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
熟悉的小樓,如常的景致,都沒有變化,只是心境不一樣。她是決心暗下了,少說少錯,不說不錯。既然她說什麽他都有話等着她,那她就靜靜微笑好了,一定讓他無話可說。
太多的事情是不需要因果解釋的,也許自己糾結了一年有餘的一件事,在別人實在稀松平常,早就雲淡風輕了也說不定。也許,自己也應該放下了……
她跟在他身後,規規矩矩的不發一言進屋。賀佑晉倒是很高興,一家人一起吃飯這樣尋常人家每天的日程,在他們家來說,要看時機的。他笑着招呼暖暖吃東西,一邊一個的坐着,他問什麽,兩個人就答什麽,小心翼翼的樣子,比雙邊會談還要謹慎。
家中的一大盆水仙開得正好,淡雅的清香在空氣中袅袅四散,暖暖陪着賀佑晉坐在沙發上看新聞。賀佑晉問道:“暖暖,這一年在外面學習挺辛苦吧?”
“還好……”
眼角餘光裏,他在講電話,過節也需要這麽忙嗎?
“出去走走是好的,以後工作的話還是選這裏吧,皓皓在這裏,你們互相有個照應。”
“嗯……”那個電話間隔這麽久還講不完,這是你爸爸,你不陪,再聊下去,進行到你的部分,看我怎麽說你。
“暖暖,其實是,有你幫我監督皓皓,我不知道多放心。”
“啊?小舅舅哪用什麽監督?”用什麽不乘機抹黑他,鐘暖,你豬頭哦,包庇他幹嘛?
對自己真是怒其不争!賀皓然終于走過來:“爸,我有點事先走了,明天再過來。”他視線轉向暖暖,“走吧,我先送你。”
本能地就想拒絕他,話一出口,變成了很小聲的提議:“我自己一會兒也可以回去的,要不你先走,不用你送……”
“不安全。”
恭恭敬敬的和爺爺告別,認命地跟在他身後,懊惱地立志,下次一定不聽他的!
年後的一天,沫沫來了電話,悲切哀傷的語氣讓暖暖吃了一驚,心想前幾日不是還好好的嗎?又怎麽了,說是在醫院,手術已經做好了,沒有氣力,要暖暖去陪她,暖暖更是惶恐,忙問:“什麽手術?”沫沫過了半晌才答:“堕胎!”
暖暖坐上計程車和師傅說去醫院時,還有些覺得自己應該是錯覺,沫沫怎麽會,怎麽會?一直都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啊。親密如她們,發生的這一切,她居然無知無覺。
想起自己在美國時遭受過的同樣的痛苦折磨,不由瑟瑟發抖哀嘆:沫沫啊,我已經歷,知道這是一份怎樣的苦楚,你怎麽就自己一人去面對去承受了呢。我又要陪着你一道,一起再次将心淩遲嗎?
到了醫院病房看到面色慘白的沫沫,暖暖恍惚見到的是一年多前的自己,哀傷,無助。暖暖努力抑制眼裏升騰的水汽輕輕喚了一聲:“沫沫。”
沫沫張開眼,擠出一絲笑意:“你來了,你來了就好了,我就靠你了。等會兒想辦法把我弄回去吧。”
“你這個人!你讓我說你什麽好?什麽都不和我說,不和我商量,就算是你要自己拿主意,好歹讓我陪着你啊……”
淚水滑過慘淡的臉頰,平靜地說:“我是故意不和你說的,我怕,多和一個人複述一遍,我就沒有勇氣了,現在這樣很好,我終于自己了結了這一切。”
暖暖幫她抹去淚水低聲問:“談戀愛嘛,了不起啊,分手呗,了不起啊,不就這點事兒嘛,了不起啊。什麽都不說!你以為你是章子怡還是林志玲?要不要這麽神秘?”
她輕嘆,無奈的語氣:“哎,能不能不要現在教育我,你也沒有好到哪裏去好不好,當我真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就會說別人。”
暖暖頓了一下,低聲說:“少扯我,我對過去的不感興趣,發生了的,我也既往不咎。但是,以後你再敢這樣,看我抽不抽你?”
沫沫輕輕握了握她的手說:“小聲點,不要說的這麽煽情,人家會誤會咱倆關系的。”
暖暖瞪着帶着霧氣的眼睛,忍不住微微一笑。
沫沫接着說:“要是我将來的老公對我說這番話,我一準感動死,你嘛,我原樣送回一份。”
暖暖繼續瞪她,兩人忍不住相視一笑。笑着,淚水就這樣滾滾而下,沫沫哽咽着,好一會兒,她輕輕地說:“暖暖,我難受。”
暖暖攥緊她的手:“我知道。我懂。”
她淡淡地說,這一年前後,發生的,每一個片段,每一處傷痛。斷斷續續,那麽多年來的,沫沫知道的和一些不知道的,重又串在了一起。這是她第一次認真地回視,曾經以為是世界末日,以為是天崩地裂,現在都變成了一個詞一個字。暖暖幫她順了順頭發說:“每個人都有想忘記的事情,有一天,一個懶散的下午,你在藤椅上醒來,撿起掉落在地上的書。突然的想起一些事,那個時候,你就已經忘記很久了。”
沫沫擠出一個笑容:“我以為我算強悍的了,沒想到,你更狠,這麽多事,就這樣自己扛着,重不重啊?唉,你那個小舅舅吧,我早就說了吧……你有沒有覺得,在這件事兒上,錯的由始至終都是你。”
暖暖一愣,答不上來。
沫沫嘆了口氣說:“他喜歡你,一點兒錯沒有,你要接受還是拒絕也都沒有問題。問題是,你選了拒絕,卻拒絕的如此糾結,那就證明你錯了嘛!人啊,最傻的就是你擁有時生生錯過,白白放棄。暖暖,對你愛又愛你的人,不要輕易放開他的手……我們倆,說什麽也要有一個是幸福的才好。”
暖暖有一股莫名的慌亂,沒有方向,含糊地對着沫沫說:“嗯,我知道,我去問問醫生有沒有什麽需要注意的?你等我,一會兒,我陪你一起回去。”
急急地逃了出去,想着沫沫說的話,難道這世上的事當真都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嗎?卻看見一個查房的醫生,忙過去問:“醫生,不好意思,打擾一下,我想問一下,人流以後有什麽需要注意的事項嗎?”
那女醫生也和氣,細細的和她說到:“人工流産後需要休息2周,2周內,适當卧床休息,不做重體力勞動。多吃些富有營養的食物,使身體盡快恢複正常,不要吃辛辣刺激性,生的涼的食物,不要用涼水,注意保暖。術後一個月內不要有性生活。”
暖暖聽到最後一句很是尴尬,也不能說什麽,就低頭應了聲“哦,謝謝啊。”轉身想回去,卻發現後面站着人,讓向一邊,那人也挪了過去,暖暖又讓向另一邊,那人又跟了過去,地方也不擠的,暖暖有些着火,剛想擡頭說說這個人,一眼卻看到了他。
賀皓然緊緊抿着雙唇,頭上青筋崩出,朝着她怒目而視,僵直地立在她面前。暖暖一呆,脫口而出:“小舅舅,你怎麽在這?”
他卻好像極力壓制着滿身的暴戾,緩緩地一個字一個字咬着說:“你呢?你在這裏幹什麽?”
暖暖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怕是剛剛問醫生的話,他也聽見了,而且也誤會了,這才這幅表情和語氣吧?本能的一驚,趕緊就想表示,不是她。
沫沫剛剛的一番話對她的沖擊本來就打,自己還在震撼中,馬上當事人就跑了出來,心其實是很柔軟的。但看他一臉兇巴巴的樣子,沒由來的就是委屈。馬上就想到,他不是不理她了,不要她了,不管她了嗎?連個短信都不肯回她了,幹嘛要和他解釋,讓他誤會好了,他自己還不是和那個什麽主播不清不楚的嗎?
暖暖若無其事的看了他一眼,模棱兩可的說:“看病啊,在醫院能幹什麽?”
他被噎得半晌無語,暖暖覺得有些不忍,緩和着又問他:“你呢?你在這幹什麽?”
他似乎自己努力調試,片刻以後才冷冷地說:“也是看病。”
暖暖半夜十二點接到賀皓然的電話時,以為是自己幻聽了,他怎麽可能打給她,又一看時間,十二點,天啊,難道是午夜兇鈴?哆哆嗦嗦地接起來小聲“喂”了一聲,聽到一個久違的聲音卻不是他。
暖暖怔忪着說:“楚哥哥?是你嗎?”
那邊就傳來一陣開心地笑:“小丫頭,還能聽出我聲音,不錯,不枉費你楚哥哥當年請你吃那麽多的冰淇淋。”
暖暖聽他提起往事,也是一笑。暖暖自從來到S市,識得他以來,他也常帶着她一起吃吃玩玩的,他最好的幾個朋友都見過她的,這個楚哥哥就是其中之一,說起來,他們兩個就好像是暖暖和沫沫的關系,關系那叫一個鐵啊,所以,暖暖對這個楚哥哥是一點也不陌生的。
當年也真是沒有少吃人家的冰淇淋,他和小舅舅還為了是要叫他哥哥還是叔叔争執過好一陣,他認為賀皓然整他,故意讓他矮一輩,不過暖暖自然是聽小舅舅的話,他還用冰淇淋賄賂暖暖好一陣兒。
可以說和賀皓然一樣是看她大的,知道她的家事,當年也知道她無依無靠時被小舅舅收容在家,那時,他也還常常來家裏玩的。後來因為工作的關系,出國了很長一段時間了。
“暖暖,改天楚哥哥再帶你出去吃冰淇淋啊?”
暖暖莞爾一笑說:“好啊,楚哥哥回國了,暖暖自然不會放過的。”
他卻正言:“哦,對了,這麽晚了,暖暖你怎麽還沒有回家呢?快點回來,照看一下你小舅舅吧,酒量這麽好的一個人,今天也不知怎麽搞的,醉得一塌糊塗,不省人事,一會兒說這疼,一會兒說那疼,弄得我剛剛想把他送醫院去了,又怕他酒醒了拍我。”
“啊,什麽,他怎麽樣了?”暖暖一驚,有些擔心。
“我已經把他送回家了,今晚就辛苦你了,照顧一下,看着他一點。我就先走了,你早點回來。”楚哥哥臨了還問了一句:“暖暖,這小子最近是不是戀愛了?”
暖暖呆呆地“啊?”了一聲,他又說:“剛剛迷迷糊糊地和我說心疼,好在我之前沒給他往醫院送,我問他是誰,說我給你把她綁了來,做兄弟的,哪能讓你如此神傷?他卻不說,只叫了你的名字。”
暖暖臉上已經是紅紅白白了轉了幾遍,尴尬地不行,還好他看不到。又不敢多說什麽。他又交代了幾句喃喃道:“難道是我帶媳婦回來待産刺激他這個王老五了?”
暖暖滿心焦躁地應了,那邊挂了電話,暖暖這才反應過來,她回什麽家?她又已經不住在他哪兒了,想是楚哥哥還不知道,直接就用他手機撥的她的號。慌亂地穿好衣服奔下樓坐上計程車就往他那裏趕。暖暖是知道的,他是一個很自制的人,酒量也不是一般的好,從以前認識他以來到暖暖在他那兒住的那段日子裏,什麽時候見他喝醉過。楚哥哥居然說他醉得不省人事,那還不是一般的嚴重了,而且,他還叫了她,真的嗎?他有叫她?他還要她?
心中暗暗慶幸楚哥哥不知道,要不然怎麽好意思?她卻不知,這一切都是他那個好兄弟的創意。其實,賀皓然出來陪他喝酒時,他就覺得他神色不對了,心情奇糟,看見他這個難得一見的好朋友都沒有多開心幾分鐘。
酒是一杯一杯複一杯,都不用勸,來來回回的就是把玩手上的手機,說借他電話打一下,偷偷拿來一看,反反複複的就只是暖暖的電話,打了挂,挂了打的按來按去,已撥號碼裏面就只有這一個了,但是卻沒有聽他說話,想來是根本就不等接通就挂了。多年老友,一下子就明白了。也知道剛見他時要他帶暖暖一起出來玩時,他冷冷地回答:“她不住我哪兒了。”是什麽意思了。
暖暖匆匆趕到,知道他醉得不行,也沒敲門了就直接開了進去,剛一進屋,就呆愣在了門口,他站在吧臺前正端着一杯咖啡也是怔怔地看着暖暖,好一會兒才說:“暖暖,你怎麽來了?”
暖暖別扭又艱難地說:“是楚哥哥,他打給我,說你喝醉了,醉得很厲害,把你送回來他就要走了,要我來看着你,照顧你,我擔心,就,就過來看看。”
他輕輕抿了一口咖啡,已然明白是他的好兄弟自作聰明的好心相幫,不知道是怎麽看出了他的心事,借他電話打了給暖暖,騙了小丫頭過來。他看了看杵在門口局促不安的暖暖說:“進來坐吧……他說你就信了?再說,我喝醉了,你擔心什麽?”
“我,我……”暖暖窘得不行,是啊,他都不理她了,她還這樣急切,獻媚似地趕來,人家一點都不領情呢,這不問她呢?她能怎麽回答。氣惱,羞憤,委屈,她還能說什麽,只是低低地答:“你沒事就好,我先回去了。”
好似輕輕地一聲嘆息:“暖暖,你楚哥哥一個電話,你就半夜三更地趕來,我很領情。我也只能領情,是不是?”他的目光有着讓人沉溺般的深邃幽暗,就這樣不加掩飾地注視着她。
暖暖覺得他射向她的炙熱眸光裏有着那樣灼人的溫度,手足無措地頓覺自己的兩只手都是多長了出來的,不然這會兒怎麽不知道往哪放呢?只能像個小女孩似的,幼稚之極的往身上蹭了蹭,極小聲地随口答:“這也沒什麽……應該的,你也是這麽照顧我的,上次我摔倒,你也……”
一片寂靜,他再也無言,良久,疲倦的聲音似有訴不盡的失落:“這麽說,你只是禮尚往來喽。”
他不在眼前時,好像就化身成了影子,總也在暖暖眼前晃來晃去,擾得她總也心神不寧,心心念念的,就是他。從回國以來,他肯和她說的話,加起來也沒有幾句。現在,兩人就這樣相對着,安靜地,他肯好好地和她說着話,是她一直心底期盼着的。可是,這樣被她期盼的對話,她為什麽如此無力,混亂,不知所雲呢?
只能低聲地傻傻應着:“我……”
他寡淡地聲音再次傳來:“算了,沒有話和我說就算了,之前你要我給你時間,不也是應付之詞嗎?實際就是沒有話給我罷了……”
暖暖看着他微微靠着沙發,已然困倦地閉上眼,劍眉微蹙,薄唇輕輕抿着。心中苦澀酸楚,腦裏面不斷的就只是重複着一個念頭,你到底要我怎麽樣?你到底是要怎樣?
暖暖站起身朝門口走去,他的目光跟着,最後還是輕聲叫她:“暖暖,等一下……幫我煮杯咖啡吧。”暖暖不由自主地看向他手中端着的咖啡杯,他頓了一下說:“你煮的咖啡比我煮的好。”
從前,她還在他這裏時,知道他的習慣,總是在他在的時候,會煮好咖啡,放在他的左近。暖暖熟練地操作着,眼角餘光中,他好像就那樣目光灼灼地朝她望着。暖暖懷裏踹着的小兔子就這樣在他的注視之下,一圈一圈的跑着八百米。
暖暖将咖啡端給他,見他還是怔怔地看着她,緋紅着臉頰木木地:“小舅舅,煮好了……但是,晚上,快睡覺了,就不要喝太多咖啡吧,影響睡眠的。”
他接過放下,默不出聲。暖暖等了一會兒,沒有存在感的小聲提示:“我先走了……”
他用手指指她的房間:“你的毛毛和板磚都不看一眼就走?”
晶亮的水珠差點就這樣掉下來,這個人,永遠知道她的死穴在哪裏?她不止一次的想問問他,就是不敢。是啊,她怎麽敢,悄無聲息的走了,沒有一個字留給他,倒是把她的活玩具留給了他。
站在她的房間裏,所有的東西都放在原來的地方,看來改變的只有她而已。毛毛和板磚還是放在飄窗上,板磚瞪大眼睛,一幅喜出望外又疑惑迷茫的表情,這小娘們,看着忒眼熟,應該還是之前那個,我統共在這個屋子裏就見過這麽一個,應該不會認錯。可是,太久喽,不熟了不熟了。
暖暖站在它身邊,往裏面扔了幾個龜糧,板磚的小眼神立馬放大,光芒萬千。再盯着暖暖細細瞧了瞧,似乎想起來了,真想起來了。
賀皓然跟在她身後,看着她做這一切,目光幽深。
板磚看着兩人,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你說這小娘們咋就這麽磨叽這麽矯情,說你喜歡他,愛他,以前不知道,以前錯了,看看他怎麽說,不就行了。再回頭看看賀皓然,覺得這爺們好像也不如以前爺們啊,直接上去不就完了,費那事幹嘛?
賀皓然走到她身後,輕聲說:“怎麽不開燈?”
“小舅舅,謝謝你,把毛毛和板磚都照顧的這麽好……”我還可以說什麽,還可以說什麽。她混亂不堪。溫熱的氣息淡淡地掃過她的頸項,她不回頭也知道他就站在她的身後,極近的地方,那是她熟悉的眷戀的溫暖懷抱。
她在想,她是依戀的,那樣的溫暖,不是一晌的偷安,不是一時的逃避,是真切的渴求。
“除了謝謝,沒有其它話和我說?”
有,有很多,不知道從哪裏說起,不知道現在說這一切,對你還有沒有意義?她呆呆地将一個龜糧放在板磚的上方,忘了扔下去。板磚張嘴就自己迎接龜糧,順道把她的手指頭也帶了進去。
“啊!”她驚的一呼,本能地一縮手,一步退到了他懷裏。
他輕輕扶住她:“怎麽了?”
沒有咬到了,只是被吓到,她有點不好意思地微微擡頭看向他,呃,他是抱着她嗎?這個認知,比剛剛的驚吓更大,她慌張又低頭,要不要推開他?要不要?
他拉着她走回廳裏,燈光下,細細檢查,而後有些笑意浮上來,忍不住感嘆:“看來板磚已經不認得你了……不過還好沒咬到。”
說着,他又對着她眨眨眼,太久沒有被他慈眉善目的好好對待,忽然見到他這個極具殺傷力的表情,當即漂浮了片刻。
有些窒息有些暈,這樣的魂魄不齊實在太危險了,她只能落荒而逃。
忙了幾天,不過,本章字數還可以吧,有進展吧?給點鼓勵,不給我也給暖暖啊,她那麽悶,要她爆發多不容易啊。不過,爆發已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