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 90 章
北境有合歡宗這種靠與人雙修來提升修為的門派,魔域也有。
天魔舞就是他們的門派絕學,無論是鼓點、樂曲,還是舞動的姿态,都是其中的組成部分。
在舞者入場前,鼓點先聲奪人。
落入耳中,令聽者的心跳跟血液一起加速。
靡靡的樂聲一起,則化作無邊的喘息,先在人的腦海中勾勒出一派糾纏的畫面。
魔修的引誘與合歡宗的含蓄勾引不一樣,是直白而放縱,是将每一寸都利用到極致。
場中這些跳舞的少年也都經過精挑細選,不光皮相美麗,而且修為不俗。
舉手投足、一颦一笑,将天魔舞的威力放大到極致,舞動起來就如引人堕落的欲.望之蛇。
座中無論修為深淺,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們吸引。
先前那個在外面與楚倚陽他們擦肩而過,言語間透露了不少六欲七情宴信息的妖王連身邊的寵妾都松開了。
他向前傾身,鼻翼翕動,猶如捕食者一般盯着場中舞者。
他身旁的狐族美人雖然不滿,可當她的目光向着場中一錯,也同樣呼吸一滞。
一個俊美少年正好轉到她面前,兩人的目光一對上,她美麗的臉上頓時泛起了桃花般的紅暈。
這樣無視修為、無視等級、無視性別的影響,就是天魔舞的厲害之處。
七情谷主坐在上首,面帶笑容地看着自己的得意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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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支舞本來就是他準備好的,這幾個少年也是他物色來的,只不過臨時改了他們的衣飾。
七情谷從來都是讓人圓夢之地,北堂劍尊找不到他的夢中人,那自己當然不能讓他失望。
沒有正主,有美麗的影子來替代,風流一度,也是不錯的選擇。
他的目光在場中掃過,見到與宴賓客的反應與自己所料想的一樣,心中越發得意。
只是,當他調轉目光看向坐在左側的北堂劍尊時,就見到他坐在座中,一雙黑眸猶如寒潭,絲毫不受這天魔舞的影響。
可以說,除了方才鈴聲在殿外響起的一瞬間以外,這雙眼睛裏就再無波瀾。
七情谷主見狀,不由得有些失望——
是這支天魔舞排得不好嗎?
他想着,轉過頭去看坐在右側的好友晏尋。
晏尋同他一樣,是風月場上的老手,最是能夠評判這支舞的好壞。
原著裏,晏尋這個時候帶着傅月舒來六欲七情宴,從頭到尾只給她關注、對她做小伏低。
然而被楚倚陽一攪和,現在兩人沒有交集,他獨自地前來,眼睛倒是在看着殿中跳舞的白衣少年,不過反應卻是十分微妙。
七情谷主見他手中拿的酒杯定在半空中,雖然在看着場下舞動的美少年,但卻絲毫沒有在欣賞。
漸漸的,那雙桃花眼中浮現出了恍然之色,随即根本不再看場中舞蹈,而是看向了合歡宗的位置。
七情谷主:“???”
北堂劍尊也就罷了,怎麽連自己的至交好友也不買賬?
——他在看合歡宗少主,合歡宗少主有什麽好看的?
受到二次打擊的七情谷主不由得也看向了合歡宗的位置,然後見到了場中第三個不受天魔舞影響的人。
楚倚陽在這些做着白衣金鈴打扮的少年一登場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就僵住了。
白衣飄逸,金鈴響動,無疑是公開處刑。
徐妄跟晏尋都見過他這身打扮,盡管細節不盡相同,但卻不難把他跟二者聯系到一起。
甚至此刻晏尋已經看了過來,在這種意想不到的地方被公開密辛,哪怕只有一兩人能察覺,也足夠窒息了。
他身旁的徐妄看着殿中這些人,反應也是又驚又怒。
同晏尋一樣,見過楚倚陽白衣金鈴的少年模樣,徐妄也将北堂寒夜先前在皇陵之外的表現跟他如今找人的舉動聯系到了一起。
一開始是生氣,可随即他就立刻伸手,抓住了身旁楚倚陽的衣袖。
徐妄揪着楚倚陽衣袖的手指不由自主地用力,他就說當時劫心為什麽要強調他沒有在青葉秘境裏停留過!
——他跟北堂寒夜一定是在裏面發生了什麽他不想再提的事!
——能讓他不想再提的還有能有什麽,總不可能是他上了北堂寒夜!
媽的!
明明是他先來、明明是他先說要提親、明明是他舍命推出去的人!
可是他被困在幽冥的時候,北堂寒夜卻捷足先登,搶了他的人!
黑衣少女的嘴唇顫抖,氣到臉都開始扭曲了。
七情谷主:“……”
這支天魔舞跳得有那麽糟糕嗎?
察覺到坐在上面的劍尊對他們這個驚喜毫不感興趣,而且晏尋大人也在走神,目光落在合歡宗的席位上,原本自得于這一舞将成為六欲七情宴新的傳說的領舞少年臉上笑容一收。
在轉身時,他将目光投向了七情谷主跟晏尋大人注意力的方向,結果——
合歡宗,又是合歡宗!
他心中燃起憤怒。
哪怕這些人不涉足魔域,卻也總是被拿來跟他們相比,而且處處壓他們一頭。
鼓點越來越急,場中人旋轉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少年眼中的一切都變成了模糊的色帶。
他捕捉到合歡宗那一行人淡漠的反應,幾乎瞬間就做了決定——
今日,他就要跟這位合歡宗少主一決高下!
場中,四散開來的幾個白衣少年身形幾乎消失。
随着急促的鼓點一振,空中驟然散下紛紛揚揚的花瓣,仿佛他們身上的白衣散開,帶着惑人香氣。
座中所有人見到花瓣飄到自己面前來的時候,都忍不住伸手去接。
楚倚陽垂目看着飄到桌上的花瓣,一個心念就将它推了出去,讓它朝着地板落下。
最後一個鼓點停在無邊的餘韻裏。
那幾個登場獻舞的少年也在紛飛的花瓣中重新現了身。
“好!”
“好一曲天魔舞!”
殿中響起了轟然的叫好聲,所有人都不吝于向這支難得一見的舞蹈送上自己的贊美。
只不過在他們的贊揚聲中,領舞的少年卻帶着自己身後的人,朝着上首的七情谷主跪了下來。
周圍安靜了下來,少年低頭請罪道:“屬下跳得不好,還請谷主恕罪。”
聽到這話,殿中原本在叫好的人都不由得看向了七情谷主左側那位不為所動的紫衫劍尊。
他們沒有忘記,這支舞是七情谷主給這位年輕的一境至尊準備的驚喜。
可是現在任誰都看得出來,劍尊毫無興致,這便是獻舞的少年請罪的原因。
但是這哪裏怪得了獻舞的美人呢?
修殺戮道的修士大多斷情絕欲,就算北堂寒夜心中還有執念,旁人也很難将他打動。
安靜之中,北堂寒夜見着下面半跪的領舞少年擡起了頭,一雙眼睛楚楚地望向自己,說道,“劍尊要找的,定是個絕世美人……像我們這樣的蒲柳之姿,不能入劍尊的眼也很正常,只是枉費了谷主的一番心意。”
“絕世美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正在一言不發地喝酒。
這話說得太過絕對了,要知道北堂本人就已經是這個世界的顏值頂峰。
整個四境三海,除了還沒在楚倚陽面前露過真顏的獄修羅,他相信沒有第二個人能在北堂寒夜面前自稱“美人”。
只不過楚倚陽沒有想到,這個領舞的七情谷中人在暗暗抱怨完北堂寒夜的不解風情之後,又将矛頭對準了自己,“劍尊心外無物,金鈴公子卻是同道中人,不知合歡宗少主會怎麽評價我們這支舞?”
話音落下,殿中的目光都集中向了合歡宗的座位。
楚倚陽放下酒杯的動作一頓,然後才将它放在了桌面上,直接地道:“盛名之下,其實難副。”
朝他挑釁的少年神色微變,北堂劍尊不為所動,那是間接地下了他們面子,但楚倚陽這句話就是直接不給臉了。
他一挑眉站起了身,原本還想要楚倚陽說出個子醜寅卯來,然而後者卻絲毫沒有給他機會。
衆人見紅衣公子一放下酒杯,那只戴着淡金色手套的修長手掌就立刻擡了起來,指尖射出數道細絲,直取場中剛剛獻完舞的幾個少年。
無人預料到他會突然發難。
幾個出身魔域的少年沒來得及反抗就張開了嘴,被送了什麽東西進嘴裏。
楚倚陽一擊得手,指尖一動就将傀儡絲撤了回來。
他放下左手,見到場中這些替代品紛紛捂住了喉嚨,為首那個挑釁的瞪着自己,質問道:“你給我們吃了什麽?”
“豔毒。”紅衣公子慢條斯理地道。
聽到“豔毒”兩個字,北堂寒夜看向了他,而殿中的賓客——尤其是魔修——臉上的神色都有些微妙。
七情谷在人境跟魔域接壤的地方,但論起來也是魔域的地盤,受魔皇統轄。
因為魔皇獄修羅的禁令,合歡宗的豔毒在魔域絕跡已久,今日在六欲七情宴上,合歡宗少主竟然又再次用了它,實在不知他是無知,還是過于無畏。
場中,這些中了豔毒的白衣少年已經軟了,看楚倚陽都覺得像是紅塵迷障,聽他說話,感覺聲音也仿佛是從另一個世界傳來——
“放心,這不是最頂尖的那幾樣,出去那個酒池子泡泡就解了。
“我們合歡宗想要得到什麽人,哪裏需要搞這些無用的手段?
“什麽時候你們能制造出勝過豔毒的東西,再來挑釁我。”
他的話音落下,這幾個少年就已經軟倒在地。
而殿中一片安靜。
幸好在這時,外面高臺上的鼎中傳來了一聲輕響——
裏面烹饪的靈食在這時出爐了!
七情谷主如蒙大赦,一揮手将面前倒下的這幾個下屬送了出去,然後對着衆人宣布道:“開宴,開宴了!”
我今天去補牙了。
本來只是兩顆補過的被碎骨嗑壞了,想修複——
但是一去,就發現另外兩顆也蛀了,于是最終補了五顆。
我到現在還覺得鑽頭在鑽我,救命!
唯一的好消息可能是壞掉的五顆,四顆都是智齒吧(
雖然長得很好很正,使用了不少年,但依然是附贈品,大多數人拔掉才是常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