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飛翔的翅膀

飛翔的翅膀

陽光經過玻璃房頂的過濾,落進屋裏就變得溫柔适中暖融融的。

鮮花盆景的加濕器在牆角噴吐朦胧水霧,伴着郁郁花香。

各色毛發潔淨,慵懶愛嬌的貓咪,或是滾作一團,或是趴在樹樁子上打盹,或是用爪子撓毛線球,喵喵的小奶音叫的人心軟的一塌糊塗。

紫檀畫案擺放在貓舍中間,拿着畫筆的蘭芷陽被貓咪團子們包圍了,剛出生一個多月的三只小花貍在她腳邊調皮的鑽來鑽去,蘭芷陽吓的不敢亂動,生怕一個不小心踩着它們的小爪爪。

畫案也被一只胖橘占了一角,身子底下壓着青花瓷鎮紙,肥嘟嘟的臉懵\\逼的盯着畫紙上另外一只胖橘,怕是以為自己還有個孿生貓弟被塞進了宣紙裏,時不時的就用胖爪子去撓。

“李盡歡,不可以碰,顏料還沒有幹呢。”蘭芷陽嗔怪。

“喵~”

“我畫的你啊,你也認出自己了是不是?”蘭芷陽笑的開心,撓撓它的白肚皮。

前世蘭芷陽就撿到一只橘黃色的病貓,細心照顧才養好了,取名李盡歡,是結合的李白和他的詩句人生得意須盡歡而得到的名字,後來趙天磊不讓她養,她就送進了趙伯川的貓舍。

今生又在這裏見到了一只胖橘,它的右眼角和李盡歡一樣都有一片新興的黑色胎記,她确定這一只就是她的李盡歡,因為她相信世上沒有相同的人,也沒有相同的貓。

她和李盡歡的緣分也許是前世注定的,初相見就獲得了李盡歡的親昵。

有了李盡歡她就想蘇明月了,她的蘇明月是一只火焰色山貓紋布偶,非常的漂亮,但性格有點高傲,卻很善解人意,總是在她哭泣的時候默默爬到她懷裏讓她抱着。

她記得撿到蘇明月的地點,就是在趙家大宅所在的小區裏,那時它生了病,耳朵裏有蟲才被抛棄的,這幾天她一有空就會在附近轉悠,就是希望也能把蘇明月找回來。

在成為趙天磊妻子的那兩年,她與李盡歡和蘇明月相依為命過的很快樂,她早把它們印刻在了腦海裏,所以情不自禁就在李盡歡旁邊畫出了眼神高傲的蘇明月。

“芷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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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眼前驀的出現活生生的蘇明月,蘭芷陽呆愣了一下,片刻驚喜起來,從趙伯川手裏抱過布偶,仔細辨認過之後她就确定了,這是她的蘇明月。

“你在哪裏找到她的,謝謝你。”蘭芷陽高興壞了,抱着蘇明月就輕輕親吻它的耳朵。

“既然上一世你是在宅子附近撿到的蘇明月,那肯定就是小區裏的人養的,我打印了蘇明月的畫像讓黃叔貼滿小區,重金購買,今天就有人送來了。确定是蘇明月了嗎?”

蘭芷陽連連點頭,“是我的蘇明月。”

蘇明月和李盡歡的名字由來類似,是從蘇轼和明月幾時有得到的。

趙伯川也很希望貓,順勢就把蹭他腿的李盡歡抱了起來,一邊撸一邊溫柔笑望蘭芷陽。

蘭芷陽稀罕了一會兒蘇明月就把她放到畫案上,擡起頭和趙伯川道:“我要參加國畫比賽,網友說丹青杯是含金量最大的,只要把作品郵寄給大賽主辦方就可以,我肯定是期盼着可以拿獎的,但我也有自知之明,總之就是我想試試自己在國畫界是什麽水平。”

趙伯川注意到了蘭芷陽的用詞,不是“我想”,而是“我要”,她不是在和他商量,而是告訴他她自己的決定。

其實從蘭芷陽和吳萍說那些邏輯清晰的話的時候,林珂就告訴他,她已經建設好了自我,有了自己的心理保護系統,是非常好的改變,也許從此以後那個逆來順受怯懦膽小的次人格不會再出現也說不定。但是林珂也沒有把話說死,畢竟心理精神方面出現問題很複雜。

趙伯川為蘭芷陽高興,就道:“那你全力以赴,畫好後我幫你郵寄好不好?”

蘭芷陽雖然說出了自己的決定,但是她看趙伯川的眼神是有些躲閃的,當得到趙伯川的肯定就歡喜起來,眼神變得無比堅定,“我會的。”

趙伯川抱着李盡歡坐進自己最喜歡的懶人沙發裏就不再出聲打擾蘭芷陽。

他時常親自喂貓,親自打掃貓舍,所以這裏的貓咪都很親近他,他一坐下就有很多貓都偎依了過來,有的跳上他的大腿,有的□□他的手指,還有的直往他咯吱窩裏鑽。

以往他這種時候他的眼睛裏就只有這些小可愛了,可是今天他的眼睛裏只有那個站在畫案後,抿着嫣紅的小嘴,執筆作畫,信手拈來的女孩。

一般二十歲的女孩都在做什麽呢,剛剛踏進大學校園享受青春吧,有的在圖書館看小說,手邊放着一杯溫熱的珍珠奶茶,有的被男朋友牽着小手在林蔭道上散布,臉上盛開着甜蜜的笑花,有的在教室裏埋頭學習,将盡可能多的知識裝進自己的腦海,為将來能找到好工作而努力。

可是蘭芷陽,被摧毀了自我又重建了自我,已經在疾病的邊緣走了一圈,他知道,在這個過程中,只要有一念之差,蘭芷陽這個女孩子就被徹底毀掉了,或者她會成為第二個吳萍也未可知。

好在幸運之神終究眷顧了這個可憐的丫頭,讓她重新開始人生。

暖色的光給她渡上了一層溫柔,專注的神色讓她綻放嬌妍明媚的光彩,就這樣看着,趙伯川忽然覺得自己的心狂亂的跳動起來。

他生出了恐慌,獨占欲洶湧的跑出來作祟,他甚至窺見了蘭安平夫妻和吳萍想要控制她的隐秘。

她這樣的容貌,蘭芷月會因此被囚為禁脔,可是蘭芷陽,沒有人能折斷她飛翔的翅膀。

過了一會兒,他終于按下那自私的獨占欲,苦笑。

美好的靜谧把敲門聲送到他耳邊,他轉頭就看見是趙嬸在門口,“進來。”

“先生,太太的姐姐蘭芷若小姐在門口,要讓她進來嗎?”

蘭芷陽頭也不擡的道:“請去茶廳,我在那裏見她。”

蘭芷陽把毛筆放在梅子青的小山筆擱上,舒展了一下身體笑道:“瞧,當我脫離了他們的掌控,他們果然就去把蘭芷若找了回來,你猜她來找我的目的是什麽?”

趙伯川還真猜不準,就笑道:“搶你的老公?”

蘭芷陽笑出聲,“蘭芷月的老公會被搶走,可我蘭芷陽的老公不會,因為他是重生的,還因為他已經擁有了最耀眼的太陽,沒有誰能奪走太陽的光芒,蘭芷若也不行。”

趙伯川笑不可遏,站起來,撸起袖子道:“你去吧,我打掃一下貓舍,你的蘇明月把耙耙拉到軟墊上了。”

“嗯。”

蘭芷陽在洗手臺上洗了洗手,擦幹後,往耳朵後掖了掖發絲,就從容走了出去。

盡管是一個不請自來的客人,趙嬸還是謹守待客之道,送上了一壺熱茶和一盤精致的甜點。

午後三點十分,也是蘭芷陽喝下午茶的時間。

姐妹相見,蘭芷若第一眼就觀察蘭芷陽的神色,見她從前的畏縮怯懦之态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眉目清然,神情從容,天生的美貌全然綻放,心中就是一突。

又見她煙灰色的紗裙上沾染上了橘黃色和火紅色的顏料,不禁臉色微變。

蘭芷陽也在打量蘭芷若,她依舊是那樣美麗,随意的一站就透出優雅高貴的氣質,仿佛舞臺上的白天鵝出現在了現實生活。穿一身珊瑚紅小香風兩件套,搭配了鑲嵌着紅寶石的鉑金色耳釘、項鏈、戒指,越發襯托出她的高不可攀。

以前蘭芷陽對蘭芷若的感情是又羨又怕,羨慕她可以把父母哄的那樣高興,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怕她找她的麻煩,一不小心又把扔掉弟弟的黑鍋扣在她的腦門上。

而今再看,眼前的蘭芷若太過了,她的驕傲進化成了傲慢,對着她時毫不掩飾那種鄙夷輕蔑的神情,不過此刻的蘭芷若神情中多了兩分的狐疑和薄怒。

“蘭芷月,你太過分了,你怎麽可以那麽對爸爸媽媽,家醜不可外揚你不知道嗎,天下無不是的父母,你不知道嗎?從小爸爸媽媽就誇你把《孝經》學的好,都可以倒背如流了,我看錯你了,你怎麽是這樣表裏不一的人。”

蘭芷陽失笑,“那你呢,你教訓我‘家醜不可外揚’‘天下無不是的父母’,那你為什麽哄騙了爸爸的錢逃去外國?”

蘭芷若理直氣壯的道:“我不是逃,我是被格蘭皇家芭蕾舞團聘請為獨舞演員,我去格蘭是為了實現我從小的芭蕾舞夢,是有意義的事情,好了,我和你說這個你也不懂,現在馬上跟我回家向爸爸媽媽道歉,維持原狀。”

說着就要來拉蘭芷陽的胳膊,蘭芷陽避開了,走到沙發邊坐下,給自己斟滿一杯茶水一飲而盡,似笑非笑的望着蘭芷若,“哦,原來你來找我的目的是要我維持原狀,是什麽樣子的原狀?你繼續在格蘭皇家舞團享受萬衆矚目的星光,而我繼續做他們手裏的提線木偶,被永無止境的控制和利用,是不是這樣的原狀?”

蘭芷若生氣了,一屁股坐到蘭芷陽對面,冷哼道:“那不是你自己的選擇嗎?怨的了誰。”

“我自己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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