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陸星苒眨巴着眼睛,看向應淮,這人是決心要拉她下水,瘋了吧!
曲晚枳對于眼前這位不速之客,顯然并不歡迎,又聽見應淮出聲攔她,面露疑惑:“星苒,你找應淮……”
“我找應老師能有什麽事?”陸星苒腦子飛速運轉,靈光一現,回道,“是舒朵!”
“對,舒朵讓我過來找他,關于明天造型的細節再确認一下。”她說完,笑臉盈盈地轉頭看向應淮,“對吧,應老師。”
左一句應老師,又一句應老師,喊起來聲音脆亮,恨不得讓全世界都聽出來,咱倆不熟。
應淮見目的已經達到,人也留住了,松開手揣入兜裏,轉眸對曲晚枳淡聲一笑:“你也親眼确認了,我現在不方便。還有事嗎?”
曲晚枳聽出他話裏趕人的暗意,原本精心打扮一番,還以為勢在必得,結果連門都不讓進,更別提其他目的了。
聰明的女人,都擅于給自己找臺階下。
她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陸星苒,落落大方地笑回:“既然你已經有約,今晚就不打擾了,臺詞明天對也行。”
“晚安。”曲晚枳朝兩人微笑道別,款款走向長廊另一頭。
走了幾米,臉上溫柔的笑容盡斂,沒有絲毫挫敗,反倒眼神裏流露出棋逢對手的傲慢。
應淮餘光瞥見藏在角落裏的人已經随曲晚枳一同撤離,這才卸下冷漠,往門上一靠:“你來得真慢。”
陸星苒沒搭腔,反倒揪着曲晚枳過來找他的目的不放,追問:“她來找你對臺詞?”
應淮瞟她一眼,明知故問,回道:“我可沒有深夜對臺詞的習慣。”
随後轉過身,朝屋裏邊走邊說:“你不是過來借吹風機,自己進來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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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星苒小心謹慎地張望一圈,左右沒人,迅速溜進去,順帶關上了門。
進屋後,她順着玄關走向洗手間,發現黑底白紋的大理石洗手臺上,擱着吹風機。
“謝啦,我先帶回去用,待會兒還你。”她拿了吹風機,轉身要走。
應淮堵在門口,倚在牆磚旁伸出長腿,攔住她的去路:“你有沒有良心?我也要吹頭發。”
陸星苒看他,哦,人家短發也是濕的。
應淮朝鏡子擡了擡下颌,替她決定:“就在我這兒用。”
“行吧。”既然他也要用,索性在這兒吹幹了事。陸星苒将吹風機重新插上電,然後站在圓鏡前開始吹頭發。
電吹風發出“嗡嗡”的聲音,應淮看向鏡子裏的人,披散着柔軟及肩的秀發,剛洗完澡的臉蛋映照在吸頂燈的暖光下,像塊羊脂白玉通透順滑,讓人看了忍不住想盤弄一番。
并不寬敞的浴室外間,随着熱風溫度上升,一下一下吹拂過來,能聞見清淡的果香味,應淮安靜看着她不停翻動自己的長發,不作聲。
“幹嘛看着我?”陸星苒透過鏡子與應淮視線對上,問道。
應淮佯裝不經意地提起:“你和藺浩南走得近嗎?”
陸星苒不明白他為什麽突然問這事,直言道:“不啊,之前劇本圍讀的時候接觸過幾回,你不都也在。再有……就是今天,我才剛過來。”
應淮點點頭,随後叮囑道:“以後離那小子遠點。”
“為什麽?”陸星苒反問。
應淮了解她性子,頭頭是道地分析:“他去年下半年剛火,這會兒被狗仔咬得緊,如果你倆被拍到,難免要被有心人做文章。”
陸星苒聽了想笑:“不至于吧,你比他還火,那和你在一起豈不是更危險?”
應淮被她的歪理噎住,什麽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就是眼下這樣。
他表情不耐地重申一遍:“總之,離他遠點。”
說完,人掉頭走了。
陸星苒朝他背影翻了個白眼,什麽狗脾氣。
然後轉身,繼續吹幹頭發。
等她從洗手間出來後,整個人神清氣爽,腦袋好像輕了一半。陸星苒朝坐在沙發上看劇本的人說:“我吹好了,先回房間了。”
應淮頭也不擡地敷衍:“嗯。”
陸星苒怎麽瞧,都覺得這人今晚都怪怪的,切,不愛搭理算了,自己走還不成嘛。
剛到門邊,伸手握住門柄時,外面忽然響起一道敲門聲,吓得她心一提,條件反射地縮了回手。
門口鈴聲又響起,屋裏兩人皆是一愣。
陸星苒透過貓眼朝外探查,結果看清外面幾張放大的圓臉,頓時崩潰。
身後應淮走近,問道:“是誰啊?”
“肖導和編劇他們!”陸星苒小聲回,人已經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在玄關處來回轉悠,“他們怎麽突然來了?這要是看見我在這裏,那不得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等等。”應淮越聽越鬧不明白,“咱倆是跳進黃河洗不清的關系嗎?”
“現在是糾結這個問題的時候?”陸星苒停下慌亂的腳步,定睛看他,不停催促道,“你倒是快想辦法啊。”
一會兒是敲門聲,一會兒又是門鈴聲。
聽在陸星苒耳朵裏,都像一道接一道的催命符,突然左耳聽見外面的談話。
“應淮該不是睡了吧?”
“不會,跟他說過晚點要碰面的。”
“給他打給電話試試。”
貼在門上的陸星苒,聽見最後這句,剛想提醒應淮,結果沒來得及,身上的手機響了。
兩人面面相觑。
門外面。
“咦,我聽着聲音人好像就在門邊上。”
“該不會來開門了吧?”
肖堯直接擡手敲門:“應淮,我們過來了。”
應淮沒招,握着手機隔門回應:“我來開門。”
陸星苒用懷疑人生的目光看着他,見應淮正打算開門,她急得四處亂瞟,想躲進洗手間,又被應淮拉住,指了指卧室方向。
她迅速get到應淮的暗示,立馬跑向屋裏,不料路過客廳時,被茶幾絆了一下,疼得抱腳上蹿下跳,還沒來得及躲入房間,應淮那頭已經把人都放了進來。
聽見肖導的聲音,陸星苒猛地蹲下身子,藏在了沙發後面。
肖導走進客廳,笑着調侃:“我們該不會來得不是時候?屋裏這會兒還有人?”
“導演見笑了。”應淮最後進來,一眼瞥見沙發後面那只毛絨絨的腦袋,快一步走過去順勢擋在她前面,不動聲色地應對,“剛才在洗手間吹頭發,聲音太大沒聽見敲門聲。”
“原來不是金屋藏嬌啊。”佘編劇聽了答案,面露遺憾地感嘆。
“你這頭發好像還沒吹幹,要不我們自個兒先談談,你繼續忙。”肖導提議。
應淮這會兒哪裏敢走,拎起褲管往那兒一坐,回道:“沒事,開始吧。”
開始吧?
蹲在沙發後面的陸星苒滿頭問號,什麽叫開始吧?她不會就要在這兒一直躲着,鬼知道他們什麽時候結束。
“行,今晚帶兩個編劇過來,就是想和你談談劇本的事。關于李琛這個人物原著刻畫得過于冷漠,我想後期拍攝再調整一下,讓這個人物鮮活更有溫度……”
肖導一談起工作,幾個人很快都進入狀态。陸星苒抱着雙膝,坐在應淮右側的地板上,聽着聽着漸漸迷糊,眼角泛着淚花,忍不住打起來瞌睡。
應淮胳膊撐着沙發扶手,指腹抵在太陽穴旁,另一只手在翻劇本,突然隐隐聽見打呼聲,像小貓一樣咕嚕咕嚕響起來。
他心一驚,左手迅速伸到沙發後面,捂住星苒的嘴。
被堵住鼻息的陸星苒,吓得一哆嗦,瞬間清醒,發現是應淮那只大手捂着自己的嘴,正心裏疑惑,聽見佘編劇問:“你們有沒有聽見什麽聲音?”
她心跳都提到嗓子眼了。
應淮被掌心的熱氣燎得癢癢的,面上佯裝鎮定:“是沙發響吧。”
酒店的沙發是墨綠皮質的,一動便咯吱響,佘編輯不疑有他,點點頭也就翻篇了。
應淮暗地裏琢磨,老讓她躲在這兒不是事,萬一又出幺蛾子,到時候真一張嘴巴說不清,何況還不知道什麽時候結束,她一直縮着估計也不好受。
“大家要不要喝點咖啡?休息一下。”他提議道。
肖導爽快松口,另一個編劇自告奮勇:“我去廚房給大家煮咖啡。”
佘編輯去了趟洗手間,肖導剛巧手機響了,走到陽臺接通電話.
套房即使寬敞,但一舉一動仍在人家眼皮子底下。應淮松了手,悄悄示意星苒,趁現在趕緊溜入房間。
陸星苒心領意會,偷瞄一眼周圍情況,弓起身子剛擡腳想走,結果因為蹲的時間長,雙腿一軟又撞上旁邊的發財樹,震得枝葉亂顫。她像只受驚的小鳥蜷起爪子,往下伏得更低。
應淮瞥見她這副模樣,忍着笑,察覺肖導瞧過來,繼續給她打掩護,故意撥弄發財樹的兩片葉子,肖導這才轉過臉去。
就是現在,陸星苒迅速溜到門邊,輕輕擰開房門把手,進去後又悄無聲息地關上。
門鎖完美咬合的剎那,她徹底松了口氣,往應淮床上一趴,整個人懈怠下來,簡直如獲新生!
經過早起出門,長途趕到臨市,下午又忙活到深夜,這會兒一頭栽進柔軟的棉被裏,滿身疲倦湧上來,她不管不顧地昏睡過去。
等人都走了,應淮回到房門口,擡手敲門。
裏頭沒聲兒,他直接推門進去,瞧見某人四仰八叉地趴自己床上,還竟然睡着了。
他走到床邊,動作輕緩地在星苒的身側以同款姿勢趴下,側過臉靜靜看她。
白天一直工作,等終于見着她了,卻一直躲着自己。這會兒終于只剩下他倆,兩個月來,都是微信電話聯系,看不見,摸不着,心裏還蠻惦記這個小沒良心的。
既然她不願主動,自己能怎麽辦,三天兩頭借着給她買禮物的機會,某人才願意多聊聊,和他視頻直播拆禮物。
現在躺在一起,看着她毫不文雅的睡姿,反倒覺得安心。他伸手撥開遮住星苒半邊臉的頭發,想繞到耳後,可那縷長發似乎不太聽話,總是又滑落回來。
他試了一次又一次,被折騰清醒的陸星苒嘴裏嘟囔一聲:“你撸貓呢?”
應淮懸在半空中的手一僵,對上她倏然睜開的眼睛,怕氣氛突然尴尬,反應極快地推了下她腦門:“頭發都糊了一臉,睡相醜得要死。”
說完,翻身坐起來。
陸星苒氣不過,居然說她睡相差,那不得狠狠報複回去。見他正要起身離開,她一把跳上應淮的後背,圈住他的脖子,兩條腿也纏住腰,手上發力:“道不道歉?今天不糾正本星星睡覺像天仙,明天就讓你因傷曠工,送你上熱搜。”
星苒突然挂上來,應淮也沒料到,下意識托住她,揚起嘴角嘲笑:“怎麽?說了實話就惱羞成怒,要被你滅口?”
陸星苒一聽,這人毫無悔改之心,纏住他的雙腿夾得更緊:“你認不認錯?”
腰部是敏感的地帶,被她這一擠壓,仿佛整個身體裏的血液往頭頂上湧,他忽然松手:“你下不下來?”
他一撒手,星苒屁股往下墜,手腳并用地往上爬,果斷拒絕:“不要!”
應淮紅着耳朵,試圖解開星苒緊緊攥在一起的雙手,兩人正互不相讓地僵持,虛掩的房門突然被人推開。
“淮哥,我買了許多……”顧小喬一進來,笑容僵在臉上,看着眼前這幅畫面,悠悠地飄出一句,“你們繼續。”
撂下話,擡腿往後撤。
陸星苒看見他,面色尴尬地從應淮身上滑下來,連忙解釋:“小喬,真不是你想的那樣!”
“嗯。”顧小喬點點頭,瞟了眼淩亂不堪的床鋪,“可不是,我連想都不敢想。”
陸星苒:“……”
顧小喬識趣,迅速退出去。應淮雙手抄兜,瞧瞧身旁欲哭無淚的某人,落井下石地微微一笑:“自己要招惹,可不能怪我。”
說完走出房間。
陸星苒竭力壓下滿腹的郁悶,應淮的房間她是打死都不會再來第二趟,得虧這次是被小喬看見,頂多調侃兩句也就算了,下次如果被別人撞見,那還得了。
溜了,溜了。
她走出卧室,朝沙發上的兩人交代一聲:“走了。”
應淮:“桌上有草莓,特地讓小喬去農家棚裏摘的,帶回去吃。”
陸星苒一聽,立即掉頭回來,發現桌上滿滿一袋新鮮又大只的紅草莓,咧嘴笑道:“小喬,你今天沒去接應淮,是去摘草莓了啊?”
顧小喬瞅了瞅老大,幹笑道:“呵呵,是啊。”
“謝啦。”陸星苒提起袋子道別。
應淮輕飄飄看她一眼:“我出的錢。”
意思是,你還沒謝謝我。
陸星苒撇嘴:“你只出了錢,人家小喬可是親力親為去摘的草莓。”
應淮:“……”
瞧他臉色臭,陸星苒暗暗得意自己又扳回一城,故作施舍地回一句:“謝了。”
随後,拉開門頭也不回地出去。
大門一阖上,應淮眼梢看向身旁的人。
顧小喬後背一涼,立馬起身道:“淮哥,那啥……不早了,你早點休息,我先回去了。”
應淮叫住他:“明天恢複接送。”
“不坐班車了?”
應淮冷哼一聲:“眼不見為淨。”
舒朵躺在單人床上,戴了發帶邊敷面膜邊刷手機,一看見她進屋,拷問道:“坦白從寬,都這麽晚了背着我出去和誰私會了?”
“私會?”陸星苒把草莓擱在桌上,給自己倒杯水,連喝好幾口,才回她,“我坐了一晚上過山車,差點沒被送醫院。”
“你不是去見應淮嗎?怎麽還跟過山車扯上了。”舒朵有點摸不着頭腦。
陸星苒一愣:“你怎麽知道我去找應淮?”
舒朵把手機丢過去:“你自己看,群裏消息都爆了。”
陸星苒疑惑地拿起手機,低頭一看吓得不輕,五六人的女生群內,全在刷:
【卧槽,應老師不會有女朋友了吧?】
【太勁爆了,佘佘你說得靠譜嗎?】
【晚上開劇本會,我親眼在應老師房間的洗手臺上,看到女生的長發,哦,還不止一根,好幾根!!!】
【應老師金屋藏嬌實錘!】
她看到佘編劇發的照片,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圖片上的那根頭發絲好像是她的……只有她在應淮房間吹過頭發。
女人偵察的能力太可怕了,簡直毛骨悚然!
再往下翻,都是在扒這根頭發的主人,比對頭發長短和粗細,把全劇組的女演員都狙擊一遍,愣沒猜到是她。
反倒是曲晚枳,呼聲最高。
“除了你,誰能在應淮房間裏進出自由?可為什麽留下好幾根頭發我也好奇。”舒朵瞧她一臉懵的模樣,忍不住安慰,“你也別緊張,又沒人瞧見你,群裏這幾個我都熟,沒那麽多壞心眼,純粹熱愛八卦,應淮那頭一直沒動靜,緋聞女友這事也就撂下了。”
陸星苒感嘆:“我這幾天得提防點應淮,保持距離才能保住小命。”
舒朵走入衛生間洗臉,揚聲沖外面說:“對了,你還沒說去找應淮什麽事呢?”
“借吹風機。”陸星苒滿臉沮喪,“你是不知道!我過去的時候在門口撞見曲晚枳不說,最蠢的是居然聽了應淮的話,在他那兒吹頭發,結果要走時又撞上了導演和佘編輯他們,躲在應淮房間裏好久,我真的一晚上都在打游擊,差點壯烈犧牲。”
她沒提顧小喬那段,說了估計也是被她狠狠嘲笑。
“哈哈哈,難怪佘編輯疑心那幾根頭發,要我說你啊,就早點……”裏頭的舒朵正替她謀劃,轉身出來時,結果腳一滑,“啊——”
“怎麽了?”陸星苒聽見動靜,沖過來一看,舒朵仰面朝天地躺在地上,忍痛哭喊道:“嗚嗚……星苒,快替我打120。”
第二天早上,陸星苒望着眼前紋絲不動的應淮,穿了身黑色內襯,就跟個大爺似的杵那兒,等她動手。
應淮朝她遞了個眼神:“快點啊,導演要催了。”
陸星苒眼神幽怨地拿來戲服,公共場合不好翻臉,只能任他使喚。
要不是昨晚舒朵的股椎骨摔疼了,今天只能在酒店休養,她何至于淪落到給應淮脫衣穿衣,穿衣再脫衣。
“應老師,麻煩您擡高點兒胳膊。”陸星苒彎起眼睛假笑。
應淮瞧她虛僞的樣兒,抿嘴竊笑,默默看着她替自己穿上繁瑣複雜的戲服。那張素淨的小臉,認真做起事來特別專注,看得人心坎裏柔軟,見她突然擡頭,他又立馬板起臉,面無表情地轉頭看向別處。
陸星苒一件件幫他穿好,雙手繞到他身後,将佩玉腰帶纏過來,然後勾上暗扣,接着幫他整理領口的細節,指腹刮過他的喉結,又貼在鎖骨旁一路滑下來,撫順幾道衣服的領子。
她擡眸對上應淮那雙深邃如海的桃花眼,眼梢微微外翹,一對睫毛密如松芽,墨黑的長發垂在兩側。這副面如冠玉,風流俊俏的打扮任誰看了一眼,都輕易被勾去魂魄。
可偏偏,那人忽然垂眸,看向了她。
應淮察覺動作漸漸放緩,疑惑看她。
陸星苒回過神,松開手道:“穿好了。”
他看了一眼全身鏡,穿戴齊整,難得笑了下:“還行,沒穿錯。”
“廢話。”陸星苒下意識想怼他,見旁邊助理還在,換了語氣,“應老師,您這身衣服是我設計的,還不至于會穿錯。”
她是有氣兒也拿自己沒轍,應淮心裏頭得意:“哦,那今天還有七八套衣服,都麻煩你了。”
“加油!”他拍了拍星苒的肩膀,随後錯身走向化妝間。
陸星苒一聽還有七八套,瘋了……
舒朵大騙子!明明說她過來,只要大腿翹二腿躺折疊椅上,捧着茶杯當監工頭子就行,怎麽和說的完全不一樣?
上午這場拍攝在室內,算是為數不多的感情戲,李琛在書房內教女主寫字。大夥兒都興致勃勃地圍過來看熱鬧,結果這場拍了N條也沒過。
肖導坐在監視器前,盯着屏幕,兩道眉毛都擰得快要打架,琢磨一番後,最後還是喊卡,讓兩位主演過來看看回放。
“你倆表情都很到位,可一拍特寫鏡頭,這構景就不美觀了。倒不說晚枳的手有什麽問題,主要是應淮的手太漂亮了,和你搭一起不夠舒服,不夠完美。”肖導不肯放棄這個鏡頭,試着跟他倆解釋,商量要不要找個手替。
曲晚枳打量自己的手,她個子高挑柴瘦,十根手指也是修長纖細,不夠貼女主的秀窄嬌柔。
經過商量,她也同意了找手替。
肖導叫來現場的所有女孩,都站成一排,挨個瞧了一遍。最先看的是群演,覺得還行便先留下,等回頭再對比看看。
群演看了個遍,也沒挑出滿意的,肖導瞧見旁邊的服化組,招手讓她們也過來看看。結果這一看,路過陸星苒時,肖導挪不動道兒了,上下左右細細打量一番,擡頭忽笑:“就你了。”
陸星苒一愣。
要她當手替?自己可是上來打醬油的,怎麽還成了天選之子呢?
陸星苒低頭瞧瞧這雙被導演相中的手,啧啧,莫名越看越漂亮。
既然導演費力找了半天,她也不好推辭,只得硬着頭皮上,被兩位助理一左一右架進了更衣室,去換女主的備用戲服。
應淮原本百無聊賴地倚在桌旁,把玩着手裏的毛筆,聽見攝影棚外的動靜,一擡頭,看見陸星苒穿着一襲紫色煙紗裙,烏發雲髻半挽,斜插一枚翡翠簪子,一雙杏仁眼清波流盼,雪膚紅唇,仔細瞧着确實清麗可人。
可一笑起來,又有了星苒的幾分爽朗俏皮。
手中的毛筆滑落,應淮醒過神,見她走近,彎腰匆忙撿起筆。
“怎麽樣,我好看嗎?”陸星苒不敢明目張膽,趁大夥兒都在忙碌,悄悄問他。
應淮草草又看一眼,敷衍道:“果然不是誰都适合吃演員這碗飯。”
陸星苒:“???”
這人居然內涵她醜,氣得陸星苒扭頭就走,正巧藺浩南從外面進來,她打聲招呼:“咦,你那邊拍攝結束了?”
“嗯。”藺浩南見她這身打扮,驚豔道,“你怎麽穿上戲服了?”
陸星苒抻了抻裙擺,腼腆地笑起來:“肖導讓我當一下曲晚枝的手替。”
藺浩南撓撓頭,毫不吝啬地稱贊:“你這一身挺漂亮的。”
瞧瞧,這才是正常人的審美!陸星苒瞟一眼應淮,見他朝這邊看着,不屑地轉過頭,沖藺浩南笑了笑:“謝謝。”
女孩都愛別人贊美,何況對方還是位俊朗帥氣的大男孩,在應淮那兒受挫的心情,瞬間又變得明媚舒坦。
應淮心裏卻不舒坦,看見他倆面對面站着,似乎聊得特別開心,他眉頭一直緊蹙,又瞧星苒笑容燦爛,看向藺浩南的眼神越發冰冷。
肖導喊開始拍攝,所有人都回到自己的崗位,陸星苒站在應淮身側,聽導演指揮。
“星苒,你就站在應淮前面,然後應淮會握着你的手在紙上寫兩個字,随意一點,不用太緊張。”
陸星苒配合導演的安排,站在方桌前,剛拿起毛筆,應淮突然從身後貼上來,握住了她的手,她吓得一哆嗦,毛筆上的墨汁滴在宣紙上。
“卡。”肖導喊停,以為她面對鏡頭緊張了,出言安撫,“星苒,機器只是拍你的手而已,不用在意臉上需要做什麽表情,順其自然就好。”
陸星苒點點頭,看了一眼應淮,發現他嘴角含着笑意,似乎在嘲她沒見過世面。
她偏不讓人瞧不起,重新鋪開一張紙,将毛筆蘸了墨汁,朝他擡手示意:“喏,重來一遍。”
導演喊了聲開始,應淮再次貼上來,她頭頂細碎的絨發在自己下颌掃來掃去,特別癢。察覺她身子繃得很緊,他又刻意貼近了些,瞥了一眼不遠處正在圍觀的藺浩南,斂回目光,湊到星苒耳畔低聲呢喃:“我昨晚不是讓你離他遠點?”
陸星苒一怔,下意識觀察四周,大夥兒都沒注意,想起剛剛她有和藺浩南聊天,賭氣似的回道:“我又沒答應你。”
“剛才他和你說了什麽?”應淮徐徐誘導。
他那沉醉的嗓音回蕩在星苒耳畔,像只羽毛,輕輕柔柔地撩她的心坎。陸星苒紅着臉,害怕別人看穿他倆的互動,盡量壓低聲量,回他:“他誇我這身衣服漂亮,不像你,毫無眼光可言。”
應淮聽了,垂眸見她鼓着腮幫子,一臉老大不情願的樣子,似乎還在生他的氣。她不願搭理,自己心裏十分在意,甚至有一絲煩躁抑郁,他清楚是因為什麽。
星苒在別人面前都一直和他保持距離,甚至不願和他多說一句話,連現在明明是演戲,都不願依靠自己分毫,他內心莫名勾起了想越雷池一步的念頭,索性也這麽幹了。
陸星苒琢磨着應淮這手字是寫得真好。以前初中的時候,家裏人給他倆報了書法班,她的字學來學去都是幼稚園體,應淮是越寫越清逸峭拔,賞心悅目,這會兒看到他寫的兩行字,心生羨慕,有點後悔沒堅持學下去。
她正偷偷開着小差,突然腰被應淮攬住,整個人都依偎在他的懷裏,下一秒,聽見應淮在她耳旁說:“在我眼裏,星星比樂彤好看。”
陸星苒心一顫,臉漸漸爆紅。
他說,比起作為手替的樂彤,獨一無二的星星才是最好看的。
嗚嗚,瞬間原諒他了怎麽回事?還有導演怎麽還不喊卡!
漫長的等候中,她忍着煎熬,終于盼到肖導嘹亮的一聲“卡”,徹底松了一口氣,等應淮撤離後,才發現自己手心裏全是汗。
大夥兒都圍在監視器面前看着,整個畫面兩人都沒有露臉,鏡頭對着他倆的手,一個白皙修長,骨節分明,一個細白柔軟,指如蔥根,攏在一起極為養眼。
陸星苒看到後面時,突然愣住,導演居然還拍了應淮圈住她的一幕,那只漂亮的手按在纖細的腰側,光看着都生出無盡旖旎和暧昧。
如果陸星苒不是知道他倆,還別說,這一幕特寫真的很上頭。
導演笑得合不攏嘴:“應淮,你這後面加的一段自由發揮,很出彩。原以為你不願意拍這種親密互動的戲,瞧着還挺熟練的。”
應淮笑:“為藝術獻一次身,也挺新鮮。”
陸星苒難以置信地看他,這人真不要臉,為藝術獻身的是她好麽!第一次跑龍套原以為只是手替,結果莫名其妙還加了一段腰替。
這兩個男人真黑。
晚上,陸星苒拖着被應淮折磨一天的身子回到酒店,進了房間往自個兒床上一躺,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了。
舒朵抱着薯片靠在床邊,滿臉疑惑:“早上出門還精神抖擻的,怎麽回來成這副德行了?”
陸星苒歪頭看她:“你還好意思說,你不知道今天應淮有多難伺候,來來回回脫衣穿衣好幾趟不說,盡給我整些幺蛾子,一會兒腰帶松了,一會兒袖口有褶子,忙得我一天都沒挨着板凳。”
舒朵噗嗤一聲笑出來,問道:“他讓你幫忙穿戲服的?”
“不然呢?”陸星苒沒好氣道,下一秒反應過來,追問,“你平時不用負責穿衣嗎?”
舒朵笑得不行,擺手回道:“應淮平時都不讓我們碰他,以往衣服都是他自己穿的,從沒出錯過。”
陸星苒:“……”
啊啊啊,應淮真狗!
我更了~
嗚嗚,大肥章對不對!
忘記說了,前二十個留言的小可愛,砸紅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