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未來
第03章 未來
對于這些照片找上門來，樓牧早就有了心理準備，所以這時候看到這些照片，他是一點都不吃驚。
背靠在柔軟的沙發上，樓牧左腿搭在右腿上，姿态格外的優雅，讓他看起來不像是坐在辦公室裏被自家經紀人責問，更像是坐在高檔酒會現場跟人暢聊着什麽歌劇一樣。
“我肯定是沒瘋的，事實就是照片上的那樣。”
只不過他說出的話卻半點沒讓他的經紀人感覺到一絲優雅就是了。周舟被樓牧這理所當然的态度弄得有些氣急敗壞，他只感覺自己現在腦仁一抽一抽的疼，強忍着怒火擡手捏了捏眉心。
“樓牧！別跟我整這些虛的，我要聽實話！你就算公開出櫃，對象不也該是荀——”
聽到周舟要替那人的名字，樓牧淡色的眸子當即就沉了一下，他擰着眉打斷了周舟未完的話語。
“別提他。”
“？！”
周舟被樓牧的态度給弄得怔愣了下，然後似有所覺的眯了眯眼。
“你跟荀辭吵架了？”
“我跟他掰了。”
沒再打馬虎眼，樓牧掀了掀眼皮，說出了他的态度。
周舟這時候也感覺到了樓牧态度裏的認真，他緊緊皺着眉頭，越過茶幾走到他旁邊的沙發上下，側頭看着樓牧開口詢問。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樓牧靠着沙發，閉起雙眼把早就在心裏打好的腹稿向周舟娓娓道來。
“我跟桑蘇然昨晚都是被人下了藥，做這件事的人就是荀辭，我還知道要不了多久，這件事就會被爆出去，說我潛規則男人，錘得很實，所以我現在做的就是，把潛規則改成戀愛關系。”
聽完樓牧的話，周舟的眉頭并沒有舒展半分。
周舟問：“你怎麽确定是荀辭幹的？有證據嗎？”
樓牧搖頭：“我知道，但沒證據，所以才出此下策，半年，這半年桑蘇然就是我男朋友。”
對于他的篤定，周舟提出更深的疑問：“你怎麽知道的？萬一你潛規則的料沒爆出去呢？你這出櫃的料現在可是已經被人拍到了。”
樓牧轉頭看向周舟，嘴角勾起一絲微笑的弧度，只不過他眼裏卻并沒有半點笑意。
“我跟桑蘇然的照片能捂住，要是一切正常，那這些照片也不過是封口費的事，但要不要打個賭？”說着他擡起手豎起食指：“過不久，我潛規則男演員的消息就會全網爆。”
聽樓牧再次提到這事，周舟忍不住瞳孔縮了縮。
“你就這麽确定？可是我們現在知道了，完全可以防範——”
“防不住的，對方鐵了心要毀掉我，這不過是開始而已，讓他曝，這次我能知道，好解決，下次他要換了另一種手段，就不好防範了。”
樓牧冷靜分析的态度讓周舟感覺十分的不對勁和意外，他看了樓牧半晌，然後擔心的開口。
“真的是荀辭做的？他為什麽要這麽做？你又為什麽這麽冷靜？你對荀辭……….”
對樓牧有多喜歡荀辭這件事，周舟再清楚不過了，他們兩人完全就是他看着發展起來的，如果說樓牧那顆黑心腸裏有唯一的雪白光亮的地方，那地方就是屬于荀辭的；所以周舟對現在樓牧的态度是又驚又疑，畢竟憑樓牧對荀辭的喜歡，如果真如樓牧所說，那樓牧最該直接發瘋才對．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冷靜．冷靜到談起荀辭就像是在說一個陌生人一樣。
樓牧這次沒有回答周舟的問題，而是放下翹着的二郎腿，彎身在茶幾上的煙盒裏抽出一根細煙，動作熟練的給自己點上。
吞吐着煙雲，樓牧半響才說話。
“我也希望我聽到的都是假的。”
這一次，周舟張了張嘴，沒有再說什麽，只是擡手按了按樓牧的肩膀，同樣點了跟煙，跟他一同吞雲吐霧起來。
許久，寂靜到只有抽吸聲的辦公室內，周舟的聲音オ再次響起。“到底事情怎麽樣，過陣子就知道了，能夠再次看清有些人，也不是什麽壞事。”
樓牧聽着，起身在煙灰缸裏暗滅了已經到底的香煙，語調冷然的哼笑了下。
“呵——”
*
“陸導演，這威亞戲份我是真拍不了，還是讓蘇然來吧，反正他之前給我替也替得很好。”
剛被從威亞上放下來的一位青年，似看不見導演漆黑的臉色，而是笑得一派悠然的對導演提議道。
這話把導演聽得心頭火更甚，但也不見導演朝這青年喝罵，就見導演拿着喇叭朝場邊大喊。
“桑蘇然！桑蘇然人呢！你來給他替一下！”
在場邊出神發呆的桑蘇然并沒有注意到導演在喊自己，直到旁邊的人撞了撞自己。
“喂，回神了，導演叫你呢！”
桑蘇然這才把走神的思緒給拉了回來，擡眼就看見導演正怒視着這邊，一激靈立刻就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導演！”
“回神了就快點滾過來，等下還要換場景，你替他把這威亞的戲份過了！”
這次桑蘇然終于聽清楚了導演的話，他眼裏閃過一抹無奈。
自從他替李子游演過一次威亞戲份後，只要李子游的威亞戲份，他幾乎就成了李子游的替身演員。
桑蘇然轉頭看了眼已經把威亞脫下來的李子游，對方此時正得意的朝他挑了挑眉。
那挑釁的神态讓桑蘇然微微皺了皺眉頭，但最後他什麽話也沒說，先轉身去更衣室換上了李子游所扮演角色的戲服，然後才讓工作人員幫他把威亞穿上。
“你這兩天精神不是很好，經常走神，是發生了什麽？”
對于這問題，桑蘇然可不好解釋，他眼神閃爍了下搖揺頭。
“沒事，就是有點累。”
說着，他古裝長袖下的手忍不住的攥緊了下。
自從那天被從酒店送回家後，樓牧就沒有再聯系過他，仿佛那說讓他做他半年男朋友的話語，不過是一場玩笑。
每每想到這個，桑蘇然就忍不住嘲笑自己。
‘樓牧可是新晉影帝啊，當紅明星，我不過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演員，就算說得再認真，這種話又怎麽可能是真的呢？當真了的自己，蠢透了。’
想着，桑蘇然不由得又走神了。
見桑蘇然說着說着又走神，旁邊的人看着心裏更加的擔心了。
“桑蘇然，這場戲可不好過，你現在的情況撐不撐得住？”
問桑蘇然話的是負責給他穿威亞的威亞道具師，年齡比桑蘇然大上幾歲，粗濃的眉毛配上他方正的國字臉，人看起來十分的正氣。
他算是在這片場裏跟桑蘇然關系較好的人了。
聽到對方的關心，桑蘇然臉上微微一哂，對于自己的身體情況，桑蘇然心裏也是有些打鼓的。
那天從酒店離開後已經過去兩天，但也因為兩天前那場把他做暈過去的歡愛，讓他身體到現在都沒能恢複完全。
但即使沒恢複，今天也只能硬着頭皮上了。
桑蘇然心知，如果他拒絕了，這次出演的配角，怕是也要黃了。
深吸了一口氣，桑蘇然強制打起精神。
“我可以的，吳哥你別擔心。”
也虧桑蘇然平日裏表情冷慣了，所以只要他面無表情，一般人都沒法從他臉上看出什麽不對來。
就在桑蘇然這邊話音剛落下，導演那邊再次催促了起來。
“好了沒有？？各部門就位！第32場第七幕準備開拍！”
這場威亞戲份，一拍就拍了兩個多小時，等全部鏡頭拍完，桑蘇然終于能解下威亞時，桑蘇然整個人已經被汗水濕透了。
脫掉威亞，桑蘇然坐在場邊的小凳子上，臉色發白的喝着水。這時，李子游腳步輕盈的走到了桑蘇然身邊，好似關切的開口。
“還真是辛苦啊，啧啧，不過桑蘇然啊，你完成得不錯，以後我拍戲的替身都可以讓你來，怎麽樣有沒有興趣？”
桑蘇然原本身體就沒恢複，這兩小時的威亞吊下來幾乎把他精氣神都給耗沒了，他根本沒有心思去搭理李子游的幸災樂禍。
只是懶懶地瞥了李子游一眼，桑蘇然閉上眼睛繼續喝自己的水。
見桑蘇然并不理會自己，李子游和煦的臉色一沉，就見他突然彎腰湊近到桑蘇然耳邊，聲音嘲諷的說：“桑蘇然，你也就是個給我做替身的命，你以為你還是那個當初團隊裏在我之上的ACE麽？認清事實吧，你現在也就配給我踩在腳底下，你要是不答應，信不信我一句話，讓你連在這個劇組都呆不下去？都這境地了，還冷着張臉，以為誰會買你的帳嗎？”
桑蘇然重新睜開眼，他的眸色很深，漆黑的眸子就像別人戴了美瞳一樣，他冷然地看向李子游，嘴角微微一勾：“那請你快點讓我在劇組呆不下去吧，比起給你做替身，我情願不做演員了。”
李子游原本笑着等桑蘇然服軟的表情頓時一僵，随後他眼裏露出了不敢置信；因為從他認識桑蘇然起，他就知道桑蘇然對呆在娛樂圈的心思是有多執着，但現在眼前這個即使跑龍套都要演戲的人，竟然輕飄飄的就說不做演員了
桑蘇然看着李子游，黑漆漆的眸子就這麽盯着他。
李子游對上桑蘇然的眸子，看着他那雙似會說話的眸子裏滿是嘲諷，那眼神似乎在對他說：‘快啊，讓我演不下去啊，做得到嗎？做不到你就是個廢物。”
“桑蘇然！你給我等着！”李子游咬牙切齒的開口。
桑蘇然挑挑眉拿着礦泉水瓶站起身，看也不再看李子游，轉身離開，離開時他又垂下了眸子，纖長的睫羽輕顫，在他眼下落出一片陰影，手中的礦泉水瓶被他捏得變形，他低不可聞的呢喃。
“不做演員沒什麽、退圈也沒什麽、反正我已經得到了足夠我回憶一生的記憶了，我再沒有什麽好遺憾的了。”
