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吳昊來的時候，正好碰上施道鈞開車離去。
擦肩而過的時候，他不由自主地回頭。
“剛才開出停車場的車，怎麽覺得有些眼熟？”吳昊撓了撓頭。
不過只是倏忽一眼，他沒太看清車的全貌和車牌，也想不起來到底哪裏眼熟。
可能豪車之間總有相似之處吧。
算了，反正他都買不起，愛啥啥吧。
吳昊自暴自棄地收回思緒，正好看到了江念，頓時眼前一亮，開工第一天的疲倦一掃而空，他又重新找回了工作的激情。
果然“好色”是人類的天性！即便是他這麽個鋼管直男，看到江念這種程度的美少年，也會和打了雞血一般激動。
在娛樂圈工作，這也是最大的好處之一了——養眼啊！
吳昊忙大步走過來，接過江念手裏的行李，“放着我來！”
怎麽能讓美人做這種粗活呢？
話說——
“念念，我怎麽覺得你和年前不太一樣了？” 吳昊仔仔細細在江念臉上打量了一圈後，道。
江念被吳昊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什麽不一樣？”
“有點說不出來。”吳昊第一次感受到自小語文成績不好的副作用，抓耳撓腮半晌，也沒想出個合适的形容詞。直到劇組場記路過，看着江念紅撲撲的臉蛋驚嘆一聲“天哪，你怎麽又變甜了”，吳昊才終于恍然大悟。
對對對，就是這個！
又變甜了！
場記是個三十來歲的姑娘，在劇組裏是出了名的好人緣，也是出了名的嗓門大。她這一聲感嘆幾乎聲揚三裏，頓時把正在候車的所有劇組人員都吸引了過來。
天底下沒有人不愛美人，更何況江念還屬于品種稀有、格外好看的那一種。
江念的長相原本就是青澀乖巧那一挂，雖然論起實際年齡，可能能做在場衆人的太祖輩，但耐不住人長的嫩，整個人少年感十足，說出去未成年都有人信。再加上江念性格好，從來不耍少爺脾氣，逗弄兩句甚至還會臉紅，惹得劇組不少人母愛泛濫。
“真的哎，我都能聞到空氣裏的甜味兒了！”
“我要是也有這麽甜，不，哪怕是十分之一的添堵，就不會單身到現在了。”
“完了完了，這是又想騙我生兒子嗎？”
“念念，你過年吃了什麽啊？怎麽這麽甜！”
“就是就是，快分享一下！”
江念被劇組衆人圍觀的有些臉紅，尤其是在聽見那句“過年吃了什麽”之後。
他除了大年初一的那頓餃子，整個春節就沒吃過飯。至于其他東西……
施道鈞低啞的聲音突然出現在腦海，江念頓時面紅耳赤。
“沒，什麽都沒吃！”江念明顯慌亂地解釋道。
他在胡思亂想些什麽？！
都怪施先生，每天和他亂說！
好在劇組衆人也不過是起個哄，想通過“調戲”一下美少年來緩解新年開工第一天的頹喪，除了心裏有鬼的當事人本人，沒有人真的把這件事往心裏去。
不過，劇組裏過年回來“滿面春風”的，似乎并不止江念一個。
“瞧你這春風得意的模樣，事情成了？”原徹從發給劇組衆人的新年賀禮裏抽出一盒，笑吟吟地遞給江念。
江念接過禮盒，看着眼角眉梢都寫着“快活”二字的原徹，心道不知道誰看起來更春風得意。
“你也差不多。”江念回敬道。
原徹聞言眉梢微挑，十分直接地承認，“是啊，我心情好得很。”
這下倒是輪到江念好奇了，“你也……”
原徹坦然點頭。
“是妖嗎？”
原徹故作神秘的一笑，“別着急，你早晚會知道的。”
江念：“？？？”
他就是稍微好奇一下而已，原徹的戀愛對象是誰，和他有關系嗎？他為什麽急着知道？
江念不明所以，劇組成員已經到的差不多了，兩人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跟着安排上了大巴。
《問劍學堂》的取景地是在灤城的山裏，距離燕都大約六個小時的車程。江念在大巴上睡了又醒好幾次，中間又在服務區吃了頓飯後，一行人終于在傍晚時分抵達了目的地。
江念是在車上被吳昊叫醒的，醒來的時候正好看見西斜的落日，映紅了整個山丘。
山裏前幾天似乎下過雪，林間樹梢上都綴着點點銀白，地上也積着不薄不厚的積雪，踩一腳下去正好留下一個不淺不深的腳印。
江念睜大了眼睛。
他自小在青丘長大，青丘四季如春，固然山水如畫美如仙境，可他卻還是第一次看見雪後的山林。
江念贊嘆半晌，直到他一下車，差點被呼嘯的北風吹個跟頭，才終于回過神來。
果然凡事有利必有弊，雪景雖美，可這山裏的氣候，就沒那麽美好了。
灤城比燕都還要再靠北一些，每年十月之後就開始下雪了，他們在這裏拍一個多月，正好從雪景拍到雪融。
江念看着山林積雪，實在很想撒歡兒去裏面滾一圈，可是搓了搓被已然凍僵的雙手，只能作罷。
人類的身體實在是太不抗凍了！
“冷了吧？咱們快進去吧，聽說酒店裏有溫泉呢。”吳昊把行李從車裏拎出來，道。
江念點了點頭，見四周有不少劇組成員都在拍照，也動了心，“昊哥，能幫我拍張照片嗎？”
吳昊自然答應，放下行李接過了江念的手機。
江念環顧四周，找了個角度好又沒人的位置站定，有些不好意思地囑咐道：“那個，拍好看點。”
“要不然，多拍幾張也行……”
吳昊頓時了然，拖長尾音“哦”了一聲，嘻嘻笑道：“這是要發給誰啊？”
“沒，沒誰。”
“還騙我。”吳昊哼笑，前後一聯系，突然明白了什麽。
怪不得江念過完年回來人都變甜了，怕不是談戀愛了！
給心上人拍的照片，吳昊自然不敢馬虎，換着不同角度咔咔拍了幾十張。邊拍邊不由的感嘆，果然愛情使人盲目，連江念這種全無死角的長相，居然也會小心翼翼地挑角度，生怕自己笑得不夠好看。
不知道對方得是個什麽樣的天仙兒。
灤城這一片山區還沒有完全開發成旅游景區，現在天寒地凍，幾乎沒什麽游客，相應的基礎設施自然也不會完善到哪裏。
劇組挑的已經是這裏最大的一家酒店，比起外面也不過是普通賓館的程度，無功無過，不過也夠用了。
江念對這些沒什麽挑剔，只是吃了晚飯回房，看着空蕩蕩的房間，心裏也有些空落落的。
他想施道鈞了。
施道鈞今天下午的航班出國，估計現在還在飛機上。
江念心情低落地洗漱，剛準備上床，手機屏幕卻突然亮了起來。
施道鈞的電話！
江念一把抓起手機，撲到床上，接通了電話。
“施先生！”
聽到江念的聲音，施道鈞的聲音裏不自覺多了幾分笑意，“小朋友，接到電話這麽激動？”
“一，一時沒控制住……”江念有些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問道，“施先生沒在飛機上嗎？”
“在等轉機，國內的淩晨才能到。”
“這麽遠啊。”從小到大出過最遠的遠門就是從青丘到燕都的江念，有些無法想象這種距離，“施先生累不累？”
累？
對施道鈞這種萬年大妖來說，“累”這個字早就不存在于字典之中了，反倒是休息這種事，才是非常态。
然而，早已不知“累”為何物的施道鈞嘆了口氣，語氣疲倦道：“有一些。”
江念心疼地“啊”了一聲，有些無措地：“那，那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你又不在我身邊。”施道鈞嘆息，又問道：“你到酒店了嗎？”
“已經到了。”江念道。
施道鈞眼底閃過一絲笑意，接着問道：“上床了嗎？”
江念不疑有他，老老實實回答：“在床上呢。”
施道鈞眼底的笑意擴散到了嘴角，“那，給我發張照片吧。”
“照片？”
施道鈞“嗯”了一聲，理所當然道：“想你了，你又不在身邊，只能看照片解乏了。”
江念眨了眨眼，想起了剛剛自己在外面搔首弄姿拍的照片，有些羞澀又有些期待地小聲說：“好，我發給你。”
施道鈞聞言挑眉，這才一個白天不見，自家小朋友就這麽聽話了？
半分鐘後，施道鈞看着微信裏發來的雪景照，一時無言。
明明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過了，他家這個小朋友，怎麽還這麽單純呢？
單純的都讓施道鈞懷疑，他到底是不是一只真正的純種狐貍精了？
莫不是混了兔子血？
偏偏江念還在小心翼翼地詢問他好不好看，施道鈞只能在心底嘆了口氣，“好看，我家小朋友怎麽都好看。”
得到了誇獎的江念心裏美滋滋的，卻聽施道鈞話音突然轉折，“不過，照片裏多了點東西。”
多了東西？
江念又翻出照片，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
不應該啊，這可是他從幾十張照片裏挑出來最滿意的，沒有多什麽啊？
“別看別的，看你自己身上。”施道鈞低低一笑，不打算再和自家過于純潔的小狐貍精兜圈子，單刀直入道，“多了幾件衣服。”
江念頓時氣血上湧，臉頰比屋裏的暖氣還要燙上幾分，“什，什麽呀？！”
施道鈞幾乎可以想象出江念現在又羞又憤的可愛模樣，又不滿足于憑空想象，挂了電話，轉切了個視頻通話發過去。
江念瞪着屏幕上的視頻請求半晌，最終還是在自動挂斷之前點了接受。那張才一天沒見，就讓他魂牽夢萦的臉出現在了屏幕上。
施道鈞正在機場的VIP候機廳，他起身尋了個沒有監控沒有旁人的角落，對着屏幕裏的人一笑。
幾乎是立時，江念便感覺到自己的腿已經軟了。
他真的是對施道鈞完全沒有抵抗力啊！
“剛洗完澡？”
江念點頭。
“洗幹淨了嗎？”
“當，當然。”他很愛幹淨的！
“那，脖子上的是什麽？”
“脖子？”江念借着鏡頭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沒什麽啊？”
施道鈞卻搖頭，“不對，再下面一些。”
“還要再下面一些。”
江念跟着施道鈞的話一路摸到了胸口，才猛然驚覺，攏好剛剛被他拉開的浴袍，羞憤地看向屏幕。
意圖被識破，施道鈞卻坦然如舊，幹脆放棄了低聲誘哄，故意拿出了幾分初時的漠然，淡道：“怎麽，才一天不見，就不聽我話了？”
江念似乎有些被突然冷漠下來的施道鈞吓到了，不敢再恃寵而驕，小聲說：“聽。”
他原本也只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欲拒還迎，施先生不會，生氣了吧？
施道鈞當然沒有生氣，看自家小朋友小心翼翼的樣子，頓時心軟成一灘，不舍得再吓他。剛想溫言安慰幾句，卻見江念主動進了浴室。
“好像是沒洗幹淨。”江念将手機架在置物架上，低着頭小聲道，“我，我再洗一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