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女神上線

女神上線

正是夜深人靜的時候，在一個名為“黑林市”的企鵝群裏，成員們紛紛開始發言了……

[黑林五號]：弱弱問一句，林風岳的複習資料，你們看了沒有？

[黑林七號]：我看了……感覺自己好像了背叛組織……

[黑林十一號]：我也看了……一邊黑她一邊用她的複習資料，會不會有點不要臉？

[管理員C]：話不能這麽說，她也沒規定我們不能用啊，再說了，這資料還不一定就管用呢

[群主]：各位想必都聽過這句話，師夷長技以制夷

[群主]：資料自然是要用的，該噴也還是要繼續噴的，大家千萬不要有心理負擔

[管理員A]：群主說的對

[管理員B]：你他娘的還真是個天才.jpg

[黑林二十八號]：群主這樣一說，我也就放心了

[黑林十三號]：+1

[黑林五十一號]：+2

[黑林五十六號]：+10086

[管理員C]：群主，小B好像退群了

[群主]：退就退了，再選人頂上就是了，又不缺她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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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理員C]：還有十多個人跟着她一起退了

[群主]：……人少一點也好，這樣個個都是精銳！

[管理員A]：群主說的對

[黑林五十六號]：請問十一號的位置我可以擁有嗎，墊底這麽久有點藍瘦

……

當然，這些對話不過是龐大信息網路中微不足道的一條分支，更多的人對此一無所知，愉快地迎來江城中學開學後的第一個周末。

葉酒年本想留校，耐不住舅媽特意做了一大桌好菜，最終還是回了江家。

現在剛吃過晚飯不久，她正和江兼一起，待在二樓的大書房裏。

他倆成績差不多，江兼擅長化學和生物，葉酒年的數英則更好一點，按照江洗硯的說法，兩人一起複習，既能營造學習氛圍，又能互相取長補短。

然而，江洗硯可沒想到，自己眼裏乖巧懂事哪哪都好的外甥女，實際上比他那不靠譜的兒子還要再不靠譜幾分。

江兼倒是在挑燈夜戰，葉酒年卻清閑得很，甚至還在房間裏練起了拳。

“葉子，你過分了啊！”江兼怒而斥之，“你自己不複習就算了，能不能別晃來晃去的打擾我。”

葉酒年一邊練習拳法，一邊漫不經心地敷衍：“快了快了，還有兩招。”

“你都看了一整天，眼睛不疼嗎？”說着她還勸起了江兼，“歇歇吧，反正以你的水平，考個前百總沒問題，複不複習都一樣。”

“話不能這樣說，沒這複習資料還好，現在有了，人家複習我不複習，我不是自尋死路嗎？萬一沒考好，回頭我爸又要叨叨我了！”

“不是還有周日呢嘛，你明天再看也來得及。”

“我和尚雲他們約好了，明天上午去打球，下午市體育館那邊還有個漫展，哪來的時間！”

“再說了，學霸的資料看起來簡直就是享受！你看看這道化學題，太創新了，就算不考試我也不能放過！你再看看這一道，綜合性也太強了，簡直比我們學校老師的出題思路都厲害。”

“學霸真的是太聰明了！怎麽能這麽聰明？怎麽就這麽聰明！”他拿着複習資料手舞足蹈，想慫恿葉酒年看看，“說真的，你要不要來觀摩一下？就一眼，你看不了吃虧，看不了上當！”

“不必了啊！”葉酒年嫌棄地瞥了江兼一眼，對方這副樣子，跟他給自己安利動漫的樣子如出一轍，“你是真的喜歡化學，我可不一樣。”

她本身對這些科目并沒有多大的興趣，平日裏學習也不過是應付一下考試罷了。

再說了，她還有別的打算，這場考試，沒必要浪費時間複習。

“相比大學霸的複習資料，我還是更喜歡看她的八卦……”

葉酒年做個收尾的動作，結束了這一套拳法，順勢躺在沙發裏。

江兼反倒放下了手中的資料，也坐到旁邊的沙發上來：“你要是唠這個，我可就不學了啊！”

“滾！”葉酒年迎面扔了個抱枕過去，“叫我別晃，你又不學了？你可真行！”

“能不能斯文一點？啊？”江兼一把接住抱枕，開始指點江山，“你看看你，活脫脫一個潑婦，以後不知道是哪個看臉的傻子攤上你！”

茶幾上有江媽媽準備的水果，葉酒年二話不說，叉了一大塊就塞進江兼嘴裏：“不會說話就把嘴堵上。”

說完她也拾了個方枕抱住，偏頭看向江兼，不自覺微微皺起眉：“你說那個任簡，這次會不會真的超過林風岳啊？”

葉酒年今天登教務系統确認考場的時候，不小心點進校園論壇裏去了。

只一眼，就看了個大新聞。

論壇裏正八卦得熱火朝天，而八卦的主角，就是林風岳，還有那個年級第二任簡。

林風岳先前已經明确拒絕過任簡，按道理來說，這事就算是徹底翻篇了。

但今早論壇百曉生爆了料，之前號稱要贏取林風岳的那個[我的目标是全校第一]，竟然就是任簡。

好事者問過本人，對方也沒避諱，大大方方地承認了，還揚言自己有必勝的把握。

這下子可算是一石激起千層浪。

這屆高二的學生都知道，林風岳的語文成績，可以說是常年在及格線的邊緣大鵬展翅，總分每次也只比任簡略勝一籌。

這次模拟考，她又給出了複習資料，那任簡第一的可能性就大了。

江城中學裏不乏對林風岳感興趣的人，奈何人家油鹽不進，很多事情到最後也都不了了之。

如今有人迎難而上，吃瓜群衆怎會放過這場好戲，甚至還有人開盤押注打起了賭。

江兼顯然是穩押學霸的這一方。

“不會的，要對學霸有信心。”他試圖給葉酒年解釋清楚情況，“任簡考149，是他實力就這樣了，學霸考150，那是因為試卷滿分只有150。”

葉酒年半信半疑：“不過這事，最好還是和林風岳說一下吧？”

江兼無奈攤手道：“可我沒有學霸聯系方式啊，她連班群都沒加。”

“要你何用？”一個宿舍，擡頭不見低頭見的，葉酒年自己當然也沒想起來，要留林風岳的聯系方式。

江兼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安啦安啦，元肖肖她們知道了，也會告訴學霸的。”

然而這件事，壓根沒傳到學霸的耳朵裏去。

一放假林風岳就約等于神隐，難得有人能聯系上她。

再者，元肖肖幾人和江兼一樣，都對林風岳信心十足，完全沒把任簡當一回事。

當然，不知道也好，她本身也不喜歡這種事情來打擾自己的生活。

這個周末，林風岳還是同往常一樣留校，上午在圖書館看書，下午在畫室裏練畫。

等晚飯後回到宿舍，拿起手機打算找部電影看的時候，她才想起來，自己已經好幾日沒有登錄微博了。

最後那條微博下已經新增不少留言，她大致翻看了下，從裏面挑出幾條回複後，才翻開相冊。

她今天下午只畫了兩幅畫。

一幅是油畫，畫上是一個昏暗的房間。

畫的前景可以看見房中家具的輪廓，破敗老舊，散發出一股茍延殘喘的腐朽氣息。

遠處有光從唯一的窗透進來，卻是死灰般的鉛色，冰冷蒼白，并沒帶來希望，只讓人覺得冷酷窒息。

窗戶旁坐了一個人，衣衫格外規矩，頭發倒像幹草般蓬亂，臉又過分瘦削，整個人籠罩在陰影當中，只露出一雙異常明亮的綠眼睛。

這抹綠色，是整幅畫中唯一的亮色，是林風岳在調色板上調了許久，才調出來的濃墨重彩。

讓那雙眼睛看起來，像是跳出了沉重的眼眶，跳出了這個牢籠一般的房間，甚至是跳出了這張畫布。

另一幅是水彩，畫的是雨後山林，藤蘿枝葉都氤氲着水霧，顯得青翠欲滴，山澗也清澈見底，倒映出幾許綠意。

畫面中鋪天蓋地、或濃或淡的綠色，恍惚間像是真的流淌起來，一直流到人心底裏去。

這兩幅畫林風岳都不甚滿意，她如今技藝也算得上娴熟，可惜下筆時卻總覺得太過蒼白無力，難以将腦海裏的畫面描繪出萬一來。

但同先前相比，總算還是有點進步的。

林風岳選中下面這幅水彩，想了想，又将前兩日信筆塗鴉的那一小幅栀子也一并勾上，待她把這兩幅畫一同上傳到微博，便算是完成了此次的記錄。

林風岳正打算退出登錄，就看見自己的忠實粉絲“酒盞花枝”敲來了私信：山山！！想你！！

她這個賬號用了一年之久，也算積了點人氣，到現在已經有十幾萬粉絲。

這個酒盞花枝，就是她最早的那批支持者之一。

酒盞花枝：新畫敲好看！！山山筆下的綠色好純粹哦，感覺像是充滿了希望

林風岳笑了笑，打字回複：最近剛開學，有點忙。

她其實很注重個人隐私，平時在社交網絡中，也從不提及自己的生活。

以至于到現在，很多粉絲都還不知道她是男是女。

但酒盞花枝不同，一直支持自己不說，還總能一眼看穿她畫中想要表達的意思。

就像今天這幅畫，評論區中不乏有人目光如炬，點出她在露珠裏也畫上了倒影，卻只有酒盞花枝一人，能說出希望二字來。

能被陌生人這樣熱烈地喜歡和真誠地懂得，實在是一件非常溫暖的事情。

林風岳想要回報這份溫暖，雖然不能為對方做些什麽，至少可以坦誠相待。

對方迅速回過來：我也到新學校了，還認識了一個很有意思的新同學，只是……

丘山：怎麽？

酒盞花枝：其實也沒什麽，就是感覺我們可能不太合得來，她是個學霸，好像不太喜歡學渣的亞子

丘山：放心，你這麽可愛，沒有人會不喜歡你的。

葉酒年猛地站起來，捧着手機來來回回走了好幾遍，一邊走一邊碎碎念，把江兼吓了一跳。

“你幹嘛？”

“我女神誇我可愛！我女神說沒人會不喜歡我！四舍五入，就是女神跟我表白了啊！”

“……”江兼翻了個白眼，“我要去學習了，別煩我！”

葉酒年努力遏制住內心的激動：“你說，我這會子向女神要聯系方式，她會不會覺得我太輕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