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花好月圓
花好月圓
林風岳早在剛才,就反握住葉酒年的手,上前一步,并肩站到了她的身旁。
此刻看着貨架後又轉出來幾人,手上更是一緊。
對面幾人身材高大,和體育生的體格也差不太多,為首那個留着寸頭的老大,更是一臉兇相,看起來就不好對付。
她微微用力,拉住了面色不虞的葉酒年,而後寒了聲音,擡頭看過去:“公衆場合,我勸諸位還是不要沖動的好。”
那寸頭一看到林風岳,眼神就黏在她臉上沒移開過,這時聽她開口,咧嘴笑了一下:“哦?我們就是沖動了,你又能怎樣?”
林風岳也笑了一下,聲線平穩,不帶一絲懼意:“我自然不能怎樣……”
她話音一轉,“不過,這個樓層裏一共有七個保安,最近的就在散裝區那邊,這裏有動靜,他立刻就能趕過來……要是真的鬧起來,就只能請各位警局一日游了。”
幾人下意識擡頭看過去,果然在散裝區那邊,看到一個全副武裝的保安。
兩個漂亮女生一起逛超市,本就惹眼的很。那個保安似乎早就注意到他們,現在已經迎面向這邊走過來。
“放心,開個玩笑,我們幾個大男人,不至于和兩個女人過不去,何況還是你這樣漂亮的女人。”
寸頭收回投在林風岳身上的目光,又轉頭沖着葉酒年笑了一下,“我只是好奇什麽樣的女人,能把我幾個兄弟打成那樣,想過來認識一下而已。”
只是這人皮相太差,連笑也是兇神惡煞,任誰聽了,都會覺得他這話是在威脅人。
葉酒年打從看到這個寸頭,眉頭就沒松下來過,這會子更是忍他不住,揮了揮拳頭,回聲嗆道:“說話客氣點,不然我讓你也感受一下。”
“美女,別動氣啊,我真的只是想交個朋友,你們是江城中學的吧!”
“誰要和你們交朋友!也不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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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下去,葉酒年恐怕就真要炸了,林風岳忙拉住她,搖了搖頭,又向對面幾人冷聲道:“我們還有事,就不打擾了。”
說完就拉着葉酒年的手,轉身往保安那邊的方向走。
幾人見狀,便也沒有再繼續糾纏。
兩人在超市裏又逛了一會,直到看着寸頭幾人出了超市,林風岳才拉着葉酒年去結賬,從側門出了超市。
林風岳方才在超市裏已經叫過車,這會正停在側門外等她們,直到兩人安全上了車,她才松一口氣。
葉酒年有些悶悶:“阿岳,你為什麽攔我?你看那個寸頭的眼神,就該好好教訓一頓,讓他知道厲害!”
“寧同君子為敵,不與小人結怨。這種事情旁人都是能避則避,哪有像你這樣,上趕着要打架的?”
“那上次你還誇我呢!”葉酒年揚起尖俏的下巴,氣哼哼地控訴,小臉都要皺成一團。
“上次事發突然,我哪裏攔得住你?況且情況也不一樣,這次你手無寸鐵,他們這樣又多人……”
林風岳拉過她的手,在上面輕輕捏了一下,“就算打得過,也免不了要受點傷,會痛的。”
葉酒年立刻被順毛了,但還是強撐着,做出一副不開心的樣子,“可是,可是我們都還沒買月餅!”
“我回去做甜品補償你,別不開心了,好不好?”
葉酒年嘴角就要抑制不住地揚起來,她忙轉過頭去,只留給林風岳一個寫滿了開心的後腦勺:“勉勉強強好吧。”
葉酒年所居的公寓,在一處高檔小區內,外面的車不能随意進入,只好停在小區門口。
兩人提着東西下車,林風岳一擡頭,就看見小區上面“清江別苑”四個大字。
她像是想起了什麽,偏過頭對着葉酒年笑了笑:“我有一個朋友,她家好像也在這個小區裏。”
自從昨天,葉酒年對着丘山這個賬號,一通感慨學霸慘狀,林風岳就開始為她感到擔憂。
林風岳自己是無所謂,可是,當着她本人的面吃她的瓜,這樣一通操作下來,葉酒年再發現她的身份,恐怕要羞死了。
林風岳嘴角抿出一個笑容——到時候,酒酒的表情一定會很有趣。
葉酒年卻一根筋,看着林風岳笑得開心,只當是想起了她口中那個朋友,頓時如臨大敵。
“阿岳,今天說好要陪我的,你那個朋友說不定也要過節呢,我們下次再去拜訪吧。”
林風岳忍笑點頭,随她去了。
葉酒年這間房子,平時沒什麽外人來,門廳的鞋櫃裏,也只有她自己穿的一雙拖鞋。
葉酒年把拖鞋遞給林風岳,自己則赤着腳,只穿着襪子,就直接踏上了木質地板。
林風岳跟在她身後,轉過門廳,就将整個房間盡收眼底。
這間公寓并不算大,房間的構造也十分簡單,除了洗手間,其餘空間都是連通的,廚房是半開放式,客廳和卧室之間也并未隔斷,顯得格外闊朗,十分符合葉酒年的性子。
房內擺放的家具也并不多。
客廳裏只在地面上鋪了一張深色地毯,靠牆放着一張沙發,沙發前設了一方矮幾,對面牆上,則挂了一臺大屏液晶電視。
卧室裏也只有一張大床,一排衣櫃。正對着門廳的那面牆,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窗外餘晖未盡,透過玻璃,在床鋪和地板上撒上一層金色的餘晖。
林風岳打量房間的功夫,葉酒年早已經進了客廳,将方才取的快遞放下,又回頭接過林風岳手中的環保袋,轉身拎進了廚房。
林風岳看了看地板上,那個十分面熟的快遞盒,也跟着葉酒年進了廚房:“你去拆快遞吧,這裏我來收拾就好。”
葉酒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不急着拆,先做飯吧,時間也不早了。”
林風岳點了點頭,她已經暗示多次了,只可惜葉酒年全部完美避過,她自然也不好強求。
林風岳偏過頭,偷偷抿嘴笑了一下,又轉過身來,一臉正色地幫葉酒年收拾食材。
葉酒年看着林風岳幹脆利落的動作,又想起方才在超市裏,對方挑選食材地熟練模樣,不禁誇贊道:“阿岳好厲害啊,什麽都很擅長的樣子,做飯也一定非常好吃吧。”
林風岳搖搖頭,難得認短:“我只會做一些家常素菜,而且味道還很一般。”
葉酒年有些詫異,又回味過來:“只做素菜嗎?啊,我懂,君子遠庖廚嘛。”
這樣說着,她立刻制止了林風岳幫忙的動作,把人推到客廳裏,按在了沙發上。
一邊又打開了牆上的電視:“那你就在這裏看會電視,廚房交給我來就行,等處理完那些腥冷的食材,你再過來給我做甜品。”
林風岳推辭不過,只好答應了,她一邊從電視上找節目,一邊同葉酒年閑話,“酒酒,你想看什麽呀?”
“什麽都好,主要是有些背景音,會顯得熱鬧些。”
林風岳聞聲一怔,這句話,她的媽媽也說過。
這樣一愣,手上動作也跟着頓住,電視停在了電影頻道。
屏幕上正在播放的,是一部意大利老電影,叫做《美麗人生》。電影已到結尾處,響起一句念白。
“這是我的經歷,這是我父親所作的犧牲,這是我父親賜我的禮物。”
林風岳先前已經看過這部電影,此刻又被這句話勾起回憶,突然覺得身子寒浸浸的。
她下意識看向窗外,烈火蒸霞,燒了半邊天空。方才為了透氣,将窗戶開了一條細縫,如今風從那裏灌進來,倒是吹得她眼睛發酸。
葉酒年動作很快,暮色四合之時,已經将幾道主菜都做好,她背着身叫林風岳:“阿岳,我好了,你來做甜品吧。”
半晌沒聽見回應,轉頭看過去,只見林風岳已經離了沙發,坐在地毯上,半傾身子趴在矮幾上,支手托腮,入神地看着電視屏幕,眼眶竟然有些泛紅。
她還沒見過林風岳這般模樣,一時間驚慌不已,放下手裏的東西,就匆匆趕到對方身旁。
“阿岳,你怎麽了?”
林風岳看見葉酒年過來,搖了搖頭,輕笑着解釋道:“沒事,就是這部電影很感人……”
然而此刻,屏幕上早已經換了一部電影。
葉酒年看着屏幕上播放的《唐伯虎點秋香》,表情有些呆滞,實力演繹什麽叫做“啥也不敢說,啥也不敢問”。
林風岳已經徹底回過神來,看着葉酒年怔愣的表情,噗嗤一聲笑出來。
她倒也沒多解釋,看向料理臺上香氣四溢的飯菜,稱贊道:“我倒是沒想到,你做飯還很有一手。”
“和我舅媽學的,她特別喜歡烹饪,”葉酒年成功忘記剛才話題,開心地計劃起來,“等下次我們一起去江兼家玩,也讓你嘗嘗她的手藝。舅媽見了你,一定會特別喜歡的。”
葉酒年倒也算是盡得真傳,她做的椰子雞,松鼠桂魚,龍井蝦仁還有紅酒牛排,可謂是色香味俱佳。
林風岳雖說自己做飯不好吃,但也添了蚝油生菜和豉椒炒菇兩道素菜,再有她口中的特質甜品玩月羹。
矮幾并不太大,擺了這些個菜,已經是滿滿當當,兩人面對面坐着,竟也吃出了一股子團圓的意味來。
飯後轉到卧室,将被子鋪在床前的木地板上,兩人背靠枕頭,并排坐在床前。
葉酒年抱了一個枕頭,斜倚在林風岳身上,陪對方一起賞月。
這間公寓樓層很高,落地窗外正對着乾清江,夜景極好。
從窗內看出去,天上一輪明月,灑下滿江清輝,微風拂過,就是波光粼粼,水月交融,令人心淨神寧。
這十幾年來,葉酒年過得向來風風火火,高興便是高興,生氣便是生氣,感情也是熱烈短促,哪裏像此刻這般,連呼吸都覺悠遠綿長。
就好像時間的流速突然減緩,她此刻的心情卻被拉得很長很長,如巍巍高山,延綿不絕,又如滔滔江水,迢迢不斷。
她閉上雙眼,輕輕道:“今晚月色真美。是不是,阿岳?”
林風岳卻是在認真賞月,口上贊嘆不已:“都說古人賞月有兩種賞法,其中一種,便是近水玩月,賞這皓月清波,果然是清雅非常。”
“那另一種呢?”
“臨山賞月,觀山高月小之妙。”
葉酒年眼神一亮,忽然翻身坐起,探過身子,支手把林風岳困在床前:“阿岳,跟我去一個地方!”
“做什麽?”
“帶你去看看我的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