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Chapter12
Chapter12
齊尋趕緊往外跑:“哥,不用。”
“你給我拿來。”
嚴醉一個箭步上去,搶來了齊尋緊緊攥着的手機,沖着電話聽筒震聲怒吼:“你真他嗎陰魂不散,不說了不讓你聯系齊尋了嗎,聽不見?那你真可憐,沒耳朵沒眼珠子,出氣用啊?”
電話裏頓了一下,繼續咆哮:“你到底是誰?!”
齊尋母親是十裏八鄉有名的悍婦,張口就是外貌攻擊,問候人家祖孫二十八代,人是嚣張慣了,突然遇上嚴醉這樣的大硬茬子還有點受不了,讓他噎得一句髒話也罵不出來。
“你不問你兒子是不是讓人包養了嗎?”
嚴醉啐她:“你長個這樣的皮燕子嘴,羨慕他被随時能拿出二十萬的人包養是吧?打電話來幹嘛,你那幾把崽子又缺錢了?你羨慕你也找人包去啊。”
齊尋關了竈臺上的火,慌忙跑過來搶電話:“哥,你別生氣,別生氣。”
嚴醉不給,閃開齊尋的手,順勢一把将他摟住了,滿是肌肉的胳膊緊緊鎖着他的肩。
齊尋母親被戳了痛腳,暴怒不已,厲聲尖叫:“你他嗎你誰啊,敢這麽侮辱我,想死啊?”
“你想死我想死?還侮辱你,我這是誇誇你,聽不出個好賴話。”
嚴醉冷笑一聲,順着她的話往下說:“你剛才不是問齊尋是不是被包養了嗎?他不是,我是你兒子的老公,齊尋是我名正言順的媳婦兒,滿意了嗎?馬上給我滾,以後別打電話來,你不要臉你兒子還要了,丢人現眼,你他嗎見不見吶。”
嚴醉從小吵架就沒輸過,頭腦清晰思路順暢,聽得齊尋一愣一愣的。
這是什麽嘴替,好頂啊。
“下次別接這種電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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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醉煙酒不離身,血壓有點高,一生氣就頭疼,吵完一架之後指尖又按住太陽穴,囑咐齊尋:“下次她再這麽說就錄音,以後總能用上。”
“哥,你怎麽了?”
齊尋看他扶着太陽穴的手有點發抖,趕忙扶住他往沙發那走,一邊問道:“嚴哥頭疼了?”
“沒事。”
嚴醉坐下,手肘撐在腿上,指腹按住額角:“我血壓有點高,生氣就這樣,沒事。”
“哥,我給你揉揉。”
齊尋吓壞了,趕緊伸手給嚴醉揉着太陽穴,急忙問他:“哥你吃藥嗎,告訴我在哪我去拿。”
他愧疚極了,雖然是母親先出口傷人,要是自己走的快,嚴哥聽不見就不會氣成這樣了。
“不用。”
嚴醉虎口抵住額頭,輕輕撥開他的手:“我坐着穩會就行,你不用費心了。”
“哥,對不起。”
齊尋給他按着胸口,手心輕輕壓着他跳的很急的心髒,自責道:“都怪我,嚴哥別生氣了。”
嚴醉擡眼:“怪你什麽?又什麽破事都往自己身上攬?”
“沒有沒有。”
齊尋怕又惹着他,趕緊服軟:“哥別生氣了。”
嚴醉沒說話,低頭緩着,也沒再看齊尋。
剛才說,齊尋是自己名正言順的媳婦兒?
嚴醉皺眉,近兩天辦事怎麽不過腦子呢,這話是随便說的?
确實是真話,也不能說的那麽直白吧,太早了。
“哥。”
齊尋攏着指尖給他揉了會心口,輕聲問他:“好點了嗎?”
嚴醉點頭:“好多了。”
“哥,你剛才說.....”
齊尋話到唇邊,紅了臉,又不好意思說出口,擡起眼眸看着嚴醉。
嚴醉輕笑,扶着額頭斜眼瞥着齊尋:“嗯,哥那時候有點着急,哥給你道個歉。”
“不用,”嚴醉歉還沒道,齊尋的話脫口而出,說完自己都震驚了,過了一會他才開口掩飾,“謝謝哥。”
不用?
嚴醉跟齊尋大眼瞪小眼,都愣了。
“嚴哥。”
“齊尋。”
兩個人同時開口,又同時噤聲,如果尴尬是有聲音的,那現在一定震耳欲聾。
嚴醉覺得現在就把話說明了太早,會吓到齊尋。
齊尋太自卑,怕嚴醉覺得自己圖錢。
兩個人各自把話封在喉間,卡在進退兩難的境地。
“謝謝嚴哥。”
齊尋打破了沉默:“我會好好聽哥的話,我仔細想了想,我媽真的欠我太多了,我沒理由一直當個窩囊廢,她不喜歡我這個兒子,不是我的錯。”
“好孩子。”
嚴醉樂了,揉了揉齊尋的頭發:“你能想明白就好。”
齊尋抓住嚴醉的手腕,很着急:“那嚴哥,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嚴醉沒躲他的手:“什麽事?”
“以後別因為我媽生氣了,我害怕嚴哥氣壞了身體。”
齊尋望着嚴醉的眼睛看,目光如灼:“要是我早知道嚴哥血壓高,昨天晚上就不會讓你聽見那通電話了,哪怕我不接呢......”
他說着,眼簾又垂下去,語氣有點自責。
嚴醉答應了齊尋:“好。”
他又說:“不用自責,你這麽想,要是哥沒聽見你打電話,你會不會這輩子就這樣了?一輩子當個軟柿子,野狗都敢踩你兩腳。”
齊尋忽然擡眸,靜靜地看着嚴醉。
嚴醉說的沒錯,如果不是一個又一個的契機,嚴醉也沒有放棄拯救自己。
會不會自己這輩子就這樣了?就做一塊地上的石頭,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一天被踩上幾腳。
最後變成泥土,随着一陣風永遠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我沒別的意思,齊尋,”嚴醉看他不說話,以為他多想了,慌忙解釋,“我是說.....”
“嚴哥。”
齊尋打斷了他的話,滿眼認真:“我知道嚴哥的意思,我會努力的,我只是需要一點時間。”
“好。”
嚴醉勾起唇角,又揉揉他的頭發:“哥等着看。”
齊尋點頭:“嗯。”
“哎?”
嚴醉想起來剛才還炒着菜,變了臉色:“那鍋.....”
“沒事哥。”
齊尋扶着他慢慢站起來,一邊道:“我想着關火了。”
“心夠細的。”
嚴醉接完電話之後總覺得腦袋暈乎乎的,走到餐桌邊上,伸手扶住桌子沿倚着。
齊尋擡頭看他:“哥,還是不行?”
“沒事,還有點暈,”嚴醉眉頭皺着,嘴上還安慰齊尋,“你別擔心。”
那真不是一星半點的暈,嚴醉看着地板都快掀起來了。
“哥你還是回沙發上坐着吧,”齊尋看出來他不對勁,拽着他往回走:“我替嚴哥把菜炒了。”
嚴醉側頭看齊尋:“你會做飯?”
“會是會一點,”齊尋笑嘻嘻的扶着嚴醉往沙發那走,“就是比嚴哥做的難吃多了,我那個頂多也就是能吃。”
嚴醉其實把菜都炒差不多了,一下讓齊尋給逗樂了:“哥可不嫌你。”
他挺高興的,齊尋真的比剛來的時候開朗多了。
“哥,你真沒事嗎?”
齊尋扶着嚴醉坐下,擔心道:“要不哥還是吃點藥吧。”
“不用,”嚴醉懶得吃那玩意,“降壓藥要是吃了就不好再停了。”
齊尋不太懂這個,也只好聽他的:“好,那嚴哥坐下歇着,我去把菜炒完。”
嚴醉點頭,勾唇輕笑:“麻煩了。”
“哥,你說什麽呢?”
齊尋瞪大了眼睛:“不許我說,你還說。”
“不說了不說了。”
嚴醉寵溺的揉揉齊尋的腦袋:“哥不說了,咱以後就不客氣了成嗎?”
“嗯,”齊尋笑道,“那我去啦,啊對了,哥要不要躺下休息一會?”
嚴醉輕輕搖頭:“不用。”
“我去啦,”齊尋起身,不忘囑咐他,“哥好好歇會。”
齊尋走到廚房裏,看嚴醉都已經炒完一個菜了,就擺在鍋邊的竈臺上,是一碟滿滿當當的紅燒茄子,上面還放了一片綠生生的香菜葉做點綴。
這就是大排檔老板的自我修養,一個很有儀式感且認真的生活态度。
随手就能從冰箱裏掏出一個新鮮的香菜葉。
還在鍋裏的是鹽爆肚絲,其實就是香菜段爆炒豬肚絲,剛才齊尋順手把鍋蓋蓋上了,香菜悶軟了,全塌在鍋裏了。
齊尋拿着鍋鏟:“.....”
“哥。”
齊尋推開廚房門:“擱鹽了嗎這個?”
嚴醉想了想,道:“沒呢,這個都熟了,擱鹽就能盛碟子裏了。”
齊尋道:“好。”
他把廚房門關上,省的油煙子往屋裏飄,開了大火又炒一遍才擱了鹽,端着鍋把菜盛進碟子裏。
這鍋有點沉,齊尋差點端不動。
“哥。”
齊尋端着兩盤菜出來,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剛才把鍋蓋蓋上了,這個香菜.....全塌了。”
嚴醉多坐了會基本不暈了,他有點小毛病好得快,這會走到廚房竈臺另一邊盛了點米飯,和一碗小米粥一塊端出來:“沒事,怎麽不是吃。”
“你吃這個,”嚴醉把小米粥放在齊尋眼前,“多注意點身體,你還那麽年輕呢。”
“謝.....”
齊尋話說一半,嚴醉剛坐下,擡眸盯着齊尋:“咱倆剛才說什麽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