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下午圍讀結束後，劇組提前定了一家日式火鍋店聚餐，讓大夥兒換個輕松的環境互相認識一下，算是一起慶祝《蒼穹之下》影視項目的啓動。
陸星苒搭舒朵的車跟着他們一同去了火鍋店，那地方是商業區，找停車位都繞了半天。等她倆進店走到二樓，包廂門口已經擺了好幾溜各種款式和顏色的鞋子。
榻榻米木門被服務員從一側推開，裏面四張長桌都已坐滿了人，正熱火朝天地交頭攀聊。陸星苒被舒朵拉到了左側一桌，挨着婁肖坐下，她的對面剛巧就是應淮那桌。
“路上堵車了？”焦淡宜問。
這一聲引得應淮目光望過來，陸星苒正好對上，錯開視線道：“沒，舒朵找停車的地方耽誤了會兒。”
“這片人多，我們來的時候也找了半天。”同桌道具組的人熱絡道。
“是啊，過來還走了一段路。”舒朵也跟着聊了起來。
菜陸陸續續上齊，大夥兒都已經混得臉熟，開始串桌敬酒了，導演那桌最熱鬧，一撥走了又來一撥，吃着火鍋天南海北地侃大山。
陸星苒正吃着，被舒朵突然撞了下胳膊，提醒道：“瞧瞧人家許梓甜，真把精明做到了極致，平時對咱們那是眼睛長在頭頂上，到了這兒，立馬如魚得水地左右巴結。”
她順着舒朵目光擡頭看，看見許梓甜端着酒杯找肖堯導演敬酒，随後又特意蹭到應淮身旁，一雙眼睛在他身上繞來繞去，試圖借敬酒搭讪。
“啧啧，這許梓甜跟曲晚枳都圍着應淮，特像左邊一個蜘蛛精，右邊一個白骨精，你品品。”舒朵咋舌感嘆。
陸星苒：“你說應淮是猴？”
舒朵滿臉問號:“姐妹，咱倆看的是同一人寫的《西游記》嗎？”
陸星苒笑出聲：“我以為你說《大話西游》。”
舒朵聞言，仔細琢磨一番，點點頭：“确實，應淮更像至尊寶多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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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星苒打量着對面的應淮，進來後他摘了帽子，脫了外套，露出裏面那件黑色的兜帽拉鏈衫，襯得他肩膀又直又寬。他坐在那兒撐着雙肘，那雙骨節分明、修長勻稱的雙手虛虛地攏在唇邊，偏頭在和導演聊天，勾勒出棱角分明的下颚骨，偶爾一笑時，嘴角揚起漂亮的弧度。
這人真的到哪兒都是焦點，長得太好看，好看的讓人不由自主投去目光，她這不才多看了兩眼，就被對方的視線逮住，陸星苒偷偷朝應淮吐舌做了個鬼臉，又低下頭繼續吃碗裏的肥牛。
應淮看見了，被她的小表情逗樂，許梓甜見他笑了，以為是個合适的機會，主動打招呼：“應老師，我很喜歡你拍的第一部電影《殺手》。”
“謝謝。”應淮禮貌道，并沒多言，又回到之前疏離高冷的狀态。
許梓甜正尴尬着，不知道如何繼續時，肖堯導演順勢撿起了話題：“這部電影我也看了，應淮确實演得好，拿獎也是意料之中。”
在場所有人紛紛附和，這部戲對于應淮來說，是演員生涯第一部主演作品，也是人生一個重要的裏程碑，幫他摘了太多鮮花和榮譽。
“應老師，《殺手》這部電影拿了最佳男主，獎杯肯定被珍藏起來了吧？”有人問。
陸星苒吃得正香，突然聽到這句愣住，後知後覺想起家裏工作臺上壓畫稿的某樣東西，頓時急了，豎起左耳想努力聽得更清楚。
“送人了。”應淮回。
“送人了？”有人難以置信，要知道這個獎杯對于他而言，意義非凡。
應淮看了眼對面，那人正對他擠眉弄眼地瘋狂暗示，他笑着回憶道：“拍這部戲時我剛好高三，當時在劇組壓力很大，正猶豫要不要退出時我接到一個朋友的電話。
她說高考結束後想去看我的電影，當時我就想，怎麽也不能讓她失望，就咬着牙堅持下來，後來電影出來獲獎了，又趕上她生日，就當做生日禮物送她了。現在想想，如果不是她那句想看我的電影，我可能就放棄了。”
周圍聽的人都各有所思，有羨慕，有感嘆，人生際遇有時就這麽玄乎，一通及時的電話，可能會改變一生。
陸星苒一字不漏地聽了進去，自己居然從沒聽他提過這段。她還記得當時他從唱跳歌手嘗試做演員，看到網上都在黑他沒演技，靠流量也想吃演員飯，對這部戲一直唱衰。就單純的想給他打個電話鼓鼓勁兒，壓根沒想到他的狀态會那麽差，而自己只顧着在電話那頭聊學校裏的瑣事，都沒想過問問他過得好不好。
這樣一想，一直拿那個沉甸甸的獎杯壓稿子的她，頓時有點心生愧疚，心裏暗暗決定，今晚回家就把落滿灰塵的獎杯擦得锃亮，再找個玻璃櫃供起來。
“您那位朋友可真幸運，一通電話撿了一個許多演員畢生追求的夢想。”同桌人開玩笑道。
陸星苒聽了，心裏偷偷竊喜，沒錯，自己就是那個被幸運眷顧的人。
屋子裏白霧氤氲，熱氣缭繞。陸星苒起身去了趟衛生間，洗淨手轉身時不料撞在一人身上，剛想擡頭，結果被什麽勾住了頭發，疼得嘶嘶直抽。
“別亂動。”聲音低沉悅耳。
她一聽出是誰，腦袋是不動了，但嘴巴歇不住地埋怨：“應淮，你走路能不能出點聲兒。”
“你問問誰平時走路是踢正步的？”應淮回她一句。
陸星苒被這話徹底噎住，見他一直沒解開頭發，忍不住自己動手：“喂，我頭發勾哪兒了？弄半天都沒好？”
“纏拉鏈上了。”應淮皺眉，看着那撮長發和自己衣服上的拉鏈打了個死結就犯愁。
他倆面對面站在逼仄的過道內，頭頂的吸頂燈光線昏暗，遠遠望去好似抱在一起的熱戀男女。
陸星苒正煩他墨跡時，瞥見盡頭人影綽綽中有人起身朝這邊走過來，她看清是誰時瞬間急了，不停催道：“快，快點，有人過來了！”
“過來就過來了。”應淮不為所動，滿面愁容地和手裏頭發較勁。
“許梓甜是你的狂熱粉，被她知道咱倆關系，那不得鬧翻天了。不行，我們得找個地方躲起來。”陸星苒見那人越來越近時，急得往衛生間跺，一下扯着自己頭發，疼得眼淚都逼了出來，實在顧不上許多，拉着應淮躲進了男女混用的廁所隔間內。
應淮被她扯住衣袖，連拖帶拽地拉進了廁所，隔間空間特別小，兩人身體幾乎貼在了一起。
他低頭望見那雙拽着自己側腰衣服的手，皮膚細膩白皙，沿着纖瘦的手臂往下，是女孩脫了外套下的窈窕曲線。他看着那張白瓷般光澤的小臉，鼻尖沁汗，兩頰染了淡淡紅暈，忍不住怔怔出神。
忽然見她擡頭，他迅速錯過目光望向別處，故作不耐道:“還是出去吧。”
陸星苒瞧見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耳朵也紅了，還以為他嫌裏面悶，小聲道：“拜托，就忍一小會兒。”
應淮轉頭看她，那雙眼睛清澈迷人，他咳嗽一聲後不情不願地低哼：“嗯。”
然後乖乖站那兒，扶着兩側牆壁，将她圈在懷裏，心裏卻是一團火在燒，眼睛的餘光一直偷瞄腰側的那雙手，她稍稍一動，觸電感游遍四肢百骸，每一秒都太磨人。
陸星苒仔細聽着外面動靜，腳步聲漸近，龍頭放出嘩嘩水聲，随後人又漸行漸遠。
等聽不到任何聲響後，她才徹底松了一口氣，催促道：“快，繼續弄頭發。”
應淮擡手繞了半天，臉上漸漸不耐:“你這頭發油得蒼蠅在上面都能劈叉。”
“我昨天才洗的好嘛！你頭發以為有多……”陸星苒正想怼他，結果瞥見他那蓬松泛着光澤的烏發，自動閉嘴。
“還有火鍋味兒。”應淮低頭嗅了嗅，嫌棄道。
被左右補刀的陸星苒朝他翻了個大白眼，下一秒往他身上使勁兒蹭蹭，得意笑道:“嘿嘿，咱倆誰也別說誰，大哥二哥臉上麻子一樣多。”
應淮:“？？？”
見過不要臉的，但沒見過城牆倒拐加炮臺還厚的。
門外一女孩捂着肚子過來解決三急，便聽到裏面的對話——
“你行不行？”
“不行你來？”
“那你快點兒。”
“別催，到關鍵時候了。”
“嘶，疼！”
路人甲女孩：！！！
立馬紅着臉掉頭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