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祖傳羅盤

祖傳羅盤

祝弦他們警惕觀察了半天,神婆依然沒有異動,連四周剛才那種若有似無的陰寒之氣都不見了。

章見辰上前按了下神婆側頸,“暈過去了。”

他們把神婆扶到沙發上,這次神婆不僅被附身,還進行了一番激鬥,少不得要恢複一陣子了。

祝弦撿起剛才他砸中神婆的物件,捧在手心仔細檢查了半天才收回絨布袋裏。

“你手勁這麽大?直接把老太太砸昏迷了?”祝有程回過神來,還覺得不可思議。

對于他手中的法器,祝有程倒沒覺得有什麽不同,這個從祖上傳下來的東西,到他們手裏時就是壞的,或者說祝家現在沒人能使用。本來祝弦說要拿這個的時候,他還想拒絕,但又覺得這麽多人去不會遇到什麽特別難對付的情況。

祝弦瞅他一眼,有點虛弱地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是啊,要是砸壞了,你還得賠醫藥費呢!”

“沒事了嗎?”劉薇扶着徐周過來,他們剛才只看見祝弦就像熊孩子玩鬧一樣,扔東西把神婆砸昏,就這麽搞定了?

“劉老師,你就放心吧!”祝弦看向搜尋四周的章見辰,基本确定女鬼已經被除掉,而不是跑掉了。

劉薇聽見稱呼才想起面前的人還是她的學生,看着他疲憊的樣子,關切幾句:“你沒事吧?剛才手臂不是脫臼了嗎?”

“你說這個?”祝弦擡手把另一只肩膀的關節‘咵嚓’一聲卸下來,又玩一樣接回去,“小意思!都習慣了。”

劉薇&徐周:“……”看來他們對自己學生了解的實在太少。

祝有程抽抽嘴角,拿着八卦盤搜尋一圈,也覺得安全了。

他們離開之前,徐周還是不能說話,一直卡巴眼睛也沒人知道他什麽意思。倒是神婆醒了過來,她雖然被附身,可當時還有意識,知道發生了什麽,都怪自己大意才讓事情變這麽複雜,感謝的話她說不出口,只是和祝弦章見辰互相留了聯系方式。

臨走前,祝弦又給劉薇留下一張護身符,章見辰則帶着被五花大綁的紅衣女鬼。

三人一鬼打了個出租,司機一聽去花箋坊,還在後視鏡看了他們一眼。花箋坊是古玩步行街,商鋪晚上九點前也差不多都關了,現在都快十點,去那的人可不多。

“一到晚上天氣就涼起來了……”司機嘴巴閑不住,一直拉着副駕上的祝有程唠嗑,祝有程剛經歷了一番惡鬥,也想找人耍耍嘴皮子,沒幾句兩人就聊的熱火朝天。

祝弦和章見辰坐在後排,一上車祝弦就感覺兜裏某個地方越來越涼,他把絨布袋拿出來,隔着布都有點冰手。

他掏出裏面的圓盤,這是一個碗口大的羅盤,跟祝有程的八卦盤不同,手中的羅盤分上下兩面,像懷表一樣可以合在一起,造型小巧又方便攜帶。

這個羅盤是祝弦前世的貼身之物。

羅盤表面的金屬材質此刻涼的像握着冰塊似的,祝弦撫摸着上邊快被磨平的紋路,那是他親手刻畫上的星宿圖。

祝弦專心在心中默念祭煉咒語,沒注意到身側章見辰逐漸深沉的眼神。

等紅燈的時候,司機突然覺得身後白光一閃,對後視鏡看了一眼什麽也沒發現,還吐槽說:“現在有些開車的人素質真的低,遠光近光都分不清楚。”

“哎,怎麽突然更冷了。”司機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旁邊的祝有程呵呵兩聲沒說話,餘光看着側後方的祝弦,他總覺得是這個小祖宗又搞什麽花樣了。

“嗚嗚嗚嗚嗚嗚……”

祝弦一臉嫌棄的推開撲到自己肩膀上的愛哭鬼,本來羅盤失而複得,心裏還挺期待和他重逢,結果這個鬼還是老樣子。

鬼除了攻擊性特別強時會自己顯形,其他時候活人是看不見他們的。

他使勁扒拉着愛哭鬼的腦袋,愛哭鬼擡起頭,露出一張秀氣的臉,穿着一身古代書生的素服,他自己不記得自己名字,只知道姓盧,而祝弦一直都叫他秀才。

盧秀才是鬼,雖然流不出眼淚,依然哭的梨花帶雨,“一別數百載,小生在這羅盤裏望穿秋水,終于等到與君再見一面,嗚嗚嗚……”說着又激動的把臉鑽進祝弦懷裏。

“你離我遠點!少動手動腳的!”祝弦推也推不動,耐心耗盡,呵斥了一聲。

前面的司機和祝有程頓時安靜下來,旁邊的章見辰輕咳一聲,祝弦才覺得不對勁。

因為帶着紅衣女鬼在車上,所以後座其實是坐了兩人一鬼,章見辰正好在中間,雖然鬼沒有實體,但坐在鬼身上也是很別扭的。

現在祝弦和章見辰坐的非常近,旁邊空出一個人寬的位置,再加上祝弦剛才那幾句話,就跟章見辰硬擠到祝弦身邊一樣,實在讓人不得不多想。

果然司機從後視鏡看過去,在兩人身上來回掃了一遍,才很有內涵的收回眼神。

原來是兩個鬧別扭的小情侶,司機大哥這麽多年也見多識廣,并且沒有偏見,在轉彎時還特意急了些給他們制造機會。

章見辰因為慣性猛地壓在祝弦身上,正巧盧秀才又擡起頭,剛好對上章見辰幽深的雙眸,頓時魂魄一震。

盧秀才剛才從羅盤中出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祝弦身上,這一眼吓的哭聲尾音都走調了,他看看祝弦,又看看章見辰,不知道在想什麽,身形一虛,嗖的一下鑽回羅盤去了。

見愛哭鬼終于走了,祝弦又推了下幾乎上半身都靠在他身上的章見辰,“诶!你打算靠到什麽時候?”

章見辰直起身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祝弦沒懂,然後車裏就一直萦繞着若有似無尴尬,直到下車後祝弦才叫住章見辰,“這個女鬼交給我處置吧!”

紅衣女鬼想起自己其他幾個姐妹的慘狀,對這個處理方式她的內心其實是拒絕的,但是阻止不了章見辰把手中的金絲網遞給祝弦。

祝弦領着紅衣女鬼直接回了自己房間,女鬼不再掙紮,金絲網就不會顯形,祝弦這才看清紅衣女鬼,沒有怨念的時候長的還挺清秀。

“你們到底怎麽回事?”祝弦癱坐在床上,他又用了元炁,能堅持到回家已經不容易。

紅衣女鬼瑟縮在角落,我見猶憐的樣子,娓娓道來,說的和附身神婆的那個女鬼差不多,只是被徐周扔進火盆激發了她們心中的怨氣,這才想教訓一下這夫妻倆,再要點供奉,可是一步錯步步錯,落得這個下場。

說着紅衣女鬼也悲從心起,姐妹四人現在就剩她一個,不由得小聲啜泣起來。

祝三少向來比章見辰懂的憐香惜玉,低聲問她:“超度你,讓你去投胎,你可願意?”

紅衣女鬼有些震驚祝弦會放過她,她可是親眼看見三個姐妹被他打的魂飛魄散,不過還是趕快應道:“奴家願意。”

祝弦點點頭,把羅盤拿出來甩到床上,“盧秀才,愛哭鬼,到家了,快點滾出來!”

他等了一會兒,羅盤居然沒反應,又叫了一聲,還拿腳踹了一下,盧秀才還是沒出來。

“這麽久沒見就耍脾氣啊?”祝弦誘惑他,“出來給你好吃的,這兒的方便面可好吃了。”

還是沒反應,祝弦挑起眉,盧秀才是他養的鬼,前世他每天祭煉供奉,他一召喚就該現身才對。

紅衣女鬼在旁邊好奇的看着他,祝弦心想着盧秀才這麽不給面子,故意說:“什麽破羅盤?才用一次就壞了?算了,讓祝有程拿去當廢品賣了吧!”

他拿起羅盤後就手心一涼,從中竄出個白影落到地上,盧秀才委屈的說:“小生對你日思夜想,你卻如此狠心。”

“行了,別在這酸了。”祝弦打斷他,“說正經的,那兩個女鬼呢?”

當時白光太閃,他們都沒看清楚裏面發生了什麽,祝弦猜測一定是盧秀才給弄走了。

盧秀才看了眼滿臉期待的紅衣女鬼,眼睛傲嬌的往上一翻,“吃了。”

紅衣女鬼在盧秀才鬼力的威懾下一直瑟瑟發抖,恨不得鑽到地底,聽他如此一說,登時更是直接腿一軟跪在地上。

“???”祝弦愣了一下,他之前沒想到這茬。鬼也是分等級的,弱肉強食這個規則在鬼中也适用。

盧秀才做了幾百年的鬼,雖然在他死之後沒有多少供奉,但也比這幾只女鬼強大。

祝弦仔細想了一下又覺得不可能,鬼吃鬼是厲鬼才幹的事兒,盧秀才不哭哭唧唧的時候也是個很講究的鬼,“你別鬧。”

“怎麽鬧了?我餓那麽久沒忍住打打牙祭不行嗎?”盧秀才哼道。

看他那樣兒祝弦就知道他在編瞎話,放松下來,催促他,“行了,你把她們放出來吧。”

盧秀才看着他,舔舔嘴唇,“……放了她們有方便面吃嗎?”

得到了祝弦肯定的回答,盧秀才一揮手,兩只女鬼瞬間出現在紅衣女鬼旁邊,魂魄不太凝實,正抱在一起渾身戰栗,三鬼相見,哭成一團。

盧秀才瞪了祝弦一樣,表示這樣才是久別重逢的正确姿勢。

祝弦沒理他,拿出從劉薇那帶回來的桃木簪子,甩向半空,念道:“昭昭其有,冥冥其無。”

桃木簪子在空中轉了數圈,最後猛地一震,從中飄出來一個虛弱的鬼影。

“大姐?!”

三只抱團女鬼立刻驚呼,本來以為魂飛魄散的大姐居然還在!這下女鬼們對祝弦全部改觀,紛紛叩拜,“多謝法師不殺之恩。”

女鬼們身上戾氣全無,衣着顏色回歸質樸,祝弦心底嘆氣,她們生前也都是些可憐人罷了。

“我會請陰差帶你們去陰間。”

累了一晚上的祝有程洗個熱水澡剛要入眠就被祝弦的拍門聲給吵醒了,他看了眼時間,打着哈欠問道:“半夜十二點,你讓我設壇請陰差?”大哥,有沒有搞錯啊!

祝弦側過身,露出身後四只女鬼,無奈的一攤手,“那怎麽辦?讓她們四個在你屋裏睡一晚?”

一齊見到四只女鬼,祝有程一個激靈困意全無,還以為看錯了揉揉眼睛,然後轉身回屋去抄八卦盤,邊走邊念叨。

“鬼本來在章見辰手裏,你非要自己帶回來,這下她又跑出來了吧……”

祝弦笑着攔住他,簡要的說了剛才的經過,“我不知道章見辰怎麽召陰差的,你開個壇吧。”

可祝有程聽了之後注意力可不在這上了,問道:“你是說家裏祖傳的羅盤裏面養了只鬼?”而且還是只等級很高的鬼。

這個羅盤傳到他手裏不知道傳了多少代,根本沒人能使用它,天池裏的指針從來不動,所有經手的人都是當做家傳的老物件保存,沒想到裏面還有這樣的玄機。

“你別惦記,他是我的。”祝弦打斷他。

“小氣!”祝有程哼一聲,給人的東西竟然還帶往回要的!

他們正要設壇,屋裏突然陰風陣陣,憑空出現一個拿着鎖鏈的身影。

“陰差大哥?”祝弦驚奇道,真是想什麽來什麽。

“我值班路過這,感應到你們要做法就過來看看。”陰差笑着說,絕口不提他是被對面那人叫來的。

“連香都沒點你都能感應到?”祝弦啧啧稱奇,陰差不尴不尬的笑了兩聲。

祝弦對四只女鬼說:“你們跟着陰差大哥投胎去吧,下輩子說不定還能做姐妹。”

女鬼們對他千恩萬謝,祝弦口中念着往生咒将她們送走了。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

祝弦又給她們燒了點元寶紙錢,還有陰差,他剛才特意問了名字。

祝有程帶着困意陪着小祖宗燒紙,在他看不見的另一邊盧秀才正好奇的滿屋亂晃,四處翻找傳說中的方便面。

做完這些都已經淩晨一點多,盧秀才眼巴巴看着祝弦,“你不給我燒點嗎?”

祝弦頭一歪想了一會兒,拿黃表紙剪了幾件小衣服,還用筆勾畫出了形狀花紋,燒給盧秀才,“給你換身新衣服吧。”

紙衣服燒成灰燼,盧秀才手中赫然出現一套衛衣休閑褲,上面還有祝弦手繪的火柴人,盧秀才撇撇嘴暗自嫌棄,“醜陋不堪。”

回了房間就剩他們一人一鬼,祝弦拄着頭看向盧秀才,眼睛裏閃耀着晶瑩的光澤,舉起一桶泡好的方便面,循循善誘的問:“我的好秀才呀!你還記得我當年是怎麽死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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