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
白千落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夜晚了。
四周都安靜的可怕,她只覺得渾身疼痛,動了動便引來一陣痛意。
她緊皺着眉,看了一下,這才發現自己被挂在了樹杈上。
白千落艱難的擡起手臂,扶住了樹幹,強撐着身體想起來。
但她這個位置很奇怪,不好坐也不好站,完全沒有支撐點。
白千落朝下看了一眼,樹杈離地面的距離不算太高,應該沒什麽問題。
當下她便手上使力,整個人往右歪倒從樹上摔了下去。
身上的痛意密密麻麻的傳來,白千落都無法辨別哪裏最痛。
掙紮着身子站起來,她擡手摸了一下肩膀,傷口上的血沾染到了手上,看上去慘不忍睹。
白千落白着一張臉,緊咬下唇,擡眸觀察着四周,辨認自己身在何處。
她應該是在山上,耳邊似乎還聽到了水流的聲音。
白千落緩慢小心的往山下移動,每一步都走的極其艱難。
她注意不到的後背和肩膀上的傷口在她移動的時候,周圍都爬上了小小的黑色鱗片……
走到山下的時候她的額頭上已經布滿了汗珠。
擡眸看到了不遠處的一條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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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千落連忙跌跌撞撞的走近,趴在河邊看着清澈的河水,确定了河裏沒有妖物之後這才附身喝了一口。
坐在河邊,白千落一邊觀察,一邊洗淨手上的血污。
傷口也是又痛又癢,她只能忍耐着。
正當她強忍痛意之時,突然聽到河流對面傳來一聲犬吠。
白千落頓時警惕起來,挪到了一旁的樹後躲藏起來。
從樹幹探頭往外看,她看到河流的對面一只全身青色的大狗正張着血盆大口把一只鹿從頭開始吃了下去。
白千落驚得雙眸睜大,擡手捂住了嘴以免自己發出聲音來。
是蜪犬!
不只是不是察覺到目光,還是察覺到了血腥氣,正在進食的蜪犬突然朝着白千落這邊看過來。
白千落連忙縮回,樹幹把她整個人遮擋住。
白千落清楚的聽到自己極快的心跳聲,緊靠着樹幹一動都不敢動。
不知過了多久,終于是沒有聲音了,白千落才敢探出頭再去觀察。
這一探頭把她吓得呼吸都窒住了。
她的面前,極近的距離,面目猙獰的蜪犬正看着她,口中還流出剛剛食物的血水。
白千落頓時頭皮發麻,迅速往另一側躲了一下,然後飛快的爬起來一股腦的往前跑。
身後的蜪犬一下子就追了過來。
白千落一邊回望一邊尋找能逃脫的可能。
她看着河流,唯一的想法就是跳進水裏,她會水,說不定可以逃脫。
這麽想着白千落就往河邊跑,正欲跳進水裏之時突然後背猛地被頂了一下,整個人被抛到了河流的對岸。
身體摔在地上的時候白千落只覺得全身都散架了一般,但她現在也來不及管這些,看着河對岸撲進水裏的蜪犬,白千落再次強忍着痛意爬起來往北邊跑。
如果沒記錯,蜪犬以北便是窮奇的居所。
封印在畫中的妖物可以活動,但是不能進入別的妖物居所。
這很冒險,但是是現在唯一能逃脫之計。
白千落沒再往後看,一股腦的悶頭往前跑,她聽到耳邊呼嘯而過的風,還有自己顫抖着的呼吸聲。
直到跑到了窮奇的範圍,白千落也不敢松懈,尋找着窮奇的洞穴。
她小心一些不要吵醒窮奇,應當是沒問題的。
她這麽想着,雖然心裏打鼓,但還是要一試。
蜪犬追趕的聲音似乎也變得越來越遠,白千落目光看到了一處閃着光的居所。
不假思索的便跌撞跑過去。
果然便是窮奇的巢穴。
白千落靠在洞口,往遠處看了一眼,她似乎還能看到蜪犬正望着她呲牙,但是并沒有再往前一步,但它也沒有走。
似乎在等着白千落從窮奇的領地出去。
白千落緩和好了呼吸,這才慢慢的往洞口裏移動。
她小心翼翼,一點多餘的聲音都不敢發出來。
窮奇的洞穴中有很多閃亮的玉石,把整片地方都照亮了。
白千落進去後掃了一圈才發現,窮奇根本就不在洞穴內。
現在的窮奇應當是在洞穴內休息才對。
怎麽會?
白千落猛然想到了什麽,踉跄着往裏面走近,擡頭看向洞穴頂端。
果然如她所想,封印的符咒消失不見。
白千落呆站在原地。
九尾狐和窮奇都破除了封印。
她很清楚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但是當下她不能出去,外面是兇猛的蜪犬,她只能待在這裏。
窮奇破除了封印便不會回來此地,這對白千落來說是個好消息。
她看了一眼那些玉石。
玉石中有少許靈力,不能讓她恢複,但能讓她好過一些。
白千落直接躺在了玉石堆裏。
就這麽忐忑的在窮奇的洞穴中過了一夜。
玉石的作用對白千落還是有幫助的,至少隔天她不再那麽的疼痛。
白千落摸索着用窮奇洞中的東西把身上的傷口包紮了一下。
內心裏測算了一下畫卷的邊界。
窮奇的以北是北海,那裏應該便是畫卷的邊界了。
白千落不敢再耽擱,她要快些離開畫卷,離開這裏,回家去找沈君默。
九尾狐和窮奇現世,對整個九州來說就是大難!
白千落小心的走出洞口,蜪犬已經沒了蹤跡。
她往北走,是不會再遇到蜪犬的。
但是往北要經過一只眼人面蛇身的鬼國,她不知自己能不能順利的過去。
但是擔心歸擔心,白千落的腳步一步都沒停下。
直奔北邊北海。
一路上她都小心翼翼的,躲躲藏藏的經過了鬼國之地,好在并沒有被發現。
精疲力盡的白千落強撐着身體繼續往北走。
天色再次暗了下來。
她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汗浸濕,傷口也在陣陣作痛。
但是所幸,北海到了。
白千落站在岸邊,海風撲在她的臉上。
幾乎是毫不猶豫的,白千落彎身鑽進了海中。
身體在海水中不斷地下墜,白千落屏氣凝神。
終于快要憋不住的時候,整個人掉出了山海經畫卷。
熟悉的失重感讓白千落終于松了口氣。
她掉入了一副夜宴圖中。
畫中人正歌舞狂歡,珍馐美酒,才子佳人,好不熱鬧。
白千落的突然掉入讓所有人的動作都僵住了。
她也沒管這麽多,爬起身來,順了桌上一個果子就往畫卷邊界跑。
一張張的畫卷跑進,掉出。
白千落只想快些能回去。
終于她緊趕慢趕,在翌日晚間到了熟悉的畫卷中。
而這已經是她走的第十五日。
沈君默最近幾日一直都覺得心神不寧。
白千落遲遲不歸,家中內奸調查的也并不順利,這件事神都鎮守竟然也來插手了。
雖然沈君默一直撐着,靠着一張嘴并沒有讓這些人如願的搜查白家。
但他實在是擔心白千落。
畫中世界他觸及不到,但是并不是所有的畫都是美好之景,也有邪惡之人作一些邪魔之畫,萬一她不小心落入了這些畫卷中,該如何是好。
沈君默這幾日都沒有睡好,看着窗外黑夜,他站在桌前。
桌面上的畫已經畫好好幾日了。
這幾日不僅僅是他,就連小白都躁動不安的,這也讓他更加的無法安心。
白千落,你定要平安啊。
“沈君默。”
看着燭光影影綽綽,沈君默以為自己是太過思念白千落幻聽了。
“沈君默!”
直到白千落的聲音再次傳來,沈君默才反應過來,這不是幻覺。
他連忙轉身看向身後的畫卷。
白千落見他有了反應,連忙開口:“快去派人聯系佛光七宗,九尾狐和窮奇現世!”
佛光七宗的各位長老便是封印山海經畫卷妖獸之人,現下只能讓他們來處理此事。
沈君默聽出她聲音不對勁,聲音有些急切:“你怎麽了?受傷了?”
白千落抿唇,只是輕輕應了一聲,人有些體力不支的倒在了地上。
她力氣已經全部耗盡了,再加之傷口疼痛,現下已經再也支撐不住。
昏過去之前還在含糊交代:“快去告知佛光七宗,山海經畫卷妖獸現世……”
“白千落!”
沈君默聽着她越來越氣若游絲的聲音,急的大喊。
他只能看到畫卷中的小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
沈君默着急,但是現下什麽都做不了,他進入不了畫卷,也幫不了她。
他向來鎮定,被父母兄長抛棄之時也不曾落淚,但是現下卻急紅了眼,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讓他的眼眶中蓄滿了淚。
“白千落。”
他喊了一聲,眼淚随之落下。
他太害怕她有事了。
“小姐!小姐在哪裏!”
聽到沈君默在叫白千落,綠意和紅芍也管不了什麽禮數了,直接就沖了進來。
四處的看也沒看到白千落的身影,連忙看向沈君默:“姑爺,小姐,小姐在哪裏!”
兩個人眼中都是希翼的光。
沈君默擡手擦了一把眼淚,轉身快步往外走。
綠意和紅芍再次不死心的在屋中轉了一圈,并沒有發現白千落的身影。
兩人連忙跟上沈君默。
“姑爺,姑爺,我們這是去哪兒?”
“姑爺,剛剛您叫小姐的名字,你見到小姐了嗎?”
沈君默不知怎麽同她們說,只道:“我只是夢到千落了,現下我們要去找爹娘。”
紅芍和綠意更加奇怪了。
明明剛才她們進去的時候姑爺站着啊,也沒有歇息過怎麽夢到小姐的?
但她們也沒敢再多問,只是道:“可是老爺夫人都歇息了,姑爺要不明早再去。”
沈君默腳步不停:“不行。”
白千落拼命帶回來的消息,他定不能讓她失望。
她一人是怎麽從山海經畫卷中逃脫出來的他根本就不敢想。
“要趕緊讓爹娘聯系佛光七宗,九尾狐和窮奇現世!”
聞言,綠意和紅芍的面色也變得震驚又驚恐,一副大難臨頭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