備，直接往後退了一大步，跟他保持在一個安全距離。
剛剛的陸堯，太可怕了，感覺随時要把自己撕成碎片。
陸堯眼裏的光暗了下去，“對不起，我剛剛想到了一些事，沒控制好情緒。”
蘇渺手裏捏緊符咒，他剛剛的樣子，跟入了魔似的，接近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麽？能造成這麽大的情緒波動。
她壓根就不知道陸堯能聯想那麽多。
“既然你不說為什麽接近我，那我就先回丞相府，等你想說了，再來找我。”
說完轉身離去，她現在心裏也有點亂，覺得兩個人都需要好好理理，先分開一段時間為好。
陸堯也沒有攔着，只是給她備上後續用于傷口足夠的藥，讓人将她送了回去。
蘇渺靠在自己房間的牆上，聽着外間的下人事無巨細地給春桃交代敷藥和平日的注意事項，心裏一陣苦澀，她分明能感受到陸堯對她的情意，可是等她朝前一步，他就往後一步，這樣來來往往，太磨人了。
小煙感受到蘇渺的心情，過來抱着她的腿蹭了蹭，“姐姐，不要不開心了，小煙抱抱。”
南宮宇看着她這一身傷，問道：“怎麽出去跟人打架打的這麽慘，下次叫上我，給你撐腰！”
其實王寒林早就回來了，還帶着他的頭，跟他們大致講了一下發生的事。
南宮宇隐約能猜到蘇渺和陸堯兩人的糾葛，只是陸堯貌似有什麽不得已的理由，蘇渺估計也是察覺到了這一點。
蘇渺摸摸小煙的頭，抛開紛雜的思緒，說道：“沒什麽事，倒是我不在的這幾天，府裏有什麽事嗎？”
南宮宇想了想，“有，丞相府的大公子楊文清，死了。”
據說是楊文清跟幾個交好的朋友外出郊游，途中說要去方便，過了好久都沒回來，被人找到時，自挂于一旁的林中，屍體已經涼透了。
丞相府上下一片寂靜，四處挂滿了白幡，屋檐下的紅燈籠都換成了白色，府裏悲泣若隐若現，氣氛十分沉重。
靈堂內，蘇渺看着前方哭的死去活來的大夫人，心裏緩緩一沉，她問過白露，這件事跟她沒有關系，而楊文清絕對不會自缢，更不可能選在那種荒郊野外，聯想到之前他将劉曦雨的情書故意洩露出去，蘇渺猜測，這件事十有八/九跟劉曦雨脫不了幹系。
楊文清正值少年，府裏白發人送黑發人，每個人臉色都十分難看，老太君眉目間滿是哀痛，緊緊抿着嘴一言不發。
大夫人突然看見角落裏站着的蘇渺，立馬朝她沖了過來，嘴裏喊着：“是不是你這個妖女害死了我的兒子！”
蘇渺輕巧側身躲過，看着有些瘋癫的大夫人，沉聲說道：“這件事跟我有什麽幹系，我理解你心情悲痛，但也不能随意污蔑我。”
大夫人還欲開口，只見老太君狠狠一拍桌子，“鬧什麽！想吵的文清死後都不得安寧嗎！都給我閉嘴！”
兩人都閉上了嘴，大夫人伏在楊文清的棺邊嚎啕大哭。
在蓋棺的前一刻，蘇渺朝裏看了一眼，只見楊文清頸間一道猙獰青黑的勒痕，看起來的确像是自缢而死，不過在蘇渺眼裏，他頸間還有一層淡淡的黑氣。
上次在宮中那兩位小姐也差點被勒死，劉曦雨的手段也太不高明了些。
出殡之後，老太君把大家都叫到了靜安堂。
大家臉上都是一副悲痛之色，只有蘇渺面無表情，實話說，她見慣了死亡，他們的悲喜并不相通。
“蘇渺，你有什麽想說的嗎？”老太君的聲音從上方響起，聲音淡淡的，聽不出情緒。
蘇渺慢慢擡起頭，看向前段時間還對自己慈眉善目的外祖母，手無意識地握緊，迎上她審視的目光，一字一頓地說：“我沒有。”
她沒有做，也沒有什麽想說的，只是，心裏有些疼。
大夫人聽聞大聲喊道：“就是你，自從你來了我們丞相府，我們就災禍連連，現在我兒就這樣平白丢了性命，想想你狠毒詭異的手段，不是你還能有誰，就應該讓你去給我兒賠命！”
蘇渺聽了這話，毫不留情地譏諷道：“大夫人可真是會攀咬，你認為我殺了你兒子？有證據嗎？更何況，我之前做的，可以說是救了老太君和楊文嬌的命，你是說我不該救嗎？”
大夫人聞言面色更加難看，“你不要妖言惑衆，我兒死的這麽蹊跷，絕對跟你脫不了幹系。”她不相信好好的自己的兒子會想不開，直覺告訴她，這件事肯定跟蘇渺有關。
蘇渺不願意跟她們再糾纏下去，“多說無益，你要是覺得是我幹的，那就報官好了。”說完看了一眼上位的老太君，面無表情地說道：“想來我在這丞相府給大家添了不少麻煩，明日我就會搬出去，還大家一個清靜。”
“誰允許你走的，來人，給我把她抓起來！”大夫人凄厲地喊道，她不會讓蘇渺這樣溜走！
靜安堂都是老太君的心腹，鑒于之前太君對蘇渺的寵愛，下人面色有些遲疑。
蘇渺将受傷的手背在身後，看着上位的老太君，目光倔強。
老太君沒有看蘇渺，閉上了眼，沉聲說道：“将她關在柴房，稍後發落。”
蘇渺心裏僅存的一點希冀，消失殆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