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繩子雖是解開了,但是童姑媽三人都有了些中暑的跡象,身子軟綿綿的半癱在地上。童姑媽伸着手,等着葉紅裳去扶她一把。

葉紅裳就跟沒看見一樣,幫他們解開了繩子,就站到了童父的身後。

童姑媽舔了舔嘴唇,臉上帶着谄媚的笑容:“弟,有什麽事咱們回屋說。這大熱天的,別熱壞了你。”

童父繃着臉擡了擡下巴,葉紅裳會意叫着方林一起将三人連拖帶拽的送進了屋裏。

一進了屋,童姑媽看見桌子上擺放着的茶壺,掙脫葉紅裳的手直沖了過去,拎起來差不多将一壺水都喝了個幹淨,才意猶未盡的放下。

童彩花冷笑一聲,扶着童父坐下。童姑媽明顯是三人當中狀态最好的,喝完水以後精神也好多了。之前臉上那種灰白的神色褪去。

她這才注意到童姑媽的手腕上耳朵上,都戴了首飾。玉石材質,光看成色不上不下。但絕對不是童姑媽之前能買得起的。

在去看李琳和李響,皆是一身新衣,衣服面料是這鄉下地方見都沒見過的。怪不得那銀子花這麽快,照這母子三人大手大腳的花錢模樣,有金山銀山,也遲早坐吃山空。

童姑媽舒服了,大大方方的往童父旁邊一坐,正要開始解釋,卻被童父眼光一掃,本來準備好的說辭,都咽了回去。

“姐,彩花剛才和我說你們是被捕頭送回來的,是真是假?”

童姑媽一聽這話,沒忍住轉頭瞪了正笑眯眯看着她的童彩花一眼,趕緊辯解:“怎麽會,這都是誤會,誤會。”

“什麽誤會啊?”童彩花要是能讓童姑媽繼續颠倒黑白的話,她就不是童彩花了。

“分明就是捕頭将姑媽一家押回來的,我是不是瞎說,爹你大可上村裏随便找個人問一問。”

上午的時間,村裏的人基本都出來幹活了,尤其是剛進村的地方,肯定有不少的人,幾個捕頭這麽大的陣仗押人回來,怎麽可能沒有人看到。想要找目擊者有的是。估計這會兒村裏的人已經将此事傳開了。

童姑媽一時間慌了神,口不擇言:“這......不是,不是彩花說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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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童父可太了解他這個姐姐了,平時就慣會說瞎話。這人都被綁着扔童家院裏了,傻子都知道是怎麽回事。

“姐,你到底犯什麽事了,怎麽還讓捕頭直接送我們家來了。”

童姑媽冷汗直冒,又看了一眼童彩花。難不成這死丫頭沒把事情告訴別人?

“姐!”童父看童姑媽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不耐煩的拍桌子。

童姑媽低着腦袋,耳朵上的耳環不停晃動,童父是個粗人沒有注意到這些,可身後的葉紅裳卻注意到了。和方林默默交換了一個眼神。大概猜到了是怎麽回事。

“爹,既然姑媽不想說的話,那就我說吧。”童彩花從椅子上站起來,慢悠悠走到童姑媽的面前。

“姑媽他們是偷了別人家的銀子,被我報官才抓了起來的。”

“銀子,什麽銀子?”童父一臉莫名其妙,他姐這一家當初來村裏,滿打滿算也就待了一天,上哪來的時間偷銀子。

童姑媽眼神飄忽不定,連忙開口:“不是別人的銀子,就是咱們自家的。一家人怎麽能說偷呢,都是彩花這孩子,一天天大驚小怪。哪就是啥需要報官的事了。”

她說的心虛,根本不敢擡頭去看童彩花。不過縱使拿錢的事她心虛了些,心裏也真覺得童彩花做的太過分了,好歹都是親戚,報官去抓自己的親戚,當真不是個東西。

這下無論是童父還是葉紅裳都聽得有些懵,童姑媽偷了童家的錢?但童家根本就沒少錢啊。這又偷得是哪門子的錢。

“姑媽你可不要瞎說!”童彩花皺起眉頭,聲音透着幾分憤怒:“你偷的那可是叫五十兩銀子啊。用腳想想都知道,我們家怎麽可能會有那麽多錢。”

一聽五十兩這個數字,無論是童父還是葉紅裳全都吓得瞪大眼。就把童家從裏到外全給買了,也不可能湊出來這麽多錢啊。

當初那張老太來敲詐,光是二兩銀子他們都掏不出。五十兩放在這村裏任何一戶普通人家裏,都是巨款。

葉紅裳神色焦急,生怕平白無故又背上了這麽一筆債務。

“彩花,這到底怎麽回事啊。”

童彩花聲音由憤怒轉變為委屈,抽了抽鼻子解釋道:“這銀子是席真珩的,之前他着急出門,銀子沒地方放就讓我先幫忙收着。我也沒多想,就小心的收在了我屋的櫃子裏。”

既然是席真珩的話,那有五十兩銀子就很正常了,莫說五十兩了,怕是五百兩狠狠心也能拿出來,這村裏都知道席真珩是地主很有錢,但沒人知道他身家到底有多少。

一提起席真珩的名字,本來還昏昏沉沉的李響倒是清醒過來,熱到發紅的臉唰一下變得慘白,眼神飄忽似是想起了半個月前的事情。

“當時姑媽一家來,晚上不是住了我的屋子嗎,當時我也沒有去想銀子的事。誰知道,第二天姑媽他們居然會帶着錢逃跑。”

童彩花從懷中掏出紅布包,慢慢的打開,裏面是只剩下一半左右的銀子。

葉紅裳不敢置信的去看童姑媽,這才半個月的時間,居然就花去了這麽多。要是突然給她這麽多銀子,莫說花了,她肯定會好好存起來,以備不時之需。

“彩花,發生這麽大的事你怎麽也不和家裏說啊。”

她驚訝的同時也有一些心疼童彩花,這麽大一筆銀子沒了,縱使席真珩和童彩花關系好,但以彩花的性格來說,肯定也是備受煎熬良心不安。

童彩花将銀子放到桌上,扯出一個無力的笑來:“我這不是怕嫂子和爹擔心嗎。”她雖然嘴上這麽說,心裏卻不是這麽想的。

以童父和葉紅裳的聖母心來說,知道了這件事的第一反應絕對就是要自己還錢。而不是去尋找童姑媽一家。所以她直到現在童姑媽一家被抓住,才說出此事。誰偷的錢就該誰還。

童姑媽聽着越發按奈不住,這半個月他們母子三個在鎮上過得那叫一個逍遙,吃香的喝辣的,等注意到的時候,銀子竟已經花了一半。正打算将剩下的省着花的時候,就被捕頭給抓住了。

“那這錢......”她是根本沒有還錢意思的,厚着臉皮道:“也不能光怪我們啊。是彩花自己沒看好。要是人家來找的話,也不能全我們負擔。”

葉紅裳咬着嘴唇,面色極差,童家已經開始慢慢過上了好日子,這一遭怕是又打回原形。

方林安慰的拍了拍葉紅裳的肩膀,一句“要不我幫你們還。”還沒說出口,就被童彩花打斷。

“姑媽怎麽好意思說這種話,我把銀子好好的藏在櫃子的被褥下,你們一聲不吭的偷走了。事後還來怪我沒看好。爹,嫂子。你們莫不是忘了童姑媽當天天沒亮就跑了的事嗎。這分明就是做賊心虛。”

她早就猜到童姑媽會說這種話,要論起不要臉的程度,這位童姑媽敢認第二,怕是沒有誰敢認第一了。想讓她們家跟着一起還錢?做美夢去吧。

“銀子是在你們家弄丢的,就算是我們花了一些,這不還剩了不少嗎。你們村那個小地主,不是很有錢,不可能在意這點兒銀子吧。”童姑媽說着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來,這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葉紅裳都看得直來氣。

如果是他們家自願幫着童姑媽還錢那沒什麽可說的,可若是被人威脅着一起還錢,那心裏總歸是不痛快。

方林早知道童家一天天的事不少,但沒想到居然還有這樣的無恥親戚,他家是書香門第,又哪裏見過這樣的小人嘴臉。

“誰說我不在意。”

屋內氣氛逐漸焦灼之時,童家屋門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開。席真珩緩緩放下腳,視線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最後停留在了童彩花的身上。

他今日穿了一身柳綠色緞袍,明明是無比招搖的顏色,穿在他的身上卻完全沒有違和感,更是襯得少年意氣風發,眉眼張揚。屋外的陽光灑在他的身上,為他鍍上一層金色光環。

童彩花見了也不得不感嘆一句,席真珩長得是真不錯。繞是她從前見過那麽多好看的人,席真珩也絕對是其中最為出挑的一個。

席真珩朝着童彩花眨了眨眼,進屋的時候注意到地上坐着的李響,笑容漸深。

童姑媽是第一次見席真珩,瞧着一個和自己兒子差不多年紀的少年,突然出現插手別人家的家務事,沒好氣道:“你誰啊。”

席真珩看都沒看她一眼,徑直走到童彩花的身邊,低頭咬耳朵:“想我沒。”他之前一走就是半個月,這好不容易回來了,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來找童彩花。

滾燙的氣息順着耳根蔓延,天氣本來就熱,這小屋子裏人又多,童彩花臉就像發燒了一樣,伸手推開席真珩。瞪了他一眼。

“姑媽,這人你可不能不認識,這是你家債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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