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番外三則

番外三則

1、紅色

衆人在客廳裏聊天時,葉夫人無意中提起了,她在國外看的一場畫展。

林風岳這才知道,葉夫人年輕時,是江城有名的建築師,嫁給葉先生後,她才放棄自己的正業,跟随丈夫一起從了商。

當然,這個不是重點。

重要的是,林風岳了解到,葉夫人其實并不如何偏愛紅色,而是和她一樣,最喜歡綠色。

林風岳心思一轉,當下便知道,是葉酒年有意搗鬼。

她面上也沒顯露出什麽來,依舊陪葉夫人談笑風生。

等到葉夫人起身去洗手間時,林風岳才慢悠悠地,朝葉酒年的方向斜睨一眼,飛了個刀子過去。

葉酒年早就知道,這事瞞不了多久,卻也沒想到當晚就露了餡。

她舉起雙手,眨了眨看似無辜的大眼睛,弱弱地看向林風岳:“阿岳,我可以解釋的。”

林風岳幽幽開口,頗有幾分興師問罪的意思:“哦?”

“這次是意外,都怪我忘了提前和我媽溝通……”葉酒年着急忙慌地為自己辯解。

林風岳用眼神表達自己的疑問:溝通什麽?

葉酒年厚着臉皮繼續解釋:“我媽最疼我了,這不愛屋及烏嘛,我喜歡什麽,我媽就喜歡什麽!”

說完又點了點頭,再度肯定道,“對,沒錯,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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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葉酒年最喜歡的顏色,也不是紅色啊……

林風岳迅速反應過來,抓住重點:“所以,你的意思是——”

一朵紅雲慢慢爬上臉頰,她有些羞赧,卻也不羞怯,盯着葉酒年的眼睛,非要問出個究竟不可。

“你喜歡紅色?還是說……”林風岳嘴角噙了一抹玩味的笑,“你喜歡我穿紅色?”

葉酒年咬咬牙豁了出去:“不錯!是我喜歡阿岳穿紅色!”

說着聲音漸小,“因為真的很、很好看!”

饒是她臉皮再厚,也不免有些臉紅——因為這種原因做壞事,還被抓了個正着,實在是有些丢臉。

不過,葉酒年一點兒也不後悔。

畢竟阿岳今天這身打扮,真的很好看很好看,是和平時完全不一樣的好看。

總之,這波不虧。

葉夫人去完洗手間,回來的時候,就發現林風岳和葉酒年兩人,面色都有些緋紅。

她還以為是屋內太熱,忙讓丹姨又将溫度調低了一點。

在後來的某天——那時候葉酒年已經成功出櫃,而林風岳,也已經得到葉家的認可——葉夫人突然發覺,自家溫柔和順的媳婦兒,似乎格外偏愛紅色的衣服。

雖說這好像和阿岳平時的品味有些不符,但是,自家媳婦生得美,自然是穿什麽顏色都好看。

葉夫人這樣想着,便打了個電話,給常去的那家高定店,又為林風岳定制了好幾套紅裝。

比後來的某天,還要再往後一點的時候,葉酒年突然發現,葉夫人好像确實如她所說,愛屋及烏,慢慢喜歡上了紅色。

不過,這個“愛屋及烏”中的“屋”,具體指的是誰,葉酒年就不知道了。

2、入鄉随俗

上次中秋,林風岳來葉家的時候,住的是葉酒年卧室隔壁的客房。

這一次,丹姨本想按照慣例,将林風岳安排在那裏居住,卻被葉夫人攔住了。

看見面前坐着的兩個如花少女,葉夫人不由得憶起,自己這般年紀的時候,也總愛纏着閨蜜,兩人在一處有說不完的話。

“小女孩子呀,總喜歡膩在一起說悄悄話的,就讓阿岳睡在小年房裏吧。”她很有經驗的說道。

說罷還對林風岳和葉酒年眨了眨眼睛,示意她都明白。

話是很有道理沒錯,只是……您真的明白嗎?林風岳不禁有些欲哭無淚。

這卻是遂了葉酒年的願,原本她也是這樣打算的,只是阿岳有所顧及,到底不肯同意。

現在倒好,既是由葉夫人提出來,林風岳也沒什麽好在意的了。

只是,這感覺……實在是有些微妙。

當晚,林風岳便懷着這種微妙的心情,宿在了葉酒年房裏。

為着聖誕節,葉酒年的卧室,也被特意好好布置了一番。

不僅在角角落落裏,擺放了各色玩偶,就連天花板上,也墜着許多星星和六瓣霜花,在燈輝的映照下,折射出星星點點的柔亮光芒,灑遍整個房間。

林風岳的注意力,被滿室的瑩瑩星輝吸引過去,直到兩人躺在床上時,她才發現頭頂正上方,裝飾着一束槲寄生。

葉酒年顯然也發現了,她側過身子,目光灼灼地盯着林風岳:“阿岳,你看見了沒?!”

“看見什麽?”林風岳開始裝糊塗。

“我們頭頂上有一束槲寄生哎!”

林風岳心裏偷偷笑了一下,面上繼續裝糊塗,“哦,原來它叫槲寄生啊……”

“阿岳沒聽過槲寄生的傳說嗎?”葉酒年有些意外。

傳說,在聖誕節期間,槲寄生下的人,不能拒絕親吻。而在槲寄生下親吻彼此的情侶,将會厮守終生、永不分離。

林風岳佯作不知,眼裏含着一點笑意,打量起頭頂上的綠植來。“沒聽說過,槲寄生怎麽了嗎?”

葉酒年捕捉到林風岳眼中的笑意,敏銳地察覺出不對來。

她支起身子,擋在林風岳身前,半是撒嬌半是抱怨:“我不信阿岳不知道!”

林風岳終于忍不住,淺淺笑出聲來,“知道又怎樣?我這兒可沒有這樣的習俗。”

“晚了!”葉酒年一把抱住林風岳,湊了上去,鼻尖抵上對方的臉頰,“阿岳,你有沒有聽說過入鄉随俗,在我的房間裏,就要遵守我的習俗。”

接下來,葉酒年便身體力行地實踐了,什麽叫做入鄉随俗。

3、愛稱

等葉酒年胡鬧夠了,才消停下來,安安分分地躺回床上。

兩人并肩躺着,卻都沒什麽睡意。

林風岳盯着天花板,眼前又浮現起,今天晚上發生的點點滴滴,不由得有些出神。

葉酒年卻是難得安分的性子,她剛安靜沒多久,就又原形畢露,把頭埋在林風岳的肩頸處,喃喃喚道,“阿岳——”“阿岳——”

她這般念林風岳的名字,一聲連着一聲,也不厭煩,像極了慣會癡纏人的幼獸。

待林風岳回過神來應了,她卻又沒什麽話說。

林風岳自然要笑她:“你是不是傻?”

“我才不傻,我只是在想事情。”葉酒年弱弱反駁。

這話倒也不假,方才,她将林風岳的名字,含在齒間念了幾遍,便隐約覺出不對來。

在學校裏,大部分同學都叫林風岳“學霸”,再親近一些的朋友,像元肖肖、餘婉兒等人,則是叫她“岳岳”,唯獨“阿岳”這個稱呼,只有葉酒年一人喚過。

只是今晚,這個昵稱,不知道被喚了多少次。

即便對方是自己的父母,葉酒年也還是有些悶悶不樂。

林風岳聽了,忍不住要發笑:“還不都是因為你,你不這麽叫,叔叔阿姨又怎麽會被你帶過去?”

葉酒年無法反駁,她頓了頓,又拿出死纏爛打的精神來,“不管,他們這樣叫你,我一定要換一個獨一無二的愛稱。”

林風岳好整以暇地看她:“哦?你想換成什麽?”

這就有些難辦了。

“林”字和“風”字,顯然都不合适。

葉酒年想起,她剛知道林風岳原名喚做林風的時候,那會她還很好奇,林風岳為什麽要改成如今這個名字。

阿岳看起來,似乎格外偏愛這個“岳”字,連微博昵稱“丘山”,都是由這個字拆出來的。

當時,林風岳笑了笑,只說了一句話,狀似随意地敷衍過去。

“性本如風,卻困于林,願堅如岳。”

如今想來,這話卻也不算敷衍。

總之,這兩個字裏都帶着往事,如今再拿來做昵稱,實在不好。

可是,除了“林”“風”二字,只餘下一個“岳”字,能想出來的昵稱,可都被旁人叫過了。

葉酒年翻來覆去,思來想去,最後終于福至心靈,想到一個旁人絕不會用的昵稱。

她貼向林風岳的耳根,熱切地喚了一聲“寶貝”。

果然,林風岳當即就被她驚喜的啞口無言,連耳根也猝不及防,一下子紅了個徹底。

葉酒年心中得意極了,兀自摟着林風岳,又膩膩歪歪地喚了許久。

林風岳若是能聽到葉酒年的心聲,一定要反駁,這分明只有驚,沒有喜,只可惜她并不能聽見。

其實,就算林風岳聽得見,恐怕也說不出什麽反駁的話來。

畢竟這一聲“寶貝”,對林風岳來說,沖擊力還蠻大的。

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都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也不知道葉酒年,已經喚了多少聲“寶貝”。

在這幾近纏綿的呢喃聲中,林風岳緩慢地眨了眨眼睛,終于感覺到困意來襲。

她回抱住葉酒年,輕聲細語道:“你的寶貝困了。”

葉酒年便消停下來,兩人就這樣相擁着,沉沉睡了過去。

一枕黑甜,萬事不覺。

與此同時,在葉家車庫的某處角落裏,一輛機車徹底失去了它的主人。

自然,它的主人,也徹底失去了她自尊心極強的機車。

聖誕番外就到此結束啦,接下來會繼續正文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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