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胡人
胡人
“到底是誰派人刺殺我們?”這一直都是顧苓柔心中的一道梗,通過那天的刺客看來,這場預謀的刺殺顯然是沖着蕭淵去的。
過去蕭淵曾有提到過他和太後之間的關系并不是外界所傳言的那樣母慈子孝,所以顧苓柔是懷疑過太後一族對蕭淵行刺的。
但是,在養傷期間顧苓柔又冥思苦想了許久,不論怎麽分析都認為太後一族現在行刺蕭淵時機并不成熟——現在的蕭淵并沒有子嗣,一旦蕭淵薨逝,皇位後繼無人,朝中定會大亂,局勢定會不可控,這對太後一族顯然是不利的。
那到底會是誰想要現在行刺蕭淵呢?現在行刺蕭淵的目的又到底是什麽?
顧苓柔望着蕭淵,面容越發凝重,一種不大好的預感在心中不斷升騰起來。
“你認為會是誰?”蕭淵并未直接告訴顧苓柔,而是先選擇問一下她的看法。
“我不知道,但是我覺得刺客不像是太後一族派來的,現在這個時機太後對您動手,實乃不是明智之舉。”
顧苓柔将自己心中這個說法告訴了蕭淵,只見蕭淵原本緊繃的面容有所緩和,眼波盈盈,眼底有潺潺笑意在蕩漾,專注地凝視着她。
“你說的沒錯,的确不是太後。”
“那會是誰?可有眉目了?”
“繼續說。”蕭淵無視顧苓柔的再次提問,只是示意顧苓柔繼續思考下去。
這令顧苓柔有些惱火,後宮不得幹政,她對前朝之事并不了解,蕭淵這樣顯然就是在為難她。
只是顧苓柔并未将自己的一些不滿的小心思表現出來,而是帶着詢問的口氣繼續問道:“朝中最近可發生了什麽大事?”
其實顧苓柔很想知道是不是蕭淵和朝中大臣有什麽過節,但很快就将這荒謬的想法壓制下來。
除非現在某個大臣一大家子都活膩了,才會在太平之世做出如此荒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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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你可知為何我将河西節度使召回京中?”蕭淵繼續提點顧苓柔。
“難不成此事和胡人有關?”河西節度使常年管理西北邊疆一事,想必定是邊疆出了亂子。
蕭淵颔首,似乎對顧苓柔的回答十分滿意。
顧苓柔看着蕭淵的舉止和神情,只覺得真相就在眼前:“所以是有胡人在背後指使?”
“雖然現在還沒有完全找出證據,但八九不離十。”
“可是胡人怎會知道我們的行蹤?”按常理來說,帝後出行的行蹤都是嚴格保密的,但是刺客卻算準了一般在那天他們回宮之時刺殺,顧苓柔想到此,一種頓時一驚,“莫非,有內應?那內應會是誰?”
“這也是這些日子裏正在調查的,卻遲遲沒有眉目。”調查沒有進展,蕭淵也十分頭疼,不禁用青蔥般的手指按了按眉骨。
“只是陛下為何要告訴我這些?”此乃國家機密,并非皇後能夠涉及之事。
“咳”“咳”“咳”蕭淵突然咳嗽起來。
顧苓柔現在一旦聽見蕭淵咳嗽神經就會很自然地緊繃起來,立即關心地問道:“陛下怎麽又犯了?”
“叫夫君。”蕭淵勾了勾嘴角,糾正道,說着又用衣袖掩着唇繼續咳嗽。
“夫君,可是夜裏受了涼?”
“這些日子政務繁忙,你夫君日理萬機,要不然娘子幫我處理處理政務?”
“那不行,後宮不得幹政。”顧苓柔一向都愛玩兒,對政事提不上多大興趣,聽蕭淵這樣說,不用思考也會直接拒絕。
“咳”“咳”“咳”,蕭淵又開始咳嗽起來:“娘子要是不幫我,我這咳疾又要犯了。”
顧苓柔又不是個傻子,蕭淵如此拙劣的詐騙手段,對她可是不适用的。
“無礙,夫君咳疾要是又犯了,我照顧夫君便是。”
“可是娘子,你夫君一旦病倒,政務最後還是要落到你頭上。”蕭淵對顧苓柔笑了笑,略帶蠱惑地說道,“現在邊關戰事吃緊,要是我病倒了,可不得就沒了主心骨?”
“更何況,娘子不想了解你兄長的情況嗎?”
顧苓柔:……
那她便累這一陣子吧。
“娘子放心,朝中我已經安排好了,無人敢說你的不是。”蕭淵又湊近顧苓柔的耳垂,輕聲說道,“不愧是我娘子,政事軍事都在行。”
被蕭淵抓去當苦力的顧苓柔心中十分不爽,瞪了蕭淵一眼,拿着手中買給芙芙的糖葫蘆直接沖到前面去了,留下蕭淵一個人在後面微笑着嘆氣:“不讓你幫朕,難道讓你現在就胳膊往外拐,去開鋪子嗎?”
*****
午間,四人一起在京都最繁華的酒樓裏吃了飯,席間有說有笑。西北沒有京都美食多,芙芙一看到餐桌上各式各樣的菜品便挪不開眼。
就在道別之時,芙芙手中還拿着一包玉米在一邊啃着。
“公子,我和夫人說說話。”沈菱說完便将顧苓柔拉去了一邊。
“我看得出來,陛下對你是真心的。”沈菱欣慰地說道,“原本我還怕你嫁進宮中會很難過,沒想到陛下對你這麽好,我也就放心了。”
可顧苓柔并不這麽想,上一世江徹對她難道不好嗎?可最後江徹又是如何無情地将她打入冷宮,讓她在冷宮積郁成疾,孤獨病死?
沈菱看着顧苓柔想要反駁,只是嘆了口氣道:“阿柔,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有些事情,你看不清,但我還是看得清的。”
沈菱想說,她看到席間蕭淵溫柔地給顧苓柔夾菜;蕭淵盯着顧苓柔時滿眼全是她;甚至蕭淵在叫顧苓柔的名字時都充滿柔情。
今天,沈菱算是見識到了蕭淵的另一面,在朝堂上令大臣顫顫巍巍的天子,竟然也會在自己心愛的人面前藏起自己鋒利的爪牙,将自己最為溫潤的一面展現給心愛之人。
“阿柔,有些時候,還是好好珍惜眼前才好。”沈菱能看出來,自己好友現在對天子并不是那麽上心,她認為是顧苓柔過去一直暗戀江徹的原因,“過往的事情,還是該放下了。”
顧苓柔覺得今日沈菱說話有些古怪,有些摸不着頭腦,但又不好打趣,掃了沈菱的興致,只得應下。
蕭淵和顧苓柔登上馬車,在沈菱和芙芙的目送下馬車緩緩向皇宮駛去。
然而,就在一個陰暗、不易被人察覺到的角落,一名黑衣男子也正看着那輛馬車,眼神陰翳,喃喃自語,不知在說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