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江念用力搖了搖頭，甩掉了腦子裏的黃色廢料，又強忍着羞恥與興奮穿上了衣服。
将頭發吹幹，對着鏡子轉了兩圈，确認自己又變回一個幹淨貌美的小狐貍之後，江念滿意地點了點頭。剛準備昂首挺胸的出門，握在門把手上的手卻突然又縮了回來。
等等，剛剛醒來頭暈腦脹，又被施先生戲谑了幾句，整個人的腦子都暈乎乎的。現在洗幹淨了身體，江念的頭腦也清醒了不少。
他昨晚做的，可不僅僅是讓施道鈞“嘗嘗”醒酒湯。
江念清楚地記得，他昨晚，和施道鈞說了“喜歡”。
喜歡。
這兩個字一出現在腦海，江念的呼吸都變得急促了起來。
怎麽辦，怎麽辦？
江念抱着頭坐在馬桶蓋上，內心有些絕望，又隐約有着些許期待。
他是喜歡施先生的，從來到燕城的第一天，就喜歡上了雜志封面上的那個男人。
說來也許膚淺，也許很莫名，但就是在看到施道鈞的第一眼，江念的心裏就認定了他。
那一刻，江念覺得，他自青丘千裏而來，冥冥之中自有宿命。
妖族雖無道法約束，卻相信天意緣分。江念認定，施道鈞就是他命中的有緣人。
而現在，他卻在這麽一個毫無預料不受控制地情境下，一身酒氣醉意朦胧地，朝施道鈞表了白！更甚至，他都沒來得及看到施道鈞的反應，就又昏睡過去了！
啊啊啊……江念猛敲了兩下自己的頭。
作為靈狐一族千年難得一遇的好苗子，江念從小被族裏的長老寵大，其實并不是一個膽小害羞的小狐貍。只是此刻面對的人太過在意，便總擔心哪裏還做的不夠，反而畏手畏腳失去了勇氣。
可是現在，既然木已成舟，時間無法倒流，他也不得不面對了。
不就是表白嗎，他醉酒時說得出口，清醒時也能說得出口！
江念在馬桶蓋上保持思考者的姿勢又坐了會兒，在腿開始發麻之前終于給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設，雄赳赳氣昂昂地站了起來。
昨晚的事後，施先生并沒有把他趕出去，還給他燒了洗澡水煮了醒酒湯。說不定，說不定……
他這麽漂亮的一只小狐貍，又有誰會不喜歡呢？！
江念撥了撥額前的頭發，确保自己現在的形象狀态十分完美，昂首挺胸地拉開了浴室大門。
下一秒，江念的手一抖，差點又把門給關上——
施道鈞正站在門外，等了很久的樣子。
“施先生等我？”江念盡力讓自己的聲音不要發抖。
施先生不會是想等他出來，就下逐客令吧？畢竟他昨天醉的厲害，施先生心地善良，不忍心把他一個人送回去，就勉強照顧了他一晚，現在他酒醒了……
萬年來第一次被評價為“心地善良”施道鈞點了點頭，上下打量了江念一圈，意味不明地笑道：“一個多小時沒出來，若不是浴室沒有窗戶，我還以為你跳窗跑了。”
江念聞言松了一口氣，随後又是一怔，“我為什麽要跑？”
施道鈞一只手抵在牆上，微低下頭俯視着他，似笑非笑道：“或許是因為，不想負責？”
“負，負責？”
施道鈞微眯起眼睛，似是指責又似是戲谑道：“怎麽，酒後說的話，就不認賬了？”
酒後說的話？江念一愣，反應過來後，頓時滿面通紅。
施先生說的，是，是……
見江念只顧着臉紅半天不做聲，施道鈞繼續道，“忘記了？需不需要我提醒你一下？”
“不不，不用了。”江念結巴道。
“是嗎？”施道鈞步步緊逼，笑得愈發危險，“那麽你昨晚說的，是酒後胡言，還是酒後吐真言呢？”
臉上的紅色已然蔓延到了耳根，江念深吸一口氣，剛想開口，卻被施道鈞打斷。
一根食指豎在了江念唇前，施道鈞搖了搖頭，臉上罕見地露出了直白的笑意，“不妥，還是應該我先說。”
“不管你的回答到底是什麽，我都應該先告訴你我的答案。”施道鈞站直了身體，看着江念的眼睛，一字一字鄭重道，“我喜歡你，江念。”
我喜歡你。
昨晚說完這句話，江念便又趴倒在他肩頭，昏睡了過去。可施道鈞，卻一夜未眠。
他将江念抱上了樓，家裏有書房、有客卧，可他還是把江念抱進了自己的卧室。
說來好笑，小狐貍幾乎夜夜在這裏睡覺，可化形後的江念，卻還是第一次進來這裏。
不想打擾江念的睡眠，卧室沒有開燈，窗外月色清冷。施道鈞站在窗前，沉思良久。
他是上古妖獸，無父無母，生來孤獨，也早已習慣了孤身一人。
與天同長的壽命讓他見慣了世事，也早已鑄就了一顆冰封的心髒。他冷漠地看待着世上的一切，雖然活在這世間，卻好似從未入過紅塵。
世上人來人往，相聚散場，樓起樓塌，他始終冷眼旁觀。從不曾，也不想與這世間萬物産生任何關聯。
可是不知從何時起，事情變了。有一只小狐貍冒失又唐突地闖進了他的領地。
萬年來第一次見到如此大膽的小妖，又見這小狐貍生的漂亮有趣，他沒有再第一時間将他趕出去。卻沒想到，沒過幾日，這只小狐貍便得寸進尺地在這裏蓋起了房子，生火做飯。偏偏每每見到他時，又裝出一副無辜乖巧的模樣，讓人無法拒絕。
到後來，施道鈞也不知怎的，就這麽半推半就地讓這只小狐貍留了下來。萬年的領地，就這麽被打破了原本的靜谧。
身後傳來些許動靜，施道鈞回頭。江念剛剛似乎打了個滾，整個人已經滾到了床邊，懷裏抱着被子，上衣被堆到了胸口，露出了大片的後背和纖細的腰，在月光之下更顯柔白細膩。
施道鈞的眸色頓時暗了下來，喉結微動，體內的血液似乎有沸騰的趨勢。
半晌，他移開目光，走過去，拉下了江念上衣的衣擺。用微啞的嗓音低聲道：“如此堪憂的睡姿，便不要讓別人看到了。”
不知是聽到了他的聲音，還是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氣息，江念嘴裏嘟囔着什麽朝他伸出了手。等施道鈞坐在床邊後，又拱了拱身子，将頭枕在了施道鈞的腿上，這才滿意地沉沉睡去。
施道鈞閉上眼睛，卻依舊無法忽視江念的氣息，與自己身體的反應。
從妖怪事務局初見，到允許他一步步踏進自己的警戒圈，再到對他身邊其他人的抵觸……往事歷歷在目。
終于，施道鈞睜開了眼睛，他看着枕在自己腿上的小狐貍，輕撫了撫他的臉。
既然已經進了他的領地，那便不能再出去了。
“好了，我說完了。那麽，你的答案是什麽？”施道鈞看着目光呆滞的江念，掌心朝上伸出了自己的手，“江念小朋友，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江念反應遲鈍地眨了下眼睛。
剛剛發生了什麽？施道鈞說了喜歡他，喜歡他？！
震驚、狂喜、不可置信的情緒糾纏交雜，讓江念産生了深深的不真實感。
他呆呆地看着伸在自己身前的那只手，又擡起頭看向施道鈞的臉。半晌，終于做出了反應。
他沒有去握面前的手掌，而是張開雙臂，用自己化形前常用的動作，撲進了施道鈞的懷裏。
成年人類的體重和一只半大的小狐貍可完全不是一個量級，更何況江念行為突然，好在萬年大妖身手敏捷，立刻收回手接住了江念。
江念雙手環着施道鈞的脖頸，雙腿自施道鈞的腰間分開，屁股由施道鈞托着，整個人好似樹懶一般挂在施道鈞的身上。
他微低下頭，額頭貼着施道鈞的額頭，大聲說出了自己的答案：“我願意，願意願意！”
“施先生，我喜歡你，喜歡你好久了！”
“有多久？”施道鈞笑問。
“很久很久，從我來到燕城的第一天，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江念興奮地晃着腿，問道，“施先生你呢？”
施道鈞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在江念期待的眼神下，答道：“大概，也是在見你的第一面吧。”
不然，如何解釋他後續這些不同以往的舉動呢。
妖怪事務局的第一次擦肩，那個剛打完疫苗，一瘸一拐眼淚汪汪從電梯裏出來的小狐貍，便是江念了。
可惜，江念本人當時沉浸在屁股痛的悲傷情緒裏，并沒有心思回頭看一眼身後。
江念以為的第一次見面，是在他搬來溫都公寓第一天，兩個人在電梯裏的相遇。
可他那天剛搬完家，整個人又髒又亂……
“騙人！”江念不信道，“那施先生之前怎麽絲毫沒有表現？”
“我的表現還不夠嗎？”施道鈞失笑，“不然，你以為誰都可以簽進秦唐，又住在我隔壁，還可以随意進出我家門嗎？”
好像是這麽個道理，江念也并不想深究這些。施先生喜歡他，這就夠了。
那麽現在，施先生是他的男朋友了？他和施先生是情侶關系了？是不是該做點什麽慶祝這一天？
那什麽，現在就這樣那樣，是不是快了點？
不知道想起了什麽，小狐貍的耳垂又有些泛紅。一雙濕漉漉的眼睛時不時偷瞄他一眼，一副想說什麽又不敢開口的模樣。
江念現在被施道鈞抱着，兩人的姿勢本就十分暧昧，再加上這般神态。
施道鈞的喉結微動，抱着江念的手向上颠了颠，避開了某處。
禁欲萬年的大妖，原本未通此道。但是自從昨晚江念跨坐在他身上蹭了一通，第一次勾起了他身體裏的那股火，現在江念無論做些什麽，在施道鈞的眼裏，都與引誘無異。更何況現在江念的舉動……
“想什麽呢？”施道鈞壓下體內的沖動，低聲問道。
腦子裏不知道在上演着什麽少兒不宜畫面的江念被吓了一跳，紅着臉支吾了半天，最後一咬牙，說：“在想，我們是不是該做些情侶間的事情。”
妖怪不是人類，沒有什麽必須按部就班牽手擁抱層層遞進的邏輯，更沒有什麽道德的束縛。
交-配是妖的天性，愛他，就是要睡他！
太難了，抱一抱都要鎖章重改QAQ明明什麽都沒有發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