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多餘
多餘
唐一涵禮貌地點頭：“你好。”
得到回應，劉老師很快笑了笑，“你好你好，你和小何跟我直接過去那邊吧，我們之後就在教學樓那邊，辦公樓就不用來了，畢竟學生們有問題還要跑過來問挺不方便的。”
在他們三個人點頭就要離開的時候，一旁憋着沒說話的蔣主任來了勁兒了，這唐一涵不是讓先來找自己的麽，怎麽他一過來就把人帶走了。
這是什麽意思，當自己不存在？
“等等，我是主任你是主任？我都沒給她交代好教學任務，你就帶人走了？”
他拿起劉旭忘記拿的茶杯重重地敲了敲桌面，頭頂掉的沒幾根的頭發跟着顫了顫，面色嚴肅。
這種表情可能吓得的到學生，但是對劉旭來說簡直搞笑。
“哎呀，對對對！忘記給你說了，唐老師教高一的英語，他們年級組主任讓我給她帶過去開會，所以也就沒你事了。”
話裏的意思就是人家那邊已經安排好了，都快開學了，誰在這等他磨磨蹭蹭的故意拖着人，給誰臉呢。
唐一涵眨了下眼，餘光瞥見正對着自己擠眉弄眼的那位實習老師，剛聽見是叫小何來着。
她挑了挑眉，好像有些懂了，看她偷偷看蔣主任的表情，一臉嫌棄的樣，好像是要給自己講八卦。
唐一涵瞥了眼還打算說什麽的兩個人，又看了看小何。
心裏一尋思，那要不……她倆先出去八卦一下？
腳剛往後挪一步，坐在裏面的人突然喊她。
“姓唐是吧，唐老師你還是在我這等一下，晚點再跟他們過去，我還有些教學任務要給你安排一下，跟他們英語組沒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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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日升心裏雖然不舒服，但也懶得跟劉旭吵這個架，直接無視他，拿起剛才被自己扔在一邊的工作證，往唐一涵那邊一遞。
嘴裏說着：“聽說你之前是心理醫生，開學前有考慮過學校的心理老師也讓你來擔任。”
唐一涵往他那邊走了一步，伸手想要拿過自己的工作證，結果剛要碰到，他居然把手縮回去了，把工作證壓在手下，還很自然的把剛才的話接上。
“這個事你應該知道，不過你是新老師，連擔兩科我其實是很不放心的。”臉上雖然是一本正經的表情，但這輕蔑的語氣是個人都聽得出來。
唐一涵扯了扯嘴角，眼睛緊盯着被他收回去的工作證，心裏一股火都起來了，這是在這給她擺什麽譜呢。
一旁的小何直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氣得牙癢癢，他怎麽敢這麽對一個美女的！
劉旭默默地挪了一步，擋在她身前，把她這不尊重人的表情擋住，心裏嘆氣，咋一個個都不讓人省心。
也不知道他是中了什麽邪，還是自己在什麽地方惹到他了，以至于他這麽看不上自己，唐一涵有些煩了。
懶得跟他搭腔，皺着眉直接問：“工作證還給不給我了？”
聽劉老師剛才那意思，自己以後不用來這邊，更不用應付他，那還跟他周旋個什麽勁，拿了工作證直接走人了。
蔣日升不悅地拍了下桌子，用自己認為能吓唬到人的表情和語氣對這唐一涵嚷道：“我現在再給你說教學安排上的事，工作證等下就給你了。”
拍什麽拍，他拍個什麽勁呢？
給自己示威呢？
唐一涵看他的眼神帶着不快：“我之前就有說過我只想教英語，心理老師學校再請就是了，把工作證給我。”
蔣日升沒想到她會這麽硬核的杠回來，臉上的表情有一瞬的僵硬，看她的眼神很是不滿。
突然就陰陽怪氣般開口，“現在讀過書的女孩子就是不一樣，伶牙俐齒的，女孩還是不要太強勢啊，以後都沒男人要的。”
唐一涵眉頭緊皺，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地方了，一個學校的教導主任還能說出這種話，現在都什麽社會了。
蔣日升見她臉色不是很好，以為自己說到點了，繼續滔滔不絕，“在以前女孩子都是沒書讀的，現在接受了這麽好的教育，就應該好好回報社會啊，人啊，要有感恩之心，讓你擔任兩科是看得起你啊，你不能這麽自私知道吧。”
唐一涵聽得眼裏直冒火，她還什麽都沒幹呢，就說她自私了，這麽一頂帽子直接扣了下來，搞的跟他嘴裏說的那樣似的，自己讀了個書是多大的恩賜了。
“傻逼……”
一旁的小何是實在憋不住了，有些人就是見不得優秀的女生，腦癱呢。
劉旭急得連忙咳嗽幾聲，倒不是怕被蔣日升聽見在罵他，只是緊張小何在辦公室說髒話。
在蔣日升要急得跳腳前，他連忙開口教育道，“你這小丫頭，教書育人教書育人，怎麽開口就罵人呢，以後可不能在學校說這種話噢。”
小何也意識到自己在什麽場合說了什麽話，低頭道了個歉，“對不起老師，沒忍住說了髒話，我以後一定忍住不罵了。”
劉旭拿起茶杯裝模作樣的吹了吹，喝也沒見他喝，他屁股往蔣主任的辦公桌上一放，看着唐一涵和小何。
他搖了搖頭，輕松的姿态像是跟她們簡單的聊天一樣，“想罵就罵嘛，只是咱們是文化人，罵人不帶髒字曉得吧啦。”
“雖然咱們蔣主任思想過于迂腐，還非常自大，啊……也有些德不配位，貌似呢還亵渎了我們老師這個職業，但是我們蔣主任啊，還是很心系我們學校的未來哈，你們看他焦慮的頭都禿了，我們體諒體諒他哈。”
唐一涵抿着唇，看着怒火直沖腦門的蔣日升，雖然還是不爽，但也不想跟他計較了，不跟這種人置氣。
這種人的思想就是這樣，不管怎麽說都改變不了他心裏那已經嚴重偏離的天平。
蔣日升看他說的煞有其事，氣的胸口起伏不定，感覺要被氣吐血了，知道他嘴巴毒，沒想到連自己的面子都不給，當衆扇他臉。
但一想到劉旭是校長的親弟弟，他也不敢多說什麽，只仗着自己官大點，呵斥道：“你們這些年輕人懂什麽，等你們什麽時候成了主任，就知道我說的對不對！”
“還是經歷的少了。”
說完又看向唐一涵，眼神輕飄，像是沒聽見她之前說的話，自顧自道：“你等下出門往左拐有個天橋，你走過去對面那棟，心理老師學校有三位，你跟他們先了解一下情況。”
唐一涵來之前還想着服從安排，怎麽安排自己怎麽來了，但是現在她還就真不幹了。
“不去，先來後到，既然劉組長那邊已經安排好了，我就先過去了。”說完自己把工作證拿走。
蔣日升面色不善，張口就要罵她。
劉旭故作深沉的推了推臉上的眼睛，看着就要吵起來的局面，直接開口道：“都說了沒你啥事了，唐老師的工作已經安排好了，老蔣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怎麽還給自己找活幹呢？”
唐一涵不給蔣日升開口的機會，擡腳就要走，出門前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希望你沒有生女兒。”
小何屁颠屁颠跟着她出門，劉旭眨了眨眼，看着臉色鐵青的蔣日升，給他面子，湊他身邊刺激他道：“還好你生不出孩子了。”
他可不管他以前那些事，想說什麽就說了。
也真的萬幸，不然多悲哀啊。
唐一涵心情不是很好，原本走在前面，但身後的小何很快跟上。
“唐老師唐老師，你等等我！”小何滿是活力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人已經跑到身邊了，唐一涵偏過頭看她，還是年輕好，看着精力旺盛的樣，怕是還沒毒打夠。
唐一涵沖她友好的笑了笑，“你好啊，小何老師。”
“嘿嘿，沒想到你也教英語啊。”
“當時我看見你進門的時候，哇！怎麽會有這麽漂亮的老師，好羨慕啊，我上學的時候怎麽沒遇見你呢！”
好自來熟，真自來熟，超級自來熟，唐一涵佩服她，用現在的詞來形容，這算是社牛吧，都快把自己誇的不好意思了。
唐一涵輕咳一聲：“謝謝，你也挺可愛的。”
“哈哈哈，我同學也這樣說。”
“唐老師，我跟你講啊，就這個蔣主任，腦子裏有泡，還好劉老師過來把你帶走了，我昨天在那坐了一個下午，我都要被他氣死了。”
小何很是自然的把話題扯回蔣日升身上，終于有人能理解她的感受了，可不得一吐為快啊！
唐一涵：“怎麽呢？”
兩個人走到樓下，外面已經沒下雨了，手裏拿着傘，她們也沒走，就在這等劉旭下來。
小何繼續回答自己沒吐槽完的話，“他哦，真的重男輕女，昨天我就是來這幫高三的老師改作業，真的超級超級多，我在這一個下午，一開始他連眼神都不給我一個，不小心瞥見我都是瞧不上的那種。”
“高三的學生有問題都是來這邊辦公樓找老師的，我觀察了一下午，他都是只教男生，遇見女孩子來問問題，先是數落一頓這個都不會，然後什麽都不說，把人家試卷一扔，讓找班上成績好的那個男同學教，順帶還誇了一頓。”
“還有一個女生挺慘的，都沒說話，試卷就被撕了，把我都吓到了，反正我覺得他挺打擊別人自尊的。”
唐一涵聽着她滔滔不絕的吐槽，腦子裏畫面滿滿，真的已經在生氣了。
“所以這種人不僅沒被辭退，居然還是主任，校長怎麽想的？”
“就算是校長也不能随意辭退一位在職十多年的老師啊。”
劉旭從樓梯口下來，語氣透着無奈。
聽着聲音來源，唐一涵轉頭看他，抿了抿唇，不過多發表意見，這學校也不是她開的，裏面的複雜她不想去了解。
只是有些心疼那些學生。
看着她們沉默，臉色不是很好的樣子，劉旭嘆了口氣，“他現在也沒課了，就是在辦公室當他的主任，折磨折磨你們這些新進來的老師。”
“那些來問他問題的學生，是他這個月代教的那兩個班的，他們化學老師生孩子，所以他自薦去代課了。”
唐一涵點點頭，沒發表意見。
小何大大的松了口氣，“那這還好，不然多窒息啊。”
劉旭苦笑一聲，感慨道：“是啊，現在好很多了，以前這個學校，都壓的讓人喘不過氣。”
也不多說，他很快拍了拍手，看着唐一涵提醒道：“走吧，我們先過去那邊，辦公室在二樓，門口标了英語組的那個就是了，我先帶你過去。”
見唐一涵沒反應，好像走神了，劉旭揮了揮手，又喊道：“唐老師？”
唐一涵快速的眨了眨眼，低聲道：“抱歉。”
小何好奇地看她，“唐老師在想什麽呀，這麽出神。”
唐一涵跟上他們的腳步，邊走邊回道：“在想我老婆。”
語氣直白又大方。
冷雲黎之前在這上學，不知道有沒有遇見過這個糟心的家夥。
“哇！唐老師結婚了？”小何聽見她說的是老婆，兩眼都放着光，她愛磕啊！
唐一涵難得露出笑，擡手晃了晃，像是炫耀，手上的戒指很是晃眼，“對呀，結婚了，我老婆很漂亮。”
小何很快從劉旭左邊跑到右邊，挨着唐一涵八卦道，臉上咧起笑：“哇！那你們誰追的誰啊？”
美女跟美女在一起最香了，她喜歡！
唐一涵收回手，眉梢微挑，唇角的笑容逐漸加深，眸光發亮，“她追的我。”
小何：“都結婚了，那你們認識好久了吧？”
唐一涵笑：“小的時候就認識。”
小何聽完更興奮了：“兩小無猜？”
唐一涵搖搖頭：“只是見過一次，她估計都不記得我。”
見小何還要開口問，一點分寸都沒有，劉旭咳嗽一聲，打斷她們。
“哎呀，你們晚點加個微信以後再聊嘛，我們先上去。”
兩個人很快打住，唐一涵看了眼現在的位置，當時自己就在這躲的雨，左右兩邊都有樓梯。
“我們從這邊上，辦公室在二樓，其他都是學生上課的教室，對面二樓也是教室，只有左邊這邊的二樓是教室辦公室。”劉旭指了指左邊的樓梯口，帶着她們上去。
唐一涵跟着劉旭一路往裏走，目光打量着四周，教學樓很大，四方的那種，中間是天橋走廊，有五六層。
也不知道冷雲黎以前是在哪層的哪個教室，唐一涵拿出手機拍了幾張照，沒着急發給冷雲黎，打算回去再一起問她。
路過英語組物理組，隔壁還有個語文組，走到一半發現中間還有個雙向樓梯，聽劉旭的介紹，再往前還有兩個樓梯口。
唐一涵聽的頭疼，建築是很好看，但也沒必要這麽複雜吧，她感覺讓她一個人走，能繞暈。
走到年級組，劉旭敲了敲門，裏面的人點頭示意了一下，然後讓唐一涵自己進去了。
有不少老師，唐一涵簡單了解了一下自己的教學任務，教兩個班英語，也不用坐班。
在裏面聽年級組主任說了一大堆，其實重點也就這麽兩個。
不過唐一涵倒是知道了，自己根本不用現在就過來，開學那天來就行，把要上的課備好就行，所以這麽早把自己喊來學校，完全是那蔣主任沒事找事。
聽着說了一堆地口水話，唐一涵才從辦公室出來，外面劉旭正在等她。
劉旭看着她笑了笑，一臉輕松道：“我帶你去我們辦公室，你的辦工桌安排好了，你熟悉一下就回去吧，這幾天本來就沒學生，根本就不用來。”
唐一涵很想嘆氣，輕輕甩了甩手裏的傘，納米材質的，裏面的雨水早就不見了，什麽都沒甩出來，這一下甩的多餘，跟自己提前幾天跑來學校一樣，多餘……
完全就是吃飽了沒事幹。
“小何就坐你旁邊，她其實早就不用實習了，暑假學校都沒人，她就是考研，被家裏人扔出來鍛煉的，晚上還要回自己學校，所以不住這裏。”
劉旭還在不停的給她念叨，說完又看向她，“學校有教師公寓，如果家離得遠，想住的話可以申請，就是環境肯定是沒你家裏好的。”
唐一涵搖搖頭，“我住家裏。”
劉旭颔首，只是提一嘴，讓她了解個大概。
在辦公室看了看，裏面空蕩蕩的，沒開學，都沒老師來。
唐一涵對辦公室裏面的設施要求都不高，只是認了下自己的位置，然後又加了下小何的微信，再加上她推過來的劉旭的微信，之後她就沒事了。
才十點不到，唐一涵撐着傘往校外走。
剛才停了會兒雨，現在又開始下了，也不大，她慢悠悠往外走，鞋子褲腿其實在過來的時候就濕了。
走到校門口，她也不急着這麽快回去，家裏又沒人，離冷雲黎下班還有一段時間呢。
沒着急打車，打算自己踩着水走一段路再說，學校門前就這麽一條路，再往前走就是之前她們去吃過飯的那條路，商店小攤很多。
沿着大馬路最右側淌着水，看了眼前面擋着自己路的一灘水，還挺清澈，剛想一腳踏上去，就被一道汽車的鳴笛聲吓的縮回腳。
這麽大人玩水被人提醒，唐一涵還挺尴尬的，把傘往前一壓，擋住自己的臉和視線。
看不見她謝謝。
往前走也走不了，這麽多水，唐一涵沿着路邊邊走，還沒等她走開，一輛車淌着水緩慢的開到她身邊。
唐一涵扯了扯嘴角，停下腳，該不會是剛才那輛車吧，多管閑事呢還。
她擡了擡傘，能見的視線範圍從車輪底盤到車身，沒等她反應過來車上的人已經在她傘下了。
傘下的兩個人面對的面，一時都說話。
都沒看清她是從哪邊過來的，就挺驚喜的，一下就竄進來了，唐一涵都懷疑她是不是在公主那學了一手。
冷雲黎拿過她手裏的傘，低下頭看着她腳上的鞋，看不出濕了沒，但是這顏色明顯變深的褲腿，一看就知道很難受。
攬住她的手沒好氣的在唐一涵後腰拍了一下。
“褲子鞋子都濕了，不回家打算去哪？”
還好自己沒走，老遠就看着她從裏面出來。
本來還想着看她會不會給自己發信息，結果人手機都不看一眼，也不知道打車回家，自己跑去大馬路上玩水了。
冷雲黎說完她松手，拉開後座的車門，車就停在唐一涵身邊，副駕駛的位置在對面，不好過去，只好讓她先坐後面。
唐一涵看了眼自己的鞋，彎腰鑽進車裏，“就打算随便走走，你又不在家，我那麽急回去幹什麽？”
冷雲黎看她一眼，很快關上門，坐上車。
把傘收了放好，她轉身往後看，猶豫會兒，想了想還是開口道：“把鞋先脫了，下次記得給我打電話，我接你回家，別自己走。”
唐一涵挑眉：“那你不上班了？”
冷雲黎看了眼後視鏡：“你給我打電話我就有時間過來。”
唐一涵很是受用地點點頭，又問：“你今天怎麽沒去上班？一直在這裏？在這裏你不告訴我？”
“還有學校的事你是不幫我打點過？找關系了對不對？”
冷雲黎開着車，聽着她一個一個問題，都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