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聽出是白千落的聲音,沈君默才松了口氣。

但是再去看白千落的身體,她依舊緊閉雙目未曾醒來的樣子。

小白急的原地轉着圈圈。

“千落?”

沈君默疑惑的叫了聲,怕是自己剛剛幻聽了。

白千落的聲音卻立刻就再次傳來。

“我在。”

“只是我回不去身體。”

她現在就是一個魂魄,看着自己的身體幾次嘗試都沒能回去。

沈君默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他看不到任何東西。

略一沉吟,似乎明白過來。

剛剛打鬥中他和小白被意外帶到了畫中,而他們連帶着白千落的魂魄一起墜入了白千落失蹤的那秘境。

只是現下要如何讓白千落的魂魄回到自己的身體中。

“千落,莫急,我來想辦法。”

沈君默的話音剛落,小白突然嗷嗚一聲朝着什麽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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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君默擡眸看去,這才看清他是追一條靈鹿去了。

剛剛那靈鹿似是要靠近白千落的身體,小白護主心切,嚎叫着就追過去了。

白千落心中驚慌:“這秘境危險重重,我去看看。”

說罷她先飄了過去。

沈君默想叫住她,但為時已晚,連忙也跟着跑了過去。

小白追着追着就掉入了秘境中一機關。

白千落只是魂魄狀态根本無法抓住它,也不能施法。

正當她心焦的時候一個身影毫不猶豫的跳了進去。

“沈君默!”

她被擋在機關之外,看不清裏面的情形,只能聽到虎叫聲。

“小白!沈君默!”

無人回應她的喊聲。

白千落的心跳一下子亂了。

幾次嘗試要跳進去都被彈了出來。

最終只能無助的趴在邊上望着裏面。

約莫有一刻鐘的時間,便見裏面靈光乍現,小白馱着滿身是血的沈君默跳了出來。

小白身上的白毛也被染得血紅,看上去讓人驚懼。

白千落吓壞了,急忙過去,但她又觸碰不到沈君默。

他身上還有寒刃之花留下來的花刺。

白千落害怕落淚。

他靈根破碎,與凡人無異,寒刃之花的花刺定是會要了他的命的!

白千落跪坐在一旁,伸出去想去扶他,卻什麽都觸碰不到,聲淚俱下:“沈君默,你莫要死,我答應你的事情還沒做到,我還沒幫你修複靈根,你也還沒有讓我回到白家,你不許死。”

沈君默緊閉雙眼,白千落哭得收不住。

“沈君默,你撐住,若是你真的有何意外我便真的不管你了。”

她這話本就矛盾,完全就是語無倫次。

沈君默突然咳嗽兩聲,唇角溢出血來,卻還笑了下:“我就說夫人你不是真心待我,我都這般了竟還要抛下我,娘子你真是好狠的心啊。”

半開玩笑的語氣,若不是他此刻虛弱的樣子,白千落真以為回到了他們成婚當晚。

只是不同的是當時他們一個在畫中一個在畫外。

而現下他們都到了秘境中。

大抵這也算是一個好現象吧。

如若他沒受傷的話。

白千落抽噎着看着他,想幫忙根本幫不上。

沈君默半支起身子來靠在了小白的身上。

他看不到白千落,但似乎知道她的位置。

“夫人,不要哭,為夫不會讓你喪夫的。再不濟等哪日夫人喜歡上了別家兒郎,休夫便是,豈會讓你年紀輕輕就背上寡婦的名頭。”

白千落聽他這麽虛弱,說話都是氣音了竟然還在不正經,氣的哭得更兇了。

“都這般時候了,你還胡說。”

而她說着話,想的卻是他入贅白家,便被所有人取笑進門就要當個鳏夫。

他也未曾跟她抱怨過一絲一毫,甚至都不曾提起。

白千落看着沈君默臉色蒼白的樣子,強忍着難過:“沈君默,你撐住,我還沒能回到身體,沒能回家,你要幫我,我需要你。”

沈君默只覺得自己的意識都在慢慢的抽離。

耳邊是白千落的聲音,他有些聽不真切了。

卻在恍惚之際聽到了那般清楚的四個字——

我需要你。

他似乎有些轉不過彎來了。

他這麽多年一直是被抛下的那個。

是白千落給了他希望,讓他每日都覺得跟往日不同。

而現下她竟還說需要他。

他一個靈根破碎之人,病弱之人。

從不知道還能被別人需要着。

他不懂現在的感覺,只能感受到自己快要停止跳動的心髒,此刻正有力的跳動着,那麽的歡快蓬勃,幾乎讓他快忘了自己現下的破敗。

白千落看着沈君默渙散的眼神終于又有了焦點,眼眶紅着,一手放在了小白的身上想要去靠近沈君默。

而小白卻突然猛地支起脖子來,嗚咽了兩聲,扭頭往沈君默這邊蹭。

不知它是感受到了白千落的存在,還是感受到了沈君默生命的流逝。

小白回頭蹭着沈君默,突然停住額頭碰在沈君默的肩頭,霎時兩人身體同時浮現出一層紫光來,源源不斷的靈力朝着沈君默的身上傳送。

白千落一驚,頓時愣住了。

按照常理來說,這是根本不會發生的事情。

小白不會給除她之外的人類輸送靈力,也因為它是白千落的靈獸白千落如果不從中施法的話這傳送是根本不可能成功的。

但是現下卻成功了。

白千落看着小白腹部更明顯的一個紫色亮光,它的體內似乎有個正在發光的圓珠。

白千落頓時明白過來。

沈君默之前哄小白的紫蚌珠後來被小白帶走,後來聽他說小白把紫蚌珠給吞了。

現下看來就是在它體內。

而真正給沈君默輸送靈力的不是小白而是它體內的紫蚌珠。

風起。

沈君默的發絲随着風飛舞,他并不能如白千落他們那般接受靈力的輸送,這對他來說其實是一種痛苦。

他身上的傷在恢複,但他的身體卻因為疼痛越來越虛弱,額頭冒出豆大的汗珠來。

白千落在一旁擔憂的看着。

他臉色蒼白幾乎快要破碎掉的樣子,讓她的心狠狠地揪了起來。

而突然毫無征兆的一聲巨響打斷了所有人的思緒,小白和沈君默周身的光也霎時間不見了。

兩人一獸齊刷刷的朝着身後看去。

而那裏剛剛他們掉入機關的地方突然地面開始坍塌,整片土地都開始震動。

白千落起身想拉起沈君默,卻發現自己抓了個空,連忙出聲:“沈君默,快起來,跑!”

沈君默踉跄着爬起來連忙往安全的地方跑了兩步,卻還是不穩的摔倒了。

“沈君默!”

白千落着急,卻什麽都做不了。

小白跑過來叼着沈君默的衣領把他往後拉了拉。

不多時地面的震動便停住了。

沈君默摸了摸小白,扶着它站起身來。

他們并排站着,一起看着前方的景象。

剛剛的震動和坍塌都是因遠處一棵樹的破土而出。

泛着靈光的琉璃樹只是這一會兒的功夫便長成了參天大樹,而從樹根蔓延而出的一條琉璃玉脈也浮現出來。

前方被靈光包裹着,無數的螢火蟲飛舞。

“琉璃玉脈原來在這裏。”

白千落感慨了一聲。

只可惜她還沒找到回身體的方法,這琉璃玉脈她也無法收為己用。

白千落轉頭想去看沈君默。

一扭頭卻什麽都沒看到,轉身才發現他不知何時回到了剛剛發現她身體的地方,抱着她的身體正一步步的走過來。

白千落愣在原地。

不靠近都能看出他的虛弱,但他抱着她的身體生怕磕了碰了的樣子,半點磕絆都沒有每一步都走的很穩。

沈君默把白千落的身體放在了小白的背上,他們一起朝着琉璃玉脈而去。

站在琉璃玉脈的首位,放下白千落,沈君默擡眸:“千落,躺到你的身體上去。”

白千落想說她試過了沒用,又想問他是想到了什麽方法嗎?

但是最後所有的疑問都沒有問出口,只是信任的點頭道:“好。”

按照沈君默所說,白千落站到自己身體旁邊慢慢躺了上去和身體重合。

沈君默聽到回答後便帶着小白走近琉璃玉脈,看着小白彎身指了指琉璃玉脈。

小白立刻聽話的垂首去嗅琉璃玉脈。

就在鼻尖觸碰到琉璃玉脈的瞬間,琉璃玉脈升起一道光幕直沖雲霄。

沈君默後退兩步看着面前的光幕。

原本如若是白千落在她自己便能啓用琉璃玉脈,但是現下她無法回到自己的身體也就無法收用琉璃玉脈。

而小白體內的紫蚌珠和琉璃玉脈為同類靈器,讓小白來觸碰琉璃玉脈,用紫蚌珠來啓用說不定可以幫助白千落收用琉璃玉脈,也能幫助她重回自己身體

這方法可不可行沈君默其實也沒有把握,但是機會總要一試。

沈君默的目光落在白千落的身上。

她需要他。

他會用盡所有,助她實現所想。

泛着紫色靈光的光幕仿佛是在下一場紫色的雨,周圍靈力聚集,小白嗚咽着張口,半個身子被提了起來,體內的紫蚌珠散發出所有的靈力從它的口中吐出。

躺在地上的白千落,身體慢慢的被一股力量托着緩緩上升,連同她的魂魄一起。

沈君默仰頭看着半空中的白千落,她穩穩的躺在那裏,琉璃玉脈和紫蚌珠的靈力全部聚集到了她的身體之上。

沈君默眉頭輕皺,現下看來這個方法是對的,只是這對白千落來說可能是一種考驗,沈君默比較擔心白千落的情況。

而他所想沒錯。

想要和身體重新融合,白千落只覺得自己好像被扯住了四肢整個人動彈不得,全身都傳來撕裂般的疼痛,這種疼痛深入骨髓,讓她幾乎覺得自己下一秒就會死去。

而她沒有,她無比清醒的感受着這一切,感受着自己的魂魄在和身體慢慢的融合,只是這痛苦讓她無法承受。

疼痛的哀嚎聲旁人都聽不到,只有沈君默聽得到。

只有他知道白千落現下有多難捱。

他的臉色幾乎要和白千落的一樣蒼白。

但他無法去阻止這一切,也不能去阻止這一切。

白千落想要回來這是她必須要經歷的歷練。

而他只能這麽看着。

他從沒哪一刻這麽想要自己靈根完好,如若他還是以前那個靈根未曾破損的他,或許他可以用法力幫助她緩解疼痛,哪怕只有一點她也會好受一些的。

琉璃玉脈逐漸的光芒暗下來,靈力只剩下盡頭的一束。

琉璃玉脈盡頭的靈光慢慢的朝着白千落的身體而去,直至消失不見。

照亮天空的光幕霎時間也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紫蚌珠的靈力也隐了下去,小白朝着空中嚎叫起來。

而半空中的白千落未曾落下。

沈君默急忙站到了她的下方,微微伸出手去想要接住她。

他并不知道白千落現下是不是清醒的,他怕她掉下來。

他沒聽到白千落傳來任何的聲音。

白千落的身體在半空中停了一刻鐘的時間,她周圍的靈力還沒有消散整個包裹着她。

大概一刻鐘過後,白千落的身體慢慢的落了下來,輕輕的落在地上,周身的靈力這才消散而去。

沈君默連忙蹲下身去扶她。

“千落,白千落。”

他叫着她的名字想要她醒過來。

沈君默的手顫抖着抱住她,他腦海中閃過無數個壞念頭。

他想起曾聽說過,有些歷劫中的大能沒能挺過歷劫的疼痛而直接在歷劫中身死魂消了。

沈君默眼眶通紅,手拍着白千落的臉。

她真實的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了,但卻是這樣的狀态。

沈君默紅着眼,眼中淚光閃動:“白千落,你還沒履行承諾,你還沒幫我修複靈根,你不能抛下我。”

“我需要你,我也需要你,白千落,你聽到嗎?”

一滴眼淚砸在白千落的臉頰上。

白千落疲憊的睜開雙眼,聲音柔柔的:“聽到了,我說過不會抛下你的。”

她的聲音讓沈君默愣了愣,再看過來的時候眼眶更紅了。

白千落忍不住笑了下,學着他的樣子開口:“我原怎麽沒發現我的夫君是個這般愛哭鼻子的膽小鬼。”

沈君默深深的看着她,擡手把她攬進了懷裏抱住。

這下換成白千落怔住了。

被沈君默抱着,十足陌生的感覺,心跳都快了好多。

白千落呆愣愣的眨了眨眼,臉頰微微紅了些。

沈君默和小白坐在琉璃玉脈盡頭的琉璃樹下看着不遠處的白千落。

白千落剛剛吸收了琉璃玉脈和紫蚌珠的靈力,需要盡快的化為己用,不然靈力在她體內竄動只會讓她更加虛弱。

白千落現下便在打坐轉化靈力。

沈君默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白千落的身上,眼睛一眨不眨的似乎怎麽都看不夠。

而他身旁的小白也是這幅樣子,主人好不容易回來了他很開心,還時不時的用頭蹭着沈君默的腿。

似是明白沈君默幫助了白千落,小白對沈君默更親近了些。

兩人正瞧着,突然白千落的後背突然竄出來一道金光,都吓了一跳。

但下一刻沈君默立刻站了起來,神色驚喜。

這樣的金光便是法力提升突破等級的表現。

白千落剛剛突破了築基期的最後關卡,升為金丹期了!

金光沒多久便消散下去,白千落也慢慢收回手來睜開眼睛。

她現在已經完全的恢複過來,而且靈力大增整個人的氣色都好了起來。

白千落起身朝着沈君默這邊跑過來,臉上笑容明媚愉快。

沈君默一時之間被她這笑晃了眼睛。

畫像中的人活生生的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對着自己笑,沈君默只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都滾燙了起來。

白千落看着他,興奮的分享自己的心得:“沈君默,你看到了嗎,我剛剛晉金丹期了!本來我築基期圓滿已經好久了一直沒能突破,入秘境就是尋寶鼠探出有能幫助我晉升的琉璃玉脈,雖然歷盡千辛,但是現下也是完成心願了!”

她似乎一時之間忘記了所有的痛苦,只開心于現下的突破。

如此明媚飒爽的模樣,讓沈君默唇角也跟着染上笑意。

“夫人真棒。”

這話出來,兩個人都愣住了。

一個紅了耳根,一個紅了臉頰。

白千落垂眸,略微有些慌張的蹲下身去摸小白。

還出聲轉移話題試圖掩蓋剛剛的氛圍。

“小白,有沒有想我,想死你了,回去給你洗澡好不好。”

小白蹭着白千落的手掌,圍着白千落轉圈,開心的非常明顯。

沈君默看着她,在一旁默默笑着。

“夫人,我們要怎麽出去?”

沈君默坐下看着白千落。

他的傷因紫蚌珠好了大半,只是他并不是白千落,不能運用靈力,身體還是虛弱的。

白千落看向他:“你,你別這麽叫。”

沈君默瞧着她的樣子忍不住彎唇:“為何?我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夫君啊。現下我沒有靈力便只能勞煩夫人帶我一同出秘境了。”

白千落臉紅着站起身來看他。

他坐着,她站着。

這樣居高臨下的姿态倒讓她愣了愣。

關鍵是沈君默還仰着頭一臉無辜的瞧着她。

他尚且虛弱,臉色還是白的,但卻絲毫不會影響他的容貌。

白千落在畫中的時候同他講話尚且還能抵擋幾分,但現下這人就在面前,被這麽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看着,面對着這樣一張臉,白千落半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愛叫就叫吧,她也不會少塊肉,況且他說的沒錯,明媒正娶的這般稱呼才是對的。

白千落活脫脫被美色迷了眼。

“夫人,你拉我一下。”

沈君默伸出手來。

白千落看着他細長的手指,擡手過去只握住了他的手腕。

把他拉起之後看着他衣袍上的血漬忍不住皺眉:“等下讓小白馱你出去。”

小白聞言扭頭看了看白千落,又看了看沈君默,有些郁悶的嗚咽了一聲偏開了頭。

沈君默看着白千落:“小白看上去不太願意,不然勞累夫人扶着我一同出去?”

白千落看了一眼小白,這家夥對上白千落的視線竟然還撇開了。

白千落有些好笑,看上去确實是不太樂意。

白千落還是有些擔憂:“你可以嗎?”

沈君默看她擔心的樣子,開口逗她:“不若,夫人渡些靈力給我。”

白千落說他的話都要到嘴邊了,但是對上他的眼神才意識到自己是被他調戲了。

他不能轉化靈力,她渡再多的靈力都是無濟于事,他自己也清楚這點,所有說這話就是故意的。

而且夫妻直接渡靈力,要麽是用手,兩掌相貼。

要麽,便是用嘴巴,兩唇相貼。

看他這副樣子,定是沒有用手的念頭。

白千落眯眼看他,擡手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胸口。

沈君默吃痛卻還笑着:“夫人不願意便不願意,打我作甚。”

白千落白了他一眼:“你再胡扯,我回去就休夫!”

沈君默立刻無辜湊過來:“這般嚴重啊,我不過是想夫人用手過些靈力給我,夫人怎的還要休夫啊。”

白千落一愣,臉慢慢紅了。

沈君默又湊近了幾分,笑着開口:“還是說,夫人想到了什麽我沒想到的?”

白千落臉更紅了起來,直接松開手轉身。

不扶他了,也不理他了。

沈君默見她似是真的生氣了,默默湊近。

“夫人,生氣了嗎?”

白千落沒說話,沈君默心裏咯噔了下。

許是真的生氣了。

他未曾和小姑娘這般相處過,說話的分寸沒有掌握好實在是不該。

沈君默檢讨着自己,心裏鄭重記下這個教訓。

怕白千落真的會不喜自己,沈君默小心探頭過去。

“夫人,惱我也莫要自己氣,打我幾下撒撒氣可好?”

沈君默伸出手去。

白千落的視線一直落在面前的這琉璃樹上,沒太聽他說什麽,只是下意識的伸出手去當真拍了一下他的手。

沈君默愣了愣,還真打啊。

不過下一秒看着白千落放在他手心并沒收回去的手,又忍不住彎起唇角來。

只是他沒敢就這般握住,就算他們已經成婚,對白千落來說他不過是個熟悉一些的陌生人,這樣的事情還是要先經過她的同意的,不然和登徒子有何區別了。

白千落并沒發現,自己不過是無意識的放了手在他手心,沈君默便已經心起漣漪了。

沈君默就這麽托着白千落的手,心髒砰砰直跳,還要佯裝鎮定的去看白千落:“夫人,你在瞧什麽?我們現下不出去嗎?”

白千落收回手來,手指敲了一下自己的下巴:“我原以為這只是秘境中普通的琉璃樹。”

沈君默也觀瞧起這棵琉璃樹來,攤開的手默默的握起。

“這棵可有不同?”

白千落點頭:“普通的琉璃樹在靈器被收用後會靈光散去,但是這棵琉璃樹卻還一直有靈光,所有這可能是書中所說菩提琉璃樹。”

如若真是菩提琉璃樹,那他們便是無意中撿到寶了。

這菩提琉璃樹可是比琉璃玉脈更珍貴的存在。

這丙級秘境中竟有這般寶物實屬意外。

“菩提琉璃樹。”

沈君默也倍感意外。

“夫人,這菩提琉璃樹可助你提升三層。”

菩提琉璃樹的靈力他也知曉,這種寶物實屬難得。

他替白千落開心。

白千落卻轉頭看向他:“不,我不用。”

沈君默疑惑看她,還沒等問,便聽她開了口——

“你用。”

白千落想借助菩提琉璃樹幫助沈君默重鑄靈根。

沈君默完全沒有想到這點。

菩提琉璃樹的可貴之處白千落不可能不知道,但她卻放棄為自己提升轉而要為他重鑄靈根。

沈君默看着白千落的眼神變了變。

白千落卻想的比較簡單。

她是在履行自己的承諾。

正是因為菩提琉璃樹的可貴所以她才不想錯過這個幫助沈君默重鑄靈根的機會。

她之前所說的幫他修複靈根,那風險很大。

修複靈根需要準備的靈器法器和靈藥很多,而且并不能保證一次成功,沈君默可能會承受幾十上百次的折磨才有一絲渺茫的希望。

但是重鑄靈根卻不同,只需一個菩提琉璃樹和一個高手在旁輔助便有一次成功的可能。

她現下金丹期,而且剛吸收了紫蚌珠和琉璃玉脈的靈力,她可以一試。

白千落轉頭,對上沈君默複雜的眼神,以為他是在猶豫,便出聲勸道:“菩提琉璃樹能遇到實數難能可貴,而且我從旁輔助定能一次成功,雖然會痛些,但是撐過去你便能重鑄靈根變回以前的沈君默了。這樣你我的承諾便都做到了,這不好嗎。”

沈君默依舊神色複雜的看着她。

他并不想變回以前的沈君默。

白千落期待的看着他,見他張了張口,以為他要推脫或是問有多痛這樣的話題。

結果不想他問的卻是:“若是我重鑄靈根,白千落你會抛下我把我趕出白家嗎?”

他問的繁瑣了些,他真正想說的是——白千落,到時你會不會不要我。

白千落沒曾想他問的會是這個。

腦海中閃過的都是他爹娘在房中說的那些話。

無數的話在舌尖滾了滾,最後只看着他落下堅定的一句:“我不會。”

視線相對,沈君默點頭:“好。”

他一直信她。

“我聽你的。”

沈君默背靠菩提琉璃樹,整個人倚在樹幹上看着白千落。

白千落帶着幾分擔憂道:“會很痛。”

沈君默朝她一笑:“夫人,到時我若是痛昏過去,你可要帶我回家,不可抛夫棄子啊。”

白千落也扯動唇角看着他笑了下:“胡說,我們哪有子。”

沈君默閉上眼睛之際,白千落便擡手合掌,手腕翻轉出腕花來,朝着沈君默施法。

與此同時,接收到白千落靈力的菩提琉璃樹也頓時散發出更刺眼的靈光來。

一時間沈君默如同被烙印在了樹幹上一般,動彈不得。

一股力量從他的腳底而入順着他的血脈開始攀爬。

痛意逐漸襲來,越是深入越是疼痛。

沈君默咬緊了牙,一聲不吭的承受着重鑄靈根帶來的痛苦。

白千落看着他痛苦的樣子,心下不忍,但他體內靈根顯現,如同山脈一樣清晰的落入她的眼中。

他破碎的靈根,如同碎掉的瓷器,每一處都碎的那般細小繁多。

她都不敢想他是遇到了什麽樣的情況能讓靈根碎成如此情形。

白千落緊咬牙關。

她不能心軟。

菩提琉璃樹的靈力在他破碎靈根上重鑄,她看得清清楚楚。

想要沈君默徹底擺脫被人取笑的命運,就要從他最開始被取笑的根源改變。

而他被取笑命運的開始,便是這靈根破碎。

白千落手腕翻轉再次用了更大的靈力。

菩提琉璃樹重鑄緩慢,她加快速度沈君默便能快些脫離痛苦。

沈君默只覺疼得頭皮發麻,全身都像是被撕扯開又被拉回,疼痛就這般周而複始。

他終究是沒能忍耐住,張口溢出疼痛的喊聲。

白千落看着他身上靈根被重鑄着,逐漸變成完好如初的模樣,心中驚喜便用了更多的靈力。

只是她靈力消耗如此之快,臉色開始發白,額頭上冒出汗珠,手臂在隐隐顫抖。

白千落豈會不清楚,但她還是撐着堅持到了最後。

整整一個時辰,白千落能感受到靈力從她身體流出。

直至菩提琉璃樹靈光逐漸散去,周圍暗了下來,白千落才收回手。

身形不穩的晃動了兩下,白千落手撐着膝蓋緩和着,小白擔憂的在她腿邊蹭了蹭。

白千落顫抖着擡手摸了摸它的頭,讓他莫要擔憂。

擡眸看向沈君默的時候,見他整個人跪倒下去,手撐着地面從口中“噗”一聲吐出一口鮮血來。

白千落無暇顧及眩暈,連忙跑過去扶住了沈君默。

沈君默眼皮沉重的睜不開,幾次努力掀了掀才看清幾分白千落的樣子。

“夫人,莫急……”

他含糊說了這麽句便兩眼一閉栽倒在了白千落肩膀上。

白千落吓壞了,連忙擡手拍着他的臉:“沈君默,沈君默!醒醒沈君默!”

沒人回應她的話,她的聲音在空蕩的秘境中回蕩着。

九尾狐和窮奇現世的消息神都傳得沸沸揚揚。

白家秘境中找到失蹤新娘和孩童的事情也傳得人盡皆知。

雖是窮奇所為,白家也是救出新娘和孩童的功臣,但是外面的人還是衆說紛纭。

白守恪和秦夫人卻無暇顧忌這些。

兩人整日的抱着那畫卷。

有時兩人觀瞧,有時請人觀瞧找破解之法,但是終究是沒得到半點回應。

從秘境出來已經過去五日了。

秦夫人每日都心緒不寧,吃不下睡不安。

他們猜想白千落被困在畫中,沈君默和小白原地消失也是因打鬥意外困入畫中。

只是這困入畫中要如何幫助他們出畫?

他們想盡了辦法依舊毫無收獲。

原本找不到女兒的蹤跡無能為力,現下有了女兒的蹤跡卻不能救她出來,白守恪和秦夫人睹物思人被折磨的憔悴不已。

道雲長老對此法也是不慎了解,在白守恪和秦夫人的拜托下已經回佛光七宗尋找能解救白千落,沈君默和小白的方法。

白家這幾日除了白守恪請來的人之外一律謝絕來訪。

林峰瞧着今日白家的大門敞開了,便獨自上門拜訪。

上次怒急攻心誤會了白守恪,現下他感激白家救出了孩子想登門道謝。

小厮去請示之後回來帶他進去。

他一進去便感受到屋內愁雲彌漫。

白守恪和秦夫人坐在兩處,眼睛卻都看着桌子上的畫卷。

聽到他進來了才終于回神過來,轉頭看他。

林峰瞧着他們,道謝的話此刻也說不出口了,就這麽僵住站在原地。

良久之後才走近也看着那幅畫。

“便是被困于此畫?”

白守恪輕輕點了點頭,神色看上去有些無力。

白守恪可是化神期的大能,從小便是天之驕子,何時見他露出過這般樣子。

林峰忍不住嘆了口氣,看了眼秦夫人又看了眼白守恪。

他慢慢後退兩步,在兩人面前拱手抱拳半跪下來。

“這是作甚!”

白守恪和秦夫人連忙起身扶他。

林峰卻堅持跪着。

“上次我是怒火攻心對你們說出那般話來,便是讓我做什麽都無法彌補。”

“守恪,我感激你救出孫兒,謝謝。”

“我知你們什麽都不缺,再多的話和禮也都是無用,不若就打開門庭讓大家集思廣益尋找能救出落兒的方法可好。”

林峰擡眸看着二人:“現下大家都感激白家,讓大家也能有個可以表達感謝彌補你們的機會。落兒他們也能有更多的生機不是嗎。”

白守恪和秦夫人看着他,良久之後兩人對視一眼,秦夫人默默紅着眼眶點了點頭。

現下什麽方法他們都願意試一試,大家集思廣益說不準會有能救出白千落他們的辦法。

白守恪閉了閉眼,擡手叫來了人,說話的聲音帶了幾分沙啞:“去,大開家門,散出消息,若是有人能把落兒從畫中解救出來,白家重重有賞,榮華富貴靈器寶物,想要什麽便給什麽,想要多少便給多少!”

白家的消息散布出去,不多時便有人登門拜訪。

之後便是越來越多的人,白家的門檻都被踏破了。

這可是白家,不僅有豐厚的懸賞,如若真的救出白千落那便是搭上了白家這個望族,日後別說榮華富貴了,要什麽沒有?!

只是這來的人多,也不乏高手大能,卻并沒有對情況有一絲一毫的利處。

提出來的方法在不破壞畫卷的情況下白守恪都試了,但是沒有一個有用,像是一顆石子投入了大海,毫無水花。

這日被救出新娘和孩童的所有人家全部登門道謝,謝禮擺滿了一整個院子。

但是白家廳內卻沒有一點喜色。

衆人都是感謝的,只是這感謝的話過後也沒能幫助他們解決眼前的難處。

一時之間大家也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一衆人就這麽安安靜靜的待在廳內陪着神色憂愁的白家夫婦。

白守恪擡頭看着衆人,嘆了口氣:“勞煩各位前來了,今日家中未能設宴款待實屬怠慢,等家中事落定,我們夫婦二人定發請帖邀各位前來。”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後還是林峰開了口:“守恪,我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想陪陪你們看看有沒有什麽能幫得上的。”

秦夫人扯出一抹笑來:“多謝各位了,只是今日人有些太多了,大家還是請回吧,謝過各位。”

秦夫人起身行了一禮。

衆人也不好再說什麽,他們在這裏也真的做不了什麽,能想的點子他們也都幫忙想了,但是一點辦法都沒有,毫無效果,在這裏也只會讓他們心生煩悶吧。

大家紛紛起身告辭。

不等人走出去,突然聽外面傳來腳步聲。

“這般多的禮品怎麽不吃宴席便走,說出去我們白家會被人恥笑的,大哥這便是你們的不是了,家中這般多的人準備個宴席會有多麻煩,還不就是一碗茶的時間,莫要走了,我這便讓人準備起來,衆位吃了席面再走吧。”

來人說着話就邁了進來,聽話的語氣倒是一副他在這裏當家做主的樣子,

不是別人,正是三叔一家。

還不止是三叔一家,白千落二爺爺家的全部都來了,連帶着二爺爺一起。

這三叔打頭陣,原本白守恪見他神色已經怒起來,但二爺從他身後走出白守恪也不得不拿出尊敬來讓這位上座。

多少年不熱絡了,現下連老爺子都來了衆人能不知道他們什麽心思嗎。

試了這麽多方法白千落依然被困,白守恪和秦夫人因此神思恍惚。

這一大家子莫不是想要在這種時候趁火打劫,擠掉白守恪獨占白家。

他們的心思簡直是昭然若揭。

那三叔不請自坐,還狀若悲痛的開口:“哥哥嫂嫂莫要悲痛,千落吉人自有天相必會有奇人相助回到二位身邊的。”

他這話中哪有一點替他們難過的樣子,倒是幸災樂禍的模樣更多一些。

白守恪和秦夫人氣得站起,手握成拳,周圍靈力波動。

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如何,你們還要當着我的面動用靈力打自家人嗎?!”

秦夫人咬緊了牙,這幫人堂而皇之的來到她家,明裏暗裏冷嘲熱諷,鸠占鵲巢的心思昭然若揭,他們竟還不能生氣發怒,這是何道理!

廳內的氣氛一瞬間劍拔弩張起來,來拜訪的衆人紛紛想要告辭,怕這場白家的內鬥會傷到他們無辜。

只是不等他們任何一人開口,院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個管事激動跑進來,滿面紅光還摔了個跟頭,卻還是笑着跪起來禀報。

“老爺,夫人!小姐和姑爺回來了!”

感謝大家的喜愛和支持,受寵若驚,感恩。萬更奉上,七夕快樂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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