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含苞
含苞
雖然她沒法讓沈歡進來，但是她能和她隔空說話啊！
這樣想着，她小跑着到大門口。
沈歡看着去而複返的鄭知男挑了挑眉，她看着鄭知男眼睛亮亮的一瞬間有點發愣，好久都沒有看到這樣亮晶晶的眼神了。
“那個,姐妹，你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幫你不？”鄭知男的聲音引來了門衛室的門衛，但是鄭知男沒有出校門，也沒有哪條規定說不能在大門口說話，所以他們也管不了，只能看着這個‘乖乖女’和‘不良少女’隔空對話。
沈歡無所謂的笑笑，半晌搖搖頭，她剛才已經給班主任打電話讓她來接她了。
鄭知男看到沈歡搖頭有些遺憾，但是下一秒沈歡沖她搖搖手機，她明白過來了，她已經搖人了，于是她比了個‘ok’的手勢便放心的離開了。
鄭知男一到教室就聽到教室亂哄哄的，她尖着嗓子努力大聲的喊了一句“安靜！”
班裏面的人都聽到了，但是他們都不聽她的，仍然是聊八卦的聊八卦，睡覺的睡覺，她這個副班長當得挺沒有威信的。
她早知道是這樣的情況，最後無所謂的眨了眨眼，任由他們去了，反正老師要是問她也盡力了。
她穿過一堆人群，擠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她平時身上臉上也會有一些小傷，所以大家都是見怪不怪，也沒人關心她是怎麽回事。
剛坐下前面紮高馬尾的女生就轉過頭悄眯眯的一只手捂着右邊的臉沖她神秘兮兮的說“诶，我跟你說，我們班要來新同學了！”
“啊？真的假的啊？”不知道為什麽，她的第一反應是腦海中出現了沈歡拿着手機沖她揮手的動作。
不是吧，那個粉色頭發的大姐大不會就是新同學吧！
扶雅玲見她不說話，還以為她不信，她癟了癟嘴，為了增加真實可信度，她特意又說了一個消息“反正班主任已經下去接她了，估計下節課就能看到了。”
班主任已經下去接她了！
再聯想到剛才走的時候那個女生晃動手機的樣子！
鄭知男已經基本上能猜得出來，要來的那個新同學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概率是剛才幫了自己的那個大姐大！
現在已經是十點半了，她們這個時候應該是自習，但是他們班是全校最差的班，所以紀律不是很好，應該十一點的時候上最後一節課，說實話，她的心裏有些激動，畢竟剛才大姐大幫了她，她得找個機會報答她一下。
這麽想着，鄭知男便主動問起扶雅玲：“你知道新來的同學是男生還是女生嗎？”
“嗯...看名字應該是女生。”扶雅玲撐着下巴，不假思索的回答鄭知男。
鄭知男還打算開口問什麽，一道“安靜！”打斷了她，這聲“安靜”之後班裏面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她無奈的撇了撇嘴，怎麽她叫的時候就沒有這個效果了！
扶雅玲用手在嘴巴上做了個拉上拉鏈的動作，鄭知男點點頭後她轉了回去。
十點五十。下課鈴聲響了之後鄭知男拿起桌子上的水卡準備接一下水。前面的扶雅玲眼疾手快的把自己的杯子塞她手上“帶杯帶杯，涼的啊！”
鄭知男握着兩個杯子，到飲水機的地方排隊。
她剛給扶雅玲的杯子接滿水就打了上課鈴，她眼神掙紮了一下，最後飛快的擰好兩個杯子快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扶雅玲看着自己杯子裏滿滿的水，鄭知男杯子空空如也，她主動提出要把自己的水分給鄭顧北一半，鄭知男沒有拒絕，她真的很渴，從起床到現在都沒有喝水，于是伸出手，主動把杯子給了扶雅玲。
這時候，班主任領着一個粉色頭發的女生，她們還沒有來得及進門，從鄭知男的座位角度能看到外面。
她心裏忍不住的高興，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啊，老天還是挺眷顧她的。
不過三秒鐘，班主任領沈歡走上了講臺！
沈歡出乎意料的嘴角抽了抽，她沒想到兩人能這麽有緣，但是面上還是淡淡的，班裏面一半的人都被她迷倒了，偶爾有兩個在校外知道沈歡的名聲這時候也不得不承認沈歡的美。
她漂亮的很有攻擊性，眼神銳利又冰冷，是疏離中帶着惡女氣息的反派氣質，緊盯着人的時候讓人有一種攝人心魄的壓迫感，像被毒蛇盯上的感覺，偏偏笑起來讓人覺得如沐春風，有一種鄰家妹妹的親切感，兩種極限風格讓沈歡拿捏的十分到位。
“請新同學做一下自我介紹吧！”班主任王老師笑着看沈歡，語氣溫柔的說。
“大家好，我是沈歡，從隔壁職高轉學過來，學習不好，沒有特長，也沒有愛好，最重要的是，我脾氣也不太好。”她三言兩語的讓班裏面的都知道她不好惹。
原來，她叫沈歡啊！
王老師有些尴尬，她知道沈歡是來自職高的，但是完全沒想到一個女生能叛逆到這種程度。
笑了兩聲，她對着臺下做了一個手勢，“好的，那新同學選一個位置吧！”
“就那位同學旁邊吧！”沈歡指了指鄭知男身邊的位置，鄭知男心裏一顫，有些不好意思的低着頭笑了下，這樣近自己報恩的機會就多了一點。
班主任詢問她的意見，鄭知男當然沒有意見。
沈歡剛把書包放到桌子上，前面的扶雅玲水倒好了，她轉頭把水杯遞給鄭知男，鄭知男伸手接，卻感覺有一道熾熱的視線落在自己握着杯子的手上。
她不解的扭頭看沈歡，忍不住小聲問：“怎麽了？”
沈歡臉色有些臭，抿唇不語。
真是莫名其妙，剛才還好好的，還沖人家笑，這會兒給人家甩臉子，鄭知男在心裏默默的吐槽着沈歡，但是面上還不敢說。
她憋屈的擰開瓶蓋，喝了一大口水，放下杯子的時候沒忍住又看了一眼沈歡，她發現對方一直盯着她的嘴唇看。
看什麽看？再看能看出來什麽啊！她不敢這麽和沈歡說話，只能默默地撇過頭去不看她。她下意識的摸了一下自己剛才被沈歡盯着看的嘴唇，剛喝了水，唇珠上還有一點水珠，沈歡的視線不知道什麽時候回到了她自己的書包上。
最後一節課是班主任的，她在講臺上用黑板擦敲着黑板，發出“咚咚”聲。
“暫時沒有課本的和同桌看一本啊。”
她這話是說給鄭知男和沈歡聽的，沈歡坐着不動，鄭知男無奈的搬上自己的椅子，帶上自己的書往她那邊挪。
課程進行的非常順利，沈歡靜靜的看着課本，鄭知男認真的寫着筆記。
本來以為很快就能去吃飯了，沒想到老師突然提問找人翻譯文言文。
鄭知男泰然自若的坐着，反正她都會。
沈歡也泰然自若的坐着，反正她都不會。
破罐子破摔，沈歡向來擅長！
真是好死不死，怕什麽來什麽。
“新同學，你說說‘指如削蔥根，口若含朱丹’給了你什麽感受？”
沈歡不會，她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課本，課本上鄭知男奮筆疾書在寫着什麽，沈歡沒再繼續看下去，她轉移了視線，最後她還是頑強的站起來，看着老師認真的說：“味大還有毒。”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班裏面不知道是誰帶頭笑，她這一聲笑出來，所有人都再也憋不住了，老師繃着臉，盡力的壓制笑意。
偏偏這個時候沈歡還一臉不解，那眼神好像在說“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老師被她這麽一盯再也忍不住了，也噗的一下子笑了出來。
過了半晌，等到老師緩過來，她用書拍了拍桌子，示意同學們安靜下來。
“你能說說你為什麽這麽覺得嗎？”
沈歡一臉理所當然：“蔥不就是有味，還味大；朱砂不就是有毒。”這話說的還真是沒毛病，每一個字都沒問題。
但是偏偏放過到一起就不是這道題應該回答的答案！
她說完自己心中的這番解釋，班裏又是一陣笑聲，等到笑聲平複之後，王老師開始解釋：“這個蔥我們是想引用她的外形，不是說她的味道......朱丹确實是朱砂啊。這一點倒是确實沒有問題的。”
她以為她這麽一解釋沈歡應該就明白了，誰知沈歡蹙着眉一開口：“手粗？”
她想不明白手粗怎麽能形容女生，那還好看嗎？
老師有些無奈，她顫動着嘴角擺了擺手，示意沈歡可以坐下了，沈歡坐下來之後老師眼神落在鄭知男身上：“你課下告訴她吧！”
鄭知男笑出了淚，她點頭答應。
她們還都是只見到了沈歡一臉正經，說出來的話卻搞笑的樣子，那自己呢？她剛看完沈歡和一群混混周旋的樣子，這時候又看到她這幅搞笑的模樣，她剛在心裏給她定義好了校霸的定位，這讓她怎麽能接受校霸當堂搞笑，光是想想，她就覺得相當鬼畜了。
這事之後，課還繼續上着，沈歡坐下後老師再也不敢提問她了，生怕她又說出什麽語出驚人但邏輯沒問題的話。
“叮鈴鈴——”放學的鈴聲一響，教室裏的人像是離弦的箭一樣沖出去。
六高是重點中學，雖然是最差的班，但到底也是鳳尾，同學們的時間觀念很強，她們争分奪秒的吃飯，盡量用少的時間解決個人問題，以騰出更多的時間用來學習。
班裏面的人都走光了，只剩下後面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你怎麽不去吃飯？”鄭知男不解的看着沈歡。
沈歡現在正煩，她感覺自己剛才上課好像被人嘲笑了，丢臉！于是沒說話，她自顧自的從兜裏掏出一盒煙，剛準備拿出一根點上，鄭知男就把煙盒搶走了，沈歡皺眉：“你有毛病？”
鄭知男被她兇惡的眼神吓到，她手一松，煙盒掉到了沈歡手裏，沈歡看了一眼鄭知男吓得慘白的小臉，也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語氣是吓到她了，她嘴唇動了動，最後還是沒拉下臉道歉，她在心裏給自己找理由，誰叫她亂動自己東西的！她自找的。
她拿着煙出了教室，進了廁所。
沈歡從兜裏掏出手機，上面彈出四條未讀消息。
都是沈君麟的，她的父親。
她最惡心沈君麟那副表裏不一的樣子，但偏偏自己現在她還沒有辦法擺脫他，她皺着眉按了轉文字。
她站着吸了一會兒煙，等全部的語音都轉成了文字她随意瞟了瞟，明白了大致意思。
他找關系讓她進六高不容易，讓她在六高好好學習！
沈歡嗤笑了一聲，她在學習，他在幹嘛？着急和大自己一兩歲的小媽給她生弟弟？最後沈歡随手把煙頭扔到廁所，一只手拔下了耳機收好手機，出了廁所。
沈歡出來的急，和進來的人迎面撞上，對方比她矮一點點，她的額頭撞上了她的鼻子。
沈歡感覺自己的鼻梁骨像是被人撞斷了一樣疼，她一邊捂着鼻子檢查有沒有流血一邊低聲咒罵了一句：“你他媽眼睛是擺設啊。”
“啊，對不起。”鄭知男習慣了說對不起，這句說出來她才反應過來剛才自己撞的是沈歡，她想關心一下，但是對方根本不給她機會。
沈歡疼的龇牙咧嘴，聽到鄭知男輕柔軟糯的聲音心頭微顫，她低聲操罵了一句就走了。
鄭知男抿了抿唇，她上個廁所就去了學校門口。
鄭知男的弟弟鄭顧北此刻正在學校大門門口給她送東西，她們家重男輕女比較嚴重，他父母一分錢都不給鄭知男，仿佛沒有她這個女兒一般，不過好在學校因為她成績優異，比賽時常獲獎提高了學校的知名度給她免了學費和住宿費，不過她買生活用品也是需要花錢的，現在她的生活費都是鄭顧北給她的，鄭顧北說其他人有的也不能少了她的，于是只要他放假有時間就跑出來給她送生活費或者學着其他家長的樣子給她買一些牛奶水果，要是上學時間長了他沒有放假，他也會偷偷翻牆跑出來給她送。
“你怎麽來了？你現在初三了，要中考了你得好好學習，以後少來這邊。”
“我知道，你不用操心我。”少年長的比姐姐還高一個頭，他長的又瘦又白，看起來弱不禁風。
“我有錢花，你別擔心我。”鄭知男看到鄭顧北，心中一片溫柔。
“給你就拿着，你的臉怎麽回事？”鄭顧北盯着鄭知男臉上的痂，眼睛裏閃過一股危險的神色。
“沒什麽？一群混混找麻煩，不過已經解決了！”鄭知男避重就輕的回答。
鄭顧北并不好糊弄，雖然他只有十四五歲，但是他的防備心和明銳度極重，鄭知男深知她弟弟比她還難糊弄，心裏一陣發愁。
“你知道那個沈歡嗎？就是她幫的我。”最後鄭知男只能又借用了一下沈歡，她說完在心裏面感激了十次沈歡。
鄭顧北當然知道沈歡，職高的大姐大，但是沒聽說過她是個樂于助人的性格，不過他知道他姐不可能騙他，最後他咬了咬唇：“下次要是人家敢欺負你，你直接告訴我，這些事我幫你解決，你就安心學習。”
“好好，你快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啊。”鄭知男接過鄭顧北遞給她的一袋子水果牛奶之類的東西。
“那我走了，裏面有一個你愛吃的盒子蛋糕，你別放忘了。”
“好。”
鄭知男看着鄭顧北搭上了三號公交車離開才轉身回到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