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海市,三監區,礬石場。

眯眼曬太陽的陳凱阖踢踢黃大,黃大立即心領神會,一溜煙跑到遠處圍觀的人堆裏,一會兒又飛奔回來,“凱哥,黑頭又搞事兒,要在石窩辦了那個新來的阮青,就那個眉清目秀,長得跟剃了頭的小尼姑一樣的。人都摁地下了,褲子也扒了,黑頭正要提槍上馬,結果阮青是真狠哪,腦袋沖着塊石頭棱子哐就是一下子,血流了一大灘,劉管教怕出人命,拿警棍抽了黑頭,又讓老六他們把人送醫護室去了。”

“有五六天了吧,黑頭還沒有成事兒?”陳凱阖收起記賬的單子,準備收工吃飯。

“聽說是黑頭特別稀罕阮青,沒舍得直接來硬的,估計今兒邪火憋不住了。”黃大幸災樂禍地笑出聲,“黑頭也不撒泡尿瞅瞅自個兒,別說三天,就是三月,人能看上他那老鼈樣兒?”

中午吃完飯,陳凱阖去了趟醫務室,他這兩天有點牙疼。醫務室不大,裏外兩間,宋醫生見他來了,起身進裏間去配藥,外間就剩下他和診療床上躺着的阮青。

這一刻,陳凱阖覺着黃大的嘴還是有幾分功力的,“小尼姑”頭上纏着一圈紗布繃帶,臉和繃帶一個色兒,這陣兒閉眼眯着,毛茸茸的眼睫毛鋪散在眼睑上,就一副讓人心癢癢的樣子。

不過,陳凱阖待見的一直是又香又軟的妹子,雖說監區裏連飛着的蒼蠅也是公的,他也沒興趣玩個硬邦邦的同類。

晚上看完新聞聯播,管教通知排隊去洗澡。澡堂裏霧茫茫的,陳凱阖進得早出得晚,全身的汗毛孔都蒸開了。他搭着毛巾套衣服時,布簾一掀,阮青端盆慢慢走進來。

這個點鐘,澡堂裏沒幾個人,快停水了,進來也就只能草草沖一下。果然,  陳凱阖還沒有享受完一支煙,阮青就哆嗦着出來了,靠着櫃子穿褲子時,原地蹦了幾下才蹬進去。

阮青靠着櫃子緩了緩勁兒,頭還是暈,胃裏還有點惡心。他在醫務室躺了一下午沒出工,晚上也沒吃幾口,一想起黑頭他就惡心,他不理解世界上怎麽會出現黑頭這種生物?

從第一天入獄,就踩上了黑頭這坨狗屎,打不過還甩不脫,一會兒回到監室,也不知道怎麽才能熬到天明。阮青長長吐出口氣,甩甩頭上的水珠,要是能甩去這些糟心的事兒該多好。

熄燈的語音響起後,監室的燈轉為暗燈,阮青躺在床上,臉孔隐在上鋪床板的陰影裏,下午補了覺,他還不困。

監室裏住八個人,他的床鋪緊挨着衛生間,不管誰去撒尿,都經過他,窗戶外面的風嗚嗚地吹,屋裏一會兒響起兩三道呼嚕聲。等斜上鋪的黑頭也打起來呼嚕,阮青才稍稍放下心,淺淺地有了些睡意。

似乎在夢裏,又似乎清醒着,阮青突然被幾雙手拖進衛生間裏,蝦腳從背後反抻住他的胳膊,拼命踢騰的腿被硬拉開,一左一右捆在暖氣片和下水管道上,三毛又拿過一條毛巾塞滿他的嘴。

刺眼的白熾燈下,黑頭蹲下身,扯開阮青的衣服,露出白瓷盤似的皮膚,他喉嚨聳動,下意識地咽了口唾沫,然後湊過去舔上去,TMD,滑,綿,涼,爽!他玩過雞,也玩過鴨,就沒遇上手感這麽絕的!

他三兩下撕下阮青的褲子,整個人都趴了上去,尤其那兩粒豎起來的紅豆,讓他又舔又咬越發鮮豔,滋滋的水聲激得蝦腳和三毛都有點拱火。

蝦腳暗暗在阮青的腰上蹭了蹭,隔靴搔癢沒啥屌用,“大哥,你爽完了,讓我和三毛也爽一把呗,這小子太騷了!”

黑頭的家夥早就翹得老高,他往手心吐了口吐沫,草草抹了抹,就狠狠捅了進去,阮青的身體猛得拱起,蝦腳險些沒摁住脫了手。

三毛也蹲下,摁住肩膀。黑頭開始幾下還覺着澀,後面越來越潤滑順暢,他一巴掌扇到阮青臉上,喘着粗氣罵,“小賤人,這麽騷,還裝什麽狗屁貞潔樣兒,以後老子按頓操,有本事你天天撞牆!”

阮青黑眼珠瞪得大大的,裏面象藏着一汪水,臉白得發灰,身體控制不住地抽搐着,忽然兩股血從鼻子裏流出來,接着人一下子暈厥過去了。

黑毛擡手又扇了阮青幾巴掌,不見人清醒過來,心裏也有點害怕,又重重動了幾下繳了貨,罵了句,“晦氣!”起身回屋睡了。

蝦腳放開阮青,拽出他嘴裏的毛巾,毛巾上也沾着血,身下的地上也淌着血,,他有點腳軟,“毛哥,這小子死不了吧?”

三毛試了試鼻息,“沒事兒,就是氣性大,氣厥過去了,你收拾一下,我先睡。”

蝦腳是偷車給關進來的,不像三毛和黑頭膽子大,他藏好繩子,把阮青搬到床上,睡得還是不太安穩,大早上跟管教報告,同監室的阮青病了。

早上帶班的劉管教一看心裏明鏡似的,瞪了黑頭一眼,又把人送到醫務室。宋醫生量了體溫,查了體,喊住劉管教,“鎮壓不住手底下人呀,天天往醫務室送,你瞅不得我閑?”

劉管教擺弄了兩下帽檐,“等過了這兩天新鮮勁兒了,現在黑頭舍不得撒手。”

宋醫生氣呼呼坐到桌子後面,不願再搭理劉管教。姓劉的吃了黑頭的孝敬,倒黴的卻是這孩子,也不知道啥時候能消停下來。

中午吃完飯,陳凱阖來拿藥,一進門看見診療床上躺着阮青,沖宋醫生一挑眉,“他又來了?”

“估計昨夜讓黑頭給折騰的,風寒,發燒,貧血,再折騰下去,命都能沒了。今天你的藥量減半吧,消炎藥吃多了容易産生抗藥性。”宋醫生說着進裏間配藥,陳凱阖瞅了阮青一眼,側臉腫得老高,頭上的繃帶還纏着,蜷縮在毯子裏。床旁邊凳子上的餐盤裏,饅頭什麽的都沒動,只空了一碗稀粥。

宋醫生出來見他偏頭瞅阮青,随口道,“這孩子也是可憐,好像還是個學生,結果就進來了,直接碰上個魔王,”

陳凱阖屈指在桌上敲了兩下,“醫生就是菩薩心腸,聽老于說食堂晚上有草莓,宋醫生記着早點去,別錯過了。”

晚上果然有草莓,一人到手三個,紅豔豔水靈靈的草莓看着就讓人流口水。阮青餐盤裏的食物不多,草莓端端正正擱在盛湯的小碗裏,他一步三挪拖着腳步走到陳凱阖的座位邊,擡手把草莓碗擱到他餐盤旁。

阮青的嘴唇有些爆皮,低聲說,“凱哥,您吃草莓。”

都知道阮青算是黑頭的人,他來這麽一出,就是明晃晃□□頭的臉,食堂裏頓時鴉雀無聲,多少人等着看戲。

陳凱阖不說話,似笑非笑地擡起眼皮撩了阮青一眼,“這草莓金貴。”

“打熱水打飯菜,洗衣服洗床單,我都能幹,等以後出去了,如果您不嫌棄,我還跟着凱哥闖蕩,至少一年。”

陳凱阖捏起一顆草莓咔嚓咬了個紅尖尖,“暖床呢?”阮青端着餐盤的手有點抖,“我給您暖熱被窩,您再睡。”

“就這些了?其他的還有不?”

“其他的,沒有了。”

“你的籌碼不夠多呀,”陳凱阖食指勾住阮青的衣領把人拉下來,貼着他耳朵說,“你這麽大庭廣衆下來投誠,想過我不要你的後果嗎?”

“想過,”阮青摸出一塊巴掌大的石頭薄片,羞憤掠過他清秀的眉眼,聲音嘶啞地說,“拿它蘸血,要麽蘸他的血,要麽蘸我自己的。”這個他自然是欺辱他的黑頭,阮青一副玉石俱焚的模樣。

陳凱阖揚起眉頭瞅阮青一眼,尾指輕巧一撥,石塊就跑到他手裏,“以後你就給我暖床吧,來,坐下吃飯。”

黑頭摔下筷子站起來,從牙齒縫裏擠出一句,“陳老大,你什麽意思?咱們可一直進水不犯河水。”

陳凱阖笑眯眯地說,“大風刮來個寶貝,掉我這旮旯,關你屁事!”

黑頭的臉漲得發紫,揉身撲過來,他十幾歲的時候在嵩山腳下學過幾年,腿狠拳黑,這才能在監區裏稱王稱霸。今天他根本沒想到昨晚剛上過的小玩意,竟然敢公然叛逃到陳凱阖那邊,更沒想到陳凱阖竟然願意為阮青撐腰,明擺着不把他放在眼裏,把他的面子削得比馬桶還幹淨!

陳凱阖歪頭沖牆上的監控說,“他逼我動手的!”然後一拳紮紮實實沖着黑頭的鼻子砸去,黑頭來得快去得更快,整個人大力拍到牆壁上,詭異得是,臉上還劃出一道兩寸長的血口子,血糊了滿臉。

陳凱阖幾乎沒怎麽動過手,這回一出手就鎮住了滿場,明眼人都曉得了,黑頭在陳老大面前那就是個臭蟲,擡擡腳就能給人碾死。阮青吃驚地望着陳凱阖,心裏痛快極了,估計不自覺地就帶出來幾分崇拜,黑葡萄大眼睛裏閃着的光讓陳凱阖挺舒坦的。

他悄悄塞回給阮青石片,“蘸過血了,記着丢掉。”

晚上,阮青抱着臉盆衣服,調到了207監室,安排在陳凱阖的下鋪。他踩着床梯往上鋪爬,動作稍大點扯得傷口就疼,慢慢鋪好被子,卷成桶狀,又脫下外衣,鑽進被子裏開始暖被窩。他還有點發燒,暖被窩正是物盡其用。

等陳凱阖從管教那裏走過場談話回來,阮青已經睡着了,腫着的臉紅撲撲的。黃大沖着他擠眉弄眼,“凱哥,美人等得睡着了,洞房花燭都耽擱了。”

陳凱阖笑罵一聲,“滾你個臭雞蛋!”他摸摸阮青的額頭,溫度有點高,許是他的手涼涼的靠上去舒服,他一拿開手,阮青還無意識地跟着追了一下。

陳凱阖神差鬼使地沒有把阮青攆下床,而是擠在一個被窩裏,直接摟着人躺下了。燒得迷迷糊糊的阮青想起身,直接被他摁在懷裏,“床還沒暖熱乎,別亂蹭。”

有那麽一秒鐘,他其實有點想把阮青丢回下鋪,可手腳又懶得動彈,以前伺候他的人都得洗得溜光水滑,沒有一絲絲亂七八糟的味道才能近身,以免荼毒他敏感的鼻子。可今晚阮青身上的肥皂味和藥味混雜在一起,他覺得清清爽爽的也不難聞,也許是空曠的日子久了點,豬看着都是雙眼皮了。

昆叔他們在外面蹦跶了有一段時間了,和家屬的見面日也該安排一下,免得他們安枕無憂得了老年癡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