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第二天圍讀會上,大夥兒趁着兩位當事人不在,都在談論應淮和曲晚枳昨晚的緋聞。

“昨晚我看到熱搜時,都氣笑了,咱人還在餐館裏坐着,他倆剛剛出門不久就被造謠約會,這圈子待久了,什麽稀罕事都能碰見。”

“可惜他倆今天都不在,不然肯定要好好笑話一頓。”

“估計昨晚應淮也是被逼無奈,萬年只發gg的微博,居然轉發了一個粉絲的評論,直接打臉那些噴子。”

“那句火爆全網“星星,乖”的粉絲也不知道是誰,昨晚被人扒了一夜,也沒下文。”

陸星苒聽見這句,脖子下意識縮了一下,心裏顫兢兢地想應該沒人知道,自從被應淮揭穿了小號,她可是立馬去修改了隐私設置,不準微博推送好友,也不讓對方通過通訊錄搜到自己。

“那個‘代表星星消滅你’是你吧?”

剛放松警惕的陸星苒,聽到這句背後汗毛直立,不可思議地轉頭看舒朵,小聲問:“你怎麽知道?”

舒朵抱着胳膊,朝她一笑:“剛剛還不确定,現在知道了。”

陸星苒翻眼望天,得嘞,不打自招了。

“除了你,應淮還能對誰這樣?”舒朵拍拍她肩膀,安慰道,“你也別緊張,這事除了我,估計連陸盞都不會知道是你,以他的情商絕對猜不到。”

這可不好說,她以後還是謹慎點沖浪,別一不小心又被應淮拍死在粉絲的唾沫裏。

中午吃過飯,陸星苒同舒朵在附近的小公園逛了會兒,回去時碰見一位衣着時髦,頂着公主切發型的女孩從寶石藍的跑車下來,回頭沖車裏的人抛了個飛吻,這才戀戀不舍地轉身離開。

她們路過斑馬線時,陸星苒瞥見那輛拉風招眼的車內坐着一位戴了墨鏡,長相帥氣嚣張的年輕男人。只是匆匆一眼,那人單手扶着方向盤,另一只手夾了香煙挂在窗外,拖着轟鳴的引擎聲飛速消失在街角。

“瞧見沒?咱們女二的出場方式還真是特別。”舒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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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星苒還真沒認出來那女孩是龔樂佳:“剛剛開跑車的人是她男朋友?”

“呵,誰知道呢,今天是男女朋友,明天可就不一定了。”舒朵解釋,“那位如果我沒認錯,應該是回國不久封銳集團的太子,封洺。”

陸星苒才明白她前面那句話的意思,封洺這人她也早有耳聞,出了名的花花公子,經常因為和各種名模、網紅約會上熱搜,私生活糜爛又不知收斂,仗着家裏有錢在圈內都是橫着走。

舒朵不屑道:“我算是知道,這龔樂佳十八線的小明星,怎麽就入了肖堯導演的眼,劇本圍讀會第一天就敢放鴿子,合着人家是帶zi進組,不是資本的資,是姿色的姿。”

“私底下聊聊就算了,待會兒回去可別再說,讓有心人聽了去,給咱們老大添堵。”陸星苒提醒。

舒朵點頭:“放心,我知道。”

兩人沿着臺階上樓,剛從樓梯拐過來,望見走廊裏站了一群人,都圍在一位西裝革履的男人身旁,她們老大正面露笑容在那兒侃侃而談。陸星苒朝他們走近,剛好那人轉過臉來,突然腳步一頓。

梁隽也遠遠看見她,穿了身粉色的羽絨服,長發散在肩頭,朝這邊緩緩走過來。他突然有一絲恍惚,好像又回到了高一那會兒,每天早上來學校後,陸星苒都彎起笑眼朝他笑着打招呼:“梁隽,早啊。”

他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麽會按捺不住,明明一個小時前人還在辦公室坐着,處理桌上堆積如山的工作,可當助理彙報《蒼穹之下》項目進展時,心裏突然很想她。匆匆丢下所有工作直接翹班過來了,美名其曰是考察,其實是私心想見她,想過來看一眼,一眼就好。

“梁總,您好不容易來一趟,要不留下來看看工作進展,晚上再一起吃頓飯?”肖導說。

梁隽的目光從陸星苒身上收回,笑着周旋:“不用了,下午還有會,這部戲有您在,沒什麽好擔心的。”

今日梁隽突然過來,導演心裏确實有點打鼓,說到底這部戲是封銳投資的,眼下這麽一句話,讓原本還有幾分擔憂的肖堯,徹底吃了定心丸,

陸星苒見他沒再朝這邊看,自己乖巧安靜地站在角落,沒道理主動上前打招呼,畢竟這場合也不合适。

沒聊多久,梁隽提出要走,大家都熱絡地提出要送送,被他攔了,最後還是導演親自送人出去。

路過陸星苒的身旁,梁隽看了眼那垂得低低的腦袋,心裏有幾分失落。

焦淡宜背着手,感慨道:“沒想到封銳投資的總裁這麽年輕有為,說話面面俱到,做事更是滴水不漏地周全。”

“老大,你才見他幾次,就這麽違心誇他。”舒朵忍不住翻白眼。

焦淡宜回道:“就憑他慧眼識珠,相中了咱們工作室合作這部戲。”

“什麽意思?”陸星苒轉過臉問。

焦淡宜言辭裏頗有得意:“剛剛聽導演說,當初他報了三家服化道的工作室給梁總,除了咱們,另外兩家可都是業界老牌,結果怎麽着?人家梁總居然拍板了咱們工作室,啧啧,可想這年輕人多有主張和眼光。”

舒朵聽清這其中的彎彎繞繞,恍然瞧向陸星苒,等老大轉身進去了,這才吱聲:“你說……梁隽是不是沖你來的?”

“你想多了。”陸星苒毫不猶豫否認,她自認自己還沒這麽大的臉面。

“那不一定,人家現在可是只手遮天的金主爸爸,這點手段讨好你,賣你個順水人情也是小菜一碟。”

“停停停,別胡謅。”陸星苒剛想進去,手機突然震動,她低頭查看消息,是梁隽發來的:我在隔壁咖啡店,下來見見?

舒朵可是瞥見消息,仿佛自己說的話被立馬驗證,笑道:“瞧瞧,這人果然不到黃河心不死。”

陸星苒蹙眉,盯着那行字思忖幾秒,然後收起手機道:“替我和老大打聲招呼,我出去一下。”

“你去哪兒?不會真去見他啊?”舒朵急道。

陸星苒回:“嗯,得讓他早點到黃河。”

“啧,這女人狠起心來真絕。”

舒朵望着她背影,忍不住搖頭感嘆。

陸星苒推門走入咖啡店,梁隽疊腿坐在臨窗的沙發裏,正望着窗外陽光明媚的街景,轉頭瞧見她,揚起笑容起身:“還以為你不願意過來。”

她剛坐下,聽見梁隽問:“喝點什麽?拿鐵還是焦瑪?”

“拿鐵吧。”

梁隽招來服務生點了兩杯拿鐵,等人離開後開口:“剛剛沒主動打招呼,沒生氣吧?”

這話裏帶了幾分暧昧,她能有什麽可生氣的,回道:“理解,畢竟提了認識,我也得解釋半天。”

她來這兒可不是同他噓長問短,追憶當初,開門見山道:“聽說,當初這部戲有三個工作室競标,是你定了我們工作室?”

這話不難懂,梁隽目光坦然地看着她,笑回:“沒錯,是因為你。”

即使在來的路上,她心裏存有幾分懷疑,可真聽了答案,仍然詫異他會如此直截了當。她琢磨了一番,想用委婉的措辭來表達自己的內心想法,可打了一遍又一遍的腹稿,還是不知如何開口。

“星苒,我知道你這麽排斥我是因為應淮,但有些事情并非是你想的那樣簡單,我自認問心無愧,你只要給我點時間,我能……”

“對不起……”陸星苒打斷,擡眸看他,“我不想讓應淮失望。”

梁隽目光瞬間黯淡,又不肯放棄地追問:“那我呢?”

“如果當年不是因為應淮的母親出了車禍,我們是可以在一起的。”梁隽後悔了,當年臨出國時,他有偷偷跑去學校找星苒,隔着更疊的人海望着她,卻沒敢上前一步。

如果當時出現在她面前,他們或許就不會擦肩而過,可這該死的人生,永遠沒有如果。

陸星苒搖頭:“我不喜歡你。從前是,現在也是。”

梁隽聽了一怔,內心難以置信,更是無法接受,遇事向來沉穩的他這會兒面對自己喜歡的女孩,原來也會方寸大亂,不知所措。

“不可能啊,那天你明明去見我了?”他擔心還是因為父親肇事逃逸的原因,不能接納自己随便找了理由,急着辯駁,試圖搬出過去的事實來證明。

陸星苒沉默片刻,當初那件事面對應淮可能難以啓齒,可面對他卻毫無阻礙地坦白:“那天,我是收到了一封信,但我并沒想過是你送的。”

“什麽意思?”梁隽遲疑問道,可心裏似乎有了答案。

“我以為……那封信是應淮寫的。”

梁隽徹底明白了,讓自己心心念念惦記這麽多年的人,一直以為是自己弄丢了她,心裏追悔不已,直到今天才知道,曾經的互相好感原來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她原來,喜歡的是應淮。

他心裏被撕扯一樣疼,面上風輕雲淡,揚起嘴角笑問:“那你們為什麽沒在一起?”

“我沒告訴過他。”陸星苒道。

梁隽猜到幾分,得知自己還有機會,又回到之前的翩翩風度:“既然當初是個誤會,我也接受,但喜歡你這點從來沒變過,我不想你為難,但起碼能不能別躲着我了,好歹撇開一切,咱們還是老同學。”

他知道女孩容易心軟的點,如果自己一味地進攻,只會被她推得更遠。既然已經表明心跡,那就以退為進,慢慢從朋友做起,有了安全距離,才能一點點攻破她的心防。

陸星苒有認真考慮過,那件事已經過去這麽多年,該贖罪的人已經贖罪,而梁隽也是受害者,十幾歲父親坐牢,又被迫遠走他鄉,有時候也在想大家會不會對他過于苛刻,畢竟他沒有錯。

“嗯,以後我不會躲着你。”陸星苒點頭。

梁隽神色一松,小心翼翼的試探總算有了第一步的成功,他又乘勝追擊,從西服外套裏掏出兩張交響樂的門票,笑道:“這是朋友送的,周末有空嗎?可以一起去看看。”

陸星苒視線落在深藍色的入場券上,是一票難求的VIP坐席。

剛剛下飛機的應淮,沒回去休息,催着顧小喬送他來劇院這邊,想看看圍讀會結束沒。

宮莉阖上筆記本,從包裏取出兩張音樂節的入場券,問他:“我朋友給了兩張票,周末你要不要帶星苒去看看?”

應淮摘了蓋臉上的帽子,神色疲倦地瞥一眼門票,又閉上眼睛,回道:“不用,周末想在休息。”

音樂節太鬧騰了,周末人又多,萬一被認出來更麻煩,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一天,當然躺家裏舒服。

“行,那我送小喬了。”宮莉收回票。

顧小喬咧着牙,沖朝宮莉笑道:“謝謝莉姐。”

車子停在劇院門口,小喬面露疑惑:“咦,那不是星苒嗎?”

應淮聞聲,扒下帽子朝窗外望過去,發現她坐在旁邊一家咖啡店裏,同一個男人在聊天。

他轉去打量對面那人,目光瞬間變得淩厲,一把推開車門,大步走向咖啡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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