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應淮下了舞臺,随宮莉回到休息室,這才摘下耳返設備,問她:“星星呢?”
“走了,看完你表演走的,我讓小喬送她出去打車。”宮莉回,恰逢顧小喬進來,眼神示意道,“瞧,人都回來了。”
顧小喬一進屋看見他,喊了聲:“淮哥。”
“送星苒上車了?”宮莉問。
顧小喬點頭:“嗯,估計這會兒已經上了高架。”
應淮轉頭問宮莉:“明天有什麽安排?”
“上午我陪你飛鄰市見一下肖導,談談下部戲的合作,回來後還有一個gg拍攝。”宮莉交代完工作,又道,“明天一早的飛機,所以我定了機場附近的酒店,今晚你可以好好休息。”
應淮查看手機,有陸星苒的微信留言:今晚表演帥炸了!
下面附上一張他唱歌時的舞臺照,像素模糊,角度也極偏。毫不走心的誇贊,他都已經習慣了。
應淮勾起嘴角笑了一下,心裏改變主意,對宮莉說:“你的車借我,今晚我回南屏,明早自己去機場。”
“回南屏街?”宮莉詫異,轉念一想還是同意了,“行,你也很久沒回那邊,這裏我會留下來應付。”
她從包裏掏出車鑰匙,丢給了應淮。
“淮哥,你就這麽出去?”顧小喬見他要走,提醒道。
應淮順着他目光往身上打量,這一身出去估計沒到停車場,就被圍得水洩不通。
“那還不容易。”他脫掉西裝外套,套上來時穿的衛衣,又搓亂頭發,摘了小喬頭上的鴨舌帽,給自己扣上,擡眼問,“現在行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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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小喬扒了扒壓扁的短發,咂舌道:“行,您可真行。”
“明天見。”應淮朝他倆揮了下手,推門離開。
等回到南屏街,應淮輕車熟路地找到空位泊車,繞回小區外,壓低帽檐,又将衛衣帽子掀上,低着頭推門進了臨街的江月面館。
牆上的指針已經走到九點,面館內稀稀落落坐了幾人,老板陸江靠在收銀臺後,支着腦袋看元旦晚會的直播,這會兒聽見門口動靜,擡頭見一年輕男人走近,張口問道:“吃點什麽?”
“一碗番茄拌川。”
陸江剛想報價,聽着聲音怪耳熟的,湊近一看,那人緩緩擡頭,露出鴨舌帽下一雙漂亮的眼睛,他驚喜道:“小淮!”
突然意識到自己嗓門太大,陸江環顧一圈四周,幸好沒引起注意,降低聲量問:“你怎麽回來了?星星說你不是在演出嗎?”
“已經結束了,想過來看看你們。”應淮瞥見桌上的手機屏幕,已經輪到曲晚枳的表演,擡頭問,“阿姨呢?”
“她在後廚房,你先上樓,待會兒我下碗面給你吃。”陸江說,這半個月沒瞧見他,人都瘦了一圈。
應淮笑:“謝了,叔。”
“嗨,都是一家人,客氣什麽。”陸江見旁邊桌的兩女孩一直朝這兒探頭張望,催促道,“趕緊上樓去,這裏不方便。”
“好的。”
應淮說完,繞過收銀臺,掀開靛藍色的門簾,從通往後廚房過道左側的樓梯上去。
陸星苒回來後,早就換了睡衣,四仰八叉地躺在沙發上,電視在放元旦晚會,她邊咬薯片邊刷着微博,好不容易想看點娛樂八卦,結果全是應淮的熱搜:
#應淮深V#
#應淮眼神心空預警#
#應淮教科書級別的絕美舞臺#
……
啧啧,一個長在熱搜的男人,一有風吹草動,這些都是司空見慣了。
評論翻下去,全是粉絲們對應淮的花式表白。陸星苒點開其中一張照片,正仔細琢磨他這身造型時,突然一張和照片上一模一樣的臉出現在她的腦袋上方,吓得手一松,手機“啪”順勢砸在了臉上,疼得她“哎呦”一聲慘叫。
“幹嘛沒事盯着我臉看?”應淮見吓唬她得逞,抿嘴竊笑。
“誰,誰盯着你看了?我就是研究一下你的造型,僅此而已。”陸星苒爬坐起來矢口否認,反倒質問他,“你怎麽走路都沒聲音啊,吓死我了。”
“明明是你開的電視聲太大。”應淮為自己辯解一句。
行吧,誰讓她只有一個耳朵能聽見,平時習慣性音量開大,這點争不過他。陸星苒轉移話題:“那你為啥回來,莉姐不是說你明早要飛臨市?”
應淮看了她一眼,轉開視線:“嗯,找陸盞有點事。”
陸星苒點點頭,見他拎着一大盒東西,好奇問:“這是什麽?”
“草莓。剛剛路過市場,瞧水果還算新鮮,買了些回來。”
她一聽是草莓,兩眼放光,欣喜道:“可以啊,還不忘給我帶吃的,不會是為了犒賞我今晚為你拍的舞臺照吧?”
“又沒說給你買的。”應淮瞧她嘴饞的模樣,故意逗她。
陸星苒頓時臉一垮:“門在那兒,好走不送。”
應淮綻開笑容,把草莓遞給她:“逗你的,翻臉比翻書還快。”
“這還差不多。”陸星苒迫不及待地接過草莓,又朝對面房間吆喝一嗓子,“陸盞,應淮找你。”
說完,轉頭溜進了廚房。
應淮看她哼着歌在洗草莓,身後門開,出來一位同陸星苒有幾分相似、戴着眼鏡的高個兒男生,朝他招呼:“回來了啊。”
“嗯,剛到。”
“進來聊。”
應淮脫下帽子,随手丢在客廳,進屋後将門帶上,朝坐在四臺電腦前的陸盞問:“封銳最近走勢怎麽樣?”
“還不錯,今年淨值翻了一倍,年報要過段時間才能出來。”陸盞敲了兩下鍵盤,将賬戶持倉情況切給他看,擡眼問道,“還繼續買入嗎?”
“嗯。”應淮盯着屏幕中封銳集團近年來一直往上的股票走勢圖,依然堅定心裏的計劃。
“行,下周就是基金開放日,我會追加申購。”陸盞知道他的性格,從八年前他放棄醫大夢想,進入娛樂圈開始,就一步步謀劃這個計劃,如今眼見離目标越來越近,又如何會輕易放棄,也沒有理由放棄。
“沒問題,資金下周一到位。”應淮回。
陸盞聊完工作,問他:“最近有去醫院嗎?”
應淮聽了,沒作聲。
“有空去看看她,星星說阿姨最近的狀态不錯,你一直逃避,很少去見她,但醫生也說了只有至親的人經常去看望,陪她說說話,聊聊天,才有蘇醒的可能。”
應淮扯出一個冷嘲的笑容,蘇醒?都已經過去這麽多年,有奇跡也該發生了。
“目擊證人有消息了嗎?”陸盞問。
他搖頭:“宮莉排查的幾位車主,因為時隔太久,黑匣子早就銷毀了,再找估計還得費點精力。”
“留給你的訴訟期已經不多了。”
“嗯,我會盡快找到……”應淮剛想回複,聽見門口動靜後,看了陸盞一眼,“等下。”
他起身,放輕腳步走近門口,突然拉開把手,不料趴在外面的某人一頭栽進了應淮懷裏。
“嘶——”陸星苒竊聽不成,反倒腦袋撞了個大包,正想問問是誰這麽缺德,卻發現身形高大的兩人都抱着胳膊堵在門口,好整以暇看着她。這不做賊心虛自己先慫了,咧開嘴裝傻:“巧了不,我剛想敲門喊你倆出去吃面。”
結果,兩人靜靜看着她尬演。
“真的,我什麽也沒聽見。”陸星苒力争清白不成,反而倒打一耙,“再說了,你倆有什麽話不能敞開門聊?”
随後她又聯想到什麽,難以置信地朝房裏探頭:“是不是又在偷偷看小片?你們都多大了,要解決生理需求找……”
她還沒說完,臉被應淮大手一把扣住,輕輕推了下:“腦袋整天都在想什麽呢?”
說完錯開身出去。
反應不及,她又被陸盞敲了一下額頭:“陸星苒,女孩子要矜持,別天天張口閉口小片的。”
撂完話,他雙手往褲兜裏一揣,也出去了。
“陸盞!”
“叫哥。”
陸星苒捂住腦門,扭頭瞪着兩人,越看越覺得他倆狼狽為奸,戲弄她成瘾。她氣鼓鼓地跑去廚房拿碗筷,轉身看見應淮洗了臉出來,底妝也卸了,露出幹淨俊俏的五官,短發上挂了水珠,她逮着機會做文章:“你是不是又用了我的卸妝水?”
應淮愣住,回憶了下洗手臺上粉粉的瓶子,好像是。
“用了又怎樣?”陸盞坐在餐桌旁叨叨,“你哪套護膚品不是應淮送的。”
陸星苒:“……”
心裏咒罵陸盞就該千刀萬剮!
三人圍着一大瓷盆番茄拌川,各自動手撈面,陸星苒見陸盞一個勁兒往自己碗裏塞,叉住他的筷子:“餓死鬼投胎啊,你不是剛吃的晚飯,留點兒給應淮。”
“你怎麽回事?我才是你親哥!”
“早出生五分鐘不算。”
陸盞被她嗆了一聲,默默收回筷子:“行行行,都給應淮吃,吃胖了看他還怎麽禍害人家小姑娘。”
陸星苒瞟他:“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風幹的柴梗比針粗。”
應淮聽了這句,徹底笑出聲,看着陸星苒往他碗裏夾菜,享受極了。
被內涵到的陸盞,瞧着眼前這幕就心酸,俨然這個家裏,他的地位最低,可一旦有應淮在,對他的苛待更是喪盡天良。
他長嘆一口氣,對天花板感慨:“年輕有為、學識淵博又怎樣,還不如長得帥得寵。”
陸星苒沖他晃動食指:“庸俗!我更欣賞他以秒為單位賺錢的能力。”
“貪財和好色你占全了。”
應淮吃着熱騰騰的面,耳旁是兄妹倆的争辯聲,連續一周緊繃的狀态終于松懈下來,內心變得平和,好像又回到以前,他們仨一起生活的快樂日子。沒有忙碌無期的工作,沒有肩上沉重的責任,有的只是一起上學讀書,放學回家的細碎日常。
雖然短暫平凡,但是他一直覺得最輕松的時光。所以每每想起,都忍不住會笑。
第二天淩晨,應淮從家裏出來,剛走到二樓,身旁的大門忽然開了,陸星苒抱着一件黑色羽絨服出來,他愣了一下:“這麽早就醒了?”
陸星苒抻手,拎着那件羽絨服,沒好氣道:“吶,陸盞說借你穿的。”
應淮目光看向她,陸星苒大大咧咧站那兒,一臉不耐地說:“快點,手酸。”
他接過來穿在衛衣外面,擡手摸了下她腦袋,“走了。”
“嗯。”陸星苒目送他下樓,直到人出了單元門,這才轉身回屋。
陸盞頂着雞窩頭,滿臉困倦地探出身子四處張望,見她推門進來,問道:“星星,我羽絨服外套呢?”
“扔了。”
陸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